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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办报人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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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办报人?”

    “还是我。”

    “这篇文章的作者?”陌生人冷冷地从口袋中抽出一份刚出版的当天的报纸。

    “实际上我不是这篇文章的作者,”勒多说,“而是出版者。”

    “很好,这完全是一回事。因为如果说您没有勇气写文章,您倒是有这份卑鄙劲儿让它刊登出来。我说的是卑鄙劲儿,”陌生人淡淡地说,“因为作为一个世家子弟,我用字要有分寸,即使在这样一个下流场合也罢。可是决不要把我刚才所说的话从字面上来理解,因为我说的话并不表达我的思想。如果要表达我的思想,我会说:‘写文章的人是个下流坯!把文章刊登出来的人是个无耻之徒!’”

    “先生!”勒多说。他脸色煞白。

    “哦!天哪!这可真是一件坏事,的确如此,”年轻人接着说道,他越说越激动了,“可是,请听着,文痞先生,事情得轮着来,刚才您收下了埃居,现在您要挨棍子啦。”

    “喔!”勒多叫道,“我们去瞧瞧吧。”

    “我们去瞧什么?”年轻人用一种简短的、完全是军人的语气说道。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向他的对手走了过来。

    可是他的对手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类事情,他熟悉他自己这幢房子里的所有拐角过道。他只需回过身去,就能找到一个门,冲进去,把身后的门扉当作盾牌似的的推上,再从这个房间走进一个毗连的房间,这个房间通向开在老奥古斯丁街上的那个有名的通道出口。

    一到那儿,他就安全了:那里另外有一个小铁栅栏,只要把他随身带的钥匙一转他就打开栅栏,逃之夭夭了。

    可是这一天对这个可怜的办报人来说却是太不吉利了。因为就在他要把手伸向钥匙的时候,他从栅栏门里看到门外有另外一个人,这个人也许由于全身热血在沸腾而显得雄伟壮大,在他看来似乎象个海格立斯。这个人气势汹汹、一动不动地在等待着,就象当年海斯佩吕丝的恶龙在守候来偷吃金苹果②的人一样。

    勒多很想向后退去,可是他看见的手里拿着棍子的第一个年轻人,已经一脚踢开出口的门扉,追着他来了;而现在他迎面又碰上了另一个一手拿剑、一手拿棍子的哨兵,并且此人只需一伸手就可以抓住他,因此,他只得站住不动了。

    如果一路畅通无阻,真能逃命的话,那么通向老奥古斯丁街的这道铁栅栏真可称为吉祥的栅栏了。然而眼下,勒多就处在这道门栅和这幢房子最后几个房间之间的一个阴暗、偏僻、无人问津的院落里,夹在两个怒气冲冲、手执棍棒的人之间。

    “先生,请让我过去,我求求您。”勒多对守在铁栅栏外面的青年说。

    “先生,”追在勒多身后的年轻人叫道,“先生,请抓住这个混蛋。”

    “请放心,夏尔尼先生,他过不去。”铁栅栏外面的青年说道。

    “塔韦尔奈先生,是您!”夏尔尼大声说,原来那第一个跟着付款人从蒙托盖伊街闯到勒多家里来的人就是塔韦尔奈。

    这两个人在早晨看报纸的时候产生了同一个想法,因为他们内心的感情是相同的。他们无需相互交换思想,就不约而同地把这个想法付诸实践。

    这个想法就是到办报人家里去,要求他作出令人满意的答复,否则就用棍子揍他。

    不过,他们两人在看到对方时心里都没有好气,他们各自都把与自己有同样感情的人猜作是一个情敌。

    因此,夏尔尼说“是您!塔韦尔奈先生”这句话时,口气是相当阴沉的。

    “就是我,”菲利普用同样的口气回答,他一面还向那个双臂伸出铁栅栏在苦苦哀求的办报人恐吓了一下,“就是我,不过看来我来得太晚了。如果您不肯发发慈悲替我把门打开的话,我对这场好戏只能看看喽。”

    “好戏!”办报人吓坏了,咕哝着说,“好戏!你们在说什么啊?两位先生,你们要掐死我吗?”

    “哦!”夏尔尼说,“这句话讲得太过分了。不,先生,我们不会掐死您的,可是我们首先要向您提些问题,以后我们再看着办。塔韦尔奈先生,您允许我随意和这个人打交道吧,是不是?”

    “当然喽,先生,”菲利普回答说,“您是先来的,您占先了。”

    “这儿,您贴着墙,别动,”夏尔尼说,一面做了个姿势感谢塔韦尔奈,“那么,亲爱的先生,您承认您写了、并且出版了那篇攻击王后的、您称之为开玩笑的短篇小说喽,这篇小说就登载在今天早晨您的报纸上。”

    “先生,这并不是攻击王后。”

    “啊,好!就差那么一点儿。”

    “哦!您真是好性子啊,先生,”菲利普说,他在铁栅栏外面气得牙痒痒的。

    “请放心,”夏尔尼回答说,“让这个家伙等等,他也不会吃亏的。”

    “是啊,”菲利普喃喃地说,“不过我呢,我也在等啊。”

    夏尔尼没有回答,至少是没有回答塔韦尔奈。

    他转身向着那不幸的勒多说:

    “特内瓦托安,倒过来就是安托瓦内特……喔,别撒谎,先生……”

    “我并不打你,也不爽爽快快杀掉你,而是把你活剥。这也许是很平凡的,也是很低级的。请直截了当地回答我,我问您,这篇抨击文章是不是您一个人写的?”

