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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一浮之书札(第二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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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长,代为董会了却一事。唯每年致送寺方之赀,较前已增四倍。谨将约底抄呈赐览,并希谅其适应之权,而恕其矫称之过。虽诸公未遑下问,在衰陋固不容不告也。

    每次作书,动辄累椟,有劳视听。亦尝自嫌其冗,诸公若犹见省录,亦望有以答之,勿置诸不论不议之列,为幸。《鬻字启》曾寄临海,恐其未达,今复另寄数通乞教。手肃,敬颂法安,唯照不尽。弟浮顿首。蔼土、百闵两先生暨董会诸公均此不另。

    二〇 一九四三年十二月八日

    文六尊兄道长阁下:

    初五日有书致董事会,请废主讲,置监院,想蒙省纳。昨奉手示,乃同为初五日所发,此或感应道交之证。手书难得,语亦骏快可喜。公好佛法,今请以佛法言之。

    书院是缘生法,公与浮皆其中之一缘耳。法之从缘者,缘起则生,缘离则灭,缘胜则兴,缘劣则废。浮智慧浅,福德薄,不善观机,缺少方便,此缘之无力者也。不堪更为书院作缘,故书院不可废,而浮乃在所当废。公既具弘愿,且于世法圆融,是缘之有力者。此后书院如欲持续,将唯公及其余诸董事是赖,浮所不能与,故愿公等勿再以俗情见絷,决听其辞。以留之无益,不如从其所好之为愈也。世间法无定相,穷则变,变则通。书院规制可改,在今日固不须有主讲。若必求主讲,则浮实为最不相宜之人,公等又何为而必欲固留之乎?鄙意,最好由董事会推举,以公领院长,而置监院,使综院务。院长但持大体,不必定莅院,一切由监院秉院长之意行之,诸事必能就理。

    如采纳鄙言,即以监院事属之沈君敬仲。似当优其薪给,使得专意所事。又旧时院中诸友薪皆太薄,犹不得比一刻工,此实不可,亦宜量与增加,然后刻书可进于前。以浮管见,处今日而讲学,远不如刻书之有益。以真实学人难得,而经籍道消,战后尤苦无处求书。能多刻一书,即多存一粒种子,为后人多开一线光明。公等若能真实发心,引为己任,实为无量功德海。浮虽退处无为,若公等犹以此事见咨询,未尝不可尽其所知,以备采择,但不欲再受书院任何名义、任何报酬耳。唯千万垂察,不宣。弟浮顿首。癸未十一月十二日。

    二一 一九四五年十二月十二日

    文六道长坐右:

    沈敬兄来山,得手示,并贶佳纸,空谷中获此,不啻謦欬于其侧,喜慰可知。众生幻业,如海一沤,起灭无常,徒招苦聚。来教自是悲心所发,然以智眼观之,恒自空寂,清净心中元无事也。书院区区,赖公等支持,今所亟也,乃在东迁。广作饶益,须待缘会。浮之薄劣,夫何足言?担荷经纶,唯在公等耳。沈兄顷还,率附数字为谢。顺颂禅悦,不宣。弟浮拜启。

    二二 一九四五年十二月十八日

    文老道鉴:

    沈敬兄昨日还渝,忽促托致数行。而十日手教适至,未及与敬兄同读。承与教部商书院东迁事,公发言剀切,而部中答语似尚涉游移,未有明确表示。务望再接再厉,必得请而后可。否则真如公言,书院将困于乐山,非特董会不能放过,政府以创议人地位,于义亦不当置而不问也。见示政府还都日近,公亦将待机而行。彼时蔼老或先赴京,惺、默诸公亦或相继离渝,董会何人主持?独留敬兄一人,诸事如何接洽?此事宜先有部署,庶免进退维谷。料敬兄还渝,与公商量邃密,必有办法,不致使弟独怀杞忧也。闻毅成不日到渝,鄙意董会总干事名义,宜以属之敬兄,方为名副其实,公意如何?能俟敬兄晤后,再盼详示。顺颂道祉,不宣。弟浮顿首。

    再有陈白者,弟在院讲论既阙,纂辑犹虚,实深疚憾。所有本年全修,已托敬兄悉数捐入基金。自遭水移住尔雅台后,不便自炊,从十月起,亦不复自行购米,即由院中供膳,已历三月,弥愧素餐。兹届年终,礼合告谢。蔼老处不另肃。弟浮再顿首。

    二三 一九四七年十二月二十八日

    文六、蔼士、惺甫、敬仲先生同鉴:

    迳启者,去年十月书院迁杭后第一次董事会议,浮忝招列席,面陈讲习久虚,纂辑亦阙,请予废除主讲、总纂名义,未蒙见许。先是已敬辞修脯,旋于十月底荷赐书,以拙著多未付刊,由书院酌馈刻赀,藉助剞劂。词意殷拳,不容固却。一年以来,拙诗因此得以刊成,是皆出自诸公雅意,不敢忘惠。唯假馆经年,有同挂褡,默观时变,近揆物情,书院讲习既规复无期,刻书亦难求推进,虽欲尽分,其道末由。不可再尸此虚名,贻讥士友,弥深内疚,益负初心。本年第二次董事会议开会于上海,本拟再申去年之请,经敬仲先生力劝暂缓。今已届年终,不容再事瞻徇。

    浮虽恨寡闻,于去就之义不敢不致其谨。君子爱人以德,与其留之转以增我愆尤,何如允之立可去其疣赘?务恳决然毅然听其辞去上项名义,书院致送刻赀请即于来月停止。拙著亦无意再行流布,不敢再受。诸公若犹以浮言为重,毋再相强,所以全交,亦所以适道。浮一人之去留,无关书院之兴废也。已负深期,庶免后责。临书不胜愧谢之至。董会全体诸公均此。马浮敬启。卅六年十二月廿八日。

    再有白者,浮之在院,本为闲客,今既引退,分当早日迁出。徒以觅屋不易,犹暂时寄寓于此。幸未见摈,或不以为嫌,傥尺宅可赁,旦暮即行,亦不敢不告。又文六先生栖隐匡庐,惺甫先生亦尚未闻还京,此书手写,未能一一分致,故以迳呈蔼士先生,希为转达。唯敬仲先生在杭,已就近送与过目,然后付邮。不恭之处,并希共谅。浮再白,同日。

    江龙骧

    一九三九年八月二日

    龙骧先生左右:

    两辱书,见示大著《复性说》二篇,深荷不弃。先生以八十高年而犹勤于学问,不废撰述,手书楷法精整,非天禀过人,修养有素,何以及此?不胜叹仰!书院草创,规制简陋,无足比数。国中宿学以文字见贻者颇多,未能一一具答。凡文中义理足以裨益后学者,皆为裒藏,但亦不轻于流布。尊着事同一例,已谨为保存,理合具书致谢。古者宪老而不乞言,不唯重在仪型,不贵辞说,亦以耆年宜专意颐养,虽复勤诲,不当以教事劳之也。今书院于敬老之礼,阙然未能修举,但有心仪。窃以先生德腊之高,谓宜加意葆摄,不复以笔札为事。至穷理尽性,当令学者体究自得,不务亟以文字示之,求其速喻。此意亦愿先生垂察,或是愚者之一虑耳。手此,敬颂道安,不具。未详表德,径题大名,并希恕其不恭。

    邵力子

    一 一九三九年八月十五日

    在渝快晤,深慰阔怀。书院初萌,诸荷赞画,旷于笺敬,每念贤劳。玆承介张君庚由来院参学,张君治事之材,乃欲折节读书,至堪嘉许。唯书院所讲求,或以为迂阔。若未尝治经,尤不免捍格,于张君未必能有裨益。又设备苟简,若其不鄙,照章可以住外,时或一至,较便于彼。专复,顺颂时祉,不具。

    二 一九三九年九月六日

    前承介张君庚由来书院参学,奉复一书,即交张君转呈,想邀鉴及。顷得九月一日手教,以杨君霞峰学端品粹,不耻下问,曾以所为文字寄阅,久未得复,因是见询。查前月中旬曾得《中央日报》陆孔章君来函,亦似杨君为言,并云杨君曾有论文《治乱》、《族类》等篇见寄。乃迄今并未寄到,仅从陆君函中知其篇题名目,故无从答复,或恐竟付洪乔。未知杨君系以何时交邮,是否挂号?今承垂问,至为歉然,然非稽于作答也。杨君既绩学能文,必有以自得于己,虽荷虚怀诹访,似未可使居北面之列,姑俟得见其文字后,量宜答之。书院斋舍逼促,实无以待四方之彦。现拟于本月十七日开讲,已别柬请,恐未暇莅教。向后一切,诸赖维护,岂唯车笠之爱,实推龙象之功耳。专复,即颂道祉,不宣。

    郭孔良

    一 一九三九年八月十八日

    令孙建藩世讲欲入书院肄业,其志可嘉。前寓武圣祠时,尊兄见枉,谈次曾及此事。弟以令孙才具开展,似可令习吏事。既学法政,能卒所业,入仕可期。书院所讲求者,不裨时用,枯淡之业,牖下钻研,穷老难究,实非今孙材质所宜。徒费日力,有妨进取,不能有所助益,徒以误其壮志。此乃诚言,非饰词以相拒也。尊兄诒谋之切,固无待于鄙言。天之生才,各因其长,并可成器,不必人人使为迂儒。尊兄爱孙之道,宜有过于此者。量器而施,则取舍可知矣。书院简陋已极,学额无多,津贴又薄,且时局艰危,方行患难,陈蔡之厄,随在堪虞。故愿尊兄详虑,弗遽遣令就学。至令孙所呈文字尚优,惜在抡选之中,亦不免有遗珠之憾。是非区区所能为力也。率臆直陈,不胜歉仄,诸维谅察,即颂道安,不具。

    二 一九三九年九月十五日

    本月十七日敝院开讲,须行简单仪式,拟请公为知宾。令孙建藩,已由院通知暂为院外听讲生。行开讲礼时,拟属其为赞礼员,是亦教之以敬之道。唯行礼时间在辰初(早七时),非前夕预宿山中不可。今特先行肃函奉请,即求赐诺。若荷惠允,明午当派专船奉迓。手此,敬颂道安,不恭。

    申凤荪

    一九三九年八月二十八日

    峨眉之游,历历在目,不两月而乐山竟为煨烬,世事之无常如此。累蒙赐书存问,前日夏参议来,复被手教,兼承刘倚仁先生垂询鄙状,深荷关注之殷。此次乐山钜灾,实出意外,书院同仁犹幸未为池鱼,唯老友熊十力寓屋被焚,足受轻伤,亦尚跛而能履,堪以告慰。书院经始草草,规制苟简,至无足比数,时人多目为不亟之务。其在一二贤达,过相爱重,或又责望稍奢。实则先儒素业,事至平常,无德可称,何敢汰然自许?承谓卢、萧两先生欲远来诹访,愧不敢当。又僧舍湫隘,生徒杂沓,灾后避难者麇集,至室无空虚,将无以待宾客。萧君忘年投分,获接余谈,固所甚愿,但恐不能避堂以舍,悬榻相留,有失敬礼耆贤之意,此亦不敢不先为声明者也。率复,顺颂秋祺,不具。

