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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会议现在到了被海因里希视作紧要关头的时候。当他再次开口讲话的时候,对自己缺乏外交辞令方面的技巧深感遗憾,因为他只知道一种表达自己的方式。现在,他还是一如既往地说出了赤裸裸的真相。“我的元首,”他说道,“我并不认为奥得河前线的兵力能够挡住苏联人即将发起的猛烈进攻。”

    希特勒仍然在颤抖着,一言不发。海因里希描述了组成其部队的各色人等————用德国可动员的兵力凑出来的————他们的作战能力完全不合格。战线上的大多数部队都没有受过训练,缺乏作战经验或者由于补充兵员缺乏作战经验导致实力削弱,因而不可信赖。同样的情况也出现在指挥官身上。“例如,”海因里希解释说,“第9伞兵师就让我很担心,该师的军官和士官以前几乎全都是行政官员,既没有受过训练,也不习惯指挥战斗部队。”

    戈林突然被激怒了。“我的伞兵!”他大声吼道,“你在对我的伞兵指手画脚!他们是现存的最棒的伞兵!我不想听这种贬低人的话!我亲自为他们的作战能力打包票!”

    “您的看法,帝国元帅阁下,”海因里希冷冰冰地说道,“多少有些偏见。我并没有针对您的部队说任何事情,但经验告诉我,没有受过训练的部队,尤其是没有经验的军官率领的部队,往往第一次遭到炮击的时候就会受到极大惊吓,结果从那以后就什么事情都干不好了。”

    希特勒再次发言,他的声音现在镇定而且理性,宣称“必须尽最大努力来训练这些部队,在战斗开始以前肯定有时间这么做”。

    海因里希向他保证,将会在剩下的时间里尽一切努力,不过他还补充说:“训练并不能给他们带来作战经验,而这正是其欠缺之处。”希特勒驳回了这条意见。“合适的指挥官将会传授作战经验,而且不管怎么说,苏联人也在用不够格的部队作战。”希特勒声称,斯大林的“实力快要消耗殆尽了,剩下的全都是能力极其有限的奴隶士兵”。海因里希发现,希特勒掌握的错误情报已经荒谬到令人难以置信的程度,他强烈提出反对意见。“我的元首,”他说道,“苏联军队既有能力且兵力雄厚。”

    海因里希认为,把眼下绝望形势的真相说清楚的时候到了。“我必须清楚地告诉您,”他直言不讳地说道,“自从把手头的装甲部队移交给舍尔纳之后,我所有的部队————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都必须充作一线部队,没有预备队,一点也没有。他们能顶住苏联红军进攻开始前的猛烈炮击吗?他们能顶住敌人进攻开始后的猛烈冲击吗?在一段时间里,也许有可能。但是,面对我们预料中的那种攻击,我们的每个师每天都将损失一个营。这就是说,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整条战线上我们每周将会损失几个师。我们没有本钱去进行这样可怕的消耗,我们没有可以替代他们的兵力。”他停顿一下,意识到所有与会者的目光都在注视着他,随后海因里希继续发言,“我的元首,实话实说,即使是最乐观的估计,我手头的部队也只能抵抗几天。”他朝房间四周看了看,“然后,”他说出了最终的可怕结局,“一切都不可挽回了。”

    死一般的寂静。海因里希知道,他说的数据是不容置疑的。聚集在这里的人对这些伤亡统计数字也十分熟悉。但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他们不愿谈到那些数字。

    戈林首先打破了这令人不知所措的寂静。“我的元首,”他大声宣布,“我将立即派遣10万名空军人员支援您,他们会在几天内抵达奥得河前线。”

    希姆莱严肃地瞥了一眼自己的主要竞争对手戈林,随后又瞥了希特勒一眼,似乎正在探究元首的反应。接下来他用尖锐的嗓音宣布:“我的元首,25 000名党卫军战士将在奥得河前线捍卫他们的荣誉。”

    邓尼茨不甘于人后,他已经给海因里希派去了一个海军步兵师,现在他宣称将提供更多的兵力。“我的元首,”他宣布,“12 000名水兵将立即从军舰里撤出,火速赶赴奥得河!”

