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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四章国王殉难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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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能够看到,迄今为止我们毫无偏袒地采用小说的形式,把相继出现的人物和事件中那些可怖、残酷、美好、伟大、血腥的、低下的东西放在我们读者的面前。

    如今,我们谈到的这些人都去世了,只有事件是永存在历史中,这些事件不会消亡而始终存在。

    好吧,我们能够召唤躺卧在坟墓中所有这些尸体:其中很少人享尽天年,我们可以对米拉波说:“民权保护者,起来吧!”对路易十六说:“殉难者,站起来吧!”我们能够说:“你们都站起来吧,你们这些名叫法弗拉斯、拉法埃特、巴伊、美国人富尼埃、刽子手儒尔当、马亚尔、梅里库的泰鲁瓦涅、巴纳夫、布耶、加芝、佩蒂翁、马尼埃尔、丹东、罗伯斯庇尔、马拉、韦尼奥、迪穆里埃、玛丽-安托瓦内特、康庞、巴尔巴鲁、罗兰、罗兰夫人、国王、王后、工人、农权保护者、将军、屠杀者、政治家,站起来吧!请你们说说我有没有把你们介绍给我的一代,给人民,给成年人,尤其给妇女们―换句话说,介绍给我们子女的母亲们。我要对他们讲述历史,如果不是像你们实际的那样介绍―谁能自夸已经掌握了你们的所有秘密?―至少是像我见过你们的那样介绍。”

    我们能够对那些不矗立在我们经过的道路两侧的事件说:“七月十四日是伟大而光辉的日子,十月五日、六日是阴森吓人的夜晚,练兵场事件是血腥的暴风雨,火药和闪电、炮声和霹雳交织在一起,六月二十日是有预见的入侵,八月十日是可怕的胜利,九月二日和三日是可恶的回忆,我把你们说得对吗?我把你们叙述得对吗?我巧妙地撒过谎吗?我是否在宽恕你们或者诽谤你们?”

    这些人会回答,并且这些事件也会回答:

    “你在寻求不带仇恨、不带激情的真理,你还没有把它说出来,却以为已经提过了,你忠于过去的一切荣誉,对于现今一切眼花缭乱的事却无动于衷,而又信任未来的一切许诺,对你不加赞美,应该宽恕。”

    好吧,我们不是作为被选的审判官来著书的,而是作为不偏不倚的叙述者,我们要一直干到底,为此每一步都使我们迅速靠近这个目标。我们在一些斜坡上滚,在九月二十一日君主政体消灭之日,在一月二十一日国王死亡之日,很少有停顿。我们听到保安警察吕班在国王监牢窗口下,用洪亮的嗓音宣布共和国的成立,而这种宣告把我们带回到丹普尔堡。让我们返回阴沉沉的建筑物中,在那儿囚禁着一位重新变为平民的国王,一位始终是王后的王后,一位将要成为殉难者的童贞女,以及两名如果不从出身而从年龄来说还是无辜的可怜的孩子。

    国王在丹普尔堡;他怎么会来到这儿?有人事前就想让他居住在这座可耻的监牢里吗?

    佩蒂翁原先有个念头要把他送住法国中部,把香博给他,在那儿作为不问政事的国王。

    假定欧洲的君主使他们的部长、他们的将军、他们的声明里都保持沉默,满足于注视着在法国发生的一切,而不想介入法国的内部政治,这种八月十日的废黜,这种在一座漂亮的宫殿里、在一种美好的气候中、在人称法国的花网之中的囚禁生活,对于一个不仅要补赎自己的错误,还有路易十五及路易十四的错误的人来讲,不能算是十分残酷的惩罚。”

    旺代刚刚起义,

    有人反对说从卢瓦尔省可以策划大胆的行动。理由似乎很充分:大家放弃香博不谈。

    立法议会指定卢森堡宫。卢森堡宫是玛丽·德·美第奇的佛罗伦萨式宫殿,十分清静,有着与杜伊勒里宫花园相媲美的花园,对于一个丧失了王位的国王来说,这是一个不比香博逊色的住处。

