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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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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解】

    《非儒》上篇亡佚,今仅存下篇。所谓非儒,就是对儒家思想观点的批评和责难。儒、墨是先秦思想界中两个影响最大的学派,其思想学说多有冲突,既各有可取之处,也各有其不足和片面性。客观而言,墨子对儒家思想一些弊端的批评是中肯的,但文章中所列举的关于孔子的一些传闻,则与史实明显不符,不但有人身攻击之嫌,更降低了文章的品位和可信度。这篇文章可以分为两个部分:第一部分对儒家思想的部分重要观点进行了摘要式批驳,认为这些思想表面上看冠冕堂皇,但应用到实际生活中容易出现谋利害世的弊端;第二部分列举有关孔子的四件事例,说明儒者往往是“饥约则不辞妄取以活身,赢饱则伪行以自饰”的伪君子,从而彻底否定了儒者。

    31.1 儒者曰:“亲亲有术[1],尊贤有等。”言亲疏尊卑之异也。其礼曰[2]:“丧父母三年[3],妻、后子三年,伯父叔父弟兄庶子其[4],戚族人五月。”若以亲疏为岁月之数,则亲者多而疏者少矣,是妻、后子与父同也。若以尊卑为岁月数,则是尊其妻子与父母同,而亲伯父宗兄而卑子也[5],逆孰大焉。其亲死,列尸弗敛,登屋窥井,挑鼠穴,探涤器[6],而求其人矣[7]。以为实在则戆愚甚矣;如其亡也必求焉,伪亦大矣!

    【注释】

    [1] 术:同“杀”(王引之说),等级,差别。

    [2] 其:疑衍(王念孙说)。礼:指《丧服经》(孙诒让说)。

    [3] 丧:指服丧之期。

    [4] 其:通“期”,一周年。

    [5] 亲:当为“视”(王念孙说)。而:通“如”(王引之说)。卑子:即庶子。

    [6] 登屋、窥井、挑鼠穴、探涤器:当时儒者代人治丧用以招魂的仪节(吴毓江说)。

    [7] 求其人:指招魂。

    【译文】

    儒家的人说:“亲近亲人有远近亲疏的差别,尊敬贤人有职位高低的等级。”这是说亲与疏、尊与卑之间应该有差异。《士丧礼》上说:“为父母服丧是三年,为正妻和嫡长子服丧是三年,为伯父、叔父、兄弟和庶子服丧是一年,为亲戚族人服丧是五个月。”如果以亲疏关系来确定服丧时间的长短,那么亲近的人服丧时间长而疏远的人服丧时间短,正妻、嫡长子和父母亲的丧期是一样的。如果用尊卑来确定服丧时间的长短,那么正妻、嫡长子和父母亲的地位同样尊贵,而把伯父、宗兄的地位和庶子相同,还有比这更忤逆的事吗?他的双亲死了,陈放着尸体不收敛,却登上屋顶,看水井,挖鼠穴,亮出先人洗涤器皿,用来寻找父母的亡魂。如果认为灵魂确实存在就实在太愚蠢了;如果明知没有还要去寻找,又太虚伪了。

    31.2 取妻身迎[1],祗褍为仆[2],秉辔授绥,如仰严亲[3];昏礼威仪,如承祭祀。颠覆上下,悖逆父母,下则妻子,妻子上侵事亲,若此可谓孝乎?儒者[4]:迎妻,妻之奉祭祀[5],子将守宗庙,故重之。应之曰:此诬言也。其宗兄守其先宗庙数十年,死丧之其,兄弟之妻奉其先之祭祀弗散[6],则丧妻子三年,必非以守奉祭祀也。夫忧妻子以大负絫[7],有曰“所以重亲也”,为欲厚所至私,轻所至重,岂非大奸也哉!

