关灯
护眼
字体:

第十八回 千回衷曲订此良缘 百炼精钢沉于浊水

首页书架加入书签返回目录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张云杰就请李员外派了个熟悉山路的人带他同进山内,他牵马走着,虽然知道秀侠并不落发,有些放心了,但尚不知秀侠的心境现在改变得如何。而且冤仇虽解,血迹仍存,自己当初虽主张释怨结亲,但这时若叫自己娶一个杀死养父的仇人的侄女,老实说心中无不抑闷。总之,当初火一般的情意现在仿佛都随着那冤仇而冷淡了。今天,他只想见上一面就是了!说明白了也就是了!

    此时山间的野花斗着芳菲,小鸟唱着情曲,但张云杰的脚步极为迟缓,绕了半天,方才看见山凹之处有一堵红墙,是新修饰的,走到门前,见门上有很明亮的金字,正是“海潮庵”。

    山门里有细微的鸟声,并有轻轻的木鱼之声,带路的那个人就回首说:“到啦!”张云杰点头说:“谢谢你!你回去再请谢李员外。”

    他却不即时去打门,先将马系在一棵树下,然后才上前将门环敲打了几下,这时领他来的那个人已然走了。山中寂静,只有门环声、鸟声、木鱼之声,急缓轻重相应合着。

    待了良久,才见里面有人,把门开了,出来的人,原来是两个不很大的尼姑,张云杰就躬身说:“这里住着有一位陈秀侠姑娘吗?我姓张,找他有几句话要谈谈!”

    两个尼姑彼此望着。一个就说:“是找陈师姊的!”另一个就向张云杰说:“你就在这等一等吧!”

    张云杰答应了一声:“是!”退后几步,两个尼姑又走进去了。

    待了不大工夫,就见由门内姗姗走出来青裙青衣的陈秀侠,她的芳颜上虽然未涂脂粉,可是云鬓依然,辫子梳得很整齐,脸上似比早先瘦了,也显着年轻修长,但是姿容却比在北京时更为俊秀。

    她见了张云杰,就微微的笑,细声儿说道:“你是从北京来的吗?”轻移莲步,来到张云杰的临近,眼波飘起,表示出来一种疑问,一种伤痛,一种欣喜,一种柔情。

    张云杰却毫无悦色,只是叹息,说:“我来告诉你一件喜事,你陈家与我张家那数载的深仇,现在,已然完全消解了!”

    秀侠惊疑着,摇头说:“我不知道。我自从来到这儿就没再出山门,外面的一个人我也没见着。我想,到年底你要再不来,我就要落发修行了。”张云杰点头说:“是呀,冤仇若不解开,我也是不敢前来见你,可是,冤仇也不是善罢干休的,我的父亲宝刀张三流了血,丧了命!……”

    秀侠吃了一惊,张云杰又说:“并且我张云杰以德报怨,在黄河岸救了杀死我父亲的……你那令叔!”遂把一往的事详细说了一番,然后说;“你想,过去的冤仇未解,使你为难,现在可好了吧?”

    秀侠擦擦眼泪,点点头,说:“那么我这就收拾收拾东西跟你走吧?”张云杰却摆手说:“别忙,我还有许多事情尚未办完,第一是红蝎子已死。你知道吗?”

    秀侠惊讶着说:“是吗?”

    张云杰把红蝎子和翠环之事,略说了一番,并感慨着说:“她们虽然是女盗,但她们心宽量大,待我的情重恩深,我是永不能忘!”秀侠的神色渐变。

    张云杰又叹口气说:“第二,张三虽非我生父,但他那样昏愚懦弱,改过悔罪的人终于不免一死,也真令我伤心,等到我将伤心养好之时,再来找你吧!今天先奉还你家这口苍龙腾雨剑,一切的罪都由此剑而起,我不愿再见它,请你收回去吧!咱们两家的账就是全都算清楚了!”

    说时,他由鞍旁解下了那口苍龙腾雨剑,用双手托着交给秀侠,不料秀侠接过来就“当啷”往地下一摔,气愤得流泪,点头道:“好,你走吧!仇都完了!我们算清了,再也找不到你张云杰,你也不必再来!”

