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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最后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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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预言者:留心三月十五日。

    ——莎士比亚《尤利乌斯·恺撒》

    当天晚上,在平常出门的时候,麦尔基从他家里出来,并且身子紧紧地裹在一件灰色的斗篷里,帽子压到眼睛上,带着适当的审慎,他向伯爵夫人的屋子走去。他刚刚走了几步,就碰到外科医生安布罗亚兹·巴勒,他认得巴勒,因为他受伤时曾得到他的治疗。巴勒多半是由沙蒂温官邸回来的;麦尔基自我介绍了之后,就向他打听关于海军上将的消息。

    “他好些了,”外科医生说,“伤口很好,病人神志清楚。靠上帝保佑,他快好了。我希望我给他今晚吃的药水会增进他的健康,让他安安静静地度过一个夜晚。”

    群众中间有一个人,走过他们附近时,听到他们谈起海军上将。等他离开了很远,可以对人放肆而不怕招致惩戒的时候,他便喊叫:

    “你们的鬼海军上将,他很快就要在蒙佛贡上吊了!”他说完,飞腿就溜走了。

    “可恶的流氓!”麦尔基说,“眼看着我们伟大的海军上将不得不在一座有那么多对他敌视的人的城市里待着,我真气愤。”

    “幸亏他的官邸警卫很周密,”外科医生说,“当我离开那儿的时候,扶梯上满是兵,他们已经点着了火绳。呀!德·麦尔基先生,这城里的人不喜欢我们……可是时间太迟了,并且我得回罗浮宫去。”

    他们分别的时候互道晚安,麦尔基继续走他的路,沉浸在玫瑰色的思想里,这使他很快就忘掉海军上将和对天主教徒的仇恨。不过他由不得自己,要注意巴黎城里那几条黑夜来临时从来就没有人走的街道上的一些异乎寻常的动作。一会儿他碰见几个粗汉子肩上背着奇形怪状的重负,在黑暗中让人当作是成捆的武器;一会儿静悄悄地走过一小队的兵,武器高举着,火绳点燃着;另一个角落里,有人急骤地打开窗子,有几张面孔,带着灯光露出来,即刻又消失了。

    “喂,喂!”他大声问一个粗汉子,“喂!汉子,你这么晚还把这批甲胄送到哪儿去呀?”

    “上罗浮宫去,我的大人,为了今天夜里娱乐用的。”

    “老兄,”麦尔基对一个带领一支巡逻兵的班长说,“你们像这样全副武装究竟上哪儿去呀?”

    “上罗浮宫去,我的大人,为了今天夜里娱乐用的。”

    “喂喂!扈从先生,您不是隶属于王上的吗?您跟您的弟兄们,领了这些战时装备的马匹,究竟上哪儿去呀?”

    “上罗浮宫去,我的绅士,为了今天夜里娱乐用的。”

    “今天夜里的娱乐!”麦尔基心里想,“似乎除了我,人人都知道这秘密了。算啦,对我没有什么关系;国王没有我,尽可以寻欢作乐,我也不大稀罕要看他的娱乐。”

    他发现隔远一些,有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停留在几所屋子前面,用粉笔在门上涂了一个白色的十字。

    “汉子,你这样在屋子外面涂上记号,难道你是一位军需官吗?”

    那个陌生人没有回答就不见了。

    在一条街的转弯口,当他走进伯爵夫人所住的那条街上的时候,他险些撞倒一个男人,这个人像他一样,身子裹在一件斗篷里,也从那个路角拐弯,不过走的是相反的方向,尽管黑暗沉沉,并且他们两个都小心翼翼地想彼此躲避,但他们仍然即刻互相辨认了出来。

    “呀!晚安!德·贝维尔先生。”麦尔基伸了手给他说。

    为了向他伸出右手,贝维尔在他的大衣里面做出了一种很奇特的动作:他把他右手上所拿的笨重东西递到左手上去。斗篷翻开了一点。

    “向美人们所倾心的骁勇的胜利者致敬!”贝维尔叫起来,“我敢打赌,我高贵的朋友是在交好运呢。”

