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首页书架加入书签返回目录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英国皇家空军准尉詹姆斯·“迪克西”·迪恩斯(James “Dixie” Deans)在桌前啪的一声立正,潇洒地向德国上校行了一个军礼,赫尔曼·奥斯特曼(Hermann Ostmann)则以同样的身姿利落地给予回礼。奥斯特曼上校是关押盟军战俘的第357战俘营的指挥官,这座战俘营位于汉诺威北边的法灵博斯特尔(Fallingbostel)附近。每当战俘迪恩斯与战俘营指挥官奥斯特曼会面,他们都要完成一系列军事礼仪,相互敬礼只不过是礼节之一。他们两人的行为一如既往地堪称典范。

    在这两个人之间存在着一种勉强而又谨慎的尊重。迪恩斯认为,这位指挥官————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的中年军官,因手臂痉挛无法在战斗部队服役————是一个公正的战俘营长官,从事着一份他并不喜欢的工作。就奥斯特曼而言,他知道被战俘们选来担任发言人的29岁的迪恩斯,是一个倔强、坚定的讨价还价者,他能够让奥斯特曼的日子不太好过,而且他的确经常做到这一点。上校一直就清楚,对第357战俘营的真正控制,掌握在身材修长的迪恩斯对战俘们的稳固管理和战俘们对他毫不动摇的忠诚之中。

    领航员迪恩斯是一个传奇人物。他的飞机1940年的时候在柏林上空被德军击落,从那以后他就沦为了战俘。在每一处战俘营里,他都学到了一些新的技能。迪恩斯清楚地知道如何才能为自己和难友们争取最大程度的优待,他还学到了大量与战俘营指挥官打交道的办法。按照迪恩斯的说法,传统的做法基于“你只要无时无刻不再给讨厌的家伙找麻烦”。

    现在,迪恩斯低头盯着衰老的上校,等待着被告知将自己传唤到指挥官办公室的原因。

    “我这里有一道命令,”奥斯特曼说道,同时举起了一些表格,“恐怕我们必须把你和你的人转移出去。”

    迪恩斯立即警惕起来,“转移到哪里,上校?”他问道。

    “此地的东北方,”奥斯特曼说道。“具体的地点我也不知道,但我将在途中得到指示。”随后他又补充说,“当然你得明白,我们这样做是为了更好地保护你们。”他停下来无力地笑了笑,“你们的军队离这儿很近了。”

    迪恩斯意识到这一点已经有几天的时间了。战俘营里进行“娱乐”活动时秘密造出了两台高性能的收音机,一台藏在一个老式的不断使用的留声机里面,另一台是用电池供电的小收音机,藏在主人的餐具里,能够把最新的新闻在第357战俘营里传播开。通过这些珍贵的信息源,迪恩斯知道艾森豪威尔的部队已经渡过了莱茵河,正在鲁尔区作战。战俘们仍不清楚英美盟军的推进范围,但如果德国人要转移战俘营,那么盟军肯定就在附近了。

    “如何进行转移呢,上校?”迪恩斯问道。他知道德国人始终只用一种方式转移战俘————步行。

    “他们将列队行军。”奥斯特曼说道。随后,他以一种彬彬有礼的姿态给迪恩斯提供特殊优惠,“你如果喜欢的话,可以和我一起乘车。”迪恩斯同样彬彬有礼地谢绝了。

    “病号怎么办呢?”他问道,“战俘营的很多人已经动不了了。”

    “他们将被留在后面,我们会给予他们所能做的一切帮助,你的一些人也可以和他们待在一起。”

    现在迪恩斯想要知道战俘将在什么时候动身。有时候奥斯特曼怀疑,身陷囹圄的迪恩斯可能对战争形势的了解并不亚于自己,但有件事情他确信迪恩斯不可能知道。根据上级传来的消息,英军正大体上朝着法灵博斯特尔的方向推进,现在离这儿只有80~100公里;而根据所有的报告,美国人已经在南边80公里处的汉诺威了。

    “马上动身吧,”他对迪恩斯说,“这是我的命令。”

