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听见猛烈的犬吠,内鲁托为了托枪射击松开了狗,狗窜向鹿群。
很快,一群小山鹑飞了起来,驼鹿也飞奔而去,其速度比鸟雀慢不了多少。他们二人谁也没有来得及开枪。
“可恶的狗!”萨米怒气冲冲地站起来大声说。
“我应该抓住它的脖子控制它!”印第安人说。
“甚至把它掐死!”怒不可遏的萨米-斯金补充道。
的确,如果驼鹿还在,是不会轻易逃脱恶运的。不会,当他们走出森林时,狗已经跑到200米以外的地方了。狗去追驼鹿,他们扯着嗓子呼唤它回来,没有成功。
鹿群向北逃窜,跑得比狗快,尽管这是一条速度很快的、强壮的狗。鹿群返回森林、还是穿过平原向东奔逃呢?这种前景最为理想了,因为这样它们就靠近了金火山,火山口的烟尘正在一里半之外的地方旋转升起。但是,它们也可能向东南方向就是皮尔河的方向拐,到洛基山脉的山谷中寻找躲避的地方。如果是这样,就无法追上它们了。
“跟着我!”萨米-斯金大声对印第安人说,“注意不要看不见它们了。”
两个人沿着森林的边缘奔跑起来,开始追逐已经在将近一公里之外的驼鹿。促使他们的狗跑出去的难以抗拒的欲望也冲昏了他们的头脑,不允许他们思考了。
一刻钟之后,萨米-斯金十分激动。驼鹿停止了奔跑,似乎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办。它们会干什么呢?它们不可能继续向北跑,海岸很快将迫使它们停下。向东南方向跑?如果只是这样,萨米-斯金和内鲁托只好放弃了。
在片刻犹豫之后,驼鹿们决定回到森林里躲藏在密密麻麻的林木后面。鹿群的首领一个箭步跃入林中,其他的鹿随之而去。
“这是咱们预料的最好的结果,”萨米-斯金大声说,“在平原上,咱们不能在射程之内靠近它们。在森林中,它们就无法跑得那样快了,咱们也许能够追上它们,这一次……”
不管这种推理是否正确,其结果是猎人们进入了他们不知道有多大的、完全陌生的森林。
狗在他们前面。它在林木间跳跃,可以听见它的叫声,却已经看不见它了。
狗十分灵活,可以越过任何障碍,现在它已经追上驼鹿了。驼鹿巨大的犄角使它们在穿越荆棘丛和灌木丛时遇到了麻烦。倘若如此,就有可能把它们追赶得筋疲力尽。
两位猎人进入枝叶浓密的森林,仅仅听着狗叫的声音前进,跑了两个小时之后已经累得够呛了。他们在一种不明智的欲望的驱使下,前去冒险,向西越走越远了。他们甚至没有考虑到:当他们返回时,是否能顺利地找到去时的道路。
离森林的边缘越远,林木就越稀疏。总是相同的树种:桦树、山杨和松树。不过,树与树的间隔拉大了,地面上的树根和灌木丛也少了。
他们看不见鹿群。狗却没有失去鹿的踪迹。它的叫声持续下去,它离主人一定不是很远。
中午过后不久,萨米-斯金和内鲁托继续向森林深处走去,突然,听不见狗的叫声了。
这时,他们正处在一片阳光可以随意照射进来的林中空地上。他们离森林边缘有多远了呢?只能通过过去的时间来估计的萨米认为有8至10公里。在他们迫切需要的休息之后,还有时间返回营地。他们又累又饿,坐在了一棵树下。他们从猎囊中取出干粮,狼吞虎咽地吃起来,颇为遗憾的是:他们的菜单上缺了烤鹿肉。
吃饱喝足之后,他们犹疑了一下:朝哪个方向走。理智告诉他们应该返回营地,但是萨米-斯金不打算这样做。空手而归对一个猎人来说已经是不光彩的事情了,把狗都丢了更是名誉扫地。因为,狗一直没有出现。
“狗到哪儿去了呢?”萨米-斯金问。
“显然去追驼鹿了。”印第安人回答。
“这很清楚,内鲁托,可是驼鹿去哪儿了呢?”
