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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稟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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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稟氣異常

    俗謂男子十四而精通,六十而精絕;女子二七而天癸至,七七而閉,驗之,實不盡然。曾見有七八十歲之衰翁而娶中年婦者,其家族竊覘之,則固能人道而再接再厲也。且有八十老人娶少艾而得孿生子者。至女子受孕,有十二歲而生子者,有六十餘而生二男一女者。是皆不可以常理測之也。

    閩婦孕期

    婦人孕,本十閱月而生。閩婦則十餘月或二三十月,不獨土著為然,即他處人之久居於閩者亦常有之。有蘇人某,久居閩,其子即三十六月而生,生時與普通產兒無異。醫家原謂子在母腹,有妨礙發育之感受,產必延期,然若是之久,亦所罕觀,閩則視為固常也。

    男生子

    順治初,奉賢南橋鎮有鰥夫,年五十餘,本徽人也,以結氈為業。畜一徒,曰王三。一日,裸而浴於河,忽為同伴窺見其陰,乃數月不出,或偵之,則產一男矣。南橋巡檢聞之官,解至松江,曹千里嘗親見之。

    文人多壽

    本朝文人多壽,如王文簡公士禎年七十七,朱竹垞檢討彝尊年八十四,尤西堂舍人侗年八十五,沈文愨公德潛年九十五,宋牧仲尚書犖年七十二,查初白編修慎行年七十,方望溪侍郎苞年八十,袁子才太史枚年八十二,錢辛楣學士大昕年七十,紀文達公昀年八十二,彭文勤公元瑞年七十,姚惜抱郎中鼐年八十四,翁覃溪閣學方綱年八十六,梁山舟學士同書年九十二,趙甌北觀察翼年八十二是也。

    曹子顧博聞強記

    嘉善曹子顧學士爾堪博聞強記,出游所至,山川阨塞無不能畫其形勢。士大夫一與之交,積久不忘,且具能識其名氏、爵里、家世,毫髮無遺。

    錢牧齋富記憶力

    錢牧齋尚書謙益富記憶力,幼嘗與人舉《四書》語「口」字最多者以角勝負。或舉「人知之亦囂囂,人不知亦囂囂」二句,得十八「口」字,錢舉「謳歌者不謳歌益,而謳歌啟」得十九「口」字,遂獲勝。

    顧亭林強記

    顧亭林,名炎武,嘗客京師。一日,王文簡過其邸舍,語之曰:「先生博學強記,請誦古樂府《蛺蝶行》可乎?」顧即朗誦一過,同坐皆驚。

    劉璐十齡不言

    劉璐,字石渠,沈邱人。父學向,順治進士,令於浙江。長、仲二兄聰慧而夭。璐時年十齡,尚不能言,狀類痴呆,父憂之。一日,獨坐長歎,璐侍側,問曰:「父何歎?」父以其忽能言也,喜甚,曰:「家門不幸,汝兄夭折,而汝又不能言。今能言,吾無憂矣。」自是,教之讀,過目成誦,恍如有宿慧者。

    原襄敏讀書痴獃

    陽城原襄敏公髫齡入塾,既一載,書不成誦,亦不甚解。歲將除,師召其父至,令其偕歸。中途,父讓之曰:「向與若論世事,頗敏慧,何讀書竟痴獃乃爾?」襄敏曰:「讀書亦如應世事乎?」曰:「然。」曰:「得之矣。」復入墊,聽講輒洞徹,久之博洽今古,掇巍科,為世名臣。

    周于漆記前世事

    汪浦周西水兵部于漆幼不能言,而能記前世事。自言前世為某邑人,及所常栖止處,嘗於廣庭設一几,庭有紅薔薇一叢,時時夢到其地。七歲時,戲門前,有僧過門,顧之曰:「此郎有夙因。」周應聲,即能言,家人驚喜。因令讀書,一過目,如宿習。數月,徧通《左傳》、《國語》、《史記》、《漢書》。年十四,讀書山中精舍,一日,日向夕,憩溪邊石上,遇老僧,謂曰:「郎忘七歲門前相見時耶?」叩其名,曰:「我寶蘂也,閩人。」周因留之舍,日夜與論象緯律曆、六壬丁甲、勾股洞章之術,未半載,盡通其說。瀕行,復以黃河海道九邊授之,且曰:「吾數學未傳人,今當游四方訪之。」又密語周以十年之內天下必大亂,若異代人物也。自明崇禎丙子迄甲申,九年而明果亡,皆如其言。