    离开指挥官办公室的时候,迪恩斯知道要为众人的行军做好准备,但他对此感到无能为力。食品短缺,几乎所有的战俘都由于营养不良而骨瘦如柴,长时间的艰苦旅程基本上肯定会让他们中的许多人失去生命。但是当他返回营房,向整个战俘营传递转移的口信时,他向自己庄严地起誓:“迪克西”·迪恩斯打算尽其所能,无论是刻意放慢转移速度,还是搞一搞小小的骚乱或是静坐示威,总之使用一切手段,一定要把第357战俘营里的1.2万人全都带到盟军战线去。

    到目前为止,身为新组建的第12集团军指挥官的瓦尔特·温克装甲兵上将,还不知道其指挥部的具体位置。据说指挥部是在哈茨山脉以北的地区,距离柏林100~130公里远,不过温克的车已经开了几个小时了,还是没有找到目标。道路上黑压压的全是朝两个方向行走的难民和车辆,有些难民无目的地朝东走,避开进军的美国人;还有的人由于害怕苏联人,正匆匆朝西边走。载着士兵的车队似乎同样漫无目的。温克的司机多恩在缓慢开动汽车的时候不停地按着喇叭。他们由西向南走,车越是朝前开,情况就越是混乱。温克变得愈加担心和不安,他不知道,当最终抵达指挥部的时候会发现什么。

    温克在去指挥部的过程中绕了个大圈子,他决定先去莱比锡西南的魏玛城(Weimar),然后再朝位于巴特布兰肯堡(Bad Blankenburg)附近某处的指挥部开。虽然这样的话他要多绕几乎160公里的路,但温克这样绕行却是有理由的。魏玛的一家银行里有他一生的积蓄,大约一万帝国马克,他打算把这笔存款统统取出来。但当他的汽车接近魏玛城时,道路上却奇怪地变得空无一人,远处传来了“噼噼啪啪”的枪声。又朝前走了几公里之后,他的车被拦了下来。国防军的宪兵警告将军,巴顿率领的美军第3集团军的坦克已经出现在城郊了。温克被惊得目瞪口呆,一种被欺骗的感觉油然而生。他觉得自己上了当,眼前的形势比自己在希特勒的统帅部里获悉的要糟得多。他对盟军推进的高速感到难以置信————德国有这么多的地方已经沦陷了。更令他无法释怀的是,他的一万马克八成也是打水漂了。[3]

    在当地的国防军指挥部里,军官们告诉温克整个哈茨区域都有沦陷的危险,部队正在仓皇撤退,各地区都遭到了包抄。显然,他的指挥部已经从这个地区溜之大吉了。温克又回过头来朝德绍(Dessau)奔去,据说他的一些部队正在当地集结。在德绍北边大约13公里的罗斯劳(Rosslau)附近,他发现集团军指挥部就在一所以前的国防军工兵学校里。在那里温克还发现了有关第12集团军的真相。

    第12集团军的前线沿着易北河及其支流穆尔德河延伸,大约有200公里长————大致是从北边的易北河畔维滕贝尔格,往南到莱比锡东面的穆尔德河畔。在其北翼,与英国人对阵的是西北战线德军总司令恩斯特·布施(Ernst Busch)元帅的部队。在南边,是西线德军总司令阿尔贝特·凯塞林空军元帅遭到重创的部队。温克几乎没有关于上述部队的兵力情报。这两者之间的防区属于温克,而他的第12集团军仅仅存在于纸面上,除了坚守易北河沿岸零星阵地外,他只剩下少量被打垮的师的残余力量。他发现其他的单位甚至还没有运作起来,还有为数不少的影子部队尚待组建,他的大部分炮兵部队没有机动能力,就布置在诸如马格德堡、维滕贝尔格这样的城镇周边的固定阵地上,或是驻扎在易北河沿岸的桥梁和渡口旁。温克的第12集团军目前有一些突击炮,一群装甲车,大约40辆小吉普车式的大众运兵车,充其量只有10余辆坦克。

    尽管据说那些散兵游勇和残余部队加在一起,会让他得到约10万人的兵力,但这离原先许诺给他的10个作战师差得可有点远。那些余部的原单位有着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名字————克劳塞维茨[4]、波茨坦、沙恩霍斯特[5]、乌尔里希·冯·胡滕[6]、弗里德里希·路德维希·雅恩[7]、特奥多尔·克尔纳[8]————充其量只剩下五个半师,大约5.5万人。