    刘倚仁先生均此致侯,不另。卢子鹤、萧秋恕两先生处,并希代为道意。

    张泽涵

    一九三九年九月十二日

    辱书并示自撰墓志,深仰高风。兼以敝院收蓄故书,宜多贮副本,自愿以邺架所藏,捐赠敝院图书馆,附来书目一册,嘱为设法接收,益见君子用心之远,曷胜钦佩。敝院草创,简陋无比,又值寇乱之余,求书不易,购置无多,正苦副本缺乏。查所示拟捐书目,虽属通行经见之本,在今日已足为馈贫之粮,将来使学子得沾溉余泽。仁者处置是书,亦胜于纳楹藏壁,所益者广,实一举而该数善。所惜者,寇势犹张,运输困难,尊居相距较远,现值敝院开讲方始,未能派人专往接收。拟请仁者暂行保留,俟有简便妥善方法,再谋运取。为此先行具书致谢,仰祈鉴察。又承示贵邑宿儒孙善滋先生,邃于《易》学,堪任专门讲座之选。孙君耆年高节,固所同钦,但敝院经费寒俭,一时难于延聘多师,深愧未能礼致,并希谅之。专复,敬颂颐安,不具。书目谨留。

    陈其采 蔼士 涵庐

    一 一九三九年九月十八日

    辱十二日惠书,远荷存问。并悉基金保管委员会已于六日成立,深劳诸公擘划,至堪钦佩。息金用途,第一年拟先以半数刻书,半数为添筑简陋斋舍,以备增广学生。前已缮具概略,寄李春坪兄,托为转奉,想邀察及。

    昨日书院业已开讲,未荷公等贲临赐教,未免阙然。百闵兄寄来报告文,已由昌群兄代表报告,共仰贤劳。既念缔构之坚,尤赖匡扶之力。书院始茁新萌,值此危时,须令根株稳固,雨露时滋,培养无阙,方可期其蔚成大树,覆荫天下。

    弟炳烛之年,暂承讲论,心余力绌,蒿目兴忧,其应如何维护,如何推进,以应当前蹇难之局,谅在诸公图虑之中,亦有非笔札所能尽者。弟意作始之基,今犹未立,持久之计,更宜预谋。公等高瞻远瞩,固无待于鄙言,然鞅掌多劳,难为数渎。毅成又东下未还,百闵俟会议毕后,未知能否枉驾来嘉?得就燕闲从容商略,是山野之所望也。十月、十一月经常费,尤盼早为之计,无令后时。至基金存期三年,是否可以变更,得由保管委员会提议,酌量移购不动产,如学田之类。此事百闵昔曾言之,未知尊意以为如何。弟初无成见,且经济责在委会,亦不须弟汲汲过问。但欧战既开,将来国内金融是否能不受影响,殊难预料,量宜适变之道,容亦有当为贤智所深虑者。是以不避妄越,聊一言之。面究既难猝图,故望百闵能一来耳。

    昨已迳电百闵,并托致意左右。又《书院讲录》一小册,当分呈创议暨筹委诸公,已汇寄戴家巷李春坪君,托为转奉,并希赐览教正为荷。手此,敬颂勋祺,不宣。

    二 一九四一年八月二日

    蔼士先生左右:

    一昨见枉山中,足慰积愫,惜太忽遽,未及从容聆教。又宾从翩集,苍卒无以相款,歉仄何似。日来晴雨不定,足疾想已渐平。本拟趋谒,亦以衰孱少力,惮于出门。且曾许再莅,无取仆仆亟往,故遂阙之,当不责其慢也。前月十六日曾再致董会一书,又毅成篠日来电,亦于哿日奉复。皆在公行后,自未及见。顷别录一通奉览,托老友沈君敬仲携致,并托代询枉教确期,务乞早日见示。又嘱书便面,草草塞责。笔墨皆不称手,故不中尺度,幸谅之。余托沈君代陈。敬颂旅祉,不具。弟浮顿首。

    三 一九四一年九月十日

    涵庐先生侍右:

    沈君还,奉读惠诗,乃知前此竟为邮误,几成虚辱。尊诗清妙天然,情致绵邈,不可无答。然高韵难酬,仅成一律,略露鄙怀,别纸录正,未足仰酬雅贶也。本拟日内趋谒,沈君力述尊意不以俗情相责,亦遂寝罢。然往还礼废,曲荷见容,何厚如之。不日轩车过此,再得奉教,尤深忻幸。先此率候,敬颂吟祉,不备。弟浮再拜。

    四 一九四二年十月三日

    吴敬生、沈敬仲两君先后来山,具道左右相念之厚。沈君还渝,已附书详答。凡关于书院存废之宜,一听裁决,无待赘言。顷因敬生归谒,复附数行,敬候兴居。辄不自量,有近于渎者,初但为敬生言之,未敢迳白,继念左右既齿之交末,何为自外?故遂以直陈。浮淡于世情,本无系累。自遭乱转徙,但有一甥丁安期,举家相从,未能恝置。舍甥方少时,浮尝教以读书,材质尚非驽下。欲使历练世务,故令留黔,稍习吏事,然禄微不足以养。浮今年逾六十,自虑疾病苍卒,颇欲招之来川,而苦无资藉,势又不可家食。平生耻于竿牍,亦不肯教其苟进,以是益难为谋。敬生屡称左右知人善鉴,乐于汲引后进,无有弃材。傥或可备器使之末,俾得效其尺寸,岂唯舍甥仰荷裁成之德,浮垂暮羁旅,亦可藉慰茕独之感。准之义理,或不为分外,唯左右察之。舍甥性行,敬生知之颇详,可询而得之。傥所言不当,望赐明斥。鄙性坦易,不避疏逖之嫌。临书屏营,伏候教示。秋凉,唯为国珍卫,不宣。

    五 一九四二年十一月二十六日

    涵庐先生左右:

    前者沈敬仲兄来山,临去时托致文六一书,以敬兄羁旅困顿,欲文六从容一言于公,量为之地。后以文六匆匆行役,此书遂未及交。顷得敬兄来书,嘱浮更将前意迳陈左右。浮意公于敬兄不薄,即有所请,可以面述,初无待于鄙言。而敬兄终以自致为嫌,因告敬兄,以浮前所致文六书,迳呈于公,辄附数字明其曲折。此或非浮之所当言。然与敬兄交旧,无以助之,不得而辞也。度公必有以处之,而不以浮之言为渎,幸甚幸甚。又近得吴敬生书,谓入冬以来,餐卫似小有未适,想摄养唯宜,必已转和矣。率尔附此,顺颂颐福。诸唯亮鉴,不宣。弟浮再拜。

    梁漱溟

    一 一九三九年十月十五日

    自避寇来蜀,适公有齐鲁之行,亦竟未通一字。顷见与十力邮片,乃知从者方在成都,且喜相距略近,亦憾未能驱车造问也。仁者形劳天下,比于禹墨,顷又身历兵间,悲智之兴,必有更深且大者。惜未得遽闻高议,一起衰顽。书院亦是缘生之法,不得已而后应,事至浅薄,无足比数。十力往在渝中,与闻造始,曾假重硕望,俯同筹备之列。但以道阻,末由咨商。如或不鄙硁硁,傥因行化余闲,惠然肯顾,出其悬河之辩,惊此在鷇之雏,则说法一会,度人无数。方之今日,犹为陋矣。附呈请疏,幸勿见斥。假舍山寺,仅比茆檐,亦乏求、由可使迎候。至何时乘兴,一听裁量,初不敢期必也。专肃,敬颂道安。临书不胜翘跂。

    二 一九六二年四月三日

    漱溟先生侍右:

    星贤来,辱手教,见示尊撰《熊著书后》。粗读一过,深佩抉择之精。熊着之失正坐二执二取,骛于辩说而忽于躬行,遂致堕增上慢而不自知。迷复已成,虚受无□,但有痛惜。尊论直抉其蔽而不没所长,使后来读者可昭然无惑,所以救其失者甚大。虽未可期其晚悟,朋友相爱之道,固舍此末由。亦以见仁者用心之厚,浮赞叹□□。 夫何间然。尊稿仍嘱星贤奉还。草草附答,敬颂道履贞吉,不宣。浮顿首。四月三日。

    三 一九六二年六月六日

    漱溟先生道席:

    三月间星贤还京,曾托致数行,想蒙鉴及。友人王邈达先生所著《伤寒论讲义》,顷已缮写清本,约十八万言,由浙江省政协迳寄全国政协,请交医药卫生组审阅。去年承面许与岳医师商略,交卫生部允予出版。王君于医学研究甚深,浮亲见其属草,力求通俗易喻,凡数易稿而后成,耄年精力悉瘁于此。如认为有裨后学,可否请转陈卫生部,量予稿费,以示优遇。国家重视旧医,定不没其勤,是亦山野之所仰望也。浮患目疾几邻于瞽,下笔不复成字,草草附此,顺颂道履多豫,不宣。浮顿首。旧历壬寅端阳。

    蒙文通

    一 一九三九年十月十七日

    承与熊子真先生书,并介绍范君午欲来敝院读书,附来范君所纂《张皋文词选评注》一册,既钦仁者爱才之挚,亦嘉范君读书之勤。惜敝院所讲习者,在经术义理,未遑及于词章。虽词亦乐府之遗,可附诗教之末;笺注之业,亦须博涉群书,心知其意,方足名家。范君好乐在是,则于敝院所讲,必嫌枯淡,恐非其志之所存。且院中蓄书过少,亦不足以资博闻。虽荷下问,实不能有所裨益。是以于范君之书,未敢加以评骘,而于其来学之意,则深有所愧负,不敢劳其虚辱也。范君原著奉还,并希代致歉怀。子真先生因灾后时苦警报频烦,不乐住嘉,现已暂往璧山,并以附闻。三峨在望,异日如巾车枉过,一览凌云、乌尤之胜,亦敝院同人所欣伫者也。专复,顺颂撰安,不具。

    二 一九四二年六月十五日

    文通先生左右:

    前托谢无量先生代借石印《春秋胡氏传》,谢先生函嘱迳自寄还。因邮递迟滞,直至四月底始到。现已缮写完毕,谨将原书四册,商务石印《四部丛刊》续编本。 特托张真如先生赴成都之便,代为奉还,并谢雅意,实恐邮局过缓也。又前承贵馆见赠《图书集刊》创刊号一册,藉得奉读近着,考据特精,校勘尤审,足祛鄙滞,合并致谢。书到并希示复为幸。率尔,顺颂撰安,不尽。马浮再拜。外石印《胡传》一部。

    艾险舟

    一九三九年十月二十六日

    险舟先生左右:

    惠书过承藻饰,非所敢承。书院经始,至为简陋,但以先儒雅言,聊与二三学子共相薰习,曷敢侈然以道自居。且假屋山寺,亦苦湫隘,未足以待四方之士。未能广立多师,不餍来学之望,方深引为愧。承介贵院上舍王生凌云有志经术,欲相就问。察其文辞修饬,自系美才。唯书院所讲习者,一以义理为主,未知王生好乐如何,是否与其才性相适。或恐儒门淡泊,收拾不住,容有非其所能安者。王生果有来学之意,请告以须照章具书自陈志趣,有以觇其所存。果能以究心义理为归,自当引与共学,期其深造。若据所为文字,斐然可观,虽可与论文,未敢必其遂可与入理也。美才信不可失,唯其爱之,故欲其慎之于始,不贻坐误之过。君子爱人以德,想不以斯言为河汉耳。王生文暂留,别奉《书院讲录》数叶请正。方印《学规》,续当寄呈。兼可以示王生,俟其有惬于心,再谋相即,未为晚也。率复,顺颂道祉,不具。马浮顿首。

    朱光潜 孟实

    一 一九三九年十二月二日

    向辱枉驾,久阙答候,想不以疏简为罪。承示黄君天明著述两种,知其为新考据家。至谓理学出于李习之,目为阳儒阴释,是义不然,未免轻下判断。书院所讲习者,实与黄君舛驰,未敢引为同调,不妨各求其志。且院中枯槁,亦非其所能堪。原稿两册附还,原信仍夹置册内。 并希代致歉意为感。率此,顺颂撰安,不具。