    【注释】

    [1] 取:通“娶”。

    [2] 祗:敬。褍:通“端”,端正。

    [3] 仰:当作“御”(俞樾说),迎。严亲:敬奉父亲。

    [4] “儒者”下当有“曰”字(毕沅说)。

    [5] 之:当作“且”,将(王焕镳说)。

    [6] 散:当为“服”(卢文弨说)。弗服,指不为其服丧。

    [7] 忧:通“优”(孙诒让说),优待。大负絫:指增妻、子服至三年。负,同“服”(曹耀湘说)。絫,重叠。

    【译文】

    娶妻亲自迎娶,态度如仆人般恭敬而端正,牵着马缰绳并把登车用的拉手交到新娘手里,就像敬奉父亲一样。婚礼的仪式隆重,如同接受祭祀任务。这样颠倒尊卑,悖逆父母,把父母降到正妻、嫡长子的地位,把正妻、嫡长子提升到父母的地位,像这样能说是孝顺吗?儒家的人说:这样迎娶正妻,是因为正妻将要接手祭祀,嫡长子将要守宗庙,所以会特别看重。答道:这是诬妄之言。他的宗兄守祖先宗庙数十年,死后的丧期只有一年,兄弟的正妻也奉守祖先祭祀,死后却没有丧期,那么正妻、嫡长子的丧期为三年,并不是因为他们奉守祖先的祭祀。因为优待正妻、嫡子而把他们的服丧期增加到三年,还要说:“这是为了尊重父母。”为了厚待自己偏爱的人,便轻视最重要的人,这难道不是太奸诈了吗?

    31.3 有强执有命以说议曰:寿夭贫富,安危治乱,固有天命,不可损益。穷达、赏罚、幸否有极[1],人之知力,不能为焉。群吏信之,则怠于分职;庶人信之,则怠于从事。吏不治则乱[2],农事缓则贫,贫且乱政之本,而儒者以为道教[3],是贼天下之人者也。

    【注释】

    [1] 幸:吉而免凶。极:中道,不偏不倚,这里指定数。

    [2] “吏”下疑脱“职”字。

    [3] 道:引导。教:教化。

    【译文】

    极力坚持宿命论的人分辩说:长寿与夭折,贫穷与富贵,安定与危难,混乱与治理,本来是上天注定的,不能减损和增加。穷困与顺达,奖赏与惩罚,吉祥与祸患都有定数,人们自己的智慧和力量是无法改变的。官吏们相信这种说法就会懈怠于分内的职责,百姓相信这种说法就会懈怠于生产劳作。官吏不处理政务,社会就会混乱,农事懈怠就会变得贫穷,贫穷是混乱政局的源头,而儒家的人却用这种主张引导教化,简直是在为害天下百姓啊。

    31.4 且夫繁饰礼乐以淫人,久丧伪哀以谩亲[1],立命缓贫而高浩居[2],倍本弃事而安怠傲[3],贪于饮食,惰于作务,陷于饥寒,危于冻馁,无以违之。是若人气[4],鼸鼠藏而羝羊视[5],贲彘起[6]。君子笑之。怒曰:“散人[7]!焉知良儒。”夫夏乞麦禾,五谷既收,大丧是随,子姓皆从[8],得厌饮食,毕治数丧,足以至矣。因人之家翠以为[9],恃人之野以为尊[10],富人有丧,乃大说,喜曰:“此衣食之端也。”

