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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燕京学报》第三期[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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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感应何自生?譬无实体,何能有影?阳明又曰:“知是心之本体,心自然会知。见父自然知孝,见兄自然知悌”云云。此即“天地万物感觉是非”之注脚,而未尝以知与物合而为一也。然则阳明又谓“心外无物”者何也?曰此所谓物,与所谓物质之物,涵义完全不同矣。《传习录》上:“(徐)爱曰:……爱昨晓思格物的物字,即是事字,皆从心上说。先生曰:然。身之主宰便是心,心其所发便是意,意之本体便是知,意之所在便是物。如意在于事亲,即事亲便是一物。意在于事君,即事君便是一物。意在仁民爱物,即仁民爱物便是一物。意在视听言动,即视听言动便是一物。所以某说无心外之理,无心外之物。”然则当阳明说心外无物时,其所谓物,非指物质,而指行事之决断。故又曰:“灵虚不昧,众理具而万事出。心外无理,心外无事。”而以此说比附巴克雷之惟心论,岂非指鹿为马哉!看花一喻,只证明“心自然会知”。若谓“此花与汝心同归于寂”,乃指物质不存在,则心亦不存在。如何说得通!近人不肯细读古人书,其字典中名词只有流行之意义,而以为古人亦如是。断章取义,望文生训,比附西说,遂嚣嚣然作其“历史的批评”。此中国哲学所以愈讲愈晦也。黄君此误,初无足讥,盖不过沿袭前人者而已。

    此外尚有(六)许地山君之《摩尼之二宗之际论》,“大部分是从欧美学者底著作撮译出来”。有(七)杨树达君之《〈汉书〉释例》,阐明《汉书》记叙之通例。有(八)伦明君之《续书楼读书记》。所记为反驳阎若璩《古文尚书疏证》及惠栋《古文尚书后案》之著作,凡十二种,各为提要,并助其张目。兹未睹原书,不欲遽加判断。其《〈孔子家语〉疏证提要》一篇,辨《家语》非王肃伪撰,尚持之有故。又有(九)朱希祖君之《明季史籍跋文》,于著作人之问题各有考证,惟其书皆非甚重要耳。末附(十)洪业君之《明吕乾斋、吕宇衡祖孙二墓志铭考》。二志乃燕京大学兴筑校舍时掘地所得者。其人其文皆无关于史,徒存该校文献,附列于后,宜矣。

    原载《大公报·文学副刊》第27期,1928年7月9日

    附:

    冯友兰君来函

    编辑先生左右:

    贵刊于第九期及第二十七期中,对于友兰在《燕京学报》中所发表论文,俱有奖饰,甚感甚愧。于二十七期中又承指示二点,尤可感谢。惟愚意亦有可申言者,请分述之。

    (一)论孔子本人,孟子有“圣之时者”之言,然所谓“圣之时者”,乃对伯夷“圣之清”、伊尹“圣之任”、柳下惠“圣之和”而言。《论语》中亦载孔子论伯夷、柳下惠,而归结于“我则异于是,无可无不可”。孟子所说,正与《论语》此节同意。盖俱谓孔子个人出处之态度,非指孔子对于礼教制度之意见也。颜渊问为邦,孔子所答诚可为孔子不墨守周公旧典之证据。然“为邦”之道,经纬万端,其什百倍重要于乘辂服冕者甚多,而孔子不之及,岂非以“文武之道,布在方策”“郁郁乎文哉,吾从周”。其所应改变者仅小节而非大端欤?孔子又言,“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此亦可为孔子不墨守周公旧典之证据。然孔子知殷周对夏殷礼之“所损益”可也,“其或继周者”何以“百世可知”,岂孔子果如谶纬家所说,能预知来世欤?抑孔子以为“文武之道”百世可从,有“所损益”不过小节,故可知欤?愚意当以后者为较合理之解释也。综观孔子一生,守礼惟谨,《乡党》一篇,描写甚详。此外《论语》所说,入太庙则每事问,陈恒杀君则请讨,三家以雍彻则讥之,管仲树塞门则讥之,季氏旅于泰山则讥之。此其所守之礼为周礼欤?为孔子所自制之礼欤?抑孔子“为东周”之后,对于上述诸端,俱将有所变更欤?愚意恐不然也。

    (二)孔子以后,儒家“七十子后学”派别纷歧,当然不能谓其对周礼有一致之见解。现在吾人之问题,只是儒家所理论化、所理想化之具体的礼教制度,如婚丧祭等礼,为周礼欤?为儒家所自制之礼欤?贵刊谓,“孔子及其后儒家之拥护周礼,只以周礼适应于当时之社会,非以为一成不可变者也”。是贵刊亦以“孔子及其后儒家”为“拥护周礼”,与愚意本无不同。至于儒家果以周礼为适应于当时之社会而拥护之,抑以为一成不可变而拥护之,则系另一问题。友兰文中,并未讨论。盖儒家派别纷歧,对此问题之意见亦有不同,当分别论之。愚意孔子以周礼为百世可从,即有损益,亦只在小节上。故道家述孔子故事,多在此点与孔子开玩笑。较后之儒家,有一部分,如《礼运》之作者等,乃退一步为如贵刊所说之主张。有人谓《礼运》受道家影响,非无故也。然此点出乎现在讨论范围之外,究竟如何,现不必论。

    (三)友兰所谓“儒家所理论化之丧祭礼所应有之涵义”考,仅谓其应有耳,非谓古时儒家已自觉而知之也。然彼即未自觉而知之,亦无害应有者之为应有。例如,水之一字,查曾在字典中,除假借、引申外,必有若干新义(如轻气、养气化现之液体之义)。此新义乃水字所应有,不过前人未发现而后人发现之耳,后人岂能无端创造耶?又岂能谓因前人未发后此义,而此义即于相当时间内非此字所应有耶?又如昔时现试,近人谓系一种智识测验,故考试虽以诗文取士,而所取之士却亦不少能作事者。此种考试制度之涵义,岂前人所知?然前人即不知,又何害其为应有耶?友兰以应有为应有,非以应有为古人以为有,与贵刊“或有”之说并不相违。不过贵刊以为若无人以为有,则某涵义即无有,友兰则以为即无人以为有,而应有者仍应有。然此点转为纯粹哲学问题,不必于此讨论矣。

    冯友兰(七月十七日)

    原载《大公报·文学副刊》第29期,1928年7月23日

    注释

    [1] 原文未署名,据徐规《张荫麟先生著作系年目录》所言,“冯友兰《儒家对于婚丧祭礼之理论》”(即本文的第一部分)为张氏所作。且朱希祖认为本文对其论文之评论不公,去信反驳,张氏亦有回应,详见《答朱希祖君(附来书)》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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