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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信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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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譚復堂敬事而信

    光緒朝,仁和譚復堂司馬獻以名孝廉現宰官身,宦皖中,屢權劇邑,補含山未赴,引疾歸。其為政也,以經術飭吏治,敬事而信,輿論推之。事上接民,無不相見以誠,不為朝三暮四之術,粹然儒吏也。嘗曰:「臨民以莊,必先持己以敬,則民不敢狎,而威信以昭,庶事以集。」識者歎為知言。

    李孝愨體念敬字

    李孝愨為明諸生,明亡,謝世事不復問,一意讀書。念聖學以敬為樞紐,顏其齋曰「主一」。每晨興,讀《孝經》、《大學》、《中庸》朱註各編後,旁及他書,潛玩默體,務期實致之躬。

    李函子為學主敬

    李經世,字函子。家居學道,有密室焉,上蔡張仲誠為顏之曰「靜庵」,世因稱之曰靜庵先生。其為學也,仁孝為本,而主於敬。或問敬與靜孰要,曰:「敬乃所以為靜也。靜固靜,動亦靜,非敬何由矣。方吾流離蒼黃時,顧安所得靜,吾自持吾敬,迺遂志定氣亦定,斯即所謂靜也。上蔡先生手書靜字義蓋如此,密邇一室云乎哉!」

    朱柏廬為學主敬

    朱致一,名用純,江蘇崑山人。父集璜,諸生,貢太學,大兵下江東,城陷不屈死。致一恫焉,慕王褒攀柏之義,乃自號曰柏廬,隱居味道,以諸生老。其學確守程、朱,知行並進,而一以主敬為程。長洲徐昭法與為通家友,屢以書問學,答之曰:「竊觀吾兄酬應人倫,微喜諧謔。諧謔雖無損大節,要非君子所宜為。何者?書云:『德盛不狎侮。身狎侮,其職不修,心狎侮,其體不立。孔子曰:『修己以敬。』非外人物而為孤孑之修,亦非外人物而為偏寂之修。故一修己而人安,百姓安矣。若視他人一分可忽,便是自己一分學力未到。蓋聖賢實見人之與我,此心同,此理同,吾無可驕於彼,彼無可為吾所忽者。夫婦之愚不肖,可以與知與能,及其至也,雖聖人亦有所不知不能,夫又何可忽乎哉!夫又何可忽乎哉!狎侮之心,畢竟起於忽人;忽人之心,畢竟起於不自修,未見自修之至而猶恐忽人者也。此『允恭克讓』所以為堯之德,『溫恭允塞』所以為舜之德也。」

    朱柏廬進止肅恭

    朱柏廬敦厲學行,聲光闇然。每歲孟春,輒率其弟子行釋菜禮,禮畢,講《四書》一章。進止肅恭,興起者眾。

    胡石莊持躬主居敬

    天門胡石莊,名承諾,勵志於學。嘗曰:「持躬以居敬為主,而嚴於不睹不聞,隱微幽獨,允執之謂也。先正所以為教,後人所以為學,必如是,為得其宗也。」

    施星洲居敬

    長洲施星洲茂才燦為沈文愨公德潛之師,居滸墅關之偏。其獨坐也,衣冠必肅,每出行,遇童子與之揖讓,必盡禮答之,過先賢祠宇墟墓,輒再拜移時始去。蓋無時無地不以居敬為學也。

    王子方勉學者以敬

    翼城王端,字子方,號任庵,布衣。其學以思得之,養其心以合乎理,定其性以全其天。嘗曰:「心者,一身之主宰也。理與氣合則為心,以理御氣則為敬。敬則中虛,虛則外邪不能擾。敬則中實,實則天理無不達。敬則明,不敬則昏;敬則勤,不敬則惰;敬則清,不敬則雜;敬則細,不敬則粗;敬則樂,不敬則戚;敬則大,不敬則小;敬則可以成人而至於聖賢,不敬則流於邪僻而無異禽獸。然則有志於學者,可不敬乎?」

