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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衣舞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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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斯海弗宁恩[1]的宁静起着一种麻醉剂的作用。

    站在吧台旁边看着那一颗门牙也没有的英国娘儿们,我突然回想起:请勿随地吐痰!它就像梦一般回到我这里:请勿随地吐痰!这是在皮嘉尔街的弗莱迪酒吧,一个长着女里女气手指的男人,穿着袖子宽松的白色丝绸衬衣,刚扭完了“再见,墨西哥!”她说她现在不做什么事情,只是到处游荡。她来自大广播公司,患了口蹄疫。她不断来来回回地穿过珠帘去上厕所。竖琴弹得棒极了,就像天使在你的啤酒里撒尿。她有一点儿醉了,同时又竭力装作贵妇人的样子。我口袋里有一封一个荷兰疯子寄给我的信;他刚从索非亚回来。“星期六夜里,”信上说,“我只有一个心愿,这就是让你坐在我的旁边。”(他没有说在哪里。)“我现在能够写信告诉你的唯一事情是这样的————在离开喧嚣忙乱的纽约之后,一个像斯海弗宁恩这样的小城的宁静起着一种麻醉剂的作用。”他在索非亚过得很痛快,爱上了那里皇家歌剧院的首席女歌手。他说,这给了他真正的放荡名声,颇得索非亚舆论的恩宠。他说他打算退出,重新开始一种严肃的生活————在斯海弗宁恩。

    我整个晚上都没有看一眼那封信,但是当那英国娘儿们张开嘴,我看见她一颗门牙也没有的时候,我回想起来了————请勿随地吐痰!我们正走过犹太人居住区,那荷兰疯子和我。他穿着送信人的制服。他已经送完了所有的电报,下了班来消磨晚上的剩余时间。我们朝皇家咖啡馆走去,为的是坐下来安静地喝上一两杯啤酒。我允许他坐下来和我一起喝啤酒,因为我是头儿。此外,他也下班了,他可以在业余时间爱干什么就干什么。

    我们正沿着第二大道朝北走去时,我突然注意到一个店家的橱窗里有一个由灯光照亮的十字架,上面写着:无论谁相信,谁就不会死……我们走到里面,一个男人正站在台上说:“鲍威尔小姐,你准备好一首歌!现在来,兄弟们,谁来做见证?行。赞美诗第七十三首。会后,我们大家都去看望失去亲人的姐妹布兰查德太太。让我们站起来唱赞美诗第七十三首《主让我站得更高》。就像我刚才所说,当我看见高空作业工人为我们把新尖顶油漆得漂漂亮亮的时候,这古老熟悉的赞美诗句就涌到了我的嘴边:主让我站得更高。”

    这地方很小,到处都是标语牌:“主是我的牧羊人,我将不会贫穷”,等等。最突出的标语牌是圣坛上的那一块:请勿随地吐痰。他们都在唱赞美诗第七十三首,庆祝新尖顶落成。我们站得更高,因而墙上的标语牌我看得很清楚,尤其是圣坛上的那一块:请勿随地吐痰。鲍威尔教友正砰砰地弹奏管风琴,她看上去纯洁而超凡入圣。台上那个男人唱得比别人更响亮,虽然他背得出歌词,但他却将赞美诗集举在面前,按音符歌唱。他看上去像一个替代正常布道者的铁匠。他唱得非常响,非常认真。在两首圣歌的间歇,他尽他的最大努力让人们来做见证。不时有一个尖声尖气的男人说:“我赞美上帝拯救我们的无比威力!”

    阿门!荣耀!荣耀!哈利路亚!

    “现在来,”铁匠吼道,“谁来做见证?你,伊顿兄弟,你来做见证吧!”伊顿教友站起来庄严地说:“他以代价换得了我。”

    阿门!阿门!哈利路亚!

    鲍威尔教友正用手绢擦手。她的动作超凡脱俗。她擦完手后茫然望着面前的墙壁。她看上去好像主刚给她涂了圣油。非常超凡入圣。

    以代价换来的伊顿教友正安静地交臂坐着。铁匠解释说,伊顿兄弟是以耶稣自己流在十字架上、流在骷髅地的宝贵鲜血的代价换来的。他想再让一个人来做见证。另一个人,请!他解释说,一会儿之后我们全体一起去向布兰查德教友的宝贝儿子告别,他昨夜去世了。现在来,谁来做见证?

