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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李按察虎帳論功 王千總軍營談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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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算一個的妥當。」老陳不聽,兩人便爭吵起來。到後來畢竟一個算了十個,報了上去。

    李按察甚是高興。侯道台乘機道,「這王某孫某都是新投軍的,倒也勇敢。孫某還是個武秀才,王某是個唱戲的出身。難得他這樣忠心保國,一人竟殺了四十個人頭。」李按察道:「光棍不怕出身低。江南大營的張帥,不是廣東戲班裡唱武生的嗎?他原名叫稼香,後來才改作嘉祥。誰敢說他不是蓋世英雄?說也奇怪,廣東自道光以來的將帥,先出了個關忠節,後來出了個張忠武。二公的武望,也不亞於三國的關張。這張公誰又肯說他是個戲子?出身低一點,又怕什麼呢?至於這個王某,我雖只見了他一面,但他那眉宇間的一點英氣,大有蔣侯青骨成神之象,令人過目不忘。此人即使不建功立業,也能取義成仁。我這宗相法,是同曾胡學來的,比那麻衣神相有准的多。你記著,將來必有徵驗。」侯道台答應道:「是。」又問道:「那個孫秀才何如?」李按察搖頭道:「那個人軍務飯是不能吃的。軍營裡第一是要膽子,第二才能說勇力。近來的將官,象鮑超、陳國瑞,都沒什麼武藝,只是膽子大,便能立功。我看孫某色厲膽薄,豈是個軍官材料?」侯道台道:「他也能殺賊二十名,總是不易。」李按察道:「論功行賞,這兩個都可以得好處的。我對於這次大捷,十分高興,卻帶了三分不快。」侯道台道:「為何不快?」李按察道:「那領隊的記名提督陳成武,人頂奸滑。他的功冊還未報來,已經人言嘖嘖,說他不實不盡。不過,我怕落個苛刻之名,不認真究問就是了。」侯道台道:「這真是恩威並濟,諸葛武侯不過如此。況既知他奸滑,尚肯委用,真有古名將使貪使詐之風。」李按察道:「我雖不十分究問,但也得警戒警戒他,好壓服眾將之心。」侯道台又恭維了幾句,方才退出。

    李按察升帳,按著功冊,點過名單,不曾叫孫甲的名字,眾人都不知是什麼原故?李按察把應當受賞的都發放了。王小玉、孫大個都賞了千總職銜,才把孫甲叫上去,問道:「你是久經大敵的人,這一次連幾個新進,都十分勇猛。有殺賊四十名的,有殺賊二十名的,怎麼獨你一人,貪生畏死,不肯向前?功冊上面你的名下,連一名賊也不曾殺,你該個什麼罪?」孫甲急了,跪下嚷道:「標下這一次殺的賊最多,求大帥詳察。」李按察便問同上陣的人。眾人都跪下道:「孫甲實是出力殺賊。」李按察吩咐:「把陳成武、崔森給我每人打二十棍!你們兩個好大的膽子,竟敢作弊,這軍功冊怎麼造的?兵將都不服了!」老崔聽說連他也要打,忙搶上去跪下稟道:「這功冊實是陳成武作的弊,乞加查究。」眾將也跪下,替他辨白,說他還同陳成武爭執了幾番。李按察叫把老崔放起,單打陳成武。打到十棍,眾人也都求情,方才放了。