    有人反对说宫殿的地窖通向地下墓地,兴许只是公社的一种借口,它想把国王抓在手心里,但这个借口也不无理由。

    公社因此赞成丹普尔堡。公社的意思不是指丹普尔堡的塔楼,而是丹普尔宫堡,以前的骑士团团长的府邸,德·阿尔图瓦伯爵的一所别墅。

    在移送的时候,甚至还要晚一些,当佩蒂翁带领国王全家去王宫,当国王全家被安置在那儿,当路易十六在布置新居时,一封告密信送到公社,马尼埃尔被打发来最后一次更动市政厅的决定,并用塔楼代替宫堡。

    马尼埃尔来后检查了指定作为路易十六和玛丽一安托瓦内特住宿的地方,下楼时羞愧满脸。

    楼塔是无法居住的,只能让看门人之流来使用,它的面积不够大,房间狭小,床铺污秽不堪,满是小虫。

    在这件事上,紧随垂死王族的宿命更多于判官的可耻预谋。

    国民议会方面,对国王的伙食费并没有讨价还价。国王食欲旺盛。这倒不是我们对他的谴责:食量大是波旁家族的天性。然而,国手吃得很不恰当。在杜伊勒里宫的人惨遭杀害之时,他竟然吃得津津有味。不仅在受审中,他的审判官谴责他这种不合时宜的进食,而且,更为严重的是,历史,无情的历史也把这一点载入史册。

    国民议会为此同意用五十万利弗尔作为国王的伙食费。在国王住在丹普尔堡的四个月中,开销是四万利弗尔.每月一万法郎,每天三百三十三个法郎―用指券计算,这是实情,可是在这个时期,指券价值降低了百分之六或百分之八。路易十六在丹普尔堡时,有三个仆人和十三个官员要吃饭。他的午餐每天包括四道冷热盆,两道烤肉,每道三块,四道甜食:三道糖煮水果,三盘水果,一瓶波尔多红酒,一瓶莫瓦西亚白葡萄酒,一瓶马德拉葡萄酒。

    单独或和儿子一起时,他饮酒;王后与亲王夫人们只喝水!在物质这方面,国王倒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然而他主要缺少的是空气、运动、日光与树荫。

    路易十六习惯在贡比涅和朗布依埃狩猎,习惯凡尔赛与大特里阿农宫,发觉自己一下子不是紧缩到一个大院,一个花园,一个散步场,而是缩小到一块光秃秃干旱的土地上,有着四块干枯的草坪,几株细弱、枯萎、被秋风吹落树叶的树木。

    在那儿,每天两点钟,国王和他一家人散步。不,我们搞错了:在那儿,每天两点钟,有人带着国王一家人散步。

    这是前所未闻的、残忍的、凶狠的,但是比起马德里宗教裁判所的地下室、威尼斯十人委员会的铅锤、斯皮尔堡的黑牢,还不算凶狠,还不算残忍。

    请注意这点,我们既不原谅国王,也不原谅公社,我们只是说:丹普尔堡是一种报复行为,可怕的、致命的、愚蠢的报复行为,因为,人们使一项判决变成一项迫害;使一个有罪的人变成一名殉难者。

    :现在,我们要描述各个不同人物在他们的各个主要时期的景况。

    国王眼睛近视,面颊肌肉松弛,嘴唇下垂,步履沉重而摇摆,看上去像个受到命运打击的朴实庄稼汉,他的伤感属于一个农民被雷电烧毁了谷仓,或者冰雹损坏了麦子感受的那种伤感。

    王后的态度一如既往,又生硬又高傲,咄咄逼人;玛丽―安托瓦内特在她荣华富贵的年代中引起人们的爱、而在失败的时刻,她引起人们的忠诚,但引不起怜悯。怜悯出自同情,而王后一点儿也不给人以同情。

    伊丽莎白夫人穿着白色的长外衣,象征着她肉体与灵魂的纯洁;她的金色头发不施扑粉,飘扬起来时变得格外漂亮;伊丽莎白夫人在她的帽子和腰部系上一根天蓝色的带子,看上去是全家的守护天使。