    海因里希注视着他们。这些人自愿从他们的私人帝国里提供未经训练、缺乏装备、不合格的部队,在这场可怕的拍卖会中花费的是生命而非金钱。他们在相互出价,不是为了拯救德国,而是为了给希特勒留下深刻印象。突然间拍卖热成了传染病,大家七嘴八舌,每个人都努力地榨出手头的可用兵力,有个人还在询问预备军的兵力情况。于是希特勒喊道:“布勒!布勒!”

    在外面的走廊上,那群待命的将军和勤务兵从咖啡一直喝到了白兰地,呼喊声响了起来。“布勒!布勒!布勒在哪里?”又是一阵骚动,负责补给和补充部队的参谋长瓦尔特·布勒上将从人群当中挤了过去,进入会议室。海因里希看了看他,然后厌恶地转过脸去。布勒一直在喝酒,身上有股酒味。[6]

    其他人似乎谁都没有注意或者在意这样不合时宜的味道————包括希特勒。元首向布勒提出了若干个问题,有关预备军、步枪、轻武器以及弹药的供应。布勒的回答口齿不清,海因里希认为他的话很愚蠢,但希特勒似乎很满意他的答复。按照他从布勒的答复中算出来的数字,另有13 000人的部队能够从所谓的预备军中拼凑出来。

    希特勒把布勒打发走,然后转向海因里希。“瞧,”他说道,“你拿到15万兵力了,这大概相当于12个师。你现在有预备队了。”人命拍卖到此结束了。希特勒显然认为这个集团军群的问题已经彻底解决。然而他所做的一切,充其量就是为第三帝国再买到12天的阳寿————也许是以无数人的鲜血和生命为代价买到的。

    海因里希竭力让自己在这样荒唐的局面中保持冷静。“这些人,”他断然说道,“并没有接受过正规的作战训练,他们一直待在后方,要么在办公室里处理公文,要么是在军舰上服役,或者是在空军基地的地勤工作岗位上工作……他们从未在前线打过仗,甚至从未看到过苏联人。”戈林立即插嘴道:“我所提供的兵力,多半是战斗部队的飞行员,他们是最顶尖的精英。还有曾参加过卡西诺山防御战的英雄部队,这些部队的名望胜过所有其他的部队。”他满脸通红,口若悬河,激动万分地告诉海因里希,“这些人的意志、勇气和战斗经验一应俱全。”

    邓尼茨也怒了。“我告诉你,”他厉声对海因里希指出,“战舰上的水兵完全同你的国防军部队一样棒。”一时间海因里希也发了火。“难道你不认为在海上作战和陆地作战大不相同吗?”他尖锐地问道,“我告诉你,所有这些人都将在前线被敌人屠杀!被屠杀!”

    如果说海因里希的突然爆发让希特勒震惊的话,他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当别人发怒的时候,希特勒似乎变得冰一般冷静。“好了,”他决定打断手下们的争吵,“我们将把这些预备队放在前沿阵地后方大约8公里的二线上,前沿将承受苏联人的炮火准备带来的震撼。而在此时,预备队将逐渐习惯于战斗,如果苏联人突破的话,那么他们就可以投入战斗。而要把敌人赶回去的话,你要使用几个装甲师。”他盯着海因里希,好像在等待他对一件鸡毛蒜皮的琐事表示赞同似的。

    海因里希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小事。“您把我最有经验、战斗准备最充分的装甲部队都给抽走了,”他说道,“集团军群请求把他们调回来。”海因里希的每个单词的发言都很清晰,他说道,“我必须把他们要回来。”

    在他身后的人都大为惊骇,希特勒的副官布格多夫气愤地在海因里希的耳边小声说着,“住口!”他命令海因里希,“你必须闭上你的嘴!”海因里希坚持己见。“我的元首,”他重复道,没有理会布格多夫,“那些装甲部队必须回到维斯瓦集团军群的作战序列中。”