    李按察退了大帳,眾人各歸汛地。李按察又派侯道台切實查明孫甲戰功,量加賞擢,眾將無不欽服。侯道台備了一席酒,把小玉同孫大個喚去慶賀。飲酒中間,說到陳成武,侯道台道:「他只為沒缺補,挨在這裡混飯吃。早就有人說他品級高了,不該當這營裡的差使。」小玉道:「孫甲在陣上努力殺賊,實在是我軍營裡的第一人,他竟不替他敘功,這人的小見識,真比戲班裡管事的還厲害。」侯道台笑道:「你又說到戲,真叫三句話不離本行。你既談到戲,我倒要問問你,現在京裡的戲,哪一家好?」小玉道:「都聽得過。餘三勝、程長庚,各有各的好處。就是張二奎那條嗓子,也真矗實。若論武戲,龔翠蘭、沈小慶、楊振岡、潘喜壽、汪年保,都是天字第一號的能耐。翠蘭創興了一門玩藝,叫做出手,一個武旦,湊上武生花臉,在台上對丟兵器,種種的丟法,便有種種的接法,真是五花八門,好看的緊。那翠蘭不但武藝好,有時唱一出《坐樓殺惜》也真灑得開,實在是個全才。潘喜壽的《鐵籠山》,也是再好沒有的。沈小慶很能編戲。汪年保的《林沖夜奔》,也真有好工夫。您要願意聽青衫子,胡喜祿、陳寶雲,都唱得腔圓字正,嗓子也真脆。喜祿武工也好,打把子帶耍手絹,真是絕活。他手裡拿條槍,腰裡曳塊絹子,這塊絹子忽而在腰,忽而在手,忽而手裡拿的絹子,把槍撇出去,等接住了槍,又撇絹子,左右對換,真正脆快。連本行人都愛看,別說外行老爺們了。再說他的扮相,也是一個大美人兒。可惜身子太弱,時常害病。」侯道台道:「我曾見過一篇『提調歌』,內中有幾句,道是:『長庚到,提調笑;喜祿病,提調跳。』這喜祿多病,人所共知。我曾聽汪葵愚說,他和陳文慤的小老婆有些典故,可是有的?」小玉道:「這是暖昧的話,作不得准的。」侯道台道:「不錯,這位汪爺,也是專報私仇,本不成個信史。陳文慤的這個慤字,在明朝雖然是下等字眼,在如今也不是很好的諡法。只葵愚定要說他是個王八殼子,未免附會好笑。幸虧葵愚官位不高,夠不上得諡號,若是也做到一品,身後諡個殼字,豈不作法自弊。他作的野史,毀罵吳文鎔到極處。然而吳公姓字,自在天地之間,他是枉費了筆墨。」小玉道:「這位汪爺,最不懂戲。看見旦角踩蹺,他莫名其妙,說人家纏腳。這不是個大笑話嗎?他又講過一段故事,說旦角被海賊弄去,做了女人。罵的也未免太毒。」侯道台道:「你說到蹺,這蹺究竟是什麼人興的?」小玉道:「這我可不知道。我是個武生,不懂他們貼片子的事。將來總有旦行的朋友,說給人聽,您此時先不必忙著打聽。」侯道台道:「你還講說京裡的角色吧,不要打斷了話頭。」小玉道:「您要聽別的角色,象小生行的曹眉仙,和他得意弟子徐小香,還有王鳳彩,全是上等的本領。花臉是鄒大定、大奎官,老旦是譚叫天。真是北京城裡,十門角色樣樣俱佳。」侯道台道:「我在京時,很愛聽長庚的戲。他的相貌真好,孫千總倒有些彷彿。」孫大個道:「只怕未必。」小玉道:「他倒是象大老闆的模樣,只是還不算頂象的。內務府裡有位王二老爺,那才給大老闆是一模活脫呢!王二老爺也會唱,那嗓子也有點大老闆的意思。」侯道台道:「孫千總的喉嚨,你聽如何?」小玉道:「他也很好,要是入戲行,定成名角。」孫大個聽了,臉上早露出得意的神氣,這桌酒吃到半夜才散。

    次日,侯道台到李按察帳中,辦完公事,陪著閒談。把夜來的話,略透了幾句。李按察笑道:「這個孫某,依我看還是唱戲去的好。功名二字,他是無份。」侯道台道:「唱戲的,大帥說他可以當軍官。當軍官的又說他可以唱戲。這兩個議論,實在對偶有趣。」李按察只是點頭。當下歇了幾日兵,還攻安慶。

    看官記真:多、李一公,自此分兵,互相犄角。那個陳玉成,屢次糾眾來救安慶,卻被多都統擋住。又有別路官兵,似那鮑超、徐邦道等一干名將,領兵相助,有許多熱鬧的戰場。若慢慢的說來,連篇累牘,也不得清楚。只因我說的是梨園故事,不是中興將帥的別傳,並且多、鮑、徐各營中,也沒有梨園中人,象王小玉這樣一個將官,只好不去細談。看官歇歇,待我講演王小玉捨命取安慶的節目。

    要知如何,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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