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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远县志卷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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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之始南宋也,理宗淳佑三年请予放元宵,自十三日起,巷陌桥道皆编竹张灯。而上元十夜灯,则始明太祖。初建南都,盛为采楼,招来天下富商,放灯十日,是上元灯节,历代有加,竞以繁华为观美,而耗蠹物力,浸成汰俗,不无太甚。招邑僻处负海,放灯三日,街市相对,挂采绳缀繁灯其下,谓之过街灯。庭中设宴,放筒花、饼花,大小不一,杂以火炮、起火,谓之放散花。市肆巷口,则居民敛钱架烟火放之,谓之放大架花。又有好事者,陈百戏,鸣锣鼓为节,嬉游竞夜。十四日试灯,十五日正灯,是日也,具祭物祀先祖。十六日残灯,皆游玩不禁夜,妇女相伴为秋千戏,又群游郭外及庙宇,谓之走百病,亦曰走桥。尝以三夜风色候早晚田丰歉,又作面灯十二,各照月序蒸之,以卜水旱、颇验。

    十七日  俗谓之大人七日,夜亦不篝灯。

    二月二日  俗谓之小龙抬头,以蛰虫始振也。煎元旦祭余饼,熏床炕,曰熏虫儿,蜜拌豆炒食之,又曰炒虫儿。

    寒食  《荆楚岁时记》曰:去冬节一百五日,即有疾风甚雨,谓之寒食,禁火三日。又陆刿《邺中记》云:并州俗,冬至后百五日为介子推断火,冷食三日。邻邑栖霞火禁甚严,招邑不甚禁。士民以是日扫墓,担提尊榼、挂楮锭,野祭祖宗墓,除草添土,焚楮锭,次以纸钱置坟头,归则合族长幼陈祭余享焉,谓之房食。

    清明  男女簪柳枝,士人携榼尊,招饮野外寻乐,为之踏青,女子即上元节秋千,习轻趫为戏,有立秋千、转秋千二者。

    三月三日  《荆楚岁时记》曰:‘三月三日,土人并出水渚,为流杯曲水之饮,招邑但瞽者赴三皇庙为会,乐饮竟日。详见寺观。

    四月八日  浴佛日。士女多游普照寺瞻佛,详见寺观。

    十八日  阖邑士女赴滚泉山庙,庆碧霞元君生辰,详见寺观。

    五月五日  按端午为天中节,遗风颇多:以菰叶裹黏米.煮熟,谓之角黍见《风土记》;以五彩丝系臂者,避兵及鬼,令人不病瘟见《风俗通》;朱索五色桃印为门户饰,以止恶气见《续汉礼仪志》;五月五日,取蟾蜍可合恶疽疮见《崔实四民月令》;蹋百草采艾以为人悬门户上,以禳毒气见《荆楚岁时记》又南方以屈原是日死,斗龙舟或飞凫,谓之竞渡,北方作五色新盘相问遗等风。招邑则昧爽采艾,蓄以备用,家饷角黍汛雄黄菖蒲酒饮之。儿女辈以雄黄末涂耳鼻,彩索缠臂,簪艾叶,榴花,佩朱符以避邪及虫毒,士民群向山野抚景为乐,或竟日始归云。

    六月六日  晒书筒及衣裳,按崔实《四民月令》,七月七日曝衣书。而今以六月六日,古今不同也。

    立秋  戴楸叶。

    七月七日  《续齐谐记》曰:‘桂阳城武丁有仙道,谓其弟曰:七月七日,织女当渡河,诸仙悉还宫’弟问曰:‘织女何事渡河?’答曰:‘织女暂诣牵牛’又《西京杂记》曰:‘汉采女尝以七月七日穿铖鍼于开襟楼,今则妇女悬牛女图,设盘案,列豆麦诸芽,谓之巧芽。瓶注时花,陈瓜果,罗拜。夜则注水浮针测其景,以占巧拙,谓之乞巧。或七夕前后雨,则谓之织女泪,又云:织女渡河,使鹊为桥,故是日人间无鹊至。八日则鹊毛皆秃,俗言是土袋亦所也。