    希特勒挥了挥手做道歉状。“我非常抱歉,”他回答道,“但我不得不把这些精兵强将从你那里抽走,你南边的友军更需要你的装甲部队。苏联人的主攻目标显然不是柏林,在你战线南方的萨克森州,敌军集结了更为强大的兵力。”希特勒在地图上的奥得河苏联红军阵地上方挥着手。“你当面的这一切,”他用疲惫和不耐烦的声音宣告,“只不过是一种牵制性攻击,为的是要混淆视听。敌人的主攻方向不会是柏林,而是这里。”他动作浮夸地把一根手指放在布拉格上,“因而,”元首继续说道,“维斯瓦集团军群应该能够抵挡住那些次要攻势。”

    海因里希难以置信地盯着希特勒[7],然后又看着克雷布斯。对陆军总参谋长来说这一切看起来十分荒谬。克雷布斯大声说话了。“根据目前所掌握的情报,”他解释道,“元首对形势的估测是完全正确的。”

    海因里希决定进行最后的努力。“我的元首,”他尽力解释道,“为了对付敌军的攻势,我已经做完了可能做的一切准备工作。我并不把这15万人当作预备队。对于我们肯定会遭受的严重损失,我无能为力。把这一点完全说清楚是我的责任。我也有责任告诉您,我不能保证能击退敌人的进攻。”

    希特勒突然活跃了起来,他挣扎着站起来,嘭嘭地敲着桌子。“信念!”他叫嚷道,“信念和对胜利的坚定信心将弥补所有的不足!每个指挥官都必须充满信心!你!”他用手指指着海因里希,“你自己首先必须拥有这样的信念,并把这样的信念灌输给你手下的每一名士兵!”

    海因里希无所畏惧地盯着希特勒。“我的元首,”他说道,“我必须重复一遍————再说一遍是我的责任————单靠希望和信念是不可能赢得这场战役的。”

    在他身后有一个声音在低声说道:“住口!别说了!”

    但希特勒甚至听都不听海因里希说的话。“我明确地告诉你,大将,”他叫嚷道,“如果你认为这场战役必胜,那么你就会取得辉煌的胜利!如果你的部队被注入了同样的信念,那么你就将战无不胜,而且这样的胜利将是战争中最伟大的完胜!”

    在令人不安的寂静之中,海因里希脸色发白。他彻底绝望了,收拾起文件递给艾斯曼。两位军官默默地离开了仍然悄无声息的房间。在外面的走廊休息室里,他们被告知地面上的空袭仍在持续。两个人都麻木地站在那里等待,处于恍恍惚惚之中,几乎意识不到身边的人还在喋喋不休地讲话。

    几分钟以后,他们获准离开地堡。爬上楼梯,他们来到了外面的花园里,站在此处海因里希说出了离开会议室后的第一句话。“都是无用功,”他疲倦地感慨,“还不如把月亮带到地球容易呢。”他抬起头看着城市上空厚厚的烟幕,小声地自言自语:“全都是徒劳的!这一切毫无意义!”[8]

    基姆湖的蓝色湖水就像一串移动的镜子,映照着雪线之下覆盖在山麓上的大片松树林。瓦尔特·温克(Walther Wenck)重重地拄着手杖,越过湖泊朝远处凝望,看着几公里以外贝希特斯加登周围蜿蜒起伏的山峦。那是一番非同寻常的美丽而和平的景象。

    早开的花儿到处都是,雪盖已经开始从高高的山脉上消失,尽管现在只是4月6日,但连空气中也荡漾着春天的气息。所处环境的和平景象让古德里安前任副手的伤康复得很快,年仅45岁的他是德国国防军中最年轻的兵种上将。

    这里是巴伐利亚州的阿尔卑斯山腹地,战争似乎远在1 600公里以外。除了由于在战斗中负伤而来休养的人,或者像温克那样因为意外事故来休养之外,整个地区几乎看不到一个军人。

    尽管身体仍然很虚弱,但温克正逐渐康复。考虑到那场车祸的惨烈程度,他能活下来实属幸运。在2月13日的交通事故中,坐在车里的他头部受伤,全身多处骨折,在医院里住了近6周。由于肋骨多处粉碎性骨折,现在他从胸部到大腿仍然裹着外科束带。战争对他而言似乎结束了。毋庸置疑,战争的结局是可悲而清晰的。他认为,不出几个星期,第三帝国就会寿终正寝。