    长公主虽然有年龄赋予的魅力,很少引人兴趣;她是像她的母亲玛丽―安托瓦内特和玛丽一泰莱丝那种典型的奥地利女人,眼神中有王族血统以及猛禽的蔑视和傲慢。

    小王储一头金发,面颊白皙而有点儿病容,十分引人注目,但是他长着一双生硬而倔强的蓝眼睛,有时有一种超过他年龄的表情,他懂得一切,只要他的母亲看他一眼,他就心领神会地遵循她的指示行动,他那幼稚的政治诡诈往往使刽子手也会落眼泪,可怜的孩子甚至感动了肖梅特!肖梅特,这个有一张瘦削面孔的狡猾的人,这头戴着圆框眼镜的黄鼠狼!

    “我要给他教育,”前检察官的书记对国王的随身男仆于先生说,“但他必须远离他的家庭,使他忘了自己的出身。”

    公社既残忍而又轻率;说它残忍,因为它用恶劣的待遇,气恼,甚至辱骂对待国王全家,说它轻率,因为它让人看到国王一家软弱、极度疲乏及囚徒生活。

    每天,它派遣新的看守作为保安警察去丹普尔堡。他们进去时是激烈反对国王的敌人,他们出来时是反对玛丽一安托瓦内特的敌人,但几乎所有的人都同情国王,怜悯孩子们,歌颂伊丽莎白夫人。

    因此他们在丹普尔堡,以为会看到公狼、母狼、狼崽子的地方见到些什么呢?见到一个正直的布尔乔亚家庭,一位略微高傲的母亲,属于埃米尔一类人物,不许别人碰一下她长外衣的下边,但要说是暴君,简直是捕风捉影!

    这一家如何消磨日子呢?

    让我们根据克莱里的话来讲一讲吧。

    首先看一眼监牢,然后再谈囚犯。

    国王被关闭在小塔楼里,小塔楼与大塔楼是背靠背的,没有内部通道;它是个长方形建筑,两侧有两座墙角塔,一座城角塔中有一个小楼梯,从第二层开始通往平顶上的一条长廊;另一座墙角塔里有一些小房间与塔楼对应。

    建筑物的主楼共有五层。第二层由一间候见室、一间饭厅以及与墙角塔相连的一个小间组成,第三层布局差不多相同;最大的一间用作王后与王储的卧室,第二间房间归长公主与伊丽莎白夫人使用,它与第一间之间隔着一间相当阴暗的小候见室,必须穿过这间房间才能进入墙角塔的小间,而这个小间,不过是英国人所称的盥洗室,是供国王全家、保安警察官以及士兵们公用的。

    国王住在第四层,它包括同样数目的房间,他睡在大房间里,这间与墙角塔相连的小间用作他的阅览室,旁边是一间厨房,前面有一个暗间,在起初的日子里谢米利先生、于先生与国王分开之前,是给他们住的,自从于先生离开后,一直被贴上封条。

    第五层是关闭的,底层用于做饭,不派其他用处。

    目前,国王全家怎样生活在这个半似牢房、半似公寓的狭窄的空间里?

    我们马上就要讲到它。

    国王通常在早上六点起床,他自己动手刮胡子,克莱里给他梳洗穿衣,然后,梳妆打扮完毕,他立即去阅览室,也就是收藏着一千五百或一千六百册图书的马尔特骑士团档案图书室。一天,国王在那儿找书时,用手指着伏尔泰与卢梭的著作给于先生看。

    随即,他轻声说:

    “喂,就是这两个人断送了法兰西!”