    【注释】

    [1] 谩:欺骗,蒙蔽。

    [2] 浩居:同“傲倨”(毕沅说),傲慢。

    [3] 倍:背。傲:通“遨”,游戏。

    [4] 人气:疑当作“乞人”(孙诒让说),即乞丐。

    [5] 鼸鼠:即田鼠。羝:牡羊。

    [6] 贲彘:野猪。

    [7] 散人:儒者对墨家的称呼(吴汝纶说)。

    [8] 子姓:子孙后人。

    [9] 此句误倒,当为“因人之家以为翠”(孙诒让说)。翠,当为“臎”之省(毕沅说),肥。

    [10] 尊:通“樽”,酒器。

    【译文】

    况且用繁复的礼乐迷惑众人,长久的服丧和虚伪的哀痛欺骗亲人,设立宿命论主张使人安于贫困并且以倨傲为高尚,背离根本、放弃正事而安于使人怠惰的游戏,贪图饮食,懒于劳作,陷于饥饿寒冷之境,在冻饿而死的威胁之下,无法摆脱。就像乞丐一样行乞,像田鼠一样偷藏食物,像公羊一样盯住食物不放,像野猪一样纵身跃起争夺食物。君子笑他们,他们就发怒说:“你们这些散人,怎么懂得贤良的儒者呢?”夏天向人求乞麦子,五谷都收获以后,就有富贵人家大办丧事,子孙们都跟随其后,饮食得以满足,办了几家丧礼以后,家用就充足了起来。借他人的丧事来养肥自己,靠别人的田里的粮食来酿酒,富人家里有了丧事就很高兴,欢喜地说:“这是我衣食的来源啊。”

    31.5 儒者曰:君子必服古言然后仁[1]。应之曰:所谓古之言服者,皆尝新矣,而古人言之,服之则非君子也。然则必服非君子之服,言非君子之言,而后仁乎?又曰:君子循而不作[2]。应之曰:古者羿作弓,伃作甲[3],奚仲作车[4],巧垂作舟[5],然则今之鲍函车匠皆君子也[6],而羿、伃、奚仲、巧垂皆小人邪?且其所循人必或作之,然则其所循皆小人道也?

    【注释】

    [1] 服古言:当为“古言服”(王念孙说),即古言古服。

    [2] 循:述,因循。作:创新。

    [3] 伃:夏少康的儿子季杼,传说是他发明了铠甲。

    [4] 奚仲:黄帝之后,姓任,为夏朝大禹时期的车正。

    [5] 巧垂:又称工垂,尧时的巧匠,传说是舟船的发明者。

    [6] 鲍:通“鞄”,制造柔革的工匠。函:制造铠甲的工匠。

    【译文】

    儒家的人说:君子一定要说古代的话、穿古代的衣服,然后才能称得上仁。答道:所谓古代的言论和古代的衣服,都曾经是新创的。而古代人那么说话、那么穿衣,就不是君子了吗?既然如此,那么一定要穿不是君子穿的衣服,说不是君子说的话,然后才能称得上仁吗?又说道:君子遵循前人而不创新。答道:古时羿发明了弓,伃发明了铠甲,奚仲制造了车,巧垂制造了舟,那么如今的皮革匠、铠甲匠、造车匠、木匠都是君子,而后羿、伃、奚仲、巧垂都是小人吗?况且,凡是现在遵循的事情必定有人开始去做,那么君子所遵循的都是小人之道吗?

    31.6 又曰:君子胜不逐奔,揜函弗射[1],施则助之胥车[2]。应之曰:若皆仁人也,则无说而相与[3]。仁人以其取舍是非之理相告,无故从有故也[4],弗知从有知也,无辞必服,见善必迁,何故相[5]?若两暴交争,其胜者欲不逐奔,掩函弗射,施则助之胥车,虽尽能,犹且不得为君子也。意暴残之国也,圣将为世除害[6],兴师诛罚,胜将因用儒术令士卒曰:“毋逐奔,揜函勿射,施则助之胥车。”暴乱之人也得活,天下害不除,是为群残父母[7],而深贱世也,不义莫大焉!