    除了那些已经进驻固定阵地或者投入战斗的部队之外,新组建的第12集团军的主要兵力,是一群渴望参战的军事院校学员和军官候补生。无论是温克,还是他的参谋长京特·赖希黑尔姆(Günther Reichhelm)上校,对当前战斗的最终结局都没有丝毫怀疑,但温克却拒绝屈服于幻灭。尚算年轻的他渴望参战,温克看到了许多年长的将领可能疏忽的东西:第12集团军在兵力上的欠缺,可以由年轻军官和军校学员的顽强与献身来弥补。

    温克认为,他发现了一种使用稚嫩却充满热情的部队的方式,那就是把他们用作机动突击部队,按照需要从一个地区冲向另外一个地区————至少要等到其他部队重组完毕和就位。温克相信,采用这种方式,其麾下精力充沛的年轻人就可以为德国赢得宝贵的时间。他就任集团军指挥官后的首次行动,就是命令他最具战斗力和装备最好的部队进入中央位置,准备用在易北河或穆尔德河地区。温克看着地图,在可能进行战斗的地区画了圈————比特费尔德(Bitterfeld)、德绍、贝尔齐希(Belzig)、维滕贝尔格。他觉得还有另一个地方,美国人肯定想从那里渡过易北河。坐落在三条河流交汇处的马格德堡在三十年战争[9]期间几乎被完全毁灭,现在全城又重获新生。孤岛式的城堡和建于11世纪的大教堂所构成的巨大要塞,就像一个灯塔一样,矗立在美军行进的道路上。在该地区的周围,尤其是马格德堡南部,温克派出了沙恩霍斯特师、波茨坦师和冯·胡滕师等装备最好的部队,尽可能地阻挡美军的攻击。

    他的防御计划非常细致,每个细节都考虑到了,他的战术被手下的军官牢记在心。现在,在温克东北方190公里的维斯瓦集团军群指挥部,戈特哈德·海因里希也为战斗做好了准备。

    防线的后面,海因里希又设立了第二道防线。海因里希告诉手下的指挥官,在苏联人进行炮火准备之前,他就会命令第一道防线上的所有部队立即撤至第二道防线。让苏联人一拳“打在空口袋上”,这是海因里希在莫斯科战役时期用的老花招。苏联人的炮击一停止,部队就要重新回到第一道防线上占领阵地,阻击敌军的进攻。这个计策曾经在多次战役中屡试不爽,现在海因里希指望着它能再次发挥奇效。不过同以往一样,其窍门在于准确地把握住对手进攻的具体时间。

    苏联红军已经进行过几次佯攻了。在柏林以北的冯·曼陀菲尔的第3装甲集团军防区,指挥着战斗力较弱的第46装甲军的马丁·加赖斯(Martin Gareis)步兵上将确信,进攻将于4月8日开始。在加赖斯的防区当面,大批车辆在向前调动,炮兵部队在不断集结,这些似乎都表明攻击即将打响,而且被俘虏的苏联士兵甚至还扬言这天就是进攻日。海因里希对这些报告嗤之以鼻。他自己的情报加上他相信直觉的老习惯,都告诉他这个日子太早了。结果他是对的,在整个奥得河前线,4月8日风平浪静。

    然而海因里希的警觉现在是不会停顿的。每天他都会乘坐一架小型侦察机飞越战线,观察苏联红军部队和他们炮兵的部署情况;每天晚上,他都会悉心研究最新获得的情报汇总和对俘虏的讯问笔录,孜孜不倦地寻找可以准确推断出对手进攻时间的线索。

    在这个紧张而又关键的时期,帝国元帅赫尔曼·戈林却把海因里希召到他的庄园吃午饭。尽管离开指挥部只有几个小时,海因里希还是觉得极度厌烦和厌恶,但他却无法拒绝这位权力人物的邀请。帝国元帅的巨大庄园名叫卡琳,距离维斯瓦集团军群在比肯海恩的指挥部只有几公里路。庄园面积大得惊人,戈林甚至还有自己的私人动物园。当海因里希和他的副官冯·比拉上尉临近庄园时,他们都被戈林拥有的公园式不动产震惊了,湖泊、花园、景观露台以及林荫车道构成了一幕幕风景。从大门到庄园主楼间的道路两侧,矗立着多名身着整洁合身制服的德国空军伞兵,他们是戈林的贴身卫队。