    一个发抖的声音:“各位,你们知道我并不十分喜欢做见证。但是有一首诗我感到非常亲切……非常亲切。这是《歌罗西书》第三章。只管站住,看耶和华的救恩。[2]教友们,请站着别动,静一下。什么时候试一试。跪下试着想念他。试着聆听他。让他来说话。教友们,这使我感到非常亲切————《歌罗西书》第三章。只管站住,看耶和华的救恩。”

    听!听!荣耀!赞美主!哈利路亚!

    “鲍威尔教友,你准备另一首歌!”他擦了下脸。“在我们去向布兰查德教友的宝贝儿子告别之前,让我们大家一起再唱一首赞美诗:《耶稣是我亲爱朋友》!我猜想大家都熟记于心。各位,如果你们没有沐浴过耶稣的血,那么无论你们的名字在这世界上被记录在多少书中都没有关系。不要拖延他!今晚就到他那里去,各位……今晚!现在来,大家一起唱————耶稣是我亲爱……赞美诗第九十七首。在我们全体一起去布兰查德教友家之前,让每一个人都站起来唱。现在来,赞美诗第九十七首……耶稣是我亲爱朋友……”

    一切都安排妥当。我们全体都将去向布兰查德教友死去的宝贝儿子告别。我们所有的人————歌罗西人、法利赛人、卑鄙小人、流氓、沙哑的女高音歌手————全体都去告别。我不知道那需要一杯啤酒的荷兰疯子遇到了什么事。我们都到布兰查德家去,我们全体————裘克斯家族[3]和卡利卡克家族[4],赞美诗第七十三首和请勿随地吐痰!普里查德兄弟,请把灯关上!鲍威尔姐妹,你准备一首歌!再见,墨西哥!我们将去布兰查德教友家。去站得更高。这里少了一只鼻子,那里少了一只眼睛。不平衡的、稀黏液的、乖戾的、甜蜜的、超凡入圣的、卑劣的、疯狂的一切。大家全体都去把尖顶油漆得漂漂亮亮。大家都是耶稣的朋友。大家都站住看耶和华的救恩。伊顿教友去募捐,鲍威尔教友擦去墙上的痰迹。一切都是以代价换来的,一支好雪茄的代价。现在斯海弗宁恩的宁静起着一种麻醉剂的作用。所有电报都送出去了。对于那些宁愿要火化的人,我们将有非常漂亮的壁龛来放骨灰盒。布兰查德教友死去的宝贝儿子躺在冰上,他的脚趾正在发芽。陵墓提供了一个地方,好让家人和朋友们并排躺在一个雪白的隔间里,离地面很高,很干燥,那里既不会有水,有潮气,也不会有霉菌侵入。

    坐在一辆黄色的出租汽车里朝国家冬日花园开去。斯海弗宁恩的宁静正在对我产生效应。到处都是音乐般的书信,上帝拯救我们的无比威力受到赞美。到处都是黑色的雪,到处都是长虱子的黑头发。看这橱窗里的九成新便宜货!必须腾空!荣耀!荣耀!哈利路亚!

    贫穷穿着皮大衣到处走。土耳其浴盆,俄国浴盆,坐浴浴盆……浴盆,浴盆,却没有清洁。克拉拉·鲍正在表演“巴黎式的爱”。雅各布·戈尔丁的幽灵悄悄走在浸透鲜血的冻土带上。圣马可教堂看上去像蟑螂一样快活,它的墙香甜甜的,画着一个冰淇淋。桥梁工程……合理的价格。莫斯科维茨正在弹扬琴,扬琴正在弹列夫·托尔斯泰的冷藏牛臀肉,列夫·托尔斯泰现在变成了一个素餐馆。整个星球都里朝外翻了出来,构成肉赘、丘疹、黑头粉刺、粉瘤。医院全部翻新,免费入院,从边门进。所有那些受苦的人,所有那些疲惫不堪、负担沉重的人,每一个患了严重湿疹、口臭、坏疽、水肿的狗娘养的,请记住,封好,并盖上章,边门是免费的。你们大家都来!来,你们这些流鼻涕的卡利卡克人!来,你们这些惹人嫌的法利赛人!来,把你们的内脏以低于普通土葬的代价刷新一下吧!来,就在今晚!耶稣需要你。来吧,免得太晚————我们七点十五准时关门。

    克利奥每天晚上跳舞!!

