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纳·德·拉莫特毕竟是女人
被派到巴黎找拉莫特夫人去的信差在罗昂红衣主教的家里找到了、也可以说没有找到伯爵夫人。
雅纳去拜访主教阁下了,她在主教家里用过了午餐,现在正在用晚餐。她正在和他谈着这件旧俩重提的倒霉事,突然信差来问伯爵夫人在不在罗昂先生府上。
门卫是个机灵人,他回答说主教阁下出去了,拉莫特夫人不在府邸里面,并说王后派信使来干什么让他转告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了,因为拉莫特夫人晚上也许要来主教府上。
“请她尽快到凡尔赛去。”信使说。
信使在这位行踪不定的伯爵夫人所有可能逗留的地方留下了同一句话以后就回去了。
信使前脚刚走,门卫就去完成他的任务,他也不用走多远,他派他的妻子到罗昂先生房里去通知拉莫特夫人,这两位合伙人正在那里从容不迫地地从理论上探讨保存巨款的可靠性。
伯爵夫人接到通知后,知道必须立即到宫里去。她向红衣主教要了两匹好马,主教亲自把伯爵夫人安置在一辆没有漆纹章的轿式马车里。正当主教对这次使命作出各种各样的估计时,伯爵夫人的车子在风驰电掣般地疾驰着,一个小时以后,她就到了凡尔赛宫的前面。
有人在等她,并毫不迟缓地把她带到了玛丽·安托瓦内特跟前。
王后已经回到她的卧房里去了,晚间的一套侍候程序已经全部结束,王后的套房里,除了在小客厅里看书的米塞里夫人之外,一个侍女也没有了。
玛丽·安托瓦内特在刺绣,或者是装作在刺绣,她不安地倾听着房外的各种声音,突然之间雅纳冲到了她面前。
“哦!”王后大声说道,“您来了,太好了,有一个消息……伯爵夫人。”
“夫人,是好消息吗?”
“请您判断吧。国王拒绝拿出五十万利弗尔。”
“拒绝卡洛纳先生吗?”
“不论是谁,他都一样拒绝。国王不愿意再给我钱了。这些事只跟我有关。”
“我的天啊!”伯爵夫人喃喃地说。
“简直是难以置信,是吗?伯爵夫人。拒绝签名,删去已经写好的拨款命令。总之,过去的事我们就不去谈它了。您马上回巴黎去。”
“是,夫人。”
“去对红衣主教说,既然他对我这么忠诚,要让我高兴,那么我就接受他五十万利弗尔,到下次发季度金时还他。这是我的一个自私的想法,伯爵夫人,可是必须如此……我是有些过分了。”
“哦!夫人,”雅纳嗫嚅着说,“我们完了,主教先生没有钱了。”
王后跳了起来,仿佛她刚才被打伤了或者是被侮辱了。
“没有……钱了……”她结结巴巴地说。
“夫人,罗昂先生过去有一笔债务,他早忘了,想不到又旧事重提了。这笔债有关他的声誉,他还清了。”
“五十万利弗尔吗?”
“是的,夫人。”
“可是……”
“这是他最后的财产……他已经囊空如洗!”
王后愕然了,她被这个不幸的打击搞得晕头转向了。
“我不是在做梦吧?”她问,“所有这些倒霉事都被我碰上了吗?伯爵夫人,罗昂先生一文不名了,您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灾难是他在一个小时以前告诉我的,夫人。特别是因为这五十万利弗尔是人们所谓压箱底的钱,这个灾难就更无法挽救了。”
王后把两只手捧着头。
“一定得想个办法。”她说。
“王后怎么办呢?”雅纳心里想。
“您看到了吧,伯爵夫人,这是一个沉痛的教训。我瞒着国王做了一件平凡庸俗的傻事,既虚荣又无聊,我受到惩罚了。我根本不需要这串项链,您认为是这样吗?”
“是这样的,夫人。可是如果一位王后只考虑她的需要和爱好的话……”
“我首先要考虑我内心的平静和我家庭的幸福。用不着别的,单单这第一次打击就是以向我证明我这样做将会遇到麻烦事,我原先选择的前进的道路上将会出现多少灾难,我不走下去了。还是光明磊落、自由自在、老老实实地做人吧。”
“夫人!”
“在开始做时,就象多拉①先生说的那样,把我们的虚荣心作为祭品,供在责任的台上吧。”
随后,她又叹了一口气,低声说:
“哦!这串项链可真美。”
“它始终是美的,夫人,而且这实际上就是现款,这串项链。”
“从现在开始,它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一堆石子了。人们玩石子的时候,就象孩子们在玩造房子游戏一样,玩过了,把石子扔了,也就忘了。”
“王后,这是什么意思?”
“亲爱的伯爵夫人,王后的意思是,您把……罗昂先生……带来的首饰盒再拿回去交给鲍埃枚和鲍桑热两位珠宝商。”
“还给他们吗?”
“是啊。”
“可是,夫人,陛下已经付了二十五万利弗尔的定金了。”
“这样的话我又赚了二十五万利弗尔,伯爵夫人,这样我跟国王的算法就完全一致了。”
“夫人!夫人!”伯爵夫人大声说道,“这样一来就要损失二十五万!因为珠宝商归还定金不会这么痛快的,他们也许已经派了用场了。”
“我已经考虑到了,只要这次交易能解除,我就放弃定金,给他们算了。自从我有了这个朦胧的想法以后,我感到轻松些了。得了这串项链,跟着来的就是忧虑、不安、恐惧和猜疑。这些钻石永远也不会放出足够的火焰来烤干压在我身上的象云雾似的眼泪。伯爵夫人,马上替我把这只首饰盒带走。首饰商做了一笔好买卖。二十万利弗尔的小费,这可是个赚头,这是他们从我身上赚去的,而且,项链还是他们的。我想他们不会抱怨的,而且别人谁也不会知道。”
“红衣主教只是为了讨好我才这么干的。您去对他说,我的兴趣不再是得到这串项链了。如果他是个聪明人,他会理解我的,如果他是个好教士,他会赞成并支持我作出这种牺牲。”
在说这些话时,王后把那只关着的首饰盒递给雅纳。雅纳轻轻地推回去。
“夫人,”她说,“为什么不想法子再得到一次延期的机会?”
“请求吗?……不!”
“我是说得到,夫人。”
“请求,那里卑躬屈节,伯爵夫人;得到,那是受辱丢脸。我也许能够想象得出一个人为了一个爱人,为了救一个活的生命,即使是他的狗,而卑躬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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