    中元  祭祖先、荐时食,谓之鬼节。按《盂兰盆经》,是日连饭母日也,故邑以是日放河灯,或作佛事,忏先亡。

    八月十五日  中秋节,庭院设果瓜,赏月聚饮,士人间赋诗为乐,其馈遗则以月饼及酒礼。

    九月九日  按作绛囊盛茱萸以系臂,登高饮菊酒,始于费长房,桓景而龙山落帽,白衣送酒,骚人额士,往往以是日为令节,今登高者闻有之,多具榼尊招同人,篱边赏菊,欢饮竟日,若佩茱萸囊、则招邑不尔也。

    十月朔  拜扫先墓,如清明节。自朔日始,无专日,田家祀先穑以报成。是日散农作。

    冬至  士女各宴饮为乐,不称贺,至夜报天地,祭先祖,如常仪。

    腊月八日  作腊八粥,豆果杂米为之,以供朝食。

    二十三日  暮祀灶神,先市灶马二,一贴壁为神位,一火焚之,供品用糖制饼、黍糕、枣栗,焚香楮、放火炮,为之辞灶,土人卜灶者,以是夜听人语为休咎。

    除日  《初学记》谓之岁除。晨起洒扫庭除,造桃板著门左右枨,谓之桃符。换新春联及郁垒、钟馗像,又制金银纸如钱状,贴门上楣,谓之过门钱,其五色纸为之者亦如钱。折松枝悬檐下,布谷秸于庭中及墙下,谓之种谷。设天地、户灶、祖宗诸神位,焫萧妥神讫,乃于灶前具香灯焚楮锭,放火炮,谓之接灶,以街鼓动为节,于是家长集群子弟为守岁宴,稚子则饼饵啖之,人予以守岁钱,自幼而长,婢仆皆然云。

    士学  绅士子弟及农民之秀者,七岁入小学,蒙师教之,长则延馆宾受业,礼仪丰约。视其家,亦有从学于教授生徒者,元旦,端午、中秋、冬至、馈节仪,期于成礼。昔尚古文,词兼经者颇多,近稍浸浸乎以八股为捷径矣。

    稼穑  耕耘收获,北地皆同,但节气较西府稍晚。田多沙石,除完官税外,大率不足糊口。士人则分耕或佃租,所得益微矣。

    织衽  农作外,间治茧丝织本邑绢,又有山茧绸,然亦不多,惟纺织木棉以自衣被,自绅士家及农人,无问男妇皆为之。

    工作  有攻木之工、攻金之工、攻皮之工、设色之工,又有土工、瓦工、石工,与他邑略同。

    商贾  昔富厚者家多牧羊,至千百为群,或贩榆树皮于京师。又有收买防风、黄岑等药材者。今则物产萧条,一切生理大抵仅存什一而已。亦有赴集鬻杂货者,然非士著,亦无大商。

    渔猎  四民之外,渔者为多,以船及筏载网,网至数百丈,渔滩至四五里,每下网计约费数十金,举重网者,获利无算。若鱼不赴滩则伤本。清明试水,小满止。秋成后,则用拔网,谓之打小海,亦有微利。又农隙,乡民暇,或张罗猎狐、貉、貛、狼之类,取其皮制裘帽,亦不多有。

    采樵  邑多山阜,秋雨足则草丰,冬春间农人鬻之为生计。又东北山多植松,谓之松岚,取材析薪,较之蓬、黄价颇贱。

    生理  民之贫者,无以自给,多旋市菽麦,熟而售之,资以糊口,以至酤者、餔者、侩者、脚者皆然。医、巫、星卜则与各邑略同。

    论曰:《记·王制》有言:凡居民材,必因天地寒暖燥湿,广谷大川异制,民生其间异俗。十五国之风,其不同也,由来渐矣。鲁襄公二十九年,吴季札来聘,为之歌《齐》曰:“美哉,泱泱乎大风也哉。”表东海者其太公乎!当是时,莱灭已二十余年,兹地固青、齐东鄙也,然观其四民有常业,六礼有常仪,岁时伏腊有常节,宁朴毋华,宁俭毋侈,犹有古先生遗风焉,史乃称其足智好议论,怯于众斗,勇于持刺,班孟坚又谓:‘夸奢朋党,言与行谬,虚诈不情。’此在临淄、海岱之间,诚有然者,以是为东莱实录,非其质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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