    周入國朝,以明經謁選人,常念寶蘂別時贈詩有「元夕燈前尋賈子,秋風臺下拜鄒生」之句,未詳所謂。及謁選,得房山令,上元,與僚屬謙於賈公祠,問之,唐詩人賈閬仙祠也。問有子孫乎,吏對有賈某者,其裔也,見以逋稅繫獄。周即令出之,代完其逋。是年秋,調平谷令,抵縣日,即出勘田畝,夜宿山村古廟,比晨,視其額,則鄒衍祠也。於是悟寶蘂之語,一一無爽,乃述其學,著《三才儒要》三十卷。

    洪潤孫有潔癖

    錢塘洪潤孫,名景融,以博雅擅名。乃有潔癖,每靧面,輒自旦達午不休。陸麗京儇胡同往視之,洪爾時神氣傲邁,旁若無人。

    黃庭表童年穎悟

    黃與堅,字庭表,號忍菴,太倉人,順治己亥進士。康熙己未,舉博學宏詞,官贊善。童年穎悟,詩一目、文二三目即記憶。三歲能識字,五歲能誦詩,八歲酷好唐人詩。嘗錄小本,出入輒攜以自隨。十四,慨然有志於古學,欲徧讀周、秦以下書,甫三年而讀周末諸子及六朝以上者幾盡。

    魏昭士二齡誦歸去來辭

    寧都魏昭士,名世傚,生甫二十餘月,實年為二齡,母口授《歸去來辭》及《九歌》一二章,久之,輒能背誦。諸父嘗抱之,誘以果餌,使歌,歌聲悠揚可聽,詫為英物。

    博野婦人不飲食

    順、康間,博野有婦人,一生不飲食,而生育男女數人,日夕操作與常人無異,亦罕疾病。

    克勤郡王無日廢飲

    順治時,克勤郡王戰功卓著,性和平,無貴冑氣,旌麾所蒞,恆喜與野老閒話。又能約束所部,禁淫掠。聲色狗馬一無所奉,惟嗜酒,一石不醉。歲時賜宴,世祖知其量,使罄無算爵,不愆於儀,不改常度。

    康熙初,天下略定,王移書各督撫,有以酒力稱最者,不問貴賤,資送入都。時聖祖方幼沖,太后訓政,臺臣劾王招致酒徒,荒耽縱佚,且主少國疑,迹近樹黨,請下廷尉問狀。太后以章示王,王對曰:「臣嗜酒,在朝在軍無日廢飲,幸不及亂,先帝不之禁。賴宗廟之福,海內大寧,臣誠無狀,欲與天下善飲者一角酒力,愚昧不識大體,迹涉樹黨,願伏重誅,請毋付廷尉。」某王,尊屬也,謂天下雖定,隱患猶多,親藩大臣不兢兢業業贊襄政務,沉湎於酒,又擅與督撫書,招酒人入都角飲,臺臣言是,請治以罪。太后曰:「彼忠誠無他,先朝所許,姑聽之。」惟諄諄以勿為酒困、毋邇宵人為戒。王感謝而退。即日,以公牘與各督撫,寢前議,而山西撫臣已資送一人至矣。

    先是,王令既出,疆臣下屬縣羅致,久而未得.蓋各省所產之酒,惟淅之女兒酒,汾之西魯酒為天下最,而南人不能飲汾酒,北人亦以女兒酒味薄,屏弗御.南省督撫知王生長朔方,飲醇醪者未必能敵,輒不敢獻;北人善飲者眾,一時於此中求不醉量,殊覺莫衷壹是.壺關某令有酒癖,且能兼收并蓄,浙酒,汾酒汎愛不倦.巡撫聞之,欲以塞責,召某令面諭之.令亦喜,謂催科,撫字之外,杯中物亦能署上考,秣馬整裝,行有日矣.忽急足自涼州至,令之母以疾終於鄉,終天永痛,匍匐星奔.瀕行,為巡撫言:「縣屬羊腸坂有一人,年且七十矣,終身不娶,以酒為命.顧樵採為生,不能以野人溷親藩奈何?」巡撫曰:「斯人之飲,於君何如?」曰:「勝屬吏遠甚.每歲行春,輒賜 酒,觀者掩口,以為是戔戔者,彼固視之如一滴,官何吝也。次年,舁巨甕置老人前,令罄之,頃刻而盡,若無事者。此非異人乎?」巡撫曰:「王固不擇人,惟求善飲者,樵採何礙!」急識姓名,檄新令尹送入省,親試之,信,為具裝,遣材官與之俱。既入都,投邸,王之長史、內奄索巨賄,不得見。老人怒,謂長史曰:「我奉巡撫命來應王召,為飲酒耳,不聞有婪索事,是以無備。」長史呵之。材官為之緩頰,以費不足,終不許入。旅館羈遲,資用將乏。材官欲具牘稟巡撫,老人曰:「待巡撫以金來,老人餓且死。」翌日黎明,出走闤闠,見有輿從過市,輒攀輿訴入都事,並言王人壅遏狀。輿中為某貝子,急引至王邸,面致之。乃革長史,杖奄人,召材官,賚以金帛,問老人年歲、職業。見其短小精悍,髯長及胸,目灼灼有光,知非常人,置於別室,待入朝奏明,請假一日,為角飲計。