    “我不是告密者,”勒多挺直身子答道。

    “太好了!这就是说你还有一个同谋。首先,就是那个叫人向您买那一千份谩骂文章的人,就是您刚才说的,卡格里奥斯特罗伯爵,行!伯爵将为他付出代价的,现在先和您算账。”

    “先生,先生,我并没有说是他,”办报人号叫道,他生怕把这个人惹恼了,还没有算上菲利普,他在铁栅栏外面气得脸色都发白了。

    “可是,”夏尔尼继续说道,“因为我首先抓到的是您,就跟您先算账吧。”

    说着他就举起了棍子。

    “先生,我要是有一把剑就好了。”办报人大叫道。

    夏尔尼又把棍子放了下来。

    “菲利普先生,”他说,“请把您的剑借给这个坏蛋,我请求您。”

    “哦!不行,我决不把一把清白的剑借给这个家伙。这是我的棍子,如果您没有多余的棍子的话。但是不论对他还是对您,我最多只能做到这一点了。”

    “该死的!一根棍子,”被激怒的勒多说,“先生,我是一个贵族。您知道吗,先生?”

    “那么,借给我,请把您的剑借给我。”夏尔尼说,一面把自己的剑向办报人的脚下掷去,“我把这件事解决了,也不再会碰这把剑了。”

    说着,他就把剑掷在脸色发白的勒多脚下。

    菲利普没法再反对了。他从剑鞘里拔出他的剑,把剑伸过铁栅栏递给夏尔尼。

    夏尔尼欠身致意,把剑接了过来。

    “哦!你是贵族,”他转过身来对勒多说,“你是贵族,可是你却写出这样下流的东西来攻击法国王后!……喂!把这把剑拾起来,并证明你是一个贵族吧。”

    可是勒多一动不动,仿佛他很怕他脚下这把剑,就象害怕刚才举在他头上的棍子一样。

    “该死!”菲利普恼怒地说,“快把铁栅栏打开,让我进来。”

    “对不起,先生,”夏尔尼说,“可是,您已经同意了,这个人先要和我打交道。”

    “那么,请快点结束吧,因为我,我可急着要动手呢。”

    “在采取这个极端措施以前,我总得把其他一切方法都试过,”夏尔尼说,“因为我觉得用棍子打人,打的人和挨打的人同样要花力气。不过,既然这位先生肯定比较喜欢挨棍子,而不喜欢挨剑刺,那就算了,满足他一下吧。”

    这几句话几乎还没有讲完,勒多就发出一声尖叫,说明夏尔尼已经把他的言论付之行动。接着又是结结实实的五六下,每一下都引起一声号叫,和他所受到的痛苦相互呼应。

    这些叫声把老仆妇阿尔特贡特引了过来。可是夏尔尼对她的叫喊声和对她主人的叫喊声一样,根本不放在心上。

    这时候,菲利普象被隔在天堂另一边的亚当一样,急得直咬手指头,就好象驯养着的、一头闻到了栅栏外新鲜的肉味的熊一样。

    夏尔尼终于住手了,他打累了;而勒多则匐匍在地,他也打累了。

    “喂!”菲利普说,“先生,您结束了吗?”

    “结束了!”夏尔尼说。

    “好吧!现在,请把我的剑还我,它对您已经没有用了,请您把栅栏门打开,让我进来。”

    “先生,先生!”勒多哀求着说,他把一个和他算完了账的人看成是一个保护人。

    “您要懂得我不能把这位先生留在门外,”夏尔尼说,“我去开门让他进来。”

    “喔!这是谋杀!”勒多叫道,“喂,马上给我一剑,把我杀了吧,这样就结束了。”

    “哦!现在,”夏尔尼说,“您请放心,我相信这位先生甚至连碰也不会碰您。”

    “您说得对,”刚才进门的菲利普带着一种高傲的轻蔑神情说道,“我决不会的。您已经被揍过了,行了,俗语说得好:nonbisinidem③.可是还剩下的报纸呢,这些报纸必须销毁。”

    “哦!太好了!”夏尔尼说,“看到了吧,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要我也许就忘了。可是,塔韦尔奈先生,您怎么这样巧,会出现在这个门口呢?”

    “是这样的,”菲利普说,“我在这附近打听到了这个坏蛋的脾气。我知道他的习惯,只要逼紧了,他就脚底擦油。我了解了他逃走的方法,于是我就想到,我还是不要从前面的门进来,而从这扇暗门进来,然后我把门在身后一关,我就能在洞里抓抓狐狸了。您也同样想到了要教训教训他,只不过您比我更急,您还没有完全打听清楚,就从正门进来,于是他就逃过了您。幸而您在这儿碰到了我。”

    “我可真高兴啊!来,塔韦尔奈先生……这个混蛋要把我们带到他的印刷所去。”

    “不过我的印刷所不在这儿。”勒多说。

    “瞎说!”夏尔尼威胁着大声说。

    “不,不,”菲利普高声说,“您看得很清楚,他不是瞎说,铅字已经回装,只剩下印好的报纸。不过,除了已经卖给卡格里奥斯特罗先生的那一千份外,这一期还应该是齐全的。”

    “那么,就让他当着我们的面把这一期全毁掉。”

    “烧掉,那更可靠些。”

    菲利普觉得这个办法合他的意,赞同了,他推着勒多向店堂走去————

    ①斯巴达的国有奴隶。喻社会地位极为低下的人。

    ②希腊神话中的故事。

    ③拉丁文,意为不会发生两次两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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