    二 一九三九年十二月十二日

    奉来教,并承李光炯先生示以方盘君先生诗简。既悲方先生凋谢之速,益钦李先生风义之厚。请史馆立传一举,固当由珂乡耆硕及士林公意出之。李先生欲使贱名附于其列,所不容辞,但首署则万万不敢。匪特嫌于僭越,即以私谊言之,与盘君先生虽有一日之雅,谬承爱重,然年辈差后,未及游从之久,实未敢汰然自附于交末也。此意务恳婉达于李先生。至见示方先生诗简共八叶,肃容浣诵,佩仰弗谖,谨以附还,并乞代转、赐复为祷。书院仅出《学规》数条,其平日所讲亦未及一一记录付刊。今奉去二册,一以就正,一请代致李先生乞教。浅薄之言,聊示初学,实无足观也。二方索阅,当分别依谕迳寄。率复,敬颂教安,不具。光炯先生处乞代致拳拳,恕不另肃。

    三 一九四二年三月二十五日

    经月未晤,唯著述日富,动定胜常,不胜怀仰。顷有一事奉渎,冀垂省览。昨据寺僧来告,第三十二补训处军官,欲向书院借屋办公,虽尚在拟议之中,并未见诸行事,若俟其来而谢之,恐滋其不悦。院中本借寺屋,粗安弦诵,现虽学人寥落,亦实无间房可让。弟足迹罕及城市,与当地军吏素未谋面,无事亦无通谒之礼。颇闻彼处长韩君,平日与贵校宾接甚洽,欲浼左右商诸抚五先生,可否于谈燕之间预为之地,使假屋之议,消于无形。不唯书院获安,亦成彼军之美。以仁者夙厚于书院,故冒然言之,幸勿见斥,必不吝善为说辞也。兹嘱王君星贤诣前,辄附数字奉候。敬颂道安,不宣。抚五先生处祈为道意,恕不另肃。

    陶冶公

    一九四〇年一月三十日

    春初快晤,转瞬冬残。顷荷惠书,深慰怀仰。唯称誉过情,实非衰陋所及,闻之增悚。蕃叔久不得其音讯,承附书至,亦以增怀。答书一通,因未详其居址,仍以附奉,乞为转致。书院讲录仅印成一册,乃示初机,使知所向,非能宣扬胜义,何敢妄拟先哲?别寄二本,一以奉正,一烦代致蕃叔。

    仁者般若缘深,净行弥笃,世谛语言,宁足措意?知一切法即心自性,穷诸玄辩,若一毫置于太虚,如谓有法与人,岂非重增系缚?今此所言,亦是为实施权,随分而说,非敢以弘道自任也。忏华移居,想时过从。欧阳德三先生晤时并希道意。率复,敬颂法乐。因暇赐教,不宣。己卯年十二月廿二日。

    邵潭秋

    一 一九四〇年一月四日

    逾年隔阔,各在流离。忽被惠书,欣若暂对。且喜居近草堂,想益富篇什。尊集付梨,先睹为快。承以写样见示,写手杨子霖的是上选。书院蓄书甚少,暂不需写书根,唯颇拟量力稍事刻书,每恨此间无良工可觅。闻成都刻工以字计值,写、刻、板片并计,每万字若干圆。印刷在外。 未知尊集是否如此办法?抑系另计写工?假如有书嘱杨君写刻,须其随带刻工来嘉,每月约刻两万字,需价几何?烦便为一询。以书院刻书,必须写工、刻工俱住附近,始便校雠。但祇能计字予值,膳宿均需工人自理,在彼或以字数无多,所得有限,不易维持。若其乐于承办,将来字数或可增加。在订约期间,亦决不使中辍。因左右称道杨君为良工,亦欲善用其所长,故不避琐渎,聊以奉告,托为代询示复。傥杨君但能任写而不任刻,则但计写工,亦可。每万字需值若干,每月可写若干字?能否来嘉?或长期,或短期,须由彼自愿。询知其意之后,俾可量宜招致。写样即暂留,恕不附还。 尊意如何?想不以鄙言为谬也。书院事至寒薄,无足比数。且古调独弹,不入俗耳。方行患难,随分为之,初无所容心也。《讲录》一册,藉以奉正,殊浅陋,无足观耳。霜寒,唯善时珍卫,不悉。

    二 一九四〇年一月十三日

    八日教至。承询杨君写书事,极劳神虑。杨君自非俗工,亦非有好刻手不办。岳池刻工,书院本有之,恨其写刻俱差。然板片、写刻、印刷均一人承办,于事良便,价亦尚廉。今杨君字虽工,此间刻手不能刻,倩彼另招,价须增上,原有工人势须遣散。而杨君祇能任写,仅留三四月,为之亦不能专且久。在彼往返羁旅,所得甚微。而书院于刻书一事,须另起炉灶。彼去后,写手又须易人。此于两方俱非善法,故不如其已。以杨君之艺,在私家刻书力求精善,不计时日、不计工价者,则为相宜。今书院未足以语于此,暂不拟招致。辄以实情奉告,请为婉谢之。急景凋年,风物萧索。想吟咏益新且富,甚望尊集早日刻成也。顺颂撰祉,不悉。

    龙松生

    一 一九四〇年三月七日

    衰病日深,百事俱废,士友之以书见及者,往往累月经时,不能置答,不唯世情所不可,亦义理所不安。然精力有限,无可如何,无所逃责也。向承见示与友人论学书,答印光法师书,皆足为儒者张目。然此学在今日亦已成为方外。吾曹在人间,人亦以黄冠缁衣目之,以为与世事初无所与。而长生久视、庄严福根之说,儒者所不道,故与俗情所求大相迳庭,望望然去之,无足异也。羁旅既久,默观众机,直一事不可为。洞山家每好举“楖枥横担不顾人,直入千峰万峰去”之句,今乃知其信然耳。入泥入草,徒增忉怛,有何饶益?祇有荆棘,而无龙天,如来出世,亦唯面壁杜口而已。书院本不得已而后应,念法从缘起,亦冀勉为后生作缘,使不断绝。今乃知时命所不许,近于无绳自缚,炳烛余光,蹄涔微沫,决难为继。顷方力求解免,在不久间或可脱然。仁者相去远,容有未悉,每以古德相期,不知今非其时,亦非其人,当使扫踪灭迹,更不留一元字脚。若慈悲忒煞,不免曳尾涂中,转增碍塞也。竿木随身,逢场作戏,此自过量人神通自在者之事,拙劣不具福智二严,唯有息机归寂耳。知劳仁者远念,不容不告。尊著《循吏传论》,邮寄辗转,逾年始得入手。今恐遗失,未敢辄交邮局寄还,容谋之毅成,当俟茶叶公司有妥便赴沪时,托其携致,想不责其缓也。心湛属题阳明学,昨往一诗,亦不言之言。处乱久,日睹波旬业力增上,凡属有心,能无悲咤?山中景物萧索,病榻草草,不尽欲言。敬祝仰事禔福,顺时珍重。

    二 一九四〇年四月十三日

    累书不报,宜仁者见恨。然公不知地狱变相,犹谓佛土现前,今知世间实无此事。谓过得荆棘林是好手者,乃正堕在荆棘林中。初不欲相殃及,所歉然者太不世情耳。属毅成裹饭乃竟未至,今以来书示之。凡巴人解歌者皆冥行不知休,毅成亦视天梦梦,不解作活计,公似望之太厚耳。寒暑到来,无处回避,寒时尽地寒,热时尽地热,切莫道唤甚么作寒暑好。某被业风所吹,到此痿痿羸羸,祇恁么过,实无可言者。见索寱语已别奉,土梗岂足一视。若心湛欲之,亦请分与,然实是惭惶,祇道得老僧罪过而已。穷诸玄辩,若置一毫于太虚,将得禅板来唯用从大,何暇更计滔滔之议哉。聊为相询,话堕一上。伏惟珍重,不宣。庚辰三月六日。

    三 一九四一年五月六日

    松生道兄足下:

    两辱书,俱未奉答。不言之言,似较胜于言耳。诸缘奇劣,不复可为,今拟谢遣学人,从此杜口,不欲更作非时语矣。弟无福德,此宗直是扶不起,当以俟诸后人。语默元无二致也。下月即罢讲,尚须料理结束。豺虎盈路,难为归计,或一时未能迳去。过此当向没踪迹处藏身,准备遭大德毒骂。书至此不觉大笑,世俗良不知此是何等语也。书院讲友修敬,戋戋者本无济于事,末后一期,已托人汇奉。请自此为止,恕不更续,此亦不可不告。时危,唯乐道不改,珍重珍重。弟浮再拜。

    四 一九四二年八月九日

    松生尊兄礼次:

    闻有太夫人之忧,何以堪任。来书逾两月始至,道阻可知。慰唁礼阙,朋友之谊亦废矣。伏唯孝思不匮,无间幽明。仁人之所以事其亲,固有非养生送死所能尽者。俯顺中制,无致过毁。志传之文,世俗使他人为之,实不足取信。仁者纪述先德,既已详慎,更无待于他人之增饰也。敬为题霜寒补衣图二绝,别纸写去,聊示叹仰。不宣。弟浮顿首。壬午立秋后一日。

    五

    累书未报,懒性使然,幸未怪责。知皖游未果,客居不易。生逢乱世,但祈免死。吹箫卖饼,赁舂牧豕,犹可为之。必欲席上之珍以待聘,皋比之尊以为望,是自趋于枯鱼之肆也,甚为贤者惜之。虽曰翔而后集,然满目榛莽,将安适归。若夫采薇蕨、拾橡栗,岂必遂无术哉。仲尼素王,自名执御;大鉴玄悟,乃甘守网。今来书犹不屑为讲师,而必居教授,何其滞于名相也?名之贵贱,俗妄所成。呼牛任牛,呼马任马,于己何加损邪?曩尝告贤以今日谋生,事同力作,居卑苟活,不可以为名高。养贤贵士,岂能期之今人?况我之果贤,亦岂待人之贤我?遁世不见知而不悔,此关若不透过,终无洒落自在分也。吾力不足以济子之厄,使其言尚可纳,或犹足以释子之忧耳。人皆岌岌不自保,孰有闲情,更蓄名画?此事实不能为谋。毅成丧子,不免过戚。然沤生沤灭,二法本齐,惜毅成未明此义。闻其日内复将返杭,贤事当更与商搉,恐不得当耳。某拜启。松生仁兄足下。十一月十五日。

    钟泰 钟山

    一 一九四〇年四月二日

    前月得复电,同时并得廖君来电,具道师院倚重,嘱勿敦促。知兄一时未能俯如所请,未敢再以为言。顷奉一月廿六日惠书,快邮直至经月始至。 具详曲折。设身处地,固不能强兄拂廖君之意而徇弟之请。时节因缘,尚犹有待,然不能无失望也。

    书院之设,亦非弟始意所及。明知时人未喻,难与为缘,既不得已而后应,祇能随分为之,尽其在已之诚,不迁就,不夹杂,做得一分是一分,庶几血脉不断。但求契理,不求契机,任人贬驳无恤也。初时所以未敢遂以为请者,方披榛斩棘,拮据未就,又异论噂沓,虑不为世俗所容。弟意但欲得一二真正学子,伏处山谷,闇然自修,无声无臭,不涉纤毫功利之习,庶不失古人之用心。而友朋间持论往往不能尽同,独谣寡和,深有寂寥之感。乃知诚不能动物,学不能及人,过不自量,徒然犯手。将求闭门杜口,势又未容遽辍。风雨漂摇中,不敢妄期久远。然一日存在,弟不能不竭一日之诚。

    现来学之士,仅二十人,气质虽有不齐,其间不乏有志而可造者。续有来者,亦当容接。虽不惜入泥入草,而孤掌难鸣,宜广求咨益,庶可兴起。平日承兄见知之厚,有以察其用心,足补弟之阙失,亦使学子有所矜式,此其所以不敢有隐。其求助之切,不因兄之未能遽许而遂改,故终望廖君之能见谅。此及暑假,俟兄《孟子》讲毕,如时局不变,可否预为之地,从容更与廖君商之。前廖君电示,恕不另复,乞为道意。 此弟区区之望,幸兄之不我弃也。《会语》及续刻《讲录》,当别寄请正。敬颂道履千吉,仍候赐复,不具。庚辰二月廿五日。

    二 一九四〇年六月八日

    二月廿五日曾航寄一书,经时未蒙垂答。诚知讲论鲜暇,廖君倚重至深,区区求助之情,未容更渎。积思既久,仍有不能已于中者。辄复申其鄙怀,唯兄熟虑,可否更与廖君商之?