    朱止泉居敬窮理

    寶應朱澤澐,號止泉,康熙朝諸生。初得陳畏齋《讀書分年日程》,即尋其次序,刻厲誦習。學天文於泰州陳厚耀,能得其意。繼而專意理學,居敬窮理,以朱子為師。嘗曰:「朱子之色莊言厲,行舒而恭,坐端而直,言貌之涵養者然。整容正坐,緩視微唫,虛心涵泳,切己體察,讀書之涵養者然。靜而常覺,靜之涵養者然。動而常止,動之涵養者然。仁之包義禮智也,求仁之涵養者然。仁義禮之歸於智也,藏智之涵養者然。歷觀朱子註疏,纂輯刪述粹精之理,居官事君治民忠愛之道,立身行事之大小,無不皆然,此所以動靜周流,皆貫通於涵養未發之中者也。然其間尤有當辨者,朱子曰:『敬字功夫,貫通動靜,但以靜為本,言乎主敬而靜也。』程子曰:『敬則自虛靜,不可把虛靜喚做敬,言乎主敬則無弊,主靜則有偏也。』二說不同,亦自相須,必以敬為主,肅然收斂,無有雜念,乃是性體,此下手要著。敬到熟處,自然一念不雜而靜,朱子無時不敬,無時不靜。敬、靜,一者也。若有意於靜而不知主敬,誠有如程子所言者。故朱子『答胡季隨呂寺丞講戒謹慎獨』二節言:『徹頭徹尾,隨時隨處,無不致其戒懼之力,於獨之起處,尤為切要,更加謹慎。』所以涵養須用敬,庶幾有未發之中以省已發,慎所已發以全未發之中,而用敬用靜之不可不辨也。」

    朱止泉論主敬窮理之序

    朱止泉嘗論主敬窮理之序,其言曰:「朱子立教,以遵小學收放心為先,小學主敬功夫,只是收斂在此,尚未能有所見,而主敬之功淺;入大學,必先格致,識得義理,有所涵養,而主敬之功深。到得成於已,斷定是箇孝弟忠信底人,仍用戒懼存養功夫,則所養益密,而主敬之功益深。此主敬窮理之序,不可不知也。」

    朱止泉謂存心須敬

    朱止泉之論存心也,則曰:「喫緊著力,惟在『敬』之一字。靜時能敬,則四德之根,發榮滋長,體段呈露。動時能敬,則四德之萌,直達流行,節目分明,此朱子發揮敬字最為聖學存心之要也。」

    朱止泉肅容端坐

    朱止泉未明即起,肅容端坐。辨色時,展卷莊誦,事至斯應,應已復誦。

    康一峯論慎獨

    武功康呂賜,號一峯。嘗言王文成以格物致良知,此功夫知行兼到,自是切實精詳。又云:「《中庸》揭出慎獨,即孔子『修己以敬』之血脈,文成更提掇明快二錄,大旨已盡於此。」

    崔清夫低首斂容

    長垣崔渭源,號清夫,為胡具慶之姑夫,而相契,時與談論。當清夫議論鋒起時,一言及父母,即肅然,低首斂容,儼若父母臨乎其前者。一日,與具慶共論「孟懿子問孝」四章,清夫曰:「朱子解經,吾不敢議,惟解『子游問孝』一章,吾不能無憾焉。」具慶問之,清夫曰:「所謂犬馬皆能有養者,如犬馬之服役於人,及以其肉供人食,皆可謂之養。但犬馬能養人而不敬人。若人子不能敬親,即與犬馬無別,是蓋言人子無以自別於犬馬也。朱子乃曰:『犬馬待人而食,亦若養然。人畜犬馬,皆能有以養之,若能養其親而敬不至,則與養犬馬者何異?』嗟乎!儗人必於其倫,奈何以養父母者而比之養犬馬乎?雖曰甚言以深警之,得毋言之太不倫乎!聖人豈忍作此言乎?人子豈忍聞此言乎?」當是時,清夫變容易色,搖首閉目,咨嗟歎息,連聲曰:「不可,不可。」

    秦海翁側行卻立

    秦德藻,號海翁,無錫人,對巖宮諭松齡之封翁也。有篤行,常以敬持己。其事伯叔父也,甚謹。有一叔齒少於海翁者且二十歲,海翁見之,側行卻立,雖白首不渝。

    張北湖論致知躬行之宜敬

    海寧張北湖茂才朝晉潛究洛閩之學,嘗自題臥榻右柱曰:「臨牀伏枕,須思一日所言所行差謬否。」左柱曰:「夜半眠中,或起妄想,披衣起坐,豁然退聽。」其友褚惠公見之曰:「此山陰慎獨之功也,不愧衾影,莘皋有焉。」北湖又言治病之法,當理其心,動靜以敬,心火自定。治怒之法,克己為先,否則凝冰焦火,未易消釋。其答友人書云:「朱子為學之方,窮理以致其知,反躬以踐其實。居敬者,所以成始而成終也。致知不以敬,無以識義禮之歸;躬行不以敬,無以致義理之實。持敬之方,主一無適,勿貳以二,勿參以三,終日儼然,討論典訓,存此心於齋莊靜一之中,窮此理於學問思辨之際,思慮未萌而知不昧,事物相接而品節不差,不安於偏見,不急於小就,而為學之功成矣。」