    王邸深邃,時值新秋,老人請擇爽塏地以行酒,許之。問能弈乎,曰:「能。」王益喜。曲欄清池,殘荷猶馥,有亭翼然,顧視軒敞,王於此設楸枰,煮苦茗,先與對局。局半,內侍舁巨甕二,分置於王與老人之前。甕可三十斤,乃女兒酒之最醇者。王以老人居汾河,必善飲汾酒,紹酒不易至山西,野老更不能致,或者不勝巨甕,思有以難之。席間別無下酒物,各設一圓碟,分貯金華乾脯、巴達杏仁及鮮梨少許。且飲且弈,自午至於酉,一局未終,老人遽起曰:「王以角飲見徵,不聞以奕。請置此,姑酣飲以副成命。」蓋已預計負一子半矣。王笑從之,以手亂局,促左右進酒。內侍曰:「甕罄。」回視老人,神色自若也。王曰:「爾飲誠豪,然亦未足以勝我。」對曰:「王之量,包涵萬物,於以上佐天子,致昇平。若杯杓之間,終讓野人一籌。」王不服。曰:「今猶有說。」王曰:「何如?」乃指肴碟以對,謂王貴人也,珍錯之奉,度已饜足,非若村野,初嘗異味。今王食乾脯略盡,杏仁亦過半,野人不然。以此言之,王固以貴下賤,大得民也。王爽然,留之匝月,仍賚巨金使返,並為告巡撫,飭所司以時存問。

    河南信陽州北鄉有一農,亦酒豪,剌史將為王致之。奉行不善,籤差傳提,懼不欲行。胥徒揮斥叫號,勢洶洶若捕巨盜。農有邁父,已病踰月,驚悸遂死。家人典其所有田二畝,賂蠹役,詭報病故,乃免。

    惠天牧背誦封禪文

    惠天牧初生時,父夢東里楊文貞公來謁,遂名士奇。年十二,善為詩,有「柳未成陰夕照多」之句,為名流所激賞。弱冠,補諸生,或戲謂之曰:「卿熟《史記》、《漢書》,試為我誦封禪文。」即應聲朗誦終篇,略無譌脫。

    王虎兒三歲誦唐詩

    王文簡公士禎幼子,小字虎兒,三歲能誦唐詩百首。

    年羹堯解三字經

    年羹堯七歲,父延師教之讀,開學日,師授以《三字經》,即問其師曰:「人之初,性本善,其解如何?」師曰:「人之初生,性質本美,所有惡人,皆日後受社會之薰染而成。」年曰:「我意不然。初生之人,性質皆惡,必有人教之,以漸而改。苟不然者,吾父何必請先生來教我乎?」師默然。又一日,讀《千字文》,亦問曰:「天地玄黃,其解如何?」師曰:「天玄色,地黃色。」年又曰:「地果黃。天青色,有時或蒼色,至下雨時亦灰色,固無玄色也。」

    章言在以筆狀顴額鬚眉

    仁和章言在,名谷,幼從塾師學,師出,有友訪之,比歸,羣兒告以客至,而忘其姓氏。師怒,呵羣兒。章曰:「師毋怒,我猶能約略記之。」因以筆狀其顴額鬚眉,栩栩然也。師見而笑曰:「是得非某乎?」已而叩之,果然。

    王文簡前身為高麗國王

    王文簡前身為高麗國王。將誕之夕,有人止村廟中,見途中羽葆鼓吹,儀衞甚盛。其人駭懼,詢之從者,云:「高麗國王降生新城王家。」其人素善封翁,急入城探訪,文簡已墮地矣。