    张云杰变色,问说:“你这是为什么呢?难道你觉着我说的话还不对?”秀侠泪如涌泉,点头说:“对!你说的话都对,我只恨我,在北京时我为什么要心软?为什么不亲手杀死我父亲的仇人张三?为什么要离开我叔父?假定有我跟随我的叔父,就是千百个强盗也能抵挡,还用得着你去救我叔父,自鸣得意,说什么以德报怨的话来气我?幸亏你来得早,我知道你是这么个人,否则,我还……”

    陈秀侠悲哽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张云杰十分后悔,就叹气说:“我原知道你是心地宽宏,为我们两家冤仇之事很是为难,很是受苦,很是忍痛伤心!”他用手去拉秀侠,不料秀侠“吧”的一推,把他推得倒退了两三步,秀侠由地下拾起来“苍龙腾雨剑”,洒着眼泪就走进庙里去了,随手关上了庙门。

    张云杰站在这里发怔,又气愤、又后悔。同时又怕秀侠回到庙中自杀了,他又不敢打门或跳墙进去,就在庙墙外着急,徘徊,待了一会儿,庙门又开了,走出一个二十来岁的尼姑。

    张云杰义上前说:“请把陈姑娘叫出来,我再跟她说几句话!”

    这尼姑却摆手,说:“她在里边哭得很厉害!施主你是姓张吧?”

    张云杰点头说:“是”

    这尼姑说:“我是陈秀侠的师姊智圆,她这次来把她在外所遭遇的事情全都告诉了我,她受了佛门点化,情愿不报杀父的大仇,来到这里她就日日随着我们念经,求两家的冤仇解开!刚才你不该逼她太甚!”

    张云杰惭傀得低下头去,说:“请师姑方便一下,让我进去向她赔罪!”

    智圆却说:“施主既不烧香,这庙中是不能进来的,因为本庙的清规太严。”

    张云杰摇头叹息。智圆又说:“施主可以到山外找个地方暂住两日,容我把她解劝好了,你再来见她!”

    张云杰.点头说:“那么,烦劳师姑多多向她劝解吧!就说我都认错了,想再跟她见一面。”

    智圆应了,遂进庙,又关上了山门。

    张云杰解下马来,牵着走去,心中非常惆怅,不觉出了山口,一看是一片平原大地,没有多少村落,远远有一片苍林。

    张云杰忽然站住发了一会怔,又忿忿的想:算了吧!只叫我体谅她,她却丝毫不体谅我,她陈家都是对的,我张家的人就只该死。这样,还结什么夫妇?我张云杰也是堂堂男子,难道就连这件事都割不开?

    于是扳鞍上马,挥鞭走去,一直往南,专心要到南阳去探问他故人红蝎子的遗孤。

    三四日就走到了南阳,进了城,依照红蝎子临殁时所告诉他的地点,在一极狭窄,顶肮脏的小巷里,找着了那韩秀才的家,只听里面有“哇啦哇啦”一阵小孩子的读书之声,像是一群老鹤叫似的,原来是韩秀才教着学生。

    张云杰将马系在门环上,手提着他的行李进门,忽听有个妇人说:“你是找谁的?我们这儿的学生不买你的笔!”

    张云杰一听,这妇人错以为自己是串书房卖笔的客人,遂摇头说:“不是,我是要找韩秀才。”

    妇人问说:“你找韩秀才有什么事?”这妇人说话是很横,长得一脸凶肉,年纪有四十多了,在院中有个孩子正蹲着剥豆角,穿着破衣裳,一脸的鼻涕,很瘦,不过才四五岁,很像是红蝎子所说的,她那儿子。

    张云杰也发横说:“把韩秀才请出来吧!我要见他,有要紧的事!"妇人忿忿的到屋中唤她的丈夫,这韩秀才是五十多,长袍坎肩,倒真像是一位“老夫子”。

    他见了张云杰露出有很惊异的样子,向张云杰递笑说:“你找我有什么事?”

    张云杰一拱手,说:“你是韩先生?”看旁边除了那妇人孩子之外再无别人,他就走到近前,悄声说:“你认识于九奶奶吗?”

    韩秀才吓得脸都白了,连连摆手说:“我不认识!”

    张云杰用力一拍他的肩膀,笑着说:“你别害怕,我是于九奶奶的朋友,现在来就是为将她的儿子领走!”

    韩秀才指着剥豆子的那个孩子说:“就是他!因为在两年前我由庐氏县散馆回家,路过……遇见了……许多好汉,幸亏九奶奶把我救了,没杀,叫我在山上住了两个月,见我不错,又因为九奶奶又要到远处去,带着公子不便,所以才托付我……”

    张云杰冷笑说:“托付了你,你就带他在家里,叫他受苦?四五岁的孩子就叫他干活儿?你以为我们就得不到消息吗?不敢进南阳城?”

