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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张九成的理学思想及其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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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节 张九成的生平及其理学思想

    张九成的思想是二程理学与陆九渊心学之间的中间环节。朱熹说:“上蔡之说一转而为张子韶,子韶一转而为陆子静”(《宋元学案》卷二十四《上蔡学案》) 。如果不是从学说师承的关系,而是从思想发展的逻辑上来说,确实是这样。故张九成的思想虽甚简略,但在宋代理学思想的发展过程中却有重要的意义。

    张九成(公元1092——1159年)字子韶,钱塘人。青年时游学京师,曾师事杨时。四十一岁(绍兴二年)中进士第一名,入仕为佥判、著作郎、礼部侍郎兼侍讲。因论灾异时政,迕及权相秦桧,又赞同赵鼎反对和金之议,被弹劾落职,出为江州太平兴国宫祠官,后谪守邵州。又有人秉秦桧之意,中伤其与禅师宗杲交游,谤讪朝政,遂遭放逐,谪居南安军(今江西南安)。张九成在南安蛰居十四年,终日闭门,读书解经。绍兴二十五年(公元1155年),秦桧死,张九成又被起用,出知温州,四年后即病卒。张九成谪居南安时,自号“横浦居士”,亦称“无垢居士”。理宗宝庆时,褒崇先贤,张九成被赠太师,封崇国公,赐谥文忠。

    张九成的著述,著录于《郡斋读书志》《直斋书录解题》《玉海》及《宋史·艺文志》者有十几种,今尚存者仅有《横浦文集》《横浦心传》《横浦日新》《孟子传》(缺《尽心篇》)、《中庸说》(残本)。

    张九成是杨时门人,程门的再传弟子。程门弟子如谢良佐、杨时、吕大临都受禅学很深的影响。张九成的思想特点也正是这样,他一方面仍然保持着程门理学的特色,另一方面又援佛入儒。其理学思想,主要内容有天理说、格物说及慎独说。

    程颢说:“吾学虽有所受,天理二字却是自家拈出来”(《上蔡语录》卷上) 。程颐亦说:“我之道,盖与明道同”(《伊川文集序》) 。故二程把“天理”(或“理”)作为自己思想体系的最基本范畴。但二程对“天理”的理解稍有不同。程颢着重论述“理”即万事万物之中的自然趋势,程颐则着重从本体论方面说明“理”是天地万物的根源。而这两种含义在张九成的思想里都具有。

    首先,张九成所谓的“天理”,近于指存在于自然事物内部的法则或秩序,是事物之所以然的原因。他说:

    天理决然遇事而发,欲罢不能也。若夫释、老之学,岂知此耶!彼已视世间如梦幻,一彭殇为齐物,孺子生死何所介其心哉,是未知天理之运用也。(《横浦文集》卷五《四端论》)

    故张九成认为,万物皆有其理,违反理或昧于理,世界的秩序就要陷于混乱。他说:

    天下无一物之非理。(《横浦文集》卷十九《克己复礼为仁说》)

    圣贤一出一处、一默一语、一见一否,皆循天理之自然。(《孟子传》卷二十八《告子下》)

    不知格物则其理不穷,其理不穷则天地、日月、四时、鬼神、河海、山岳、昆虫、草木,一皆颠倒失序。(《横浦文集》卷十八《上李泰发参政书》)

    其次,张九成所谓的“天理”,更多是指伦理纲常原则。他说:

    礼者何也?天理也。(《横浦文集》卷十九《克己复礼为仁说》)

    先王之乐自天理中来。(《孟子传》卷三《梁惠王下》)

    天理者,仁义也。(同上卷十九《离娄下》)

    夫子不得已而作《春秋》,诛乱臣贼子以遏人欲于横流,扶天理于将灭。(《横浦文集》卷十五《孟子拾遗·春秋天子之事》)

    既然天理即是仁义等纲常伦理原则,故张九成就把日常生活中符合这些道德规范的言行视为“天理”之表现。他说:

    “凡吾日用中事岂有虚弃者哉,折旋俯仰、应对进退,皆仁义礼智之发见处也。(《孟子传》卷七《公孙丑上》)

    (孔子)或动或静,皆出于天理,或见或寂,亦出于天理。(《横浦文集》卷五《乡党统论》)

    正是从这个意义上,张九成也认为理不离人情,道不离事物。他说:

