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你怎么没上克拉斯宁斯基剧院去呀?努梅罗娃长得够漂亮的。你到哪儿去了?”
“真聪明,阿廖沙,”骑兵大尉用洪亮的男中音说。“现在你得吃一点,喝一小杯。”
“真不想吃。”
“派个人去告诉我家里,赶快备好三套马车,”跑堂用银盘子端来热腾腾的牛排时,弗龙斯基对他说,一边把盘子移到面前,吃了起来。
“来人哪,核列斯酒!”弗龙斯基唤了一声,并不回答胖军官,把小说放到另一侧,仍旧看他的书。
“是不是来点莱茵葡萄酒,”年轻军官说,胆怯地瞟瞟弗龙斯基,竭力用手指头去揪那刚刚长出来一点的小胡子。他见弗龙斯基并不转身,就站起来。
“昨天你做什么了?赢了吗?”弗龙斯基问。
“无论如何不会输。只有马霍京有点危险。”
“我在特韦尔斯科伊家待久了,”弗龙斯基说。
“我吃饭还早,先得喝一杯。我马上就来。喂,拿酒来!”他用发口令出了名的、震得窗玻璃打颤的浑厚的嗓音喊道。“不,不要了,”他随即又吼道。“你回家,我还是跟你一道走吧。”
“我们走吧,我吃完了,”弗龙斯基说着站起身,向门口走去。亚什温也站起来,伸直了他那粗长的腿和颀长的背。
“我们喝什么,你自己点,”他把酒单递过去,望着他说。
“我们去弹子房吧,”他说。
“怎么?干活之前来吃一点?”胖军官在他旁边坐下来说。
“当然,我会说别特西派我来问一声,安娜是否去看赛马。当然,我一定要去一趟。”他拿定主意,从书本上抬起头来,真切地想象着和她见面的幸福,不禁喜形于色。
“啊,对了!”他说,意思是指弗龙斯基在特韦尔斯科伊家里待过。他黑眼睛一亮,捻起左边的胡子,按照他的怪癖把胡须塞进嘴里去。
“啊!你在这儿!”他叫道,大手在弗龙斯基肩章上重重地一拍。弗龙斯基恼火地回过头来,脸色顿时一亮,恢复了他平素那种泰然可亲的表情。
“哦!”亚什温应道。
“可不是,”弗龙斯基皱着眉说,一边擦嘴,眼睛并不看他。
“你就不怕发胖吗?”那军官说,一面给年轻军官挪过一张椅子。
“你不怕发胖?”
“什么?”弗龙斯基气恼地说,做着厌恶的脸相,露出了他那整齐的牙齿。
他和弗龙斯基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