    尽管德国的未来可能会很凄凉,但温克仍然应该感谢上苍:他的妻子伊姆加德(Irmgard)以及他们15岁的龙凤胎孩子————儿子赫尔穆特和女儿西格丽德都平安无事,正和他一起住在巴伐利亚。温克痛苦地慢慢走回他们居住的如画般的小客栈。当他走进门厅时,伊姆加德给他捎来了一条消息,要温克立即给柏林挂一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希特勒的副官布格多夫将军,布格多夫让温克次日就去柏林向希特勒报到。“元首,”布格多夫说道,“任命你为第12集团军指挥官。”温克既惊讶又感到困惑。“第12集团军?”他愣了愣,有些迟疑地问道,“这是哪个集团军?”

    “你到了柏林就全清楚了。”布格多夫回答道。

    温克没有死心。“我从来就没听说过第12集团军。”他追问道。“第12集团军,”布格多夫不耐烦地说道,好像把一切都解释清楚了,“现在正在组建。”然后挂了电话。

    几个小时以后,温克再次穿上笔挺的将军制服,向忧虑的妻子告别。“不管你做什么,”他提醒她,“你都必须待在巴伐利亚,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然后,他在对任命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动身前往柏林。在此后的21天里,这个实际上并不知名的将军的名字,将成为几乎每个柏林人心中希望的同义词。

    参谋们已经习惯于看到海因里希偶尔发发火,但此前谁都没见过他如此大发雷霆,维斯瓦集团军群指挥官这会儿正在暴怒之中。他刚刚收到法兰克福“要塞”指挥官比勒尔的报告,这位年轻的上校拜见了希特勒。果然不出海因里希所料,戴着眼镜、脸庞瘦削的军官并不符合希特勒心目中北欧日耳曼民族英雄的标准形象。只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在此期间甚至都没有提到法兰克福这个地名,希特勒便握了握手将年轻的军官打发走了。比勒尔一离开地堡,希特勒便命令撤换法兰克福守军指挥官。“另外找人,”元首告诉克雷布斯,“比勒尔肯定不是格奈森瑙式的人物!”

    布塞将军的第9集团军直接指挥法兰克福守军,他从克雷布斯那里听说法兰克福的指挥官马上就要换人了,便立即向海因里希做了报告。现在,当比勒尔站在海因里希的桌边时,这位怒火冲天的“狠毒的小矮个”正在给克雷布斯打电话。他的参谋们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他们已经能够从海因里希用手指击打桌面的方式判断出他的火气到底有多大————这会儿他的右手正在咚咚地猛烈敲打着桌子。电话接通后,海因里希吼道:“克雷布斯,比勒尔上校现在就在我的办公室里,我要你认真听着,比勒尔要官复原职,继续担任法兰克福守军指挥官。这件事我已经告诉布格多夫了,现在我再告诉你一遍。我拒绝接受任何其他军官。你明白了吗?”他并没有等对方答话。“还有一件事,比勒尔的骑士‘铁十字’勋章到底在哪里?他等那枚勋章已经等了好几个月了,现在他就要得到它。你明白了吗?”海因里希还没完。“现在听好了,克雷布斯,”他说道,“如果比勒尔得不到他的‘铁十字’勋章,如果比勒尔无法官复原职,那这个集团军群指挥官我就不干了!你听清楚了吗?”海因里希仍然在狂怒地捶着桌子,继续施压,“我希望你今天就对此事做出确认!清楚了吗?”接着他砰的一声把电话挂断。克雷布斯在对方的暴怒前一声都没吭。

    艾斯曼上校后来回忆,4月7日下午,“集团军群收到了两封从元首大本营发来的电传打字电报。第一封电报是确认比勒尔担任法兰克福守军指挥官,第二封电报是他被授予骑士‘铁十字’勋章”。

