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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理学先驱“宋初三先生”及其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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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节 胡瑗的教育论

    道学,确切地说,包括理学和心学两个流派,但后世却往往把道学称为理学或性理之学,明成祖时编成《性理大全》七十卷,清李光地修《性理精义》。理学或性理之学都以道统相标榜。唐代韩愈在《原道》中首先虚构了一个道统论,认为自古以来就有一个尧、舜、禹、汤、文、武、周、孔历代相传的道,但这个道自孔子传之孟子而后就“不得其传”了。因此之故,韩愈本人也就被宋代道学家捧为是复兴道统的代表。韩愈本人并没有来得及完成一个理论体系,道学的正式奠定,通常归之于北宋的周惇颐。此前的正史,学者和思想家都是被归入“儒林传”的,在《宋史》中才别立“道学传”,置于“儒林传”之前,藉以表示道学的重要地位。

    被称为“宋初三先生”的胡瑗、孙复和石介三人是宋代理学的先行者,开创了理学风气之先。他们的活动被认为是“开伊洛之先”,但三个人还处在理学的开创时代,还没有建立起一套完备的理论,所以《宋史》把他们列入“儒林传”而不入“道学传”。

    要理解宋代的理学,必须从理学与新学的对立这一线索着眼。理学与新学的对立在政治上即是旧党与新党的对峙,双方分别以司马光和王安石为首。王安石比司马光小两岁,两人同死于哲宗元祐元年(公元1086年)。他们的活动时期约晚于“宋初三先生”二十年左右,但是三先生已经揭开双方对峙的序幕。新、旧党争的正式开场是在神宗熙宁年间,但其整个酝酿和发展过程却是源远流长,可以追溯到仁宗庆历年间。

    胡瑗(公元993——1059年),字翼之,泰州如皋人。父讷,为宁海节度推官。胡瑗青年时往泰山与孙复、石介同学,苦读十年。他当年读书的地方,即今泰山南麓栖真观。后来他以经术教授吴中,宋初改革家范仲淹聘他为苏州府学教授,后又做湖州教授;弟子数千人,成为当时最有影响的经师、教育家,学者称安定先生。他曾由范仲淹推荐至朝廷定乐,官至太子中允,天章阁侍讲,主持太学。欧阳修描述胡瑗与当时学风的关系说:

    自(仁宗)明道、景祐以来,学者有师惟先生暨泰山孙明复、石守道三人,而先生之徒最盛。其在湖州之学,弟子去来常数百人,各以其经转相传授,其教学之法最备,行之数年,东南之士莫不以仁义礼乐为学。庆历四年天子开天章阁,与大臣讲天下事,始慨然诏州县皆立学。于是建太学于京师,而有司请下湖州取先生之法以为太学法,至今为著令(《欧阳文忠集》卷二十五《胡先生墓表》)

    这里所谓“先生之法”即苏湖教法,它是胡瑗在苏州、湖州长期教学实践经验的总结。他主张实行分科教学法,立“经义”和“治事”两斋。“经义”斋学习六经,“治事”斋研究致用之学。前者重理论,后者重实行。当时著名的钱藻、孙觉、范纯仁、徐积等人都是他的学生。《宋史》本传说当时“礼部所得士,瑗弟子十常居四五,随材高下,喜自修饬,衣服容止,往往相类,人遇之虽不识,皆知其瑗弟子也”。关于他的生平,蔡襄撰有墓志,欧阳修撰有墓表,程颐写过传记。《宋史》本传基本上沿袭欧《表》。《宋元学案》把安定和泰山两学案列于卷首,说明两人“开伊洛之先”,地位十分重要。程颐还曾创议建尊贤堂,延天下道德之士,其中就有胡瑗在内。南宋理宗端平二年(公元1235年)曾有过增小贤从祀的拟议,而以胡瑗为首。明孝宗弘治元年(公元1488年)程敏政上疏说:“自秦汉以来,师道之立未有过瑗者”(《月河精舍丛钞·安定言行录上》) 。请以胡瑗和周惇颐等一样从祀孔庙。到了明世宗嘉靖九年(公元1530年)正式以胡瑗从祀,称先儒胡子。从这里可以看出他在正统理学中所占的地位。

    隋唐以来,封建士大夫的晋升大多要靠文词,因而形成重辞赋的学风。胡瑗一反此风,以经义和时务为重点。蔡襄说胡瑗“解经至有要意,恳恳为诸生言其所以治己而后治乎人者。学徒千数,日月刮劘为文章,皆传经义,必以理胜;信其师说,敦尚行实,后为大学,四方归之”(《蔡忠惠公集》卷三十三《太常博士致仕胡君墓之志》) 。这一学风的转变,意味着理学的开端。他的著作,据各种不同的记载,包括弟子所记录的《胡氏口义》在内,有以下各种:《春秋要义》三十卷、《春秋口义》五卷、《周易口义》十二卷、《中庸议》一卷、《洪范口义》二卷(有《墨海金壶本》)、《景祐乐府奏议》一卷、《皇祐新乐图记》三卷、《尚书全解》二十八卷(朱熹谓是伪作)、《吉凶书议》二卷、《学政条约》一卷、《武学规矩》一卷、《资圣集》十五卷。以上各书,大多已佚。现存的有关资料,主要地见于《月河精舍丛钞》中的《安定言行录》和《宋元学案》卷首的《安定学案》,《周易口义》今尚存《四库全书》中。