    进入阅览室后,路易十六跪了下来,祷告五六分钟,然后阅读或工作到九点,在这期间.克莱里收拾国王的房间,准备早点,并下楼去王后的房间。

    国王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坐下来翻译维吉尔或者贺拉斯的颂歌作为消遣―为了继续对王储进行教育,他自己重新开始学习拉丁文。

    这个房间太小,房门一直开着,保安警察站在卧室门口,通过打开的门看到国王所干的一切。

    王后只有在克莱里来到时才敞开房门,为的是房门关着,保安警察也就不能走进她的房门。

    那时,克莱里为年轻的王子梳头,整理王后的梳妆品,再去长公主以及伊丽莎白夫人的房间里为她们做同样的事情。这既迅速而又宝贵的梳洗时间是克莱里向王后与公主汇报他所了解到一切情况的时间,他打一个暗号表示他有些话要讲:于是王后和公子中的一个设法与保安警察闲聊.而克莱里趁保安警察分心的当口,迅速而又悄悄地讲出他要讲的事。

    九点钟的时候,王后、两个孩子和伊丽莎白夫人上楼来到国王房间里,在那儿用早点;进甜食时,克莱叭收拾王后与公主们的房间;一个名叫蒂佐的人和他的老婆被增派给克莱里,借口帮助他服务,而实际上是为了窥视国王全家,甚至保安警察。丈夫是旧时的城门官,这是一个冷酷而刻毒的老头,对他人毫无感情,那位老婆对女儿怀着极大的爱,竟爱到这个程度,以致跑去告王后的密,只是希望重新见到与她分开的孩子。

    早上十点,国王下楼到王后的房间里,并在那儿消磨白天。在那儿,他几乎专心一意地留心王储的教育,让他背诵高乃依或拉辛作品的某些片段和章节,给他上地理课,练习描画和绘制平面图―三年来,法国被划分为许多省,国王专门教他儿子这部分王国地理。

    王后呢?她照管长公主的教育,她有好几次停下来陷入忧郁的沉思之中,当发生这种情况时,长公主让她沉浸在这种陌生的痛苦里,至少可痛痛快快地哭一场,蹑手蹑脚地离开,向她的兄弟示意保持沉默;王后经过长时间的沉思后,随即一颗泪珠从她的眼角上,顺着她的面颊往下滴在她已经呈现出象牙色调泛黄的手上。当时,这个可怜的女犯人在无边无际的遐想中,在无穷无尽的回忆田野上得到片刻的自由,可怜的女犯人似乎总是突如其来地从她的梦幻中惊醒过来,环顾一下她的周围,垂下脑袋,带着一颗破碎的心回到自己的牢房里。

    在中午,三位公主到伊丽莎白夫人房间去换下她们早上穿的长外袍,这时公社出于避嫌,让她清静一会儿,没有任何保安警察留在那里。

    在一点钟,假如天气容许的话,人们让国王全家下楼到花园里,四名保卫警察官员和一名国民自卫军团长伴随着他们,更确切地说,监视着他们。因为在丹普尔堡有大量工人雇来拆房子,砌新墙,犯人们只能使用栗树小径的一部分。

    克莱里参加这些散步,他在那儿让年轻的王子打球或者玩小圆铁片,让他可以得到一些锻炼。

    两点钟大家重新回到塔楼。克莱里伺候大家吃饭,每天这个时刻,桑泰尔由两名副官陪伴前来丹普尔堡;他谨慎小心地视察国王与王后的两间套房。

    偶尔国王对他说上几句话;王后却从来不与他搭话,她已经忘了六月二十日以及她全亏了这个人的帮助。

    饭后,大家重新下到二楼,国王和王后或者他的妹妹玩一盘皮克牌或者双六棋。

    这时候轮到克莱里吃饭。

    到了四点,国王在一张椭圆形双人沙发上或某一张大扶手椅上凑和着睡个午觉;那时,万籁俱寂:公主们拿起一本书或她们的针线活,而每个人甚至连小王储也一动不动。

    路易十六几乎是一睡就着―我们说过他是难以抵挡肉体的需要的。国王就这样有规律地睡上一个半到两个小时。他醒来后,大家再继续闲聊:有人呼唤克莱里,他总在近旁。克莱里给王储上书法课,课后,他带领年幼的王子去伊丽莎白夫人处,让黑夜降临,国王全家围着一张桌子坐下:王后高声朗读宜于让孩子们感到高兴或受教育的一些读物,伊丽莎白夫人在王后困乏时接替她。朗读继续到八点,在八点钟,小王子在伊丽莎白夫人的房间里吃晚饭:国王全家都一起参加这顿晚饭,在这段时间里,国王拿起他在图书室里找到的《法兰西水星报》合订本,给孩子们猜谜语和字谜。