    【注释】

    [1] 揜函:当为“奄卒”。谓敌困急则不忍射(孙诒让说)。

    [2] 施则助之胥车:文有舛误,大意是说敌人败走,应当帮助他推辎重车辆(孙诒让说)。

    [3] 相与:相敌对。

    [4] 无故:没有道理。

    [5] “相”下当有“与”字,指相敌(王念孙说)。

    [6] “圣”下当脱“人”字。

    [7] 群:大。

    【译文】

    又说道:君子胜利之后不会乘胜追击,不射身陷危境中的敌人,敌人败走应该帮他推辎重车辆。回答道:如果都是仁人,那就没有理由相互敌对。仁人把他们对是非取舍的道理告诉对方,无理的服从有理的,无知的服从有知的,理屈词穷的就一定服从,见到好的就必定依从,怎么还会相互敌对呢?如果暴虐的双方相互争斗,胜利者想要不去追赶战败一方,不射身陷险境之中的敌人,敌人败走还要帮他推辎重车辆,即使这些都能做到也不能算是君子。或者对于暴君统治的国家,儒家圣人要为世人除害,兴兵诛罚,胜利在即却用儒家思想命令他的士兵说:“胜利后不要追赶败走的敌人,不射身陷险境之中的敌人,敌人败走应该帮他推辎重车辆。”暴虐的人也能存活下去,但天下的祸害不除,就是大加残害父母,而且还会深深地伤害世人,没有比这更不仁的了。

    31.7 又曰:君子若钟,击之则鸣,弗击不鸣。应之曰:夫仁人事上竭忠,事亲得孝,务善则美[1],有过则谏,此为人臣之道也。今击之则鸣,弗击不鸣,隐知豫力[2],恬漠待问而后对[3],虽有君亲之大利,弗问不言,若将有大寇乱,盗贼将作,若机辟将发也[4],他人不知,己独知之,虽其君亲皆在,不问不言,是夫大乱之贼也!以是为人臣不忠,为子不孝,事兄不弟,交,遇人不贞良。夫执后不言之朝,物见利使[5],己虽恐后言。君若言而未有利焉[6],则高拱下视[7],会噎为深[8],曰:“唯其未之学也。”用谁急,遗行远矣。

    【注释】

    [1] 此两句疑当为“事亲务孝,得善则美”(俞樾说)。

    [2] 豫:犹“储”(俞樾说)。

    [3] 恬:安静。漠:冷漠。

    [4] 机辟:捕猎用的工具。

    [5] 物见利使:此处文有舛误,大意是说利之所见,唯恐后言(俞樾说)。

    [6] “君”字疑为衍文。

    [7] 拱:敛手。

    [8] 会:通“哙”,咽喉。噎:哽噎,不言之意。

    【译文】

    又说道:君子像钟一样,敲它就会响,不敲就不响。回答道:仁人侍奉主上竭尽忠心,侍奉双亲竭尽孝顺,君父有善行就赞美,有过错就劝谏,这是为人臣子的正道。现在敲它就响,不敲就不响,隐藏自己的智慧和力量,沉静冷漠地等待君主发问然后才回答,即使是对君亲非常有利的事情,不问就不说,如果将有严重的寇乱、盗贼即将作乱,就像机关一触即发,别人不知道,而独有他知道,虽然他的君主和双亲都在跟前,却不问就不说,这就是引发祸乱的贼子了。这样做人臣是不忠诚,做人子是不孝顺,侍奉兄长是不敬悌,与人交往是不忠贞善良。遇事在朝堂上持后退不言的态度,见到对自己有利的东西,唯恐比别人说得晚。如果说了却无利可图,就把手高高拱起,眼睛看向下面,哽噎不言,讳莫如深,说道:“这个我没有学过。”虽然君主急于用人,他却远远地躲开。

    31.8 夫一道术学业仁义者,皆大以治人,小以任官,远施周偏[1],近以修身,不义不处,非理不行,务兴天下之利,曲直周旋,利则止[2],此君子之道也。以所闻孔某之行,则本与此相反谬也。齐景公问晏子曰:“孔子为人何如?”晏子不对,公又复问,不对。景公曰:“以孔某语寡人者众矣,俱以贤人也。今寡人问之,而子不对,何也?”晏子对曰:“婴不肖,不足以知贤人。虽然,婴闻所谓贤人者,入人之国必务合其君臣之亲,而弭其上下之怨。孔某之荆,知白公之谋,而奉之以石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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