    现存的胡瑗思想资料,主要是论性与情的部分。他推崇孟子而反对荀子。孟子强调性善,理学家宗孟,也强调人性善;那么,恶又从何而来?据说,恶出于欲。然则,欲又从何而来?理学家就归之于情。胡瑗的学生徐积这样发挥他老师的见解:

    安定说《中庸》,始于情性。盖情有正与不正,若欲亦有正与不正,德有凶有吉,道有君子有小人也。若天地之情可见,圣人之情见乎辞,岂得为情之不正乎?若我欲仁,斯仁至矣,岂为不正之欲乎?故以凡言情为不正者非也,言圣人无情者亦非也。圣人岂若土木哉?(《宋元学案》卷一,《安定学案》)

    这是说,情和欲本身并不就是坏的,圣人不是泥土木石,也有情。可见情和欲在理学先驱者那里,还没有被认为是与性完全不相协调的罪恶渊薮。但是胡瑗并未能解释清楚何以性和欲会引向恶。然而胡瑗讲“体用”,六经为体,人性善为体。所谓“用”则指依据六经以治事,或依据人性善诸道德原则去齐家治国。所以胡瑗的学生刘彝说,胡瑗所讲是“明体达用之学”,不同于王安石只讲“用”而不讲“体”。这样说王安石是不公允的。不过,在胡瑗的学生大多数中,其倾向性是很清楚的,他们不赞成王安石变法,反对王安石新学。例如:

    钱公辅,字君倚,武进人;中进士甲科,历知制诰、知广德军、知谏院。后拂王安石意,罢谏职,出知江宁府,徙扬州。

    孙觉,字莘老,高邮人;登进士第,官合肥主簿,嘉祐中进馆阁校勘,神宗擢至右正言。王安石早与先生善,骤引用之,将援以为新法助,而先生与异议。哲宗立,累迁御史中丞,龙图阁学士。弟览,字传师,忤时相,遭贬。

    滕元发,字达道,东阳人;以进士第三累迁户部判官、右正言、知制诰、御史中丞翰林学士。时执政方行新法,恐先生挠之,乃造谤。诏求直言,先生疏曰:但取熙宁二年以来新法悉罢,民气和,天意解矣。

    祝常,字履中,常山人,登进士第;王安石深器之,时有诏解三经义,先生屡出正义反复辩难之,遂忤安石。

    周颖,字伯坚,江山人;熙宁初,赐进士第,授校书郎。王安石问新法如何?对曰:歌谣甚盛。安石喜叩其辞,先生高诵曰:市易青苗,一路萧条。安石不乐。出宰乐清。

    刘彝,字执中,福州人,第进士,移朐山令。熙宁初,为制置三司条例官属,以言新法非便,罢。神宗问刘彝,胡瑗与王安石孰优?对曰:臣师胡瑗二十余年专切学校,始于苏州,终于太学;出其门者无虑数千余人,故今学者明夫圣人体用以为政教之本,皆臣师之功,非安石比也。

    以上引文俱见《宋史》本传、《安定言行录》和《宋元学案》。类似材料颇不少见。从这里可以看出,胡瑗的弟子们反对王安石和新党,因为安石讲富国强兵的功利,而胡瑗的弟子们则非功利而强调“六经”的所谓义理。胡瑗和程颐之间的一段渊源,颇可以说明这批理学先驱者的倾向性。据《宋史·道学传》:

    程颐,字正叔,年十八,上书阙下,欲天子黜世俗之论以王道为心。游太学,见胡瑗问诸生以颜子所好何学?颐因答曰:“'学以至圣人之道也。圣人可学而至欤?”曰:“然。学之道如何?”曰:“……不求诸己而求诸外,以博闻强记巧文丽辞为工,荣华其言,鲜有至于道者;则今之后学与颜子所好异矣”。瑗得其文大惊异之,即延见,处以学职。

    黄百家在《宋元学案·安定学案》中还特别提到胡瑗和程颐两人的关系:“知契独深,伊川之敬礼先生亦至;于濂溪虽尝从学,往往字之曰茂叔,于先生非安定先生不称也。”程颐之独敬胡瑗,并非出于偶然,而由他们的思想倾向性是一致的缘故。胡门弟子大多与洛党关系极为密切。例如,胡瑗弟子田述古(字明之,安丘人),就在洛阳从司马光、邵雍和二程游,司马光经常召他去“讲明大义”。王安石赠胡瑗的诗里有“独鸣道德惊此民,民之闻者源源来,高冠大带满门下,奋如百蛰乘春雷”(《临川先生文集》卷十三《寄赠胡先生》) 的句子,足见其影响之大。胡瑗的《周易口义》也很有影响。程颐曾说,研究《易经》须读胡瑗的《口义》。总之,胡瑗是北宋初期的大教育家,他在理论上的建树不大,但他的教育思想,以及他所培养的学生,对于理学的产生是有影响的。