    王文簡目覽文書口決報

    王文簡為揚州司李時,地殷務劇,座客日滿。晨起,坐堂皇,目覽文書,口決報,呼謈之聲沸耳,案牘成於手中。及放衙,召客刻燭賦詩,清言霏霏,久而不絕。座客見而詫曰:「王公真天才也。」

    閻百詩先魯後敏

    阮應韶之父,少時與閻百詩同受業於靳茶坡。日暮,各抱書歸,閻愚魯,獨吟不置,必背誦如翻水乃已。後發憤,將書拆散,讀一頁,輒用麵糊黏几,背誦既熟,即焚之,終身不再讀。一夕,胸前膈下豁然洞開,若有聲震耳,後閱書,一過目即成誦。嘗集陶貞白、皇甫士安語題其柱曰:「一物不知,以為深恥;遭人而問,少有寧日。」

    或謂閻幼時口吃資鈍,讀書至千百過始略上口。又善病,母禁之讀,遂闇記不復出聲,如是十年。當十五歲時,冬夜讀書,有所礙,沈思堅坐,心忽開朗,自是穎悟異常,蓋積精所致也。

    毛西河五官並用

    蕭山毛西河檢討奇齡生有異稟,能五官並用。嘗以右手改弟子課作,左手撥算珠,耳聽弟子背誦經書,目視小僮澆花,口又答弟子之問難,間與其婦詬誶焉,不稍紊也。

    毛西河博聞強記

    毛西河博聞強記,嘗與客言:「《四書》中有一妖、二怪、三女子,五龍、九虎、十先生,又九館、十先生。」二怪者,「素隱行怪」,「怪力亂神」是也。他昉此。毛歷歷數之,客且并《四書》之句而忘之矣。

    毛西河默寫市招

    毛西河嘗與友騎而入市,默記兩旁市招,歸而書於冊。明日,友持冊至市,校之,一字不差。

    毛西河默寫染肆帳冊

    毛西河嘗入染肆,與肆夥閒話,坐定,吸淡巴菰,且閱其帳冊,星火落焉,乘風而燃,冊遂燬。肆夥窘而大號,毛曰:「勿懼。」取別紙,一一書之,凡染物人姓名、綢布、日期均無訛。

    姜西溟不食猪肉

    姜西溟,名宸英,不食猪肉,偶見人食,輒避之,致有以回教徒稱之者。朱竹垞戲曰:「假食猪肉,得淡墨書名,則何如?」西溟不答。相傳朱竹垞自定詩集,不肯刪《風懷》二百韻,曰:「我寧不食兩廡特豚耳。」若西溟乃真不食特豚者。

    潘次耕闇誦曆書

    吳江潘次耕檢討耒,幼有聖童之目,覽曆書一過,即能闇誦,無所譌脫,首尾不遺一字。

    徐健庵飲食之多

    崑山徐健庵司寇乾學善飲啖,每早入朝,食餑餑五十、黃雀五十、雞子五十、酒十壺,可竟日不饑。及解組言歸,門生餞之,謂將供一日醉飽也。安一空腹銅人於座後,凡徐進一觴,則亦傾一觴於銅人腹,殺胾羹湯皆然。銅人腹滿而倒換者再,徐則健啖自若也。

    徐健庵十行俱下

    徐健庵之記憶力甚強,凡與有一面之緣者,終身不忘。無才藝者,不入門下。有執贄者,先繕帙以進,十行俱下,頃刻終篇。遇不善處,折角志之。其人進見,則面命指示,一字不爽。且尤能記憶人之面貌也。

    徐健庵橫閱碑文

    徐健庵嘗與姜西溟編修觀古碑,碑甚高,徐令人掖之以上,橫閱之。已,又橫閱其中下,遂舉其文。編修大驚,歎為絕才。

    張玉書飲食之少

    丹徒大學士張玉書,古貌清癯,每朝餐,僅食山藥二片、清水一杯,可竟日不飢。

    魏經國飯米八升

    魏經國,漢軍正白旗人,少為監者,供役大內,每夜飯米八升,所得不足給一餐,請於主者,願加倍工食,以夜繼之。某日漏下,聖祖出游禁苑,聞力作聲,詢知其情,即命以米如數作飯。經國跪食盡之。大為稱異,擢厚載門守備,又擢通州副將,代白小民冤。後有湖廣提督,復調江南提督,加太子少傅,並尚書銜。