    主楼就像戈林其人一样,既厚实又奢华,接待大厅让海因里希想到了“一座巨大的教堂,非常宽敞,令人们的目光不由自主移动到顶部的横梁上”。戈林穿着华丽的白色猎装,冰冷地朝海因里希打招呼。他的态度是个不祥之兆,说明要出问题。这场午宴注定是场彻头彻尾的灾难。

    帝国元帅和大将都强烈厌恶对方。海因里希一直认为戈林对斯大林格勒的惨败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帝国元帅信口开河了一番,宣称德国空军能通过空运解决城内部队的供给问题,但他的手下却并没能给被包围在斯大林格勒的冯·保卢斯的第6集团军提供所需的全部物资。即便没有此事,海因里希终究还是会由于戈林的傲慢和自负对其感到厌恶。另一方面,戈林认为海因里希是个不听话的刺头,他认为眼前这位将军在没有对斯摩棱斯克实施“焦土政策”的情况下就撤走了军队是不能饶恕的。而在过去的几天里,他对海因里希的反感急剧上升。在元首召开的会议上,海因里希对第9伞兵师的评论深深地激起了他的怨恨。会议结束后的第二天,戈林曾给维斯瓦集团军群指挥部打了一个电话,并和艾斯曼上校通了话。“简直令我难以置信,”帝国元帅愤怒地吼道,“海因里希竟会那样评论我手下的伞兵。那是一种无耻的人身攻击!我手里还有第2伞兵师,但你可以告诉你的长官,他连一个士兵和一支步枪都别想从我这拿到,永远不可能!我要把他们送给舍尔纳。那才是一位真实的军人!一个真正的军人!”

    现在,就在午餐会上,戈林的“大炮”已经直接对准海因里希轰了起来。他以尖锐的抨击开场,批评他最近经过维斯瓦集团军群防区时看到的部队。戈林坐在一把御座似的椅子上,挥舞着一个银制的广口啤酒杯,指责海因里希指挥下的部队军纪松弛。“我坐车去视察了你所有的集团军,”他说道,“在各处防区,我发现士兵们无所事事,闲得发慌!我看到一些人在散兵坑里打牌!我发现,劳工组织的工人甚至连干活用的铁锹都没有。在一些地方,我发现部队没有野战厨房!在其他地方,你的人几乎没有为修建防御工事做任何事情。我发现到处都有你的士兵在磨洋工,什么都不做。”戈林咽下一大口啤酒,威胁道,“我将把这一切上报元首。”

    海因里希看出来发生争执毫无意义,他想做的只是走人。他按捺住脾气,总算是把饭吃完了。不过,在戈林把两位客人送到门口时,海因里希却停下了脚步,慢慢地四下打量着这座华丽的庭院,以及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带有角楼和厢房的大宅邸。“我只能希望,”他说道,“我那些游手好闲的士兵能把您这处美丽的地方从即将来临的战斗中拯救出来。”戈林冷冰冰地盯着他看了片刻,然后脚后跟一转回去了。

    在返程的路上,海因里希认为戈林拥有卡琳庄园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正在就苏联人的进攻时间得出结论,所依据的是情报汇总、空中侦察、奥得河洪水的回落状况,以及迄今为止还没有欺骗过自己的直觉。海因里希认为,苏联人的进攻将在一个星期之内开始,大致是4月15日或者16日。

    格奥尔吉·朱可夫元帅把桌子上的盖布一把掀开,下方露出了巨大的柏林立体地势图。与其说这是地图,不如说是个模型,微型的政府大楼、桥梁和火车站,与主要的街道、运河和机场一起,被精确地复制了出来。预判的防御阵地、防空塔和地堡都被清晰地标在地图上,而每个绿色的小标签上都带有数字,像小旗一样插在主要的目标上。帝国国会大厦的标号是105,帝国总理府的标号是106,107和108是内务部大楼与外交部大楼。

    元帅转向手下的军官们。“看看105号目标,”他问道,“谁将第一个把胜利的旗帜插上国会大厦?是崔可夫和他的近卫第8集团军?或是卡图科夫和他的坦克手们?还是尼古拉·叶拉斯托维奇·别尔扎林和他的突击第5集团军?抑或是谢苗·伊里奇·波格丹诺夫和他的近卫坦克第2集团军?会是谁呢?”