像是回答这个问题,狗的叫声又在不到600米的地方响起来了。
理智和谨慎都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萨米-斯金和内鲁托又上气不接下气地奔跑起来。
这样,他们可以跑到很远的地方。果然,驼鹿的方向不是西北了。现在,驼鹿的方向是西南,狗在驼鹿后面拼命追赶,狗的主人们在狗后面也玩命地追。他们完全将背对着金火山和营地了。
无论如何,太阳刚刚开始向西面的地平线落下去,如果猎人们不按照他们的许诺6点钟返回营地的话,他们七八点钟也就回去了,就是说离天黑还早着呢。
萨米-斯金和内鲁托没有在这些思考上多耽搁。他们能跑多快就跑多快,什么事情也没想,甚至没有试着呼唤他们的狗。
他们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逝,也没有感觉到疲劳。萨米-斯金忘记了身在何方。他在极北的地区打猎和在蒙特利尔近郊打猎一样。
有一两次,他和内鲁托以为将要成功了。几只大角在不到500米的灌木丛上方露了出来,但是很快又消失了;他们来不及在更近的距离上开枪射击。
在毫无结果的追逐中几个小时过去了,狗的叫声减弱了,说明驼鹿跑到前面去了。后来,叫声停止了,要么狗跑得更远了,要么因为它跑了这么长的距离,已经没有力气叫了。
萨米-斯金和内鲁托筋疲力竭像烂泥一样瘫在了地上。这时是晚上4点钟。
“完了!”当萨米-斯金能够说话时他说。
内鲁托点头表示同意。
“咱们在什么地方?”萨米-斯金又说。
印第安人做了个一无所知的动作,然后环顾四周。
两个猎人在一片相当开阔的林中空地的边上,中间有一条小溪流过,溪水流向西南、大概注入豪猪河的一条支流当中。阳光慷慨地照亮这片空地,空地以外又是簇拥在一起的树木,似乎要禁止通行。
“咱们得赶快走啦。”萨米-斯金说。
“回营地吧,我觉得。”自知疲惫不堪的内鲁托回答。
“当然啦!”萨米-斯金耸耸肩膀大声说。
“那么,走吧!”印第安人艰难地站起来表示同意,然后顺着空地的边缘走去。
还没有走出10步,他就停下来,眼睛注视着脚下的地面。
“斯金先生,看看。”他说。
“什么东西?”萨米问。
“有使用火的痕迹!”
“有火!”
“至少使用过火。”
萨米-斯金走过去,看见一小堆灰烬;印第安人站在灰烬前面一动不动、若有所思。
“这片森林里有猎人?”萨米问。
“猎人……或者其他的人。”内鲁托回答。
萨米弯腰、仔细观察可疑的灰烬。
“无论如何,灰烬不是昨天的。”他直起腰来说。
的确,这些因潮湿而凝固的白色灰烬在这里已经相当长的时间了。
“好像是这样,”内鲁托认可,“不过,有东西可以使咱们确定灰烬的时间了。”
印第安人搜寻的目光在离灰烬几步远的地方发现了草丛中有一个闪亮的东西。他迅速朝那里走去,弯下腰拾起那个东西,同时惊奇地大叫一声。
这是一把铜柄的扁平刀刃的匕首。
内鲁托仔细看过匕首之后宣称:
“咱们不能准确地确定灰烬的时间,但是这把匕首丢了不到10天。”
“对,”萨米-斯金回答,“刀刃还闪闪发亮,只有薄薄的一层锈。它掉进草丛中的时间不长。”
内鲁托在翻过来掉过去地把这件武器之后认出它是西班牙生产的。刀柄上刻着一个缩写的字母M,刀刃上刻着德克萨斯首府奥斯丁的字样。
“这说明,”萨米-斯金又说,“几天之前,也许几个小时之前,有陌生人在这片空地上安营扎寨!……”
“不是印第安人,”内鲁托说,“印第安人没有这样的武器。”
萨米不安地向周围观察。
“谁知道,”他接着说,“他们是不是朝着金火山去了?”
无论如何,这个设想是可以接受的。如果这把匕首的主人是一个人数众多的团伙中的成员,本-拉多及其同伴们可能会冒极大的危险。也许,此时此刻,这伙人正在马更些河的入海口附近游荡呢!
“走吧。”萨米-斯金说。
“马上走。”内鲁托回答。
“咱们的狗呢?”萨米大声说。
印第安人朝着各个方向大声呼喊,狗没有听见他的呼唤声,狗没有出现。
现在的问题不是猎获驼鹿了,而是尽快赶回营地,以便队伍作好准备进行自卫。
“走吧,一分钟也不能耽误。”萨米-斯金下令。
这时,在离空地300步远的地方,发出了一声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