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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令詞在五代北宋間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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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短句歌詞中的短調,一般叫作小令或令曲、令詞。這“令”字的由來,大概是出於宴席間的酒令。唐、宋時,一般宴會,都有歌妓唱曲勸酒,尤其是在官場中,更爲盛行。白居易就有“醉翻衫袖抛小令”(《就花枝》詩) 的詩句。北宋劉攽在他的《中山詩話》中提到:“唐人飲酒,以令爲罰。……今人以絲管歌謳爲令者,即白傅所謂。”又范攄《雲溪友議》記載裴諴和温岐(庭筠) 的故事,説:“二人又爲新添聲《楊柳枝》詞,飲筵競唱其詞而打令。”(詳見《詞學季刊》三卷二號夏承燾《令詞出於酒令考》) 因爲歌妓們所唱的小曲,是當時社會上普遍流行的調子,一般文人都聽得爛熟,一時高興,就隨口照着它的節拍,另作新詞,交給歌妓演吧,從而促進了這種新形式的發展。宋末陳元靚《事林廣記》癸集卷十二還記録了這“打令”的方式,並附令詞四首。例如《卜算子令》:

    先取一枝花,然後行令,口唱其詞,逐句指點,舉動稍誤,即行罰酒。後詞淮北

    我有一枝花(指自身,復指花) ,斟我些兒酒(指自,令斟酒) 。唯願花心似我心(指花,指自心頭) ,幾歲長相守(放下花枝,叉手) 。  滿滿泛金杯(指酒盞) ,重把花來嗅(把花以鼻嗅) 。不願花枝在我旁(把花向下座人) ,付與他人手(把花付下座人接去) 。

    又《浪淘沙令》:

    今日玳筵中(指席上) ,酒侣相逢(指同飲人) 。大家滿滿泛金鐘(指衆賓,指酒盞) 。自起自斟還自飲(自起,自斟酒、舉盞) ,一笑春風(止可一笑) 。  傳語主人翁(執盞向主人) ,你且饒儂(指主人,指自身) 。儂今沉醉眼矇眬(指自身,復拭目) 。此酒可憐無伴飲(指酒) ,付與諸公(指酒,付鄰座) 。

    這類玩藝兒,自是文士們的拿手好戲。越玩的多,就越純熟,久而久之,造成了風氣,於是抒情、寫景,講故事,凡是五、七言體所能表現的東西,都可以改用這種新形式來寫了。因爲它篇幅小,容易凑合,把寫慣了七言絶句的手法,變變花樣,就成了。但是,要寫得好,就得用最經濟的筆墨,才能表達出豐富的内容。所以宋末詞人張炎就説:

    詞之難於令曲,如詩之難於絶句,一句一字閒不得。末句最當留意,有有餘不盡之意始佳。

    《詞源》卷下

    這也説明了令詞最易爲詩人們所接受的原因。但一般講詞的人都“以長調爲慢,短調爲令”(江順詒《詞學集成》) ,卻是錯的。就音樂上講,曲調只有急、慢之分,所以《唐書》和《宋史》的《樂志》中,都常説“急、慢諸曲”,把急曲子和慢曲子對舉,並不以歌詞的篇幅長短來決定。這長期的誤解,是由於後世填詞家不懂音樂,也不肯用心去研究所造成的。

    這種短小的民間小曲,一經爲文人們所採用,便在羣衆創作的基礎上,給以聲詞配合上的加工,而使每一支小曲的歌詞形式逐漸成爲定型,就是不懂音樂節拍的人,也可以依樣畫葫蘆,搞他們的創作。