    书院所以异于学校者,学校造士,唯求适于时用之才;书院求师,乃在继此绝学之绪。在今日虽学校为重,书院为轻,然可以任学校之师者,尚不乏人,可以为书院之师者,实难其选,故虚席以待兄者为日久矣。前书未敢敦促,窃望于暑假前从容毕讲,不我遐弃,惠然肯来。而嗣音寂然,我劳曷极?书院虽百无足道,一年以来,仅讲得《论语》、《孝经》大义,已别寄请正,未知达否? 近方择讲《戴记》,粗示治经涂径。学子颇增于前,苟得兄来,施以法雨,茂厥灵根,未始不堪雕琢。其中来自学校者,诵数所记,未能尽毕五经。是以于章句训诂,犹多疏略,骤语之以义理,不免隔阂者有之。欲得兄来共相商略,谋所以诱掖之道。浮精力既衰,深惧多所阙失,尤赖兄辅益,庶免贻误后进。此其所以日夕仰望。幸兄一鉴其诚,尚或许之。至讲说之多寡,一唯兄之所命。但使诸生得就炉锤,固不必如学校占毕之烦也。

    山寺虽临江,林木蓊翳,且多岩穴,可避飞鸢。院中更别赁村舍,虽陋,亦粗可栖止。傥危局尚可支持,即今道路犹未梗塞,夏月江水方涨,轮舶可通。旧历八月则水退不通轮。 自渝达此,不过二日。若得廖君见谅,兄当不厌津梁,万一不可舍旃,亦望暂屈期月,或于人情未至过拂。其有曲折应商之处,并希见谕罄言之。恃相爱厚,不觉其言之直遂如此。书至伫盼继教。渐燠,唯道履安和。临颖神驰,不具。

    再有白者,书院征选肄业生办法,去年开始试行。以文字来求甄别者八百余人,可录者不及百分之三。现有学生二十余人,参学在外。 仍苦程度不齐,根柢欠阙。其中质美而肯用功者,虽亦有之,终患读书太少,领解力不深。今欲就现有学生略予沙汰,更征一次,一律为预备生,教以应读基本书籍,不拘时限,以课试法就中选拔。如此,或可得少数真正学人,易于成就。弟精力有限,不能不求助于友朋。然实苦相知者少,或鄙其固陋,或嗤其迂阔,或别作主张,欲根本不谈经术,以为不合时代,实有道孤之叹。此其所以仰望于兄者独至也。时人不谅,吾无所憾。念此事阒绝,欲使血脉不断,亦今日所不容已。以兄之知我,乃因缘阻,不见匡益,能无惘然兴喟乎?所欲就咨百端,非笔札可罄。冀廖君能圆融无碍,旦暮期兄夙驾。幸深察此情,无金玉尔音也。书不尽意,复赘数言,勿以絮聒为罪。

    三 一九四〇年七月六日

    钟山尊兄先生左右:

    得前月廿三日教,允于今月内命驾。为斯道幸,为学子幸,不独朋友之私也。闻湘西通贵阳汽车无阻,令侄在晃县,正湘黔之交,当益知其详。弟有及门王星贤,名培德。 在浙大任一年级英文讲师,分住青岩。距贵阳甚近。 今亦约其来嘉,本拟八月初由贵阳起程。顷已往书告之,嘱迳函左右询行日。如时日相当,彼可相候,俟从者至贵阳同行,途中稍可照料。未知兄是否挈眷同来?世兄方任讲席,想仍留蓝田也。渝中虽空袭频仍,闻行旅照常无碍。但恐相识诸友,多散居郊外,访人不易,似未宜多留耳。荆襄失利,寇焰未衰,封锁益亟,后此正未知所届。然尽大地皆如此,更复何择?书院萌芽傥未致摧折,吾曹亦尽其一日之责,或不唐捐。一切非面究莫悉,故日夕望兄之至弥切也。兹汇奉法币三百,区区聊佐脂车。明知长途,未足以资徒御,亦不可以薄少而径废之。何日言发,幸飞书先以见告。临书不胜神驰,不宣。弟浮再拜。

    四 一九四〇年八月二十四日

    钟山尊兄左右:

    十三日奉电示,逾旬始得。初十日飞函,知因患下利,未能成行。怅惘之余,弥深驰系。新愈犹须摄养,固未敢敦促。然愿尊兄徐俟康复,早践诺言,不我遐弃,非徒此间学子之幸而已也。书院方始萌芽,未有远大之计,颇为时人所嗤,初未敢轻于求助。友朋间如十力者,犹不能相谅,必欲使近于现代学校化,遂致相怫,实乖弟之夙心。往者亦尝为兄略言之。弟之固陋,良未足以继先儒素业。然绵此一脉,乃今日所不容已。兄久承海陵黄先生之风规,能不嘅然有念于气类之孤,而思有以振起之乎?世方阽危,吾侪又已衰老,后生可念,苟尚有岩穴可栖,能容其尽一日之诚者,吾侪固不可自安于玄默也。兄虽积年示教于学校,未尝辍讲,然书院事义,似未可同日而语,故所望于兄之扶翼者,实深且钜,此容非俗情所憭。微兄见信之厚,任道之真,亦不敢言之直遂如此,冀兄之能察之也。现前学子虽根柢不齐,亦非不可雕琢。但弟一人气力有限,若得兄至,当精采迥殊。就目下资粮,苟不至中断,一时亦未虞匮绝,此亦所当告者。昔年兄避地严州,曾有结邻之约。当时恨未能相从,然至今未尝忘之。拾橡空山,患难可共,无负夙期,亦犹往日之志。长君既任教蓝田,少者亦方就学。来教欲俟秋深取道桂林飞渝,自非尽室偕行。然兄病后餐卫须调,嫂夫人似以同来为便。书院赁有村舍,虽陋,尚可容膝也。

    曩时所寄讲录,未知得蒙赐览否?颇望得兄正其违失。每揽来书,未置一辞。诚恐胸臆之言,或于义理未合。固当俟之奉手,从容请益。今晤对犹需,亦愿因而教之。春间讲得《孝经大义》,虽草草写出,颇申先儒未发之旨。月内或可刻成,当先以奉正。近刻《避寇集》一小册,草间呻吟,聊寄一时流离之感,今并寄呈一粲。别有小诗奉怀,写在别纸乞正。相望之劳,情见乎辞,亦不以声律为病也。世俗例有关聘,虽非所以为敬,亦似未甚违礼。既命驾犹待,宜先致之左右。今遂附去,幸勿见斥。其道太觳,则限于时。至讲论之事,唯兄所好,初不如学校之有定程也。前奉微秣,乃劳却还。此间仅有中央银行。据云,蓝田乃未通汇,未知由长沙或他处可转否?并希示其确处,以便补奉。未晤间千万珍卫。仍盼贶答,不宣。弟浮再拜。

    五 一九四一年二月二十七日

    钟山尊兄左右:

    去冬奉书怅惘,累日不知所以为慰。子敬人琴之感,平世犹然,况在流离?然失眠旧患可念,宜亲药饵,节忧乐,无过悒悒也。道路难行,寇势未戢,兵革之祸,遍于四海,旷古所无。蜀地苦饥,忧危益甚,区区之愿,今亦不敢更以为言。儒术久绌,犹不得比方外。道方否塞,不可强为。弟与俗多迕,深违括囊之训,不久亦将杜口。此事本非语默所能增损耳。别附小诗申意。敬问餐卫,千万珍摄,不宣。弟浮再拜。

    六 一九四四年暮春

    钟山道兄:

    辱和鄙作,更以绝句见贻,亦缀二首敬答来恉。

    触背双临唤竹篦,捕风上壁事难齐。空山深草藏身地,丹凤从来避楚鸡。

    峨眉西去更多山,行尽青溪见百蛮;雪岭不教飞鸟度,下方云气至今闲。

    别有二律属希之转奉,恕不更写。甲申暮春。浮拜呈。

    七

    钟山先生道席:

    前复数行,想已达览。顷得叶左文先生答书,知关勤注,谨以附上。左文衰老,不胜讲论,乃系实情。此缘未就,无以慰诸生来学之望,深可惜也。比日凉燠不时,弟幻躯益惫,未知命驾何时。虽途路非远,往返跋涉亦甚劳顿。若北行在即,似宜多留筋力,勿过劳也。临书神驰,仍候赐复。不宣。浮顿首六月廿七日。

    附叶书。此书恐须示佟所长,即请留之,勿见还。

    八 一九四五年七月二日

    连日酷热,眠食如何?滇行是否可已?殊深悬念。顷得沈敬仲艳日重庆来电,谨以送阅。阅后仍请掷还。 不日董会当有专电奉浼,甚望能早移山中也。胡觉生送《杨愧庵集》五册至,兹并以送呈。此君好言神化,语浅而切,使人易喻,其书似可节取,兄谓如何?前游牛华溪得二绝,并录奉一笑。浮顿首。钟山道兄左右。令侄均候。七月二日。

    九 一九四五年七月十七日

    钟山道兄左右:

    蒙示决罢滇行,即可相聚山中。开函喜跃,不独弟引为深幸,亦现在将来诸友同所仰望者也。董会遇事濡迟,向来如是。值潦后信阻,益无足异。然敬仲前书云,当于初旬开会。计已毕事,必有电信在途,旦暮可至。

    兄能不责以恒情,略此形迹,似可早移山中。如以为可,请示期,当使星贤奉迓。若欲稍待,想电至亦不出数日。一切依兄意行之。手此代面,仍候赐答。临书神驰,不宣,弟浮顿首。卅四年七月十七日。

    一〇 一九四五年八月八日

    见示新撰《愧庵粹言》序,简当之至。此书选成,似可早付剞劂。以其善导初机,兼为蜀人,宜为属士所乐读也。尊稿仍交星贤奉纳。杜伯楷法尚端谨,再求熟练可矣。率答,不宣。弟浮顿首。钟山道兄先生左右。八月八日。

    一一 一九四五年八月十六日

    辱示感事二绝,所忧者远。恻怛之怀古今不异,所殊者事相耳。今人视万物皆与己无干,此诗教之所以不行也。昨日又苦于发药,雨中益闷。率谢,不宣。钟山道兄左右。弟浮顿首。八月十六日巳。

    一二 一九四五年八月二十日

    罢战

    罢战疑婚媾,陈师尚曲防。因人真碌碌,开国已皇皇。上客焦头在,余黎问讯忙。相逢俱梦里,有口说还乡。

    连日多雨,殊闷损。偶得小诗,写奉一笑。战后心情,宜人所同。然恨语少含蓄耳。乙酉七月十三日。浮顿首。钟山道兄坐右。

    一三 一九四五年八月二十二日

    一昨呈小诗,未荷示答,殆无足观。偶为人作书,写少陵《喜闻贼盗蕃寇总退口号》绝句,病其于今事不切,亦谬成六首以寓所感。聊复写上,或可以示诸子,稍悟变风之遗意。未知亦有当否。雨不止,旷教多日,良念。弟浮顿首。钟山道兄左右。乙酉七月十五日晨。