    朱可夫是在故意挑逗他的手下们。每个军官都如同被红布吸引的公牛一般,发疯似的想要第一个抵达柏林,尤其想要首先攻占国会大厦。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军事委员会委员(相当于政委)尼古拉·基里洛维奇·波佩尔(Nikolai Kirillovich Popel)中将后来还记得当时的场面,卡图科夫大概在想象中已经到了那里,突然喃喃自语道:“想想吧,如果我能到达107号和108号目标的话,我就可能把希姆莱和里宾特洛甫一齐逮住!”

    基本情况介绍会进行了一整天。在前线各地,进攻的准备工作已经接近尾声了。大炮和弹药被安置在森林里,坦克正在开赴指定地点,这样当炮击开始的时候,坦克上的火炮也可以参与到火力准备当中去,给炮兵部队提供补充。大量补给物资、造桥材料、橡皮舟和木筏已经被提前储存进了攻击出发阵地,道路上挤满了部队,一个又一个作战师已经进入集结区域之中。这次恢宏的突击对兵力的需求异常巨大,苏联人甚至还破天荒地首次动用了飞机往前线空运增援部队。在战线各处的红军官兵眼中,进攻已经迫在眉睫,但方面军司令部以外的所有人都还不知道进攻的具体日期。

    谢尔盖·伊万诺维奇·戈尔博夫上尉是苏联红军的战地记者,他开着车在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的战线上观察着热火朝天的准备工作。戈尔博夫向所有为他提供消息的人打听,努力想查明进攻日期,却未获成功。他从未目睹过如此规模的进攻准备,他确信德国人也肯定在密切注视着每一项行动,但很久之后他评论道:“至于德国人看到了什么,大家都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有一项准备工作令戈尔博夫大惑不解。一连数日各式各样的防空探照灯陆续被送达前线,操作这些探照灯的全是女兵。此外,这些探照灯被布置在前线后方,而且小心地隐蔽在伪装网下面。戈尔博夫以前从未见过这么多的探照灯,他很疑惑,它们与即将开始的进攻有什么联系呢?

    在位于滕佩尔霍夫区的柏林邮电大厦里,帝国邮政部长卡尔·威廉·奥内佐格(Karl Wilhelm Ohnesorge)俯身观察着桌子上色彩鲜艳的整版邮票。对这些首版邮票,奥内佐格显得非常得意,邮票设计者的工作很出色,元首对此一定会感到满意的。他满心喜悦,兴致很高,随后俯下身子,更加仔细地检查着两张邮票。一张邮票上是一个笔挺壮实的党卫军士兵,肩膀上扛着一支施迈瑟冲锋枪;另一张邮票描绘的是一个穿着制服的纳粹党领导人,右手高举着一个火炬。奥内佐格认为,这些特种纪念邮票的发行恰逢其会,它们将在4月20日希特勒生日那天出售。

    一个特殊的日子,在埃里希·拜尔(Erich Bayer)的心目中占据着最重要的位置。这位在维尔默斯多夫区工作的会计师,几个星期以来一直担心,4月10日星期二,也就是明天他应该做什么。到那时就应该付款了,否则的话,各种各样的麻烦和烦琐费时的手续就会接踵而至。拜尔有那笔钱,那不是他的问题,但问题是那件事情现在重要吗?那支攻占了柏林的军队————美国人或苏联人————会不会坚持要付款?如果美国人和苏联人都没有攻占这座城市,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呢?拜尔从各方面考虑了这个问题,然后去银行取出了1 400马克。他进入附近的办事处,按照要求支付了他在1945年的所得税首期款。