    簡謙居過目不忘

    蜀中簡謙居天姿絕人,凡有記覽,過目不忘。康熙辛亥,視學江南,按臨各郡,每發榜,輒進諸生而誨之,某某解題中款,某某用古入化,不必攤卷於案,自能背誦其文,無所譌脫。

    周櫟園記憶力

    河南周櫟園,名亮工,嘗觀察維揚,簿書稍暇,輒手一編不輟。即以參拜大僚、酬訪賓客而出,坐輿幙中,猶以十數卷自隨。歸語幕賓,輒能舉其詳曲。雖甚久遠,偶析一字之疑,引據證明,必指其出何書載何卷以及行墨之次第,當命掌記依檢,應手而出,不差絫黍。

    陳句山背誦門牓

    錢塘陳句山太僕兆崙,幼清警好學。嘗遊西湖淨慈寺,讀門牓三過,還家試誦,略無遺脫。

    孫文定過目成誦

    孫文定公家淦家世清貧,少耕且讀書,過目輒成誦。嘗上山斧薪,值大風雪,斧落層崖間,緣跡手探之,幾至僵仆,而口中猶咿唔也。

    納蘭容若轉世

    納蘭容若,名成德,原名性德,太傅明珠子也。與無錫顧梁汾舍人貞觀交最密,嘗賦《賀新郎》詞為梁汾題照云:「一日心期千劫在,後身緣恐結他生裏。」梁盼答詞亦有「結託來生休悔」之語。容若沒,梁汾亦歸里,一夕,夢容若至,曰:「文章知己,念不去懷,泡影石光,願尋息壤。」是夜,舉一孫,梁汾視之,面目與容若無二,灼然知為再來也。梁汾喜甚。彌月,忽得疾。梁汾一日晨臥未醒,驟夢容若來別,驚寤,聞哭聲,則已殤矣,「泡影石光」之言亦驗。容若故有小像在梁汾處,梁汾乃賦詞題其上,詞中隱寓其事,一時名流和者甚眾。像存惠山草庵貫華閣。

    錢芳標為飯頭陀轉世

    錢芳標,華亭人,或言其父少司寇艱於嗣,與夫人往寧波之天童求子,大師為集眾僧,問誰願隨錢居士往,眾皆不答,一飯頭陀老矣,自言願往。已而果得子。名鼎瑞,字寶汾,後易名芳標,字葆馚。詞華麗藻,有名東南。中康熙丙午順天鄉試,官中書舍人,既而假歸。康熙戊午,以博學宏詞薦,值丁內艱,不赴。一日,力與客坐書齋,有僧至門,持一椷書,云自天童來。舍人啟視之,殊不駭訝,但云:「倉卒奈何?」明日晨起,徧召親故與決,索筆書一偈云:「來從白雲來,去從白雲去,笑至天童山,是我舊遊處。」微笑而逝。

    趙撝謙百有六歲舉子女

    閩人趙撝謙善容成御女術,康熙中,有人見之,年百有六歲矣,猶蓄數姬,舉子女十餘人。偶游京師,朝貴爭相延致,競作詩歌以贈之,且有執贄門庭稱弟子者,羣尊之為趙老仙人。

    李蟠食三十六餑餑

    康熙丁丑狀元李蟠,字根大,書法不甚精,文思亦蹇澀。廷試日,試者薄暮皆出,蟠獨留,殿前護軍催督甚急,蟠泣告曰:「畢生之業在此一朝,幸毋相促,以成鄙人功名。」護軍哂而諾之。直至四鼓,始獲完卷。聖祖廉知之,意為苦心之士,拔置一甲一名,同榜探花則慈谿姜宸英也。姜作五言贈之云:「望重彭城郡,名高進士科。儀容如絳、勃,刀筆似蕭何。木下還生子,蟲邊更著番。一般難學處,三十六餑餑。」蟠偉幹虬鬚,狀似武人,其為諸生時,以刀筆聞。廷試,懷麪餅三十六枚餐之至盡。餑餑,都下方言也。

    澎禹峯飲食之豪

    鄧州彭禹峯,名而述,長身修髯,聲若洪鐘,一飲能舉數升,一食能盡一彘肩,汪鈍翁目為撥亂之異才。

    允礽起居飲食之奇

    康熙己丑,聖祖以太子允礽肆惡虐眾,暴戾淫亂,特下詔廢為庶人。即其起居飲食以言,則晝多沈睡,夜半方食,飲酒數十巨觥不醉。每對越神明,則驚懼不能成禮,遇陰雨雷電,則畏沮不知所措。居處失常,語言顛倒,為鬼魅所憑,不安寢處,屢遷其居。啖飯七八碗尚不知飽,飲酒二三十觥亦不至醉。