    一四 一九四五年八月二十三日

    钟山道兄左右:

    惠示十四绝,乃咏史之杰。《诗谱序》所谓“吉凶之所由,忧娱之萌渐,昭昭在斯,足作后来之鉴”者,真诗人之志也。使彼邦有贤,正可以作朦诵之诫。鄙作但写山泽之感,于义为小矣。

    一夏以来,久为医药所苦,涉笔殊少新意。观近日报端消息,事势犹未大定,内争尤为可忧。归心虽切,归计实难。私人且置,念及书院,若谋东迁,似都无从措手。敬仲与星贤书虽注意此事,言之甚略,且尚未到渝,未知董会如何作计。此时虽似尚早,恐谋之不可不预也。因晤,当更倾谈,希面领教益。不悉。弟浮顿首。乙酉七月既望。

    一五 一九四五年八月二十五日

    昨日秋阳颇烈,入城往返,不过劳否?星贤见告云,途遇令侄,知内战已发,闻之浩叹。晚来复得一诗,虽非无病之呻,亦背括囊之诫,一时感发,不能自已,今遂别纸写呈。夸者死权,比之鸱鸮嗜鼠,良不为过。然言之者有罪,闻之者不戒。诗之为用,乃无足言,未可以示时人,亦不敢求属和也。犹热,唯顺时慎卫,不宣。弟浮顿首。钟山道兄左右。乙酉七月十八日。

    一六 一九四五年八月二十八日

    次韵奉和受降成

    土伯人为食,螳螂鹊易欺。几曾夸胜算,终见竖降旗。海上神风改,城中剑气奇。推移凭世运,尊酒且重持。

    见示新作,率和就正。尊作典重近雅,鄙拟轻脱,乃壁上观语,以此寓讽,或近于风。兄谓何如?月底当遣知白、林伯同往安谷,续拟提出书目,即请兄主稿。因便见示棻之疾稍解,承问良荷。钟山尊兄道右。弟浮顿首。八月廿八日申。

    一七 一九四五年九月二十一日

    昨日倾谈,数年来所未有。兄不觉疲否?夜来得一律,今写以奉正。如承属和,请勿限韵。末句指无功用道言。月无心于照物,物之生成亦不自知。此义稍玄,恐诸子未喻。如有问者,愿兄告之。弟浮顿首。既望早。

    一八 一九四五年十月十九日

    演生穷愁可念,似宜有以慰之。顷答以一诗,并附小简,辄奉一览。并可示星贤辈,使知故旧之情耳。浮白。钟山道兄左右。

    一九 一九四五年十月二十日

    今晨得五言一首,颇有理境,聊复奉正,未必遂合古辙,然非好事之言也。弟生平于《论语》“兴于诗”一句尚未做到,但以自抒其感而已。阅后亦可一示星贤、羽翔诸子,恐无薰习之益耳。浮顿首。钟山道兄左右。十月二十日。

    在此山见云海,今日乃第一次。惜为时甚暂,刹那变灭,未及共赏也。

    二〇 一九四六年一月二日

    钟山先生左右:

    山中相聚数月,晨夕闻教,乃知从前管窥蠡测,其识公者犹浅也。得十二月廿三日教,知飞航不远,为慰。开会以后,壁垒一新,从此书院当有生气,但尚未得敬兄详示耳。院舍想与诸公商略益审,公自能择之尽其宜。弟无所容心。已有书告袁心粲,若有需彼时可随时招之。行旅所届,仍盼因暇示慰。顺颂元吉,不宣。弟马浮顿首。卅五年一月二日。

    二一 一九四六年二月十三日

    钟山先生左右:

    迭奉三书,知行旅甚劳,且喜已到杭州。虽残破之后举目荒芜,幸得省府指拨蒋庄暂用,又可希望拨予藩署旧址。此皆兄与李秘书长之力,闻之至为欣慰。浙捐款既未付,惠清借垫有限,承示已电敬仲,当可汇寄。弟今日亦发一电促之。市政府秘书长罗少秋,与弟素识,关于接收房屋及划地事,如有需其相助之处,兄亦可访之。弟亦当与书关照。与罗书今以附呈,是否需此,请酌行。 罗本杭人,向在工程、土地诸局任事,于就地情形较熟。若省府能允拨藩署旧址,弟意测地定界诸事,罗君或可帮忙也。敬仲来书云,迁费已经核定,但尚未发。傥三月内能照发,则四月旧历三月 当可成行。山中正准备装箱,但运输工具尚感困难。然无论如何,省府指拨房屋基地,必须早日接收。蒋苏盦雅士,想必不致见距,书院借其别业,或胜其他机关。兄日与各方周旋,能为书院奠定基础,其功德亦不细也。承示拙存近状,良慰。弟私人寓宅,马所巷屋主能允续租,甚善。当再函姜心白,早与定议。越园、文叔晤时均为道念。仍候继教,不宣。弟浮顿首。

    二二 一九四六年二月二十四日

    钟山先生左右:

    昨寄一书,谅得邀览。日盼来教未至,殊为悬悬。顷见逸夫来书云:蒋庄已成画饼,葛荫山庄须挖费甚苛,尊意拟借朱文公祠,又须加以修理,现尚未能决定,云云。逸夫当系据来示所言如此。兄受董会委托,于选择院舍、院址,自必斟酌至当。弟本不应妄作主张,多所儳越,徒乱人意。但刍荛之见,似亦不当有所隐,故姑且妄言之。

    窃意省府若允指拨,自当以公产为范围,不能任意指借私人产业。葛荫山庄与蒋庄一例非属公产,况须自出挖费,何必借重官中?此可存而不论。若如逸夫言,尊意所属乃在朱文公祠。据弟所知,此祠亦非公产,乃系朱子裔孙朱养心堂药肆主人所建。往时春秋二祭,皆朱氏子孙主之,似本属家祠,与官中无涉。若书院借用,亦须与朱氏合族交涉,得其同意方可。此屋祇有三径,前径湖楼;中为正寝,祀朱子;后为启贤祠,祀韦斋先生,似并无余屋。若弟记忆不谬,借作书院,其屋似嫌不彀。后两径中供栗主,皆不便隔作三间。无论朱氏族人是否同意,即使可以改作,亦似不尽适用。如兄意以省吏不足与谋,决拟改赁私家宅舍者,则昨日弟据汤拙存来书所举,孩儿巷夏氏之屋似尚在可取之列。交通较湖上为便,房屋较朱祠为多,似可一往相视。若认为暂时彀用,不妨早与议租,但租价是否相宜,弟尚未悉。

    又弟拟请划出一部分,为弟住宅,是否可行,弟亦不便迳自主张,须得董会同意。若董会不见外者,暂住一起,或无妨碍。但弟必按照屋之多少,自听租费。唯用弟名义承租,嫌于使书院附于弟,似属非体,故必让书院承租耳。然此屋究竟适用与否,弟亦不能悬揣,须俟兄相视后,方可决定。或作为暂时安顿之所,从容另觅他屋,亦无不可。

    目前即开手招刻工、收学生两事,恐皆谈不到。若两者先取其一,此屋亦似不适用。唯鉴于觅屋之难,欲求一劳永逸,既不可能,姑作暂时权宜之计,亦聊胜于无,未知兄意以为如何。又弟前赁马所巷李氏屋,其正屋在弟所居右手,若能全部租下,或亦彀用。兄在山中时曾言及之,今未知其住户为谁,屋主亦可与商否?若姜心白在杭,似可托其一询,此亦可作备卷。至省吏态度如何,弟所未知。兄前书言可望拨与旧藩署空地,究竟有无成议?屋既不可得,则舍屋而求地,亦是一法。望兄锲而不舍,似不可轻易放过也。

    敬仲十五日由渝还江津,轮船在小南海失事,几遭灭顶,幸遇救得全,现尚在津将养,险哉!弟在山中一事不能为力,空言饶舌,自亦觉其可厌。每作书不觉剌剌累牍,未免渎听。请止于此,仍候赐教,不宣。弟浮顿首。

    二三 一九五〇年六月二十二日

    钟山先生左右:

    前月辱书存问,并劳致馈。适移榻苏堤,旋患下利,几至委蒿,遂稽答谢。心湛顺化,失一良友,为之嘅叹。即移见惠之资,致唁其家,亟于病枕草挽诗一章寄之,以志腹痛。世相无常,友朋难得。揽来书眷眷,于彼生前似可无憾也。书院有未了公案。旧时诸友多主张舍弃包袱,委之路人,犹患其唾而不顾。今遂就蒋苏厂假屋数椽,庋置高阁,虽乏精本,然不可无目。及门俱已星散,编目之事,乃不得不以一手一足之力为之。而朝夕之供亦正不易。鬻书既不可以给,亦不欲求助于人。附鬻书小引及编纂处启事各数通,亦欲大德委悉其志之苦。处困行权,吾行吾素而已。病后目力昏耗,不能多作字,并希谅之。梅雨沉阴,诸唯善自葆卫。不宣。浮顿首。

    附录 哀王心湛诗并正

    骏豹全生孰多鞭?恬愉交养义堪传。一期观化从吾好,百岁褰裳独子先。叩寂求音如在定,(君示疾失音几逾年)归根得旨在忘筌。遥知易箦无余憾,不见蚊虻日过前?

    庚寅夏至日自湖上定香桥蒋氏别业寄

    二四 一九六二年三月四日

    钟山先生左右:

    前得惠复即转寄长春,旋佟君自沪来,面谓先生已允其请,良为彼方学子庆幸。昨蒙继示,行前将莅湖上,语以善诱之道。得奉余谈,岂非甚愿?但愧学殖荒落,无以仰赞高深。然足慰契阔,亦是残年之幸。比日春寒未已,仍留客舍取暖,俟春分方还蒋庄。衰病不堪行旅,已决罢北行矣。引领良觌,率尔奉答。即颂道履多豫,不宣。浮顿首。三月四日。

    二五 一九六四年六月二十三日

    钟山先生侍右:

    得书欣若暂对,深慰阔怀。闻比年讲论甚勤,彼中学子颇能受教,此实可喜。承谓佟君欲遣生徒就学于叶左文先生,即日将尊书寄衢,希望左文或不深距。俟其见复,即以奉览。浮衰病日增,殆无久理。暑中仍将就近往莫干山小住,顷尚未□,大约小暑前当仍留湖上。若从者能在半月内见枉,尚可快作数日谈,迟则须在山中相俟矣。瞽人作书,不自辨识,幸恕其□率。顺问道履多豫,不宣。浮顿首。六四年六月廿三日。

    于 斌

    一九四〇年三月三日

    久钦今望,未遂瞻风;顷枉德音,有惭藻饰。承介韦君伟志愿来学,并由左右资以赢粮,具仰仁者爱人以德之意。敝院虽已停征选,果有笃行好学之士,亦当量予容接。但义理之学,味淡声希,自非壹志穷经,鲜能安于儒素。虽有名德介绍,照章须具书自陈志趣,详叙涉学经过,并附平日所作文字及照片,以凭审查。事同一例,未便独异。希转达韦君,依照上述事项,迳函书院候复,以符定章。如其可与共学,定不有拂尊恉。专此奉复,敬颂铎安,不具。马浮拜启。