    诸神的宠儿克利奥每天晚上跳舞。妈妈,我来了!妈妈,我要得到拯救!我正顺着梯子往上走,妈妈。

    荣耀!荣耀!《歌罗西书》!《歌罗西书》第三章。

    一切神圣者之母,现在我在天堂里。我站在站票观众后面,他们站在代表zebra(斑马)的Z后面。主教派教区长正拿着一截断掉的直肠站在教堂的台阶上。它说:禁止停车。明斯基兄弟们正在票房里梦见香农河。百代新闻片像中空的肉豆蔻一般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在喜马拉雅山,和尚们半夜爬起来,为所有那些睡觉的人祈祷,以便全世界的男人和女人早上醒来时,可以带着纯洁、仁慈、勇敢的念头开始新的一天。世界在回顾:圣莫里茨,上阿默高剧团,俄狄浦斯王,中国狗,旋风,泳装美人。我心灵宁静。如果我有一杯啤酒、一块火腿三明治,我会把耶稣看作多么亲爱的朋友啊!总之,幕正在升起。莎士比亚说得对————重要的是表演!

    现在,女士们先生们,幕正在升起,这是西半球上演的最时髦、最放纵的表演。幕在升起,女士们先生们,这就亮出那些解剖学上分别称之为上腹部、脐侧、下腹部的部分。这些精选的部分,标价一美元九十八美分,以前还从未给美国观众亮过相。犹太国王明斯基已经把它们引进来,尤其是从和平街。这是纽约最时髦、最放纵的表演。现在,女士们先生们,由于引座员忙着喷香水,熏房子,我们就来分发一些法国明信片,每一张都保证是真的。随着每一张明信片,我们也分发一个真正的德式手制显微镜,这是日本人在苏黎世制造的。女土们先生们,这是世界上最放纵、最时髦的表演。犹太国王明斯基自己这样说。幕在升起……幕在升起……

    在黑暗的掩护下,引座员正喷着死虱子和活虱子、虱子窝、虱子卵,它们埋在那些没有私人浴室的人的浓密黑鬈发中,那些纽约东区可怜巴巴、无家可归的犹太人,他们贫穷而绝望,穿着皮大衣到处奔走,兜售火柴和鞋带。外面就像孚日广场、秣市市场或科芬园[5]一样,只是这些人相信————伯勒斯加法机。太平梯上挤满了大肚子女人,她们用自行车打气筒使自己的肚子鼓起来。纽约东区所有那些贫穷而绝望的犹太人都很高兴坐在太平梯上,因为他们正一只脚跷在云端里吃火腿三明治。幕布喷着甲醛味升起,带有白箭口香糖的甜味,五分钱一包。幕升起来,亮出人体解剖学中唯一少说为佳的那一部分。在暮年,当爱情是一团余烬的时候,记起星条旗在人体解剖学的上腹、下腹、脐侧部位的铁片部分飘过,这是很让人伤心的。明斯基正在票房里做梦,他的脚放在更高的地面上。上阿默高剧团正在别的什么地方演出。中国狗正在洗澡,洒香水,准备做第一流的表演。布兰查德教友正坐在摇椅里,子宫下垂。年纪大了,身体枯萎————但是疝气可以治好。从太平梯上往下看,人们可以看见一望无际的美丽风景,与塞尚画的一样————有瓦楞垃圾箱、生锈的开罐器、破旧婴儿车、锡制浴盆、铜水壶、肉豆蔻磨碎器、小心翼翼地保存在玻璃纸里的被咬过几口的动物饼干。这是从和平街远道带来的世上最放纵、最时髦的表演。你有两种选择————一个是朝下看,一直看到黑色深渊里;另一个是朝上看,看到阳光中复活的希望在星条旗上方飘动。每一个都保证是真的。只管站住,各位,看耶和华的救恩。克利奥今晚以及本周的每个晚上都跳舞,价格低于普通的土葬。死亡正爬行过来,像三叶草的一根小枝。舞台像电椅般闪闪发光。克利奥来了。克利奥,诸神的宠儿,电椅女王。