    第二节 孙复思想

    孙复(公元992——1057年)字明复,号富春,晋州平阳人;举进士不第,居泰山,聚徒讲学,学者称泰山先生。欧阳修撰《孙明复先生墓志铭》说:“先生退居泰山之阳;鲁多学者,其尤贤而有道者石介,自介以下,皆以弟子事之”(《欧阳文忠集》卷二十五) 。石介则推崇他说:“孙明复先生学周公、孔子之道,而周公孔子之道非独善一身而兼利天下者也”(《徂徕先生集》卷九《明隐》) 。又把他比作孔子说:“自周以上观之,圣人之穷者唯孔子;自周以下观之,贤人之穷者唯泰山明复先生”(同上卷十五《与祖择之书》) 。黄宗羲评价“宋初三先生”曾说:

    宋兴八十年,安定胡先生、泰山孙先生、徂徕石先生始以师道明正学,继而濂洛兴矣。故本朝理学虽至伊洛而精,实自三先生而始,故晦庵有伊川不敢忘三先生之语。(《宋元学案》卷二《泰山学案》)

    这段话代表前人对胡、孙、石三人在理学史上的地位的定评。《宋元学案》把范纯仁、文彦博均归入泰山学派,可以看出孙复学派及其思想的倾向性。孙复后来曾被召为国子监直讲、迩英殿祗候、迁殿中丞。他的著作有《春秋尊王发微》十二卷、《春秋总论》三卷、《睢阳子集》十卷、《易说》六十四篇。

    在学术思想方面,孙复并没有什么创见。但是他开始接触到理学的某些重要原则和概念。首先,他着重宣传道统论。他说:

    文者,道之用也;道者,教之本也。……自汉至唐以文垂世者众矣,然多杨墨佛老虚无报应之事,沈谢徐庾妖艳邪侈之辞。始终仁义不叛不杂者,唯董仲舒、扬雄、王通、韩愈。(《睢阳子集补》)

    他特别推崇董仲舒说:

    推明孔子,抑黜百家……斯可谓尽心圣人之道者也。暴秦之后,圣道晦而复明者,仲舒之力也。(同上)

    要树立道统,就必须辟佛老二氏,辟异端邪说,所以他宣称:

    夫仁义礼乐,治世之本也,王道所由兴,人伦所由正。……儒者之辱,始于战国;杨墨乱之于前,申韩杂之于后,汉魏而下则又甚焉。佛老之徒滥于中国,彼以死生祸福虚无报应为事……去君臣之礼,绝父子之戚,灭夫妇之义。(同上)

    孙复推崇儒术而非议其他各家,因为他重视儒家所强调的“三纲五常”之类的道德规范,认为天道也盖有道德伦理的烙印,并使人伦上通于天道。这样,人间的封建道德规范和天的道德规范是一致的。这里就有了理学体系的萌芽。后来理学家以“理”(封建道德规范)作为贯穿自然与社会的基本范畴。不过,在孙复这里,“天”还带有人格神的色彩。例如他说:“昔者圣王在上,王事修而彝伦叙,则休验应之”,“若春秋之世多灾异者,圣王不作故也。”据说“凡日食,人君皆当戒惧修德以消其咎”(《宋元学案》卷二《泰山学案》) 。这样,封建道德伦理就有了永恒而不可抗拒的天意作为它的依据。天意或天命从来就是统治阶级意志的反映,到了后来理学家的手里,人格神的色彩就越来越被冲淡,而道统的威严却更加被神圣化起来。

    孙复强调封建社会的等级制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他解说《春秋》大义,着重指出:

    孔子曰天下有道,则礼乐征伐自天子出,非诸侯可得而专也。诸侯专之犹曰不可,况大夫乎?

    诸侯受国于天子,非国人所得立也。

    诸侯土地受之天子,不可取也。

    城邑宫室高下大小,皆有王制,不可妄作。

    观鱼,非诸侯之事也。

    大国三军,次国二军,鲁以次国而作三军,乱圣王之制也。(同上)

    这里虽然谈的是春秋时期的事,但孙复以此引申开来,在于说明这种等级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每个人都注定只能按照其社会地位来确定自己的行动,“不可妄作”,不可违犯封建等级制的规定而“乱圣王之制”。

    为此就需要建立一种以大义名分进行善恶褒贬的理论体系。凡是违反了封建社会等级名分和道德伦理规范的,都要按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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