    在达勒姆,希特勒的参谋长阿尔弗雷德·约德尔大将坐在办公室里等待温克将军的到来。第12集团军的新任指挥官刚刚告别希特勒,现在要由约德尔向温克简要地介绍西线的形势。摆在约德尔桌子上的,是西线德军总司令阿尔贝特·凯塞林(Albert Kesselring)空军元帅[9]提供的一沓报告,报告中描绘了一幅几乎每时每刻都会变得更加阴暗的可怕画面,到处都有英美盟军在突破。

    理论上,第12集团军应该成为柏林的西部屏障,坚守约200公里长的易北河下游和穆尔德河下游,阻击英美盟军向柏林挺进。希特勒决定由温克率领一个由10个师组成的集团军,该集团军由装甲兵训练部队的军官、帝国劳工组织、军校学员、各种各样的小部队,以及在哈茨山被打垮的第11集团军残部构成。约德尔怀疑,即便这样的部队能够及时组建起来,是否有用还两说;假如有用的话,对战局的影响也不会大到哪里去。况且在易北河畔,这个集团军恐怕永远也不会被投入战斗————尽管他无意向温克透露这一点。在约德尔办公室的保险箱里,仍然存放着那份缴获的“日食计划”。这份文件详尽地描绘了一旦德国投降或者崩溃,英美盟军将采取的行动,还附有标注详尽的地图,地图上标明了战争结束时按照协议每个盟国将要占领的地区。约德尔仍然坚信,美国人和英国人将会在易北河停住脚步,那里大致就是战后英美盟军和苏联红军占领区之间的分界线。在他看来,艾森豪威尔的这个举动就是要把柏林留给东方攻过来的苏联人。

    “诚然,”艾森豪威尔将军在给丘吉尔的最后一封电报的最后一段中指出,“如果前线存在着这样的机会,一旦出现‘日食计划’中预想的状况(德国崩溃或者投降),那么我们就将在前线各处奋力挺进……柏林将会包括在我们的重要目标之内。”欧洲盟军最高统帅愿意做出的承诺就是这么多,它并没有让英国人感到满意。英国的参谋长们则在孜孜不倦地继续催讨着一个明确的决定,他们甚至给华盛顿拍发了电报,要求召开会议讨论艾森豪威尔的战略。斯大林的电报让他们十分警惕,英国的参谋长们认为,虽然大元帅口口声声说他计划于5月中旬发动攻势,却并没有表明他打算什么时候把“第二梯队”投入到柏林方向。这样一来,他们仍然认为还是尽早攻占柏林为妙。除此之外,他们还强调“在这个问题上,联合参谋长委员会应该给予艾森豪威尔相应的指导”。

    马歇尔将军的回答坚定并果断地结束了这场争论。“先于苏联人攻占柏林,可能会在心理上和政治上为我们带来些许好处,”但他话锋一转,随后不容争辩地指出,“但这一切不应该凌驾于紧迫的军事考虑之上,而我们当前紧迫的军事考虑就是摧毁并瓦解德国武装力量。”

    马歇尔并没有把通往柏林的大门完全堵上,因为“事实上,柏林就在主攻方向的突击中心”,然而没有时间让英美联合参谋长委员会长时间考虑这个问题了。马歇尔说,盟军现在深入德国的推进速度实在太快了,因而“由这个或者任何其他形式的委员会来审查作战行动的可能性”,只能抛之脑后了。马歇尔用对最高统帅的毫不含糊的支持结束了他的回复:“只有艾森豪威尔才知道应该如何去打他的仗,并充分利用变化着的形势去赢取胜利。”

    对不胜其烦的艾森豪威尔而言,他已经宣称愿意改变他的计划,不过那得是在接到命令的情况下。4月7日,他给马歇尔发了电报,“如果我们真能以微小代价夺取柏林的话,我们当然应该这样做”。但由于苏联人事实上距离柏林非常近,因而他认为“在目前情况下,把柏林作为一个主要目标在军事上是站不住脚的”。艾森豪威尔说,他是第一个“承认战争是为了实现政治目标的人,如果联合参谋长委员会决定,盟军攻占柏林高于这一战区中的单纯军事考虑,那么我将欣然再次调整我的计划和想法,以便完成这一作战行动”。然而,他又强调了他的想法:“在我们实施总体计划的过程中,如果夺取柏林既可行又实际,那才应该这么做。目前我们总的计划,一是分割德军的兵力……二是我们的左翼要牢牢掌握吕贝克地区,三是决不允许德国人撤到南部山区,并在那里建立抵抗要塞。”