    张晴麓

    一九四〇年三月七日

    曩者辱书,远荷敦勉。其时书院犹在拟议,无可告者。卒于蹇难之中,栖息草间,自比方外,未敢高言讲学也。缘起流布之语,徒为虚愿。以是阙然,久而未答。今奉继教,弥疚于怀。仁者见地,迥异时贤。何图晦塞之辰,乃有千里之应?但恨衰陋不进,未能以弘道自期。今但稍接初机,其言直同土梗,非曰足以及人。过劳撝谦,益滋惭德矣。见示大文,得窥君子之志。以是告学者正其趋向,定知为益无方,佩悦之至。近刻两种,皆一时酬问之言,陋不自匿,聊以奉质。亦希有以教之,并谢稽答之过。敬颂道安,不具。

    何奎垣

    一九四〇年五月二十四日

    损书并见示大著两篇,诠析玄名,独标胜解,盖由自得之深,非常涂所能几也。幸睹高文,弥钦雅量。浮遭乱羁旅,屏迹岩阿,百无足称。乃荷先施,益惭荒陋。尊论即已传示学人,共沾饶益矣。手此肃谢,顺颂道祉,不宣。

    李星槎

    一 一九四〇年七月二十六日

    去腊惠书,过执撝谦,欲伸北面之礼,此非愚陋所敢承,愧悚未有以答。嗣闻已自麻栗坡还省垣,鞅掌差减,宾暇有读书味道之娱,深慰怀想。疏简多失,汔未修候,托在忘言之契,或不咎其嫚也。平生所见治军从政多年而犹能降心抑志欿然若不足如公者,实难其人。浮晚岁羁栖,初无聚徒讲学之意。业风所感,遂来巴蜀,谬设书院,无益于时。古调独弹,尤乖俗好,值此艰危之会,徒膺迂阔之讥。越在流离,未容辍罢,诚未知何以维此坠绪于垂绝之余。夙夜忧叹,其谁可语?

    迩者荆、宜寇迫,后此蜀中是否尚可苟安,实难逆料。欧战方烈,滇边亦未知能否不受影响。茫茫大地,将安适归?必不得已时,当如古德住山,把茅盖顶,采薇拾橡,与麋鹿为缘。但学者相从,亦当为谋依止,安所得此一片闲田地邪?滇中除大理外,山水佳处不乏,有无故刹名蓝,或旧家园苑,适于避地,可容假以栖息者?设一旦播徙,公能为之地否?此事不期其实现,然不能不为万一之虑,非相知如公,亦不敢冒然纵语及此。闻见所及,如有可以见告之处,似亦不妨拟议。姑作此想,傥无可为谋,亦盼径答,然不足为外人道也。《讲录》已别寄请正。欲稍刻先儒书,亦苦费绌,刻工既劣而又缓,并此区区者亦未易举,遑论其他。率尔奉渎,兼谢稽答之过。敬候潭祉,仰伫继教,不宣。庚辰六月廿二日。

    二 一九四一年十月

    星槎先生左右:

    经年未致笺候,良以衰年羁旅,百无好怀,遂至懒过叔夜,远于人情,想不责其慢也。息园物故,承致书舍甥,慰问甚至。追念昔游,怆然兴感,遂成小诗,聊以写奉。仁者笃于故旧,诚薄俗之所难能也。弟性不谐俗,与物多迕,讲习之事,徒为虚语,无益于人,近已力辞。唯寇患未遏,欲归无计。残年假息,委之时命,亦无容心。以素荷关怀,聊复及之耳。手此,敬颂道祉,不悉。弟浮顿首。

    柯定楚

    一九四〇年七月十六日

    定楚先生左右:

    闻高谊之日久矣,惠书又荷先施之雅,经时未报,其能无疚?先生弘道甚力,所及必远。圣贤之道,自在人心,默不能藏,语不能显。乾坤一日不息,生理一日不亡。令虽值晦塞之余,亦必有昌明之会也。浮在流离中,谬为初机敷陈六艺,诚不敢自附于有闻。浅陋之言,何期遽蒙齿及?此时人所斥为空疏者,实愧未能固守括囊之训。且临机施设,语焉不详,择焉不精,犹未足以资愤悱,何堪流布当世?承欲加以采摭,载之学志,或将议其不类,反为大雅之玷。坛坫之下,必多鸿学,固无取于斯也。比闻行都空袭甚烈,想宴居山林,定不为挠。近刻《避寇集》,不足言诗,聊寄一时之思,辄以奉正。顺颂道履贞吉,不宣。

    关天培

    一九四〇年七月十六日

    天培先生左右:

    去冬奉惠书,半年未答,歉疚之至。曩岁湖上之晤,思之如隔世矣。流离中遑言讲学,但栖止山寺,藉全麋鹿之性。后生多不喜儒术,六经久成束阁。今古调独弹,每为俗耳所诧,不图贤者犹见齿及。然黄河之浊,岂寸胶所能止?实愧不守括囊之训,徒见其拙而已。比闻行都空袭甚烈,想仆御无惊,曾否徙宅郊外?姑先驰问,兼谢稽答之愆。如勿见罪,亦愿继此往复。即颂动定胜常,不宣。马浮顿首。

    俶仁久无消息,不知仍在沪否?如知其寓地,即望见告。

    梁寒操

    一 一九四〇年七月二十日

    寒操先生左右:

    前荷惠教,并见示近著《三民探讨》,涉月经时,阙然未报,负歉实深。四方士友以书见及者,积累盈箧,皆须手自作答,颇苦日不暇给,此情或荷曲谅,不责其慢也。

    大著极有精采,中山先生建国之道,如此阐发,益能深入于人心矣。中间以智仁勇配真善美,以心物不二、理想与现实不违为说,尤见卓识。其言骏快,不独长于辩说,益有以见恻怛之怀。

    大凡世界哲人,无论古今,其言足以感人者,必有其独到之处。但其所用诠表之名言,各因其所习,不能无异,是在有以观其会通。《易》曰:“唯深也,故能通天下之志;唯几也,故能成天下之务。”此即尊书所谓“力量”也。《孟子》曰:“始条理者,智之事也;终条理者,圣之事也。”由中山先生之言推之,岂非最科学底邪?

    时人之浅妄者,往往鄙弃圣贤经籍,以为与时代不合,是坐不读书,非但不知古义,亦悖于中山先生之训。甚盼尊论多所牖启,力救此失,必能发扬民志,增进民德也。

    志士仁人之毅力,与元恶大憝之暴力,二者恒互为消长。毅力出于大愿,暴力出于大欲,即君子小人、仁与不仁之辨也。《易•杂卦传》终于《夬》,孔子系之曰:“夬,决也,刚决柔也。此以刚表直道,柔表阴谋。 君子道长,小人道忧也。”此真革命精神之第一义谛。今世界方有暴力哲学,故国际间恒以侵略为患,此乃一时现象,终久必归消灭。吉凶之道,贞胜者也。今言奋斗,但秉此仁心以抗暴力,有刚大之气,必可以济蹇难,乃所谓贞胜也。中土先哲具此信念最坚,故不忧不惧。

    因览尊论,辄抒所感,信笔及之,此亦仁者之余义,或不斥其迂阔耳。闻行都虽空袭甚烈,而朝野镇定如常,此是佳象。山中仅有少数学子相与讲习先儒旧说,无足比数,来书深执谦冲,过见推挹,殊不敢当。率复,并谢稽答之咎,唯千万为国珍重,不宣。马浮谨启。

    二 一九四二年二月三日

    寒操先生左右:

    跧伏岩阿,遂成疏逖。远劳藻饰,实非迂陋所任。见示《讲演集》,必多警辟振俗之言,尚容披玩,以起衰慵。承介司徒、冯、曾、黄诸彦,并好文艺,兼慕玄风,有远来就问之意,其志可嘉。惜书院迍邅,益病简陋,至无以待四方之士。向时住院、参学之例,今皆停罢,仅欲稍事刻书,犹不能举。旧有学人,留者无几。世谓儒门淡泊,收拾不住,其言盖为信然。深愧拙劣无益于人,空有容接之心,实无裁成之力,故于诹访之伦,悉从谢却,不敢误人远来。司徒君等,清才雅韵,斐然有成,何劳自屈?若乃游踪所及,偶过荒山,或见枉萧寺,欲图一晤,是固不得而辞耳。辱询近刻,剞劂无多,稊米一沤,未足为喻,弥愧其陋。聊附目录乞正,未足采也。率复,敬颂道祉,不宣。弟马浮顿首。

    朱镜宙 铎民

    一 一九四〇年五月一日

    辱书并劳奇楠鹿脯之馈,实非衰朽所宜服,然郑重之意,又不容却,愧谢愧谢!尊诗立时毕读,佳句满目。公自是隽才,不谬为石遗法乳。真不图于永嘉之日,复闻正始之音矣。承寄存箧书及藏拓,已交书院善为保存,当由书院具复,并将目录送缴。凭仗山灵诃护,留俟异日取还。在保存期间,亦听书院学子借览,当不致有损丹铅。此亦仁者法施之益也。

    孔公属书,容少闲下笔,但苦无佳笔,益见拙劣耳。前者谈次及于舍甥,此子粗解事理,尚非驽下。山野之性,从不肯轻为子弟干请,公所知也。因其羁宦黔中,渠曾充保安处及九十九军中校秘书,今在兴仁专署。 道路多患。念公方事垦殖,欲令来川,弃此吏事,学为耕桑。故漫以相属,非欲其与鸡鹜争食也。不谓遽蒙收录,畀以委状,实非鄙意所及。左右既辞税局,就令到职,亦似无所因依。初意欲俟其到渝,当令进谒。谅其可备器使,然后命之,则隶在帡幪,或可俾资历练。今若此,却似曲为之地,有类滥竿。然既荷见采,亦不宜过拂厚意,当如所谕告之。区区之怀,则不当匿于贤者,故倾其愚直如此。在俗情或以为盭,公则稔其非倨也。发驾有待,更图快晤,先此陈谢,不宣。

    二 一九四〇年八月五日

    铎民尊兄左右:

    累书未报,以与公同病下利,甚惫,顷始能起。观心无常,观受是苦,维摩默然,乃真入不二法门也。行都虽频患空警,想郊居无虞。逆境界亦是入道之助,恨末法机劣,此理尚堙晦耳。佳篇讫今未能和得,刻得近岁杂诗为《避寇集》一小册,今以奉正。记此流离,非求倾听,亦不足以示涂人也。毅成、百闵颇时相见否?山中亦苦暑热。因暇仍望继教,诸唯珍卫,不宣。浮顿首。

    三 一九四一年九月九日

    铎民仁兄先生左右:

    月前快晤,良慰。别后复劳坚致刻资,已由星贤、立民具答,并函书院董事会专函申谢。推君子之用心,实衰俗所难遘。拙野何足以言著述?会当留之以刻先儒遗书。浮即去,亦当敬告后来者,不虚仁者之惠耳。属写先德墓文旧稿,今始率尔写成,无长纸,今写作四幅,若装卷,可接黏。 并敬题《咏莪堂诗》,均别纸附去,至希示复。何时移自流井,亦望见及。草草,顺颂禅悦,不宣。弟浮顿首。

    四 一九四二年十月二十七日

    铎民仁兄先生左右:

    往得成都来教,闻将赴第八战区,竟未知其地何在,无从通讯,但有怅惘。昨荷自流井惠书,始知暂还。又有年内重游嘉定之意,既慰且望。唯谓时作出世想,何也?若论佛法,究竟实无世间可出。菩萨视生死如游园,观今日世途荆棘,特如行废园荒径而已。若待庄严,亦赖自身。仁者题其居曰“维摩室”,则出世已竟矣,何须更出?聊举此以当晤谈。