    由於唐末、五代之亂,北方許多商業都市和政治中心如長安、洛陽等地都殘破不堪,人民救死不暇,那還有閒情來欣賞這些文藝作品?在這長期戰亂中,只有西蜀、南唐兩個小王朝,保持着比較安定的局面,社會經濟有了一些發展,出現了若干都市的繁榮。這兩個王朝的統治者,各自割據一方,剥削人民來度着他們的豪奢生活。我們看了近年四川發掘出來的前蜀主王建墓,在他的棺材石座上,還有許多妓樂的浮雕,手裏拿着各式各樣的樂器,正在歌舞作樂。那時西蜀王朝的統治者是怎樣的寄情歌酒,也就可想而知了。一時避亂入蜀的文人,把温庭筠的歌詞種子帶到了成都,恰巧迎合了這些貴族們的享樂心理。花間派詞人尹鶚在他所寫的《金浮圖》詞中,就這樣描寫着:

    繁華地,王孫富貴。玳瑁筵開,下朝無事。壓紅茵,鳳舞黄金翅,玉立纖腰,一片揭天歌吹,滿目綺羅珠翠。和風淡蕩,偷散沉檀氣。  堪判醉,韶光正媚。坼盡牡丹,艷迷人意。金張許史應難比。貪戀歡娱,不覺金烏墜。還惜會難别易,金船更勸,勒住花驄轡。

    《尊前集》

    《花間集》中的作者,大多數是借温庭筠的種子,在這種綺靡生活中孕育出來的。

    在趙崇祚編輯的《花間集》中,收集了温庭筠、皇甫松、韋莊、薛昭藴、牛嶠、張泌、毛文錫、牛希濟、歐陽炯、和凝、顧夐、孫光憲、魏承班、鹿虔扆、閻選、尹鶚、毛熙震、李珣等十八人的作品。除温庭筠、皇甫松屬晚唐,張泌屬南唐,和凝屬後晋,孫光憲屬荆南外,其餘都是蜀人。這一羣作者,大部分受了温庭筠的影響,走上反現實主義的道路,而且有些作品偏於色情的描寫,更是無聊。過去一般都把温、韋併稱。但是韋莊經過亂離,飽嘗了兵戈流轉的苦痛,把粉澤都洗掉了,他的作品盡管局限在男女相思的小圈子内,卻採用比較樸素的描寫和接近口語化的語言。例如《荷葉杯》:

    記得那年花下,深夜,初識謝娘時。水堂西面畫簾垂,携手暗相期。  惆悵曉鶯殘月,相别,從此隔音塵。如今俱是異鄉人,相見更無因。

    又《女冠子》:

    四月十七,正是去年今日,别君時。忍泪佯低面,含羞半斂眉。  不知魂已斷,空有夢相隨。除卻天邊月,没人知。

    這種平韻副以仄韻的形式,安排得很恰當自然,可以烘托出悠然不盡的情調,而使讀者惘惘難以爲懷,這也是表現手法之一。

    花間派作者於借用曲調之外,不更有題,也就是沈括所説“詠其曲名,所以哀樂與聲,尚相諧會”。由於他的對象,是爲了要“遞葉葉之花箋,文抽麗錦;舉纖纖之玉指,拍按香檀”(歐陽炯《花間集序》), 所以這一羣作者所選用的調子,也多數是“香而弱”的靡靡之音。希望他們寫出象范仲淹那樣沉雄悲壯如“將軍白發征夫泪”這一類的作品來,當然是不可能的。

    歷來作曲家能够直接向民歌學習的,他的作品就會富有生活氣息而使讀者感到滿意。花間派作者中,除皇甫松外,只有歐陽炯和李珣,懂得這樣去吸取民間的養料,來豐富自己的創作。例如歐陽炯的《南鄉子》:

    畫舸停橈,槿花籬外竹横橋。水上游人沙上女,回顧,笑指芭蕉林裏住。

    岸遠沙平,日斜歸路晚霞明。孔雀自憐金翠尾,臨水,認得行人驚不起。

    李珣的《南鄉子》:

    乘彩舫,過蓮塘,棹歌驚起睡鴛鴦。游女帶香偎伴笑。争窈窕,競折團荷遮晚照。

    漁市散,渡船稀,越南雲樹望中微。行客待潮天欲暮。送春浦,愁聽猩猩啼瘴雨。

    相見處,晚晴天,刺桐花下越臺前。暗裏回眸深屬意。遺雙翠,騎象背人先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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