    第二天,他给了蒙哥马利几乎同样的回复。蒙哥马利竭力维护丘吉尔和英军参谋长们的要求,他向艾森豪威尔再要10个额外的师,以便朝吕贝克和柏林进攻。艾森豪威尔表示拒绝。“至于柏林,”盟军最高统帅说,“我非常愿意承认它在政治和心理上具有的意义,但意义更为重大的是柏林的德军剩余兵力的位置。我打算把我的注意力集中在他们身上。当然,如果我能得到一个易于攻占柏林的机会,我会抓住的。”

    此时此刻,丘吉尔决定尽早结束这场无休止的争论,避免盟国的关系进一步恶化。他告知罗斯福总统,他认为这个事情到此为止了。“为了表达我的诚意,”他给总统发电报说,“在这里我谨引上一句我了解不多的拉丁语谚语,Amantium irae amoris integratio est。”翻译过来的意思是:情人的争吵,恰是爱情的重生。

    不过,虽然针对“SCAF 252”电报和英美盟军目标的争议在幕后进行,但英美盟军部队却一直是在按小时计算向德国纵深挺进。没有人告诉他们,柏林在军事上的重要性已经大为降低了。

    [1] 卡尔·申克尔(Karl Frederich Schinkel,1781——1841),德国建筑师、画家,以其在诸多相关艺术领域中的古典浪漫主义创作成为当时德国的美学鉴赏权威。

    [2] 此处原文写的是上校,但武装党卫军军衔体系中的二级突击队大队长其实只相当于国防军的少校军衔,京舍的最终军衔就是二级突击队大队长。

    [3] 此处原文是少将,但布勒早在1944年4月1日就晋升步兵上将了。

    [4] “大熊”阿尔贝特(Margrave Albert the Bear,约1100——1170),即阿尔贝特一世(Albert I),勃兰登堡的第一位伯爵,阿斯卡尼亚王朝的创建者。12世纪德意志向东欧扩张的主要领袖之一。

    [5] 与普遍接受的看法相反,希特勒健康的恶化,并不是由于他在1944年7月的炸弹刺杀行动中受到的伤害造成的,尽管那似乎标志着迅速衰弱的开始。二战结束以后,美国的反间谍情报部门讯问了几乎每个给希特勒看过病的医生。本书作者读了他们的所有报告,虽然没有一份报告指出希特勒麻痹状况的原因,但普遍的看法是,从根源上讲有部分是心因性的,还有部分是由他的生活方式造成的。希特勒几乎不睡觉,夜晚和白天对他来说没有多少区别。除此之外,有大量证据说明他是慢性中毒,他任意用药,而他最受宠的医生特奥多尔·莫雷尔教授又给他开了大剂量的针剂。那些针剂含有吗啡、砷和士的宁,这位医生还自己合成了含有各种人工兴奋剂的神秘的“特效药”。————原注

    [6] 在本书作者对海因里希的一次采访中,海因里希说:“布勒在他身前挥舞着一面白兰地酒的大旗。”————原注

    [7] 海因里希后来说:“希特勒的说法完全打垮了我,我几乎不能就此而争论,因为我并不知道在舍尔纳的集团军群正面是什么形势。我确实知道希特勒完全错了,我所能想到的就是,人怎么能欺骗自己到这种程度?我意识到他们全都生活在一个幻境里。”————原注

    [8] 对希特勒会议的研究素材,主要来自海因里希的日记,辅以艾斯曼上校的长篇回忆录。海因里希严谨地记下了所发生的每一件事情,包括希特勒的原话。在海因里希和艾斯曼的叙述中有一些不同,但在1963年对海因里希进行为期3个月的一系列长期采访的过程中,这些差异都解决了。

    [9] 此处原文写的是陆军元帅,其实凯塞林一直是德国空军军官,他的最终军衔是空军元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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