    王储吃完晚饭后,王后教她儿子做祈祷:

    “全能的天主啊,您创造了并救赎了我,我祟拜您!保护我父亲国王以及我们全家的性命,保护我们反对敌人:给图尔泽尔夫人足够的力量去承担她为了我们而忍受的一切。”

    跟着,克莱里为王储脱去衣服,安排他睡下,两位公主之中的一个留在他旁边直到他进入梦乡。

    每天晚上,在这个时刻,有一个报贩大声喊叫当天发生的新闻:克莱里乘机了解一些情况,并将报贩喊叫的内容转告国王。到了九点,国王开始用晚餐。

    克莱里用一个托盘把晚餐送给正在照看小王储的公主。晚餐用毕后,国王又进入王后的房间,把手伸给她并和他的妹妹道晚安,吻了吻孩子们,再回到他的房里,躲进图书室,在那儿看书一直看到半夜。

    公主们呢,她们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保安警察之中的一个留在和她们两个房间隔开的小间里;另一个跟着国王。

    克莱里那时将他的床靠近国王的床放好,可是路易十六要等待新换岗的保安警察上了楼,知道他是什么人以及他是否曾经见过才上床睡下―保安警察在上午十一点、下午五点及半夜换岗。

    这种生活方式一成不变,国王住在小塔楼时期都是这样,换句话说一直到九月三十日。

    人们看到,境况十分悲惨,尤其他高尚地忍受着这种境况更值得同情,所以目睹这种情景,连最抱敌对情绪的人也都心肠变软了。他们是来监视一个可憎的暴君,他危害过法国,杀害过法兰西人民,召来过外国兵。他们是来监视一位王后,她同时兼有梅萨琳的淫乱和叶卡特琳娜二世的放荡―他们发现的却是一个穿着灰色衣服的老好人,与他们随身男仆不分彼此:他吃得下,喝得多,睡得香,玩玩皮克牌,下下双六棋,教他儿子念拉丁文和地理,让他孩子们猜谜语和字谜―他们发现一个傲慢不逊的女人,然而她既威严、沉着、顺从,而又十分漂亮,她教女儿学做绒绣,教儿子做祷告,对仆人说话温和,并且称一名随身男仆为“我的朋友”。

    开始时是满怀仇恨的:这些人中间的每个人都怀着憎恶与报复而来,一开始就发泄这种感情。接着,他们逐步产生同情;早上他从自己家里出来时,昂起头,怒气冲冲,而回来时,低着头,神情忧郁,他的老婆等待着他,对此感到很惊讶。

    “呀!是你!”她叫起来。

    “是的。”他简洁地说。

    “怎么!见到暴君吗?”

    “我瞧见他啦。”

    “他样子很凶吗?”

    “他长得就像马莱区的有小收入的人。”

    “他在干什么?他一定暴跳如雷!他诅咒共和国!他……”

    “他和孩子们一块儿学习,教他们学拉丁文,与他妹妹打皮克牌,猜字谜来逗他妻子。”

    “这么说,他没有内疚,不幸的人?”

    “我瞧见他吃饭,他吃得心安理得,我瞧见他睡觉,我保证他没做恶梦。”

    轮到他老婆陷入沉思了。

    “那么,”她说,“这么说,他不像人家说的那样残忍,那样有罪吗?”

    “有罪,我不清楚,残忍,我保证并非如此,不幸,这倒是肯定的!”

    “可怜的人呀!”女人说。

    这就是所发生的一切,公社越是贬低它的犯人,越是显出他毕竟只是一个像旁人一样的人,而其他人越是同情这个他们引为同类的人。

    这种同情有时对国王本人,对王储,对克莱里当面表示出来。

    有一天,一个石匠忙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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