    “您不也是一样吗,先生?看来,在您那方面,丈夫们的脾气都很坏吧;因为,如果我没有弄错,那么我看见在您的肩膀上披的是一件锁子甲,您藏在您斗篷里面的是几支手枪吧。”

    “应该慎重,柏尔那尔先生,十分慎重。”贝维尔说。说出这句话时,他理一理他的斗篷,让他所拿的武器小心地掩藏起来。

    “我无限抱歉,今晚不能帮您的忙,拿着我的长剑替您把守街道,并且在您的情妇门口望风。那今天在我是办不到的,不过,在任何别的时候,尽管吩咐我好了。”

    “今晚,您不能跟我一道来,德·麦尔基先生。”他发出一阵奇怪的微笑伴随着这简单的几个字。

    “好吧,祝您好运道!再会吧。”

    “我也祝您‘好运道’!”在他道别的口气里,带了一些加重的语势。

    他们分手了,麦尔基已经走了几步,当他听见贝维尔再喊他的时候。他掉过身,看到他向自己走过来。

    “您哥哥在巴黎吗?”

    “不;我天天等着他。呀!告诉我吧,您参加今天夜里的娱乐吗?”

    “娱乐?”

    “是呀;到处听人说,今晚宫廷里有一场大规模的娱乐。”

    贝维尔从齿缝间十分低声地嘟哝出几个字。

    “再一次跟您说再会,”麦尔基说,“我心里有些急躁,并且……您知道我的意思吗?”

    “再听我说,再听我说一句话!我不能不尽真正的友谊给您一个忠告然后再让您走开。”

    “哪些忠告?”

    “今晚别上她家去。相信我,明天您会谢谢我。”

    “这就是您的忠告吗?我不懂您的意思。她,谁呀?”

    “嘿!我们该心里明白的。不过,要是您聪明点,今晚就过塞纳河那边去吧。”

    “这一切都是开玩笑吧!”

    “一点也不。我从来没有这么正经地说过话。我告诉您,要渡过塞纳河。要是魔鬼逼得您太紧,您就上圣·约克街、雅各宾大修道院。在那些善良的神父的两扇门口,您就看到有一只木质十字架钉在一座外表很差的屋子上。那是一个可笑的标志:没关系。您尽管打门,您会找到一位很和蔼的老太婆,她看我面上,会很好地接纳您……上塞纳河彼岸去发泄您的火气吧。博吕拉尔妈妈有几个可爱而有礼貌的侄女……您理会我的意思吧?”

    “您太好了,让我吻您的两手。”

    “不;听从我贡献给您的意见吧。信任绅士的话!您会得到好处。”

    “多谢,我下一次再领情吧。今天,有人在等我。”麦尔基向前跨出了一步。

    “渡过塞纳河吧,我的勇士;这是我的最后一句话。假如您因为不愿意听从我而遭到不幸的话,那我可不负责任了。”

    在贝维尔的口音里带了一种不熟识的庄严,引起了麦尔基的注意。贝维尔已经掉过了背,这一次倒是麦尔基拉着他不放。

    “您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给我解释个明白,贝维尔先生,别再吞吞吐吐了吧。”

    “我亲爱的,我或许不该这么明白地对您讲;总之,您要在半夜以前过河:再会吧。”

    “可是……”

    贝维尔已经走了很远。麦尔基追了他一会儿;但是,由于不愿意让那一刻可以更好地利用的时间浪费掉,他很快地跨回步子,走近他该进去的花园。他不得不来回闲踱了一会儿,等着许多路过的人离开。他很害怕他们会感到一些惊奇,看见他在这个时刻里还从花园的一扇门走进去。夜是很美好的。一阵柔和的西风调节了暑气;月亮在薄薄的白云当中,时隐时现。那是老天赐给人的专为谈情说爱的一个夜晚。