    现在斯海弗宁恩的宁静起着一种麻醉剂的作用。幕升起来,看《歌罗西书》第三章。克利奥从夜的子宫里出来,肚子鼓鼓的,全是阴沟气。荣耀!荣耀!我正爬上梯子。从夜的子宫里升起了古老的布鲁克林大桥,一个在泡沫和月光中蠕动的呆滞的梦。一种刮擦铁片的嗡嗡声和咝咝声。一种绿玉髓的光辉,石脑油的摇曳火焰。夜是寒冷的,人们挤得紧紧地朝前走。夜是寒冷的,但是女王一丝不挂,只有一个下体护身。女王在电椅的冷却灰烬上跳舞。犹太人的宠儿克利奥正用她涂了指甲油的指甲尖跳舞;她眼睛转动着,耳朵里充满了血。她正以合理的价格在整个寒冷的夜晚跳舞。她这个星期每天晚上将跳舞,为白金桥开路。哦,诸位,在“我歌唱人们”[6]后面,在十二进制和海滨航空公司的后面,站着坦慕尼协会[7]的女王。她赤脚站着,肚子里满是阴沟气,鼓鼓的,她的肚脐发源于心脏收缩的六韵步诗行。女王克利奥比最纯的沥青还纯,比最温暖的电还温暖,女王克利奥,诸神的宠儿,在电椅的石棉座上跳舞。早晨,她将动身前往新加坡、莫桑比克、仰光。她的三桅帆船停在沟里。她的奴隶们正同虱子一起爬行。深陷在夜的子宫里,她随拯救之歌翩翩起舞。我们全体都去男厕所,往高处站。去男厕所,那里卫生、干燥,像教堂墓地一样伤感。

    现在,当幕布降下来的时候,请想象一下,这是一个暖和的晴天,蛤蜊的味道从海湾传来。你穿着水泥套装和金色后跟的短袜,健步行走在大西洋沿岸地区,满耳是炒杂碎店的吼叫。伟大的白色大道[8]炫耀着人间精华。公共厕所开放。你试图坐下来而不撑破你裤子的裤缝。你在纯沥青上坐下,让孔雀使你的喉咙发痒。沟里流着香槟酒。唯一的气味是从海湾传来的蛤蜊味。这是一个暖和的晴天,所有的收音机都同时播放。你可以有一只安装在屁股上的收音机————只贵一点点。你在步行时可以收听马尼拉或檀香山的广播。你可以吃冰水里的冰,或者同时摘除两个肾。如果你有牙关紧闭症,你可以让人插一根管子在你的直肠里,想象你是在吃东西。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拥有你想要的任何东西。就是说,如果这是一个暖和的晴天,蛤蜊的气味从海湾传来。因为什么?因为美国是上帝造就的最美妙的国家,如果你不喜欢这个国家,你可以他妈的滚出去,你从哪儿来就回到哪儿去。只要你像个人一样要求,世界上没有一件事美国不会为你去做。你会坐在电椅里,在电流被打开的时候,你可以阅读关于你自己被处决的消息;在你等候处决的时候,你可以看一看你自己坐在电椅里的照片。

    一场连续演出,从早晨一直到午夜。世上最放纵、最时髦的表演。这么放纵,这么时髦,使你绝望,使你孤独。

    我回到布鲁克林大桥,过桥后坐在我出生的那座房子对面的雪地里。一种无边无际、令人心碎的孤独感支配了我。我还没有看见自己站在皮嘉尔街的弗莱迪酒吧。我没有看见那个一颗门牙也没有的英国娘儿们。只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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