    韩秀才连连摆手急辩,说:“没有叫他受苦!不过因为我家道贫寒万……”

    张云杰一掌,几乎将韩秀才推得坐在地下,他就过去抱走了那孩子,擦擦那孩子脸上的鼻涕。笑着说:“跟我走吧!我带你找你妈妈去!”

    这孩子倒很听张云杰的话,张云杰抱着他离了韩家,又不敢在南阳多留,所以就出城而去,马后带着包裹,马前带着孩子,一直往东,先找了一个大市镇住下,给孩子洗干净了,换上新衣。张云杰自己也置了衣服和宝剑,这孩子倒委实像是他的少爷。

    本来,红蝎子给他起过名字,叫他大熊儿,他对于他母亲的模样早就不记得了,他爸爸是谁他更不知道。张云杰因这孩子又想到自己从这么小就入张家寄养,张三于自己实有父子之恩,不替他报仇,反释走了陈仲炎,他就够了,难道还真要娶仇人之女吗?可是,虽然心中极力的往宽处想,不再回忆那些私情,但是,秀侠的容貌总不能在他的脑里消失,并且使得他睡梦都不得安,他非常的恨自己。

    到了遂平县,他想拨马北上,带着这孩子直回北京,把孩子就寄.养在自己家里,海潮庵内的秀侠他也不想再见了。

    不想才一往北,走到西平县,因为天色已近中午,那孩子饿了,他便走到一个市镇驻了马,把孩子抱下来,道旁就是一家茶饭馆,门前搭着凉棚,棚下摆着许多座位,张云杰将马系在凉棚的柱子上,拉着孩子找了座位,就要茶要饭,夭很热,眼前就是往来的大道,车马一过,便见尘土飞扬,霎时就能使一碗清茶成了泥水,张云杰笑着向那孩子说:“快些吃!吃完了咱们快些走,早些回北京,早些去玩儿。”

    孩子大口吃面,张云杰一边吃着,一边想起来以往的事情,又很烦恼。

    正在这时突见由北边飞驰来了三匹马,马上的人都是强壮的汉子,都戴着大草帽,一来到镇中,三匹马就全都慢行了,张云杰注目去看,他忽然吃了一惊,原来其中的一人,有黑须,正是铁面灵官陈仲炎。

    陈仲炎也看见他。骤然就收住了马,向旁边的人说了几句话,他就下马来找张云杰。

    张云杰脸色陡变,也不起身,身旁预备下宝剑,只见陈仲炎摘下草帽,拿手巾擦着脸上的汗,喘吁吁的走到了凉棚之下,张云杰脸色铜紫,坐着,连头也不转。

    陈仲炎站在他的背后,就说:“我正找你,不想在这里遇见,你有功夫没有?可以同我到镇外,有些话我要对你说!”

    张云杰愤然立起,转头说:“那有什么不敢?走!”说时要抽宝剑。陈仲炎却把他的胳臂按住,说:“你别错想了!我来找你,是毫无恶意,早先,我与你为敌,是因为你庇护着宝刀张三,现在两家的血海冤仇都已了清,你我仍然是朋友!”

    张云杰嘿嘿一声冷笑,此时,那随从陈仲炎的两个人都牵着马走近,陈仲炎却摆手叫他们退后。张云杰扔下宝剑,愤恨的望着陈仲炎,冷笑道:“仍是朋友?你陈仲炎倒真会说话?你陈家的人死了便是冤仇,别人悔改、哀求、乞命,你们全不能饶。我的父亲便只该死?……姓陈的,你何必再来找我?你也不必忧虑我将来找你报仇,黄河岸边的那件事就是我告诉你,我张云杰的心地却与你们不同,我宁愿以德报怨,宁愿人负我?我不负人,可是我并不怕谁,我更不是忘掉了父仇,图谋谁家的闺女,事实俱在,将来你更能看得出,我张云杰,”说到这里一拍胸脯说:“是光明磊落的丈夫,心地宽宏的好汉,朋友我是不敢高攀了,但将来你陈家的人如再有危难,我还是要拔刀相助,不索报酬!”

    陈仲炎伸着大拇指说:“好汉!”喘了口气又说:“但你以为我陈仲炎就是心小量狭的匹夫吗?我这人只是恩怨分明,张三杀死我的哥哥,无论他逃到那里,他怎样乞求饶命,我也一定要他的性命,可...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章目录下一页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