    方穉官飲酒數斗

    方穉官天懷坦易,飲酒數斗不亂,每良辰令節,輒攜友詣獅山,劇飲歡呼,曠然自放。間獨行道中,諸田父相謂曰:「村釀新熟,翁能從吾飲乎?但苦無佐酒具耳。」方亟歸,左提魚,右持蓋,行烈日中,就其家酣醉,達旦始罷。

    盧西寧斷乳後不食他物

    仁和盧西寧學士琦少有異秉,斷乳後不食他物,晝夜飲酒三五升,一吸輒盡,家人謂之酒仙。

    高士奇盛暑無汗

    錢塘高江村官詹士奇生有異質,身御盛服,雖時嘗酷暑,曾無點汗,便遺之事,終日不行。以是出入禁闥,從容中禮,侍從諸臣俱莫能及。

    邵僧彌有潔癖

    長洲邵僧彌,名彌,性舒緩,有潔癖。整拂巾屐,經營几硯,皆人世所不急之事,乃為之煩數纖悉,雖僮僕患苦,妻子竊罵,不為意也。

    陳氏婦有潔癖

    海寧陳家有孀婦某氏,富而有潔癖。嘗駕舟赴鄧尉探梅,行數里,於船窗內見他舟傾糞溺於河,己舟方汲水為炊,遂命返棹。婢媼力言己炊乃自攜雪水,已早熟。不聽,竟歸。氏平日飲食淡泊,一切腥膩從不沾唇,嫌穢濁也。最憎穩婆,望而卻走,去後,必覓其茶盃棄之。所用物或為婦人所跨,即棄不用,以其穢也。或以此物適加他物上,則又大聲疾呼,謂以穢遇穢也。晨起,面巾不用布,以績時出婦人跨下,不可施之頭面,以竹紙拭之。日啖蓮實、山藥及香稻米粥等物而已。此康、雍間事也。

    汪積山好潔

    雍正時,錢塘汪積山惟憲善為詩,尤工五言,論者謂覽其詩,非徒愔愔有雅致,乃別見貞白之性,有《積山集》六卷。少補諸生,好潔成癖,每受知於學使者,終不肯畢鄉試,以塲屋儲積汙穢,易霑垢漬也。

    齊次風敏悟強識

    天台齊次風侍郎召南,敏悟強識,觀書每十行下,既覽則終身不忘。其應徵北上時,謁某邑宰,留宿署中,見架有異書八冊,請借觀,宰諾。次日,將登程,宰奉書以出,齊曰:「已閱訖矣。」宰未信,抽一二冊詢之,探喉而出,不譌一字。

    齊次風記軍籍簿

    齊次風嘗客杭州,將軍某延其午飯,几有軍籍簿,齊披閱,皆能記其姓名。翌晨,代將軍傳呼,不誤一名,並皆識其狀貌,遇於道輒呼之,皆應聲而答。

    李穆堂有夙慧

    臨川李穆堂侍郎紱有夙慧,少貧,無貲買書,貸於鄰,每一披覽,無不成誦。及官翰林,庫中舊藏有《永樂大典》,皆讀之。同僚取架上書以難之,無不立對。典試江南,闈中試卷幾及萬本,一一批示,無不中肯。

    李穆堂查閱冊籍

    李穆堂嘗由侍郎降光祿卿,履任之日,檢閱冊籍,復至實錄館,同僚問以今日何事,李歷舉筵宴器物制度,背誦無遺。蓋一過目,輒能至老不改也。

    嚴冬友十行並下

    江寧嚴冬友侍讀長明,幼讀書十行並下。年十一歲時,值李穆堂奉命典試江南,聞其早慧,欲見之,因介編修熊本往謁。李舉「子夏」二字令對,即應聲曰:「亥唐。」大奇之。謂方侍郎苞、楊編修繩武曰:「此將來國器也,公等善視之。」嚴遂執經二人之門,學以大成。

    全祖謙為聖童

    鄞縣全祖謙,謝山太史祖望之兄也。四齡入塾,即通諸經章句,蔣寥涯見而奇之,曰:「此聖童也。」一日,戲以小翦翦紙,傷指,感風而疾,遂篤。臨危,大書「鯉也死」三字於几,而作破題以示意曰:「聖人不得有子,聖人之不幸也。」竟卒,時年僅六歲耳。