    理之至处亦不离情,但人舍人情求至理,此所以相去甚远。(《横浦心传》卷上)

    圣人以天理为人情,常人往往徇人情而逆天理。(同上)

    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若形器中非道,亦不能为形器,又安可辄分之。形而上者无可名象故以道言,形而在下散于万物,万物皆道,故不混言耳。(同上卷下)

    道非虚无也,日用而已矣,以虚无为道,足以亡国,以日用为道,则尧舜三代之勋业也。(《横浦日新》)

    从中也可看到,张九成虽认为理与情、道与器相即不离,但又认为具有决定性作用和主导地位的是“理”或“道”,而不是“情”或“器”,这正是程门天理观唯心主义实质的表现。

    如果说在宇宙观(天理观)上张九成比较接近程颢,那么,在认识论上和方法论上则比较接近程颐,即张九成不是把程颢提倡的“定性识仁”,而是把程颐提倡的“格物穷理”当作“为学之先”。他说:

    夫学者以格物为先。格物者,穷理之谓也。穷一心之理以通天下之理,穷一事之理以通万事之理……格物之学如此,是天下之至乐也。(《横浦文集》卷十七《重建赣州州学记》)

    观六经者当先格物之学。格物则能穷天下之理,穷则知至、意诚、心正、身修、齐家、治国、平天下矣。(《孟子传》卷二十八《告子下》)

    这里值得注意的是,张九成强调“穷一心之理以通天下之理”,已经包含着“心即理”的内容。穷了一心之理就可以知天下之理,这里正是从二程的客观唯心论转向陆九渊的主观唯心论的过渡环节。至于穷一事之理即可通万事之理,也包含着“顿悟”的认识方法,这在后来陆九渊那里也得到了充分的发挥。张九成又说:

    所谓格物,穷理之谓也。一念之微,万事之众,万物之多,皆理也。惟深造者,自天下之本,遡流沿叶,进进不已而造极于格物,是故于一念之微,一事之间,一物之上,无不原其始而究其终,察其微而验其著,通其一而行其万;则又收万以归一,又旋著以观微,又考终而要始,往来不穷,运用不已,此深造之学也。(同上卷十九《离娄下》)

    “收万以归一”,即通过对万事万物之穷究,而后了悟万理出于一理,这是程颐所谓“格物致知”或“格物穷理”的含义。“通其一而行其万”,先了悟万理出于一理,而后遇万事万物自然通晓。后来陆九渊强调的正是这后者,认为“心即理”,只要“明心”,则“一明皆明”。在这个意义上说,张九成对“格物穷理”的发挥,正是从二程转向陆九渊的中间环节。

    其次,张九成的“格物”还是一种道德修养方法。在他看来,既然纲常伦理原则即是“天理”,所以“格物穷理”也就是认识这些伦理原则和道德规范,克制“人欲”,使言行符合这些原则规范。他说:

    人性皆善……使吾知格物知至之学,内而一念,外而万事,无不穷其源流,穷其终始,穷之又穷之,至于极尽之地,人欲都尽,一旦廓然,则性昭昭无可疑矣。(同上卷十五《离娄上》)

    总之,张九成认为“为学”的根本方法就是“格物”,它既是认识“天理”的方法,又是修养自己德性的方法。用这种方法就能达到一般理学家所说的“豁然贯通”,“万物一体”的境地。他认为这即是“格物之效”。他说:

    知学当格物,格物则能穷天下之理,穷天下之理则人情物态、喜怒逆顺、形势纵横皆不逃于所揆之理。优而柔之,使之自得;餍而饫之,使自趋之,一旦释然理顺,怡然冰解,皆格物之效也。(同上卷八《公孙丑下》)

    张九成的慎独说,深受杨时的思想影响。我们在二程章已指出,“慎独”一词见于《中庸》,原意指:在一个人独居时,也要注意道德修养,要求不论在何时何地都不能放荡。张九成的“慎独”说还有若干新的内容。

    首先,是指一种道德境界。他说:

    君子慎其独也,礼在于是则寂然不动之时也,喜怒哀乐未发之时也。《易》所谓“敬以直内”也。孟子所谓“尽其心知其性”也。有得于此未可已也。释氏疑近之矣,然于此而不进。(《横浦文集》卷五《少仪论》)