    街上在一刹那中空寂无人:他即刻打开了花园门,跟着就无声地再关上了它。他的心脏跳得厉害,但是他只在思念着他的蒂娅娜家里那些等待着他的欢乐;至于贝维尔那些奇怪的言辞在他心里产生过的悲惨念头现在却跑得很远了。

    他踮着脚尖走近屋子。一幅红色帘幔后面的一盏灯,在一扇半开半掩的窗子上照耀着;这是约好的信号。一转眼之间,他已置身在他的情妇的祷告室里了。

    她半身躺在铺着深蓝色花缎床单的一张矮矮的便榻上面。她那乱蓬蓬的黑色长头发遮盖了她靠着头的整个垫子。她两眼没有睁开,似乎尽力要这样坚持着。吊在天花板上的孤单单的一盏银灯照耀着房间,而且尽量把它的光芒投射到蒂娅娜·德·土尔芝那苍白的面孔和火烫烫的嘴唇上。她并没有睡着;不过,看到她那样子,就觉得她被一场辛苦的噩梦搞得很损神了。一听到麦尔基的长筒靴踩在祷告室里地毯上面的声音,她便抬起头来,张开眼睛和嘴巴,浑身起了哆嗦,并且费力地哼出一阵惊骇的叫声。

    “我吓了您吗,我的安琪儿?”麦尔基说,双膝跪倒在她面前,并且斜着身子挨到美丽的伯爵夫人刚刚让她的脑袋重新靠下去的那个垫子上。

    “你终于来啦!谢谢上帝!”

    “我使你久等了吗?离半夜还早哩。”

    “呀!不要搅我……柏尔那尔……没有人看见你进来吧?”

    “没有人……但是你有什么事,我的爱神?你这美丽的小嘴唇为什么逃避了我的嘴唇?”

    “呀!柏尔那尔,如果你知道……哦!别折磨我,我请求你……我够痛苦了,我半边头痛得厉害……我可怜的脑袋热得像火烧。”

    “可怜的朋友!”

    “坐在我身边……并且,行行好,今天什么也别要求我……我病得很苦。”她把她那美丽的面孔钻进便榻上的一只靠垫里去,并且发出一阵苦楚的呻吟。随后,她一下子支在肘上重新坐了起来,抖一抖她的那些掩盖着她整个面孔的浓密头发,一边,她拉住麦尔基的手,把它贴到她的鬓角上。他感觉她的动脉跳得很厉害。

    “你手多冷:它使我很好过。”她说。

    “我的好蒂娅娜,我情愿替你得这半边头痛病!”他亲了这热灼灼的额头说。

    “呀!对……我呢,我情愿……把你的手指尖贴在我的眼皮上吧,这倒会安慰我……我觉得如果我哭了一场,我倒少受点苦,可是我哭不出来呀。”

    一阵持久的静默,只是被伯爵夫人那不均匀和受压抑的呼吸声间断着。麦尔基跪在榻旁,轻轻地揉搓并且偶尔吻他的美丽的蒂娅娜那低垂着的眼皮。他的左手放在垫子上面,他情妇的手指勾着他的手指,不时扭紧它们,好像是出于一种痉挛的动作。蒂娅娜的柔和而灼热的呼吸逼得麦尔基的嘴唇发痒而舒适。

    “亲爱的朋友,”他终于说,“我觉得你的难过,不光是由于半边头痛吧。你有什么事值得苦恼呢?……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你难道不知道,如果我们真的相爱的话,我们就要同患难共安乐吗?”

    伯爵夫人摇摇头,没有睁开眼睛。她的嘴唇动是动了,可是组织不起一种清晰的声音来;随后,因为被这一阵的矜持挣扎搞得累了,她让她的脑袋重新挨到麦尔基的肩膀上。此刻,钟响了十一点半。蒂娅娜全身战栗,就在床上坐了起来。

    “真的,您吓死我啦,美丽的朋友!”

    “没什么……还没什么,”她嘶哑地说,“这个大钟的声音实在叫人害怕!每听见响了一下,我感觉就像是一块通红的铁贯穿了我的脑袋。”

    麦尔基除了吻她斜靠在他身上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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