    朱氏兩神童

    大興朱竹君學士筠、石君太傅珪,均幼負美才。太傅甫成童,受知於府丞石首鄭太常其儲,擢第一,學士次之,遂同入學,人稱朱氏兩神童。明年,府尹常州蔣炳約其同鄉劉文定公綸、程文恭公景伊、錢文敏公維城、莊侍郎存設筵,招兩神童面試。文定授題《崑田雙玉歌》,詩成,合座驚喜,明日皆先就訪焉。

    焦里堂早慧

    甘泉焦里堂,名循,早慧,八歲至人家,客有舉馮夷音如縫尼者,焦曰:「此出《楚辭》,馮字讀皮冰切。」客大驚。

    和珅為世宗某妃轉世

    世宗朝某妃,貌姣豔,高宗年將冠,以事入宮,過妃側,見妃方對鏡理髮,遽自後以兩手掩其目,蓋與之戲耳。妃不知為太子,大驚,遽持梳向後擊之,中其額。高宗覺痛,遂舍之。翌日為月朔,高宗往謁孝聖后,后瞥見其額有傷痕,問之,高宗隱不言。嚴詰之,始具以對。后大怒,疑妃之調太子也,立賜妃死。高宗大駭,欲白其冤,逡巡不敢發,乃染硃於指,迅往妃所,則妃已繯帛,氣垂絕,亟以指硃印妃頸,曰:「我害爾矣。魂而有靈,俟二十年後,其復與吾相聚乎!」

    乾隆中葉,珅以滿洲官學生入鑾儀衞,選舁御輿。一日,駕將出,倉猝求黃蓋不得,高宗曰:「是誰之過歟?」珅應聲曰:「典守者不得辭其責。」高宗聞而視之,則似曾相識者,驟思之於何處相遇,竟不可得,然心終不能忘也。既回宮,追憶自少至壯事,恍然於珅之貌與妃相似。因密召珅入,令跪近御座,俯視其頸,指痕宛在。因默認珅為妃之後身,倍憐之。不數年,遂由內務府總管而驟躋相位。迨高宗將歸政時,謂珅曰:「我與汝有宿緣,故能若是,後之人將不汝容也。」嘉慶己未,仁宗果賜其死。

    和珅記性絕佳

    和珅記性絕佳,每日諭旨,一見輒能默記,乃至中外章奏連篇累牘,倉猝披閱,皆能提綱挈領,批卻導窾。以故與聞密勿,奏對咸能稱旨。此所謂才足濟奸,聰明誤用者矣。

    張永清五齡背御製詩

    乾隆戊辰,高宗幸曲阜,謁孔林,濟南貢生張廷昍 玉挈其五齡孫永清跽迎道左,自陳能背誦御製《樂善堂全集》.高宗召見之,果不謬,文義聲律,悉能了解.高宗大悅,御製詩賜之,并欽賜舉人.

    錢竹汀王西莊背誦曆書

    嘉定錢竹汀宮詹、王西莊光祿本至戚,生同時,長同塾,名譽官階亦相頡頏。相傳宮詹少時,一日在塾檢閱曆書,通光祿至,因謂曰:「吾與若偕讀,能先默誦者為勝。」宮詹允之。光祿甫讀一遍,已能背誦,宮詹則讀三遍而始能之,於是同塾之人咸優光祿而絀宮詹。及翌日,請再試之,宮詹一字不誤,而光祿則間有訛舛,以是知二人固無分軒輊也。

    孫淵如背誦文選全部

    陽湖孫淵如,名星衍,年十四能背誦《文選》全部。

    汪容甫過目能記

    江都汪容甫明經中,蚤歲家貧,無書,嘗入坊肆借閱,過目能記。既而販賣書籍,且販且誦,博覽古今文史,學遂大成。

    張大進願背誦所讀書

    翁覃谿視學粵東時,所出文告有「廣東士子素不讀書」之語,一日,歲貢生張大進具稟上陳,自稱生平所讀之書,盡能背誦者三千餘卷,能通大義未能成誦者五千餘卷,開列書目,稟請考驗。翁召之至,將有以難之,張復曰:「此考不載功令,貢生不能盡讀數千卷而妄言欺誑,受罪何辭。倘若不謬,亦欲一叩學使胸中之書,能成誦者幾卷,通大義者幾卷,尚望惠告,以廣見聞。」翁以其侮己也,大怒,叱之使出。