    天命之谓性,喜怒哀乐未发以前者也,所以谓之中。(《中庸说》卷一)

    可见,张九成“慎独”的道德境界,即所谓“中”、所谓“性”、所谓“天命”,乃是指喜怒哀乐未发时的“寂然不动”的心理状态。这近似禅家所谓“善恶虽殊,本性无二”(《六祖坛经·忏悔品》) ,“见自本性,无动无静,无生无灭,无去无来,无是无非,无往无住”(《六祖坛经·付嘱品》) 。但又和禅家不同,释氏“于此而不进”,张九成的“慎独”则不仅是一种境界,而且还是一种工夫,“有得于此未可已也”,即达到这种道德境界后,还要有所行动,以完成“修齐治平”的圣人事业。他说:

    当自喜怒哀乐未发之前,求其所谓内心,傥有得焉勿止也,当求夫发而中节之用,使进退起居饮食寝处不学而入于《乡党》之篇,则合内外之道,可与论圣人矣。(《横浦文集》卷五《少仪论》)

    ……乃入子思“慎独”之说,使非心不萌,邪气不入,而皇极之义、孔门之学于斯著焉。(同上卷十七《静胜斋记》)

    张九成的“慎独”作为一种修养工夫,不仅是指在达“中”这个境界后,更进而求“发而皆中节之用”,而且更重要的是指如何达到“中”这个境界之体(即“性”“天命”),也就是如何“求中”。他说:

    中庸之道赞天地之化育如此,而其要止在喜怒哀乐未发已发之间而已;而其所以入之路,又止在戒慎不睹、恐惧不闻而已。(《中庸说》卷二)

    何谓天?喜怒哀乐未发以前,天也;戒慎不睹,恐惧不闻,于不睹不闻处深致其察,所以知天也。(同上卷三)

    中庸不在血气中,惟戒慎不睹、恐惧不闻者能得之……雷在天上,“大壮”也,即非礼勿履也,即中庸也,即天理也,其可以血气为之乎?惟血气消尽,中庸见矣。(同上卷一)

    可见,张九成的“求中”工夫,仍是“深致其察”、独自冥思,遇到不合乎封建纲常伦理的事,不去看它,不去听它。不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违反这个原则。这在张九成看来,也就达到了“中庸”的境界。这与二程及其他理学家都是相同的。

    第二节 张九成与佛家的关系

    张九成与佛家的关系,首先表现在与宗杲交游并受其影响。

    宗杲是临济宗门下杨歧方会派的著名禅师,他和当时许多士大夫都有交往,与张九成关系尤为密切。这种关系成为秦桧迫害张九成的口实。《宋史·张九成传》谓:“径山僧宗杲善谈禅理,从游者众,九成时往来其间。桧恐其议己,令司谏詹大方论其与宗杲谤讪朝政,谪居南安军。”宗杲也遭到灾难。张浚《大慧普觉禅师塔铭》说,宗杲“所交皆俊艾,当时名卿如侍郎张公子韶为莫逆友,而师亦竟以此祸。盖当轴者恐其议己恶之也,毁衣焚牒,屏居衡州凡十年,徙梅州五年”(《大慧语录》卷六附) 。《明高僧传》谓:“绍兴十一年五月,秦桧以师为张九成党,毁其衣牒,窜衡州,二十六年十月诏移梅阳”(卷四《宗杲传》) 。

    宗杲是禅门中为数不多的学识修养很高的佛理学者。他的理论特色是以儒、道说佛,揉儒、道、佛为一。例如他解释《中庸》首章首句曰:“‘天命之谓性’便是清净法身,‘率性之谓道’便是圆满报身佛,‘修道之谓教’便是千百亿化身”(《横浦心传》卷中) 。他主张“古人脚踏实地处,不疑佛、不疑孔子、不疑老君,然后借老君、孔子、佛鼻孔要自出气”(《大慧语录》卷二十一) 。张九成在和宗杲的交游中,深受其影响。他曾说:“吾与杲和尚游,以其议论超卓可喜故也”(《横浦心传》卷中) 。据朱熹说,宗杲还曾致书张九成,说:“左右既得把柄入手,开导之际,当改头换面,随宜说法,使殊途同归,则世出、世间两无遗恨矣。然此语亦不使俗辈知,将谓实有恁么事也”(《朱文公文集》卷七十二《杂学辨·张无垢中庸解》) 。这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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