    事情发生得这么迅速,结果每一个人都措手不及。在西线的第9集团军指挥部里,辛普森将军立即给他的两个军长下达了命令,一位是第19军的雷蒙德·麦克莱恩少将,另一位是第13军的小阿尔万·卡洛姆·吉勒姆(Alvan Cullom Gillem Jr.)少将。辛普森说,正式命令即将下达,内容只有一个单词,“出发”。第二阶段进攻开始了,命令要求各师都要向易北河,以及易北河的彼岸发起攻击。在第2装甲师师部,怀特少将接到命令后,立即把第67装甲团团长保罗·艾尔弗雷德·迪斯尼(Paul Alfred Disney)上校叫来,该团是第2装甲师的先遣团。迪斯尼记得,到了师部后“我连招呼都来不及打,怀特就对我下令‘向东发起攻击’”。一瞬间迪斯尼吃了一惊,部队停下来还不到24个小时呢。他仍然困惑不解,便问道:“下一个目标是哪儿?”怀特的回答只有一个词:“柏林!”

    [1] 辛普森有充分理由认为,他已经被授予了许可权。在第12集团军群颁布的同一个命令中,美军第1和第3集团军得到的指示是,在第二个阶段夺取易北河上的桥头堡,并准备向东大举猛攻————在给巴顿的第3集团军的指示中,用的词是“向东或者东南”。但“向柏林”这句话,只出现在给第9集团军的命令中。————原注

    [2] 花衣魔笛手的故事是中世纪的一个民间传说。哈默尔恩是德国西北部下萨克森州的一个市镇,据说在1284年暴发了鼠疫,花衣魔笛手为该镇解除了鼠疫,可该镇并没有付出原先许诺的报酬,于是他便吹起笛子把镇里的孩子全部拐走。格林兄弟的《德国传说》里收录了相关的故事,名为《哈默尔恩的孩子》。英国诗人罗伯特·布朗宁(1812——1889)写有一首题为《哈默尔恩的花衣魔笛手》的诗歌,故事因诗歌而更加出名,所以第30步兵师的人“太熟悉”这个地名了。

    [3] 战后,锲而不舍的温克试图要回他的钱,不过当时魏玛是在苏联占领区,归乌布利希的东德政府管理。奇特的是,这家银行继续给温克寄出每月的结算单,一直到1947年7月4日。他一再确认结算单收悉,并要求把钱转到他在西德的银行里,一直到1954年10月23日前,魏玛那边都没有什么举动。在1954年10月23日,魏玛银行告知温克,他们必须把这个事情提交给内务部魏玛地区分部。“我们已经注销了您这个非常老的账户,”银行在信中说道,“同时勾销了累积而成的利息……”————原注

    [4] 卡尔·戈特弗里德·冯·克劳塞维茨(Carl Gottfried von Clausewitz,1780——1831),普鲁士将军,军事理论家和军事历史学家。

    [5] 格哈德·达维德·冯·沙恩霍斯特(Gerhard David von Scharnhorst,1755——1813),普鲁士中将,曾参加反拿破仑战争,与奥古斯特·冯·格奈森瑙一起进行军事改革,组建正在形成中的普鲁士总参谋部。

    [6] 乌尔里希·冯·胡滕(Ulrich von Hutten,1488——1523),中世纪早期德意志五个大公国之一法兰克尼亚公国的骑士和人文主义学者,以爱国者、讽刺诗文和路德事业的拥护者著称。

    [7] 弗里德里希·路德维希·雅恩(Friedrich Ludwig Jahn,1778——1852),体育家,号称德国体操之父。

    [8] 卡尔·特奥多尔·克尔纳(Carl Theodor Körner,1791——1813),德国爱国诗人。曾参加反抗拿破仑的解放战争。他在吕措的义勇兵团中战死,成为一个家喻户晓的英雄。

    [9] 三十年战争,指的是1618至1648年间由神圣罗马帝国的内战演变而成的全欧洲参与的一次大规模国际战争,这场战争是欧洲各国争夺利益、树立霸权以及宗教纠纷戏剧化的产物,战争以波希米亚人民反抗奥地利哈布斯堡家族统治为肇始,最后以哈布斯堡家族战败并签订《威斯特法利亚和约》而告结束。
上一页目录下一章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