    李侍堯過目不忘

    李昭信相國侍堯,少以世廕膺宿衞,高宗見之曰:「老奇才也。」立授滿洲副都統。後任廣州將軍,轉兩廣總督,先後幾二十餘年。性機警,案牘過目輒不忘,屬吏謁見,數語即知其才,談其邑之利害動中窾要,人有陰事,縷縷道之如目覩。

    于文襄彊記

    高宗御製詩文皆無定藁,上朗誦後,由大學士于文襄公敏中為之起草,一字無誤。後梁詩正入軍機,上命梁掌詩本,專委于以政事。一日,上召于及梁入,復誦天章。于目梁,梁不省。及出,于待梁謄錄,久之不至,問之,茫然。于曰:「吾以為君所專司,故不復記憶,今奈何?」梁愧無以答。于曰:「老夫代公思之。」因默坐斗室刻餘,錄出,所差惟一二字耳,梁大折服。

    紀文達不穀食

    紀文達公昀生平未嘗穀食,米不進口,麥飯則偶一嘗之。飯時,烹肉一盤,熬茶一壺,別無他物。每宴客,肴饌亦精潔,主人惟在旁舉箸相讓而已。一日,偕人閒話,適有餉火腿數斤者,啖之立盡。

    紀文達中夜見物

    紀文達自言少時中夜開目,一室之物無不見之。及年踰二十,乃僅見一二物而已。

    紀文達對語敏捷

    紀文達對語敏捷工巧,一日,為其師招飲,座有戊子科父子同榜者,師云:「曉嵐,爾善對,今有出語,能即席成之,當以百金古硯為贈,否則照罰。」紀諾。師云:「父戊子,子戊子,父子戊子。」紀不假思索,即對云:「師司徒,徒司徒,師徒司徒。」蓋某時為戶部尚書,紀時為戶部侍郎,皆本地風光也。

    彭文勤對語敏捷

    高宗燕見詞臣,談次,出對曰:「水冷酒,一點水,兩點水,三點水。」南昌彭文勤公元瑞時亦侍側,應聲而對曰:「丁香花,百人頭,千人頭,萬人頭。」

    戴可亭父子享大年

    國朝宰輔,頤耋引年,戴可亭相國其稱首矣。相國名均元,年九十有五,長子戶部郎中詩亨侍養在籍,年將八十,依依膝下,如嬰兒,人呼為小萊子。

    湯雲程古稀再慶

    乾隆辛未南巡,有湖南老人湯雲程接駕,年一百四十歲。高宗先賜匾額云「花甲重周」,又賜云「古稀再慶」。其孫曾隨者,皆白髮飄蕭之翁也。

    王世芳壽百十七歲

    南亭老人王世芳,臨海人。康熙丙辰,曾養性犯台州,祖為賊所害,老人隨父請兵,夜襲賊營,殺賊無算,口不言功。歸而讀書,家貧,賣藥自給。年四十九入學,八十貢成均,九十六官遂昌訓導,百有九歲告休,七世一堂。高宗御賜詩章,並賞國子監司業銜,建坊表以旌人瑞。老人壽百十七歲始終。

    姚仁和百有三歲

    揚州北湖姚老人仁和,乾隆丙午夏六月,乘肩輿入市,一老人負囊從之,囊中皆錢。童子數十人繞其輿,不能前。仁和怒,責負囊老人,負囊老人唯唯。已而入市肆飲,盡肉半斤,曰:「吾不耐輿矣。」步行去。負囊老人隨之不及,汗浹背。蓋是日為仁和百歲誕日,謁沿湖諸神廟,負輿者其兩孫,負囊老人其子也,年八十矣。仁和髮尚黑,望之如六十許人。於是里人將為之舉於有司,而商人某更欲張其事,仁和婉謝曰:「我農人,生平未敢上人,故活至今日。一旦自肆,非農所宜,且天促我歲也。」遂中止。邗上士大夫乃皆賦詩壽之,而焦里堂孝廉補為之序,時老人已百有三歲,尚無恙。

    丁文恪九十九歲

    內務府總管丁文恪公皂保,漢軍人,壽至九十九歲而薨。袁簡齋嘗往謁,問養生之方,丁曰:「薄滋味、少慍怒六字而已。」又曰:「人在世,居心行事不可一日無喜神護持。」袁拜而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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