    楊文定疏言存誠主敬之學

    楊文定公名時,嘗督雲貴。一日,具疏言事,疏中言及存誠主敬之學,世宗手批答之曰:「吾君臣萬里談道,不亦樂乎!」

    向荊山論敬

    向荊山,名璿,山陰人,幼敏悟。一日,讀《孟子》,至「人之所以異於禽獸者幾希」句,猛省而語人曰:「存此,則為君子;去此,不將為禽獸乎?」遂惄然恥為凡民,先從王陽明族裔王行九講良知,後得《高忠憲年譜》、薛文清《讀書錄》,反覆玩味,內以體諸身心,外以驗諸事物,乃覺良知之說未當,而居敬窮理之確不可易也。嘗曰:「程子所謂敬,則只是敬,敬字上更添不得。蓋主一之謂敬,纔添,便不是主一也。要之敬時,連這敬字也著不得。著箇敬字,便已添了一件,已不是敬矣。故程子又謂『以敬直內便不直也』。」

    劉先庚正襟危坐

    南昌劉丁,字先庚。每讀書,正襟危坐,至夜分,未嘗欹側。待人必誠信。弱冠補弟子員,授徒自給。來學者必教以整齊嚴肅,收斂精神,曰:「此固聖學,即舉業,亦無他巧也。」

    汪紱初以敬剔起心

    婺源汪紱初茂才烜好學,治宋五子書。嘗有人詢之曰:「同此一心,或言敬,或言誠,或言仁,或言一,何也?」曰:「敬是提攝此心,使不走作;誠是此心所得於天之實理。此理實而不妄謂之誠,此理全而不虧謂之仁,此理純而不雜謂之一,其實一也。誠有以實心言者,亦以能敬,則此心實有此理而無妄耳。心如燈火,一片靈明,敬如剔起此心,使之靈明不息,而光自無不照。若久而不剔,則此靈明亦漸昏去,若先有物蔽之,則其明有所不照矣。燈中有灺,能障光明,此非燈火之本體,乃火所附之燭之燼,形氣之私也。剔之,則此灺自落矣。」

    汪紱初教弟子以敬

    汪紱初之教弟子也,必以敬,坐不得倚,立不得跛,以謹制其容度。閒與客坐語,弟子胡元僎足小跛,童子倚側笑曰:「先生亦跛耶?」胡肅然,謂同學曰:「童子箴我是,若曹退思,恐未必如我也。」

    姜雲一危坐竟日

    姜國霖,字雲一,濰縣人。生平無急言遽色。嘗於廣眾中危坐竟日無頹容,人或非毀之,即面誚,終夷然不為動也。

    陳宏猷衣冠必正

    康、雍間,太倉有陳宏猷者,方年二十五時,即有志求道,不應試,惟教授生徒以自給。初好《易》,後乃專力於《四子書》。手《四書》一編,終日研討,雖燕居,衣冠必正,鄉里笑之曰:「是小朱文公也。」

    祝人齋用力於敬

    海寧祝人齋,名洤。勵志勤學,用力於敬,須臾不離。家居對妻妾,與遊處王公大人間無異容。

    羅謙齋盛暑衣冠

    羅登選,號謙齋,衡山人。少溺苦於學,遂患心疾。年二十九,棄諸生,益閉戶讀書。僑居長沙,足不及市者五十餘年。為人溫而恭,仁而好施。與人言,姝姝然如恐傷之。故人子弟往見之,雖盛暑必衣冠,坐無惰容,見者自肅。

    童寒泉論敬

    連城童寒泉茂才能靈勵志於學,生平守程、朱家法,於先儒言理言功夫,一字不放過,往往舉其難明者,曲折指譬,而不厭其繁。其有參考互驗,信之於心,而亦未嘗已於辨難。其答長樂鄭一志曰:「尹氏之論敬,謂中心不容一物;謝氏之論敬,謂常惺惺法,此要皆說得透露,有精神,但稍費力耳。程子曰:『整齊嚴肅,則心便一,一則自無非僻之干。』其言平正,而二家之說皆涵蓋焉。何也?心若一時,自不容一物而常惺惺也。且程子從整齊嚴肅說來,便有把握,只須將容貌言語上有形象處整頓收斂得來,自然心己一也。若單從心上用力,而求其不容一物而常惺惺,便未免太勞苦拘迫而難於持久,且或反致別生病痛而不自知,此不可不察也。大抵朱子雅言,亦是如此。然此一處,亦足以見程子之言甚似孔子也。」

    童寒泉端坐於廁

    童寒泉持己以敬,衣儒衣,冠儒冠,立必正,行必緩,每出輒為途人所指,曰:「此儒者也。」一日晚歸,以內急如廁,亦正襟端坐,坐二小時許竟無所遺。蓋其氣內斂,遂至不得排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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