    弘一法师亦久无消息,闻仍在泉州,想安隐无恙,因问故及之。书院不复可为,粥饭亦难为继,余事可以不言。去年承助刻资,勉招刻工一二人,开雕罗近溪《盱坛直诠》及拙讲《观象卮言》,约年内或可脱手。时人视此如毛发许事,无足重轻。董会无办法,亦无须深论。基金特虚有其号,闻至今国库并未拨出。保管委员当日系由政院指派,似非董会所能主张,浮更无从置喙。前来教欲辞去保管名义,无法代为转达,并希谅之。书院恐不久终当废止,然则仁者此意似亦可置之不论耳。率复,顺颂旅祉,不宣。弟浮顿首。

    五 一九四三年四月十九日

    前立民见告仁者示疾,未暇修问。亦以夙宗维摩,深知病本,必善调御,无取俗情。近闻尊候已安隐如恒,益慰怀仰。丰子恺来山,并承馈沱茶二团,既涤愁虑,亦助诗思,良厚良厚。兼谂摆落尘网,肆志闲居,比想道念益精进矣。弘一法师,公所推挹,惜遂迁化。失此僧宝,丧我良朋,能无悼叹?旧与啬庵各有二诗,今以录奉。亦缘公于弘师,久欲参承,当同赞仰也。写诗者为山中学人王伯尹,夙好弘师楷法,颇能得其仿佛,虎贲中郎,亦或公之所喜邪?沪上诸学佛人寄来《纪念刊》一册,中间似少佳文,今亦以奉览,即可留之,不必寄还。书院既罢讲论,乃谋刻书。刻书无赀,乃谋鬻字。世缘之劣,莫可如何。既不可乞助于檀施,遂不辞以翰墨为人役。恶札流传,此亦末法时之劣应身耳。嘱书各件,已别由立民寄奉。相距非远,言晤无由,春深犹寒,唯加意调摄,不尽。

    六 一九四三年八月二十日

    得十四日书,知体中尚未复,良念。比日秋凉,想摄卫渐宜。何日如蓉?傥荷迂道见枉,至慰所望。承示缪剑霜先生雅意闳识,至堪钦佩。前月得曹君纕蘅书,亦以缪君愿助刻书为言。唯来书所云先汇刻赀,至今未到。弟以未得缪君笺教,亦未可率尔陈词。书院虽有中断之虞,刻书实为当务之亟。傥荷缪君先施,敢不尽臆以对?艺风堂通博精鉴,海内所称。弟之区区所欲从事剞劂者,乃是先其所急,不过蹄涔篑土,未足以言网罗放失,而今人意量,已病其迂。事本从缘,不必自我。他日若与缪君幸接余谈,当劝请绍隆家誉,多作饶益,亦不限于书院之陋耳。手复,顺颂痊安,不一一。缪君处幸为道意。

    七 一九四三年十一月五日

    承示将往依虚老,甚善。草草书此赠行,实了无一字也。平生作书不愿重复,公所得拙书既为人持去,便休,不可再向仆补偿,故未能如命。虚空无尽,未来无尽,何处不相见?行矣,勉之。铎民道者足下。浮白。癸未初冬上弦。

    八 一九四四年六月六日

    铎民仁兄先生左右:

    得书,藉审尊候已和,良慰。承谓有马君季洪,今之佳士,欲于暑假来山见访。浮久撤皋比,旧时学人都已星散。自病讲论无益,不欲再尸其名,坚请废除,幸获休假。刻书事亦付之二三友人,故已退处无为,杜门谢客,实不敢劳马君远辱。且山寺湫隘,暑中假榻尤非所宜。傥或便道相顾,自无不面之理;若曰留而请益,非特衰钝决不敢当,亦非退院僧所得专也。即希转达,并代致歉为幸。率尔奉答,敬颂安隐,不具。马浮顿首。卅三年六月六日。

    九

    四日星期一 午间,即在荒斋摘园蔬、具脱粟,奉屈一饭,幸早枉畅谈。但约立民奉陪,亦不邀他友,初无下箸处也。浮顿首。铎民尊兄左右。

    刘弘度

    一九四〇年十月十三日

    入山以来,足迹罕及城市,相隔一衣带水而经年不见,真成麋鹿之性矣。昨荷惠问,兼示新词,空谷闻声,病眼顿豁。此事久废,难为嗣音。然嘉贶不可虚辱,勉和三阕,殊病其不类,聊复写上,以当晤对。秋清,唯餐卫多宜,不宣。

    杜肖菊

    一九四一年一月三十一日

    累辱惠书,兼蒙雅什。卧疴山寺,读之每觉病气为之一苏,流离中何幸得此?衰白之余,懒废弥甚,士友之以书见及者,往往累月经时不能置答,实戾于世情。然精力所限,无所逃责。比维动定胜常为慰。书院区区,百无足言,但为避地计,聊顺俗缘。然古调独弹,不谐里耳,行将谢去,面壁杜口,以毕余年。唯冀寇患早平,重还乡里,得与二三故旧,重寻钓游之所。此愿未知何日遂耳。蜀中百物凋弊,山川亦为减色,了无足恋。然大地风云变态,尚不可测。以佛眼观之,祇益悲心,难回定业,想仁者有同嘅也。嘉贶不可虚辱,病榻勉和二律,别纸奉正。《避寇集》复增刻数叶,亦往二册,别付邮。 其一以赠李君。率复,顺颂春祺,不具。

    张溥泉

    一九四一年二月

    辱书以党史编纂需才,嘱于书院诸生中择人推荐,以备选用。具见延纳之广,不遗岩野,曷胜仰佩。惜敝院草创未久,来学无多,诸生方粗涉经籍,未有长于史才之选。虽承待以厚糈,诸生等皆未欲中途辍学。虚被来命,愧无以应,实深歉仄,尚希鉴谅。院中所刻讲录,皆谫陋无足观,容更奉正。率复,顺颂撰祉,不恭。弟马浮拜启。

    张汝舟

    一九四一年二月十日

    去秋承寄示大著《然疑待征录》、《四国考》、《反切易知引言》诸篇,深叹贤者于考据致力甚勤。其后复荷见示佳什,涉月经时,未及奉答,至以为歉。四方士友以书见及者,往往堆案盈箧,衰病荒落,实未暇尽谈。但泛泛作赞叹语,亦似苟然,以是益不免旷阙。兹承嘱尹君见问,弥觉悚然。谨将原稿挂号寄还,至希赐复,想不深责为幸。诗篇当珍袭藏之。 贤者博涉多通,甚望务其大者、远者,坐进此道,必更沛然有得于文字之外也。率复,顺颂撰祉,不宣。马浮拜启。

    张颐 真如 丹崖

    一 一九四一年三月七日

    真如道兄侍右:

    日前趋晤,虽未尽鄙怀,承兄鉴纳,并不见外,良深庆慰。书院学人虽寥寥,亦欲使其博习亲师,得奉当世通人之余教,庶可免于固陋。此意怀之甚久,所以未敢遽言者,恐如陶公之于惠远,徒令攒眉却步耳。世俗以儒为诟病,兄今之大哲,不唯不见薄,又从而称道之,譬犹空谷之闻謦欬。此非于弟有所私誉而然,诚见斯学之未宜绝也。途人每议书院为抱残守缺,不知当日草拟《简章》,实欲广集玄儒,恢弘六艺,徒以资粮不具,不能树此规模。是由弟之无德,敢曰人之距我?今何幸而得兄为之张目,乃知吾道未孤。故愿兄不吝法施,俯如其请。此与兄提补助案各为一事,不可并为一谈,兄决无事于引嫌。且自由讲座之权制,亦就目前书院所能为者,仅乃及此,初非为兄一人而设,香宋翁及无量皆以此例为请。因暇时一临莅,亦于教事无妨,况本无修脯之奉,无可为却,人又安得而议之邪?不嫌径率,遂以别柬附呈,幸垂听许,为惠滋大。本欲再诣,恐不值宾暇,故倩立民代致,并乞恕其简易,勿见屏斥。若以为浼,则是不屑教诲。以兄之雅量闳达,必不以弟言为迳庭也。书至此,适立民以兄手书见示,知欲于山中相宅。书院所赁邨舍,若兄不以为陋,可随意择之,但恐湫隘不适。若得晨夕过从,岂非大佳?请兄偕嫂夫人于明日驾临濠上,当陪往相视,即在草堂午膳。扫径以待,余嘱立民面陈。顺颂俪福。临书不胜欢伫。弟浮再拜启。

    二 一九四一年四月二十二日

    真如尊兄有道:

    向者奉诣,以客谈方剧,所怀未申。昨立民还,具道兄意将以五月下旬莅讲,不胜庆慰。尧老年高,行旅良苦,或未必即枉。久未见复,亦似未便促之。莅讲先后无关礼数,兄可无须逊避。至讲德国哲学源流,亦与国际战争无涉,不必以为嫌。学术不当存国界,唯其是耳。此亦见兄矜慎之至,鄙意却以为无碍也。承问率答,顺颂俪安。仍候明诲,不具。弟浮顿首。

    二 一九四一年六月二十二日

    真如尊兄先生左右:

    前致区区笔札之敬,兄却之甚坚,不得申其微悃,心滋不安。窃谓参会提案,是兄所独,而书院莅讲,则兄与人同之。二事本不相蒙,不可以彼妨此。今为改购建国储蓄,以其券纳奉,乞兄留之,千万勿更见斥。本拟趋谒,因阻雨不果,用此代面,并希恕其不恭。何日如成都?良以为念。顺颂道安,不悉。弟浮顿首。

    四 一九四一年十二月十八日

    真如先生左右:

    承问良感。弟卧病数日,今已能强起矣。黄君以车借无量之说,恐不可恃。顷得无量十四日来书,云方用灸法治疾,须下月初始可来。若是,则嫂夫人欲于月内返嘉,亦不能待无量同行也。稍迟当趋候,先此率复。顺颂道安,不悉。弟浮顿首。

    无量来书发自提督中街十一号持正法律事务所,似现寓彼处,特附闻。兄致函嫂夫人时,似可及之,或便往洽。弟又及。

    五 一九四二年三月十七日

    真如先生左右:

    经月未晤,得书良慰。承询万慧法师消息,弟处现尚未得确讯。但在半月前获仰光友人吴君来函,谓曾与慧公有同行之约,未悉事变仓猝,能否如其所言。前数日曾电昆明询其踪迹,亦尚未有复音。据啬庵来书,谓成都汇款曾得滇复,确已由滇汇出,但未知是否能于陷落以前收到,亦无从推测。倘见几而作,今或已达滇中,想不日当有书至也。风日暄和,若有兴郊游,藉可暂接清言,不胜忻伫。率复,顺颂道履,不具。弟浮顿首。

    六 一九四二年六月十五日

    真如先生左右:

    昨立民出示手书,约以今日午前见枉,因嘱以舟往迎候于安澜门,过午未见莅止,曷胜怅惘。不日暂还成都,念须秋后始得晤教。若遇啬庵,幸为致声。又前托代借《春秋胡传》,兹欲奉渎左右,乞便为迳还蒙君。另函并书嘱立民面奉,卷帙无多,想不为碍,悚谢悚谢!省款分期补助,但得稍佐剞劂之费,为惠已多。前者复劳齿颊,曲荷关垂,实深铭佩。书院区区刻书之计,乃如愚公移山,迂陋亦可哂耳。立民诣前,辄附数字奉候。敬颂俪安,不一一。弟浮顿首。

    七 一九四二年八月二十日

    真如尊兄先生左右:

    两荷惠书存问,甚厚。方遭舍表弟之变,情怀恶劣,又苦炎蒸,阙然未报,至歉至歉。入秋残暑未退,唯调御多宜为慰。承示世变益亟,杼轴已空,蜩螗犹沸,茫茫大地,置身何所?振古如斯,但有叹惋耳。啬庵前月自江油寄诗来,云不久还成都,尚无续讯。闻寅恪、锡予诸公皆将来蜀,亦乱离中佳事。伏涨渐消,稍凉当谋趋晤。先此驰谢,顺颂俪安。弟浮顿首。

    八 一九四三年五月三十一日

    真如先生左右:

    立民见示来书,始知傔从已如成都。濒行未及一趋晤,为歉。承垂询先祖碑传,嘱转录一本备览,今遂录奉如别。此事初未尝言之于士友前,因有仁寿徐君子静来山,颇见往复,因与相习,始略道之。徐君嘱抄碑传为访问之资,不谓立民遽以闻于左右。伏念先祖以薄尉卑官,力为地方御寇,致以身殉。在前代褒其烈,为立专祠,固当然之义。今事隔久远,彼邑耆老已尽,罕有知者。祠之圮废,亦是恒情。矧国体既更,祀法未定,当存当废,固宜俟之邑人,非浮之所能预,故不欲轻有所干。盖存灭继绝,出于邦人,好德之心,则为公义。出于其子孙述德陈请而后举之,未足以取信于当世也。立民具道大德意存厉俗,欲为言于彼邑之贤者。此意郑重,固非为朋友之私以存录其先人为厚。浮于义不当有言,然亦不容不附陈其区区,使君子得照烛其情实,故谨以奉白。亢旱日久,隐忧方大,议会既开,想建言所及,于民物必有所济也。啬庵晤时并为道念。时燠,唯调御多宜,不悉。弟浮再拜。

    九 一九四四年七月二十一日

    丹崖先生左右:

    向者潘君昆仲以其母夫人墓文为请,初辞以不文,亦不敢辱其币。重以啬庵书命,又立民亦数以左右之意见告,不欲过拂,兼恐后期,因遂以文与之。顷复劳手书见及,并以潘氏币至。既固辞不获,敢不敬从?此虽于礼为可受,但疑于过厚,实愧鄙文未足以称之耳。方暑,郊居多宜,及秋当复承晤。敬颂俪福,不备。弟浮再拜。

    一〇 一九四六年

    丹崖尊兄道席栖:

    昔岁羁栖,每叨爱顾。今玆远别,复荷思存。览书忻然,俨如接席。丘山虽隔,寤寐能通。信乎了境唯心,执物非智矣。比日秋清,想履候无爽。燕郊未清,鄂渚犹安,巾车所指,或以东下为适。吴楚密迩,尤喜相见之近耳。弟谬曰还乡,实同客寄。湖山虽在,景物全非。书院久撤皋比,亦罢剞劂,行吟坐啸,无复可为。法本缘生,任其起灭,观相如翳,何所容心?矧康老胡雏,今方持世;焦螟蚊睫,犹自称雄。愍彼沉沦,不堪救药。未能反之结绳,更何资于名教乎?啬庵想时相晤,

    黄离明

    一 一九四一年三月七日

    离明先生左右:

    去夏承见枉山中,复蒙饷以新著《比较伦理学》,综贯群言,叹其该洽。衰病疏简,讫未以一书为谢,想不过责其嫚也。儒术久绌,犹不得比方外。书院区区,谬欲扬其坠绪,不为时人所喜。仁者独不遗鄙拙,远荷存问,窃幸斯道之不孤。学人虽寥寥,亦欲使博习亲师,导以先路。而资粮不具,未有以待海内方闻之哲,非遂安于陋也。今权设自由讲座之制,诚不揆其率易,欲奉屈大贤时一临莅,被以闻熏。此于教事或无所妨,而于书院则为益滋大。惠而好我,幸勿见斥。别柬附呈,敬颂道履,伫候贶答,不宣。弟马浮再拜。

    二 一九四一年三月二十六日

    离明先生左右:

    辱十八日还教,深荷不弃,庆幸何如!会当预诫在院诸生,益加淬厉,以为受教之地。唯莅讲之期,承择在本年七月及来年一月,本当悉从尊便,因来谕亦有“傥书院寒暑假适在是时,当另定时日,前后移易均无不可”之语,故敢更以为言。可否仰恳移前一二月。盖一则因书院借住乌尤,屋皆西向,夏至后恒苦炎蒸,冬至后恒苦风烈,故不能不提早放假。每年暑假正在七、八两月,寒假正在一、二两月。一则因院中肄业诸生多蜀籍,假期中皆各还家。其留院者仅属外省籍,人数过少也。来谕既许移改,不以为嫌,但于贵校教程不致有妨,想定可通融,提前临莅。傥荷曲如所请,仍候明示,以便扫除,且当先奉膏秣之费也。又蒙示宜多延尊宿,极感拳拳之雅。赵、谢二老及张真如先生,已承见许,其余或因事缘一时未能相即,容当徐图之,知注附及。专肃,敬颂着安,不具。弟马浮顿首。

    三 一九四一年五月六日

    离明先生左右:

    辱示将以六月中旬临讲,不胜庆慰。闻峨眉至乐山驰道已成,虽无汽车,乘肩舆、人力车均一日可达。届时本合遣人奉迓,因乏由、求可使,是以竟阙,想不为咎。书院例奉笔札舟车费,宜先以纳诸傔从,今遂附去,乞頫存之,戋戋者殊不足以为敬也。命驾前数日,仍盼先示确期,以便过江迎候。承教不远,曷胜仰伫,顺颂道祉,不宣。弟马浮再拜。

    四 一九四二年八月二十日

    离明先生左右:

    去夏尔雅台讲集,转瞬经年。别后承惠诗,未能属和,良以衰乱羁旅,百无好怀,不觉荏苒至今,良歉良歉。书院已如先零之草,无足为言。顷兆平来辞,云将赴雅召。辄写近作短章奉正,以谢旷阙之咎,嘱其代候兴居。匆促附此,敬叩侍福,并颂撰安,不具。弟浮顿首。

    雷维松

    一九四一年三月九日

    惠书介绍邓、谢二生来院旁听,承力称其驯谨,且有以助其行,具见仁者奖劝后生,成人之美。惜敝院本无兼收旁听生之制。查二生根柢尚浅,即曲徇其请,难以领解,于彼无益。且此间百物腾贵,二生在外自觅寓所,膳宿二项,为费已属不轻。又方在弱龄,不习羁旅,值此时会,处处堪虞,深恐虚掷光阴,徒增耗费。敝院不欲以姑息误人,是以力劝其归,别求转学,是乃所以爱之,非弃之也。但劳彼远涉,更辜雅意,不免歉然。二生果有志于学,途径甚多,不必求之书院,亦愿仁者加以开喻,勿以未许其请,遂怀怨沮。专此奉复,顺颂教安,诸希鉴谅,不具。

    吴子馨

    一九四一年四月六日

    子馨先生左右:

    嘱撰同乡会序,别纸录上。迂拙之言,异乎俗尚。古者燕集有序,亦与今事殊科。集会之辰,群贤毕至,各抒闳论,实无取于此,舍之可也。又颓年多病,习静山中,罕入城市,凡有集会,皆不能赴,并希转告同乡诸公,鉴其衰老,勿以疏慢见责为幸。手此敬颂着福,并盼惠答。不具。浮顿首。

    钱穆 宾四 宾泗

    一九四一年四月二十一日

    宾泗先生左右:

    一昨获奉余谈,有如饮海,乃知言鉴迈俗,固自不可及也。书院荒陋,无足齿数,每恨衰钝,无以振之。又学人寥落,未知所裁,然亦欲使得近当世显学,稍被闻熏之益。何意行教所及,其室甚迩,窃愿请间因得暂许临枉讲演,出其绪论,以豁颛愚。法雨所沾,足令草木生色,其为幸滋大。今嘱张立民、刘公纯二君面谒,乞示以时日,俾可预诫诸生,更当躬迓。临书不胜跂望之至。马浮再拜。

    释万慧

    一 一九四二年一月一日

    万慧法师坐下:

    顷得敬生书,获闻道风卓越,遥礼增叹。众生瞋业所感,大地俱为战场。仰光夙为法师应化之地,近闻亦遭魔袭。弟俗情未祛,心颇忧之,欲劝请还蜀,恨未有以为供养之具。末法机劣,难期胜缘。谬谓法师若入廛垂手,以梵文教授国中,未为不可,未悉法师于意云何?令兄现在成都,许于月内见枉嘉定,俟晤时当就商略。滇缅路尚未阻,倘取道昆明转蜀,弟方假寓乌尤,暂可粗安禅榻。但未审道路需费若干,且须先得法师同意,方可力谋。辄因敬生奉书扣问,渴望赐答,不具。弟浮和南。

    二 一九四二年二月六日

    万慧法师坐下:

    前托敬生奉书,劝请还蜀,当蒙垂鉴。旋承令兄啬庵见枉嘉州,共相商略。啬庵亦以鄙意为然,已由蓉汇款至滇聚兴城,银号。 嘱转汇仰光,以为促装之需。若电汇尚通,计日可至。比闻缅境兵事益迫,法师宜早决计东还。能飞航至渝,请即转莅嘉定。弟虽奉迎礼阙,书院假屋山寺,尚可安榻。引领德辉,日夕遥礼。书至即盼赐答,以慰悬驰,不宣。弟浮和南。

    三 一九四二年二月二十四日

    万慧法师道鉴:

    前托敬生两奉笺,劝请还蜀。令兄见枉,亦与共计,还蓉后,闻已径致书,并汇资斧至仰光。旋得敬生书,知已允同行,甚慰私望。此虽俗情,然亦大士权现之本怀也。彼土魔事方急,顷想法驾当已到滇,实望早日即路。由叙永过宜宾附船,亦可径到乐山,较取道渝、蓉费省。虽迎奉礼阙,延企实勤,山寺借寮,粗堪安置坐具,衲僧风味,固大德所习,想不见斥也。令兄仍在成都,通讯处:提督中街十一号持正法律事务所转。 往晤亦便。此间有武汉大学友人王抚五、张真如、朱孟实诸君,与令兄素习,并夙慕高风,情殷瞻礼,兼欲奉屈宣扬印度哲学,未敢以请。想应机赴物,亦可量宜饶益众生也。四十年来,一弹指顷,幻躯易尽,良友难逢。渴俟玄言,用慰迟暮。临书不胜翘切,敬问徒旅安胜,不宣。弟浮和南。

    曹纕蘅

    一 一九四二年四月十六日

    纕蘅先生左右:

    辱书并贶佳什,约以禊后偕香宋先生及翊云诸公见枉。久思奉手,缘会难逢,何幸得偿斯愿。空山寂寥,忽来佳客,便觉水石堪娱,因立和一诗代柬,并呈香宋先生及坐中诸公,承约以十九日到山,旧历三月五日。 已借僧厨略具蔬笋。务望以是日辰初发驾,半时即可达,巳刻共饭乌尤。午后从容向报国寺,决不致晚。但请五通桥必以早发,愈早愈好。 仅留半日,幸勿爽期。良晤在即,临书不胜忻伫之至。弟浮再拜。鹄候示复。

    二 一九四二年七月二十七日

    纕蘅先生左右:

    往荷见遗笔墨,并属佳品,乱后何缘得此,敬拜雅贶,亦未肯辄用也。顷奉手教,垂询上巳诗,当时实未及此,又香宋先生未曾首倡,亦未敢率尔而作。今见养复佳篇,又示将传之图绘,不容竟已,因补作短章,别纸录奉,乞正。山中寂寥,兼苦炎热,兴味萧索,诗思益枯淡矣。高篇幸不吝示教为望。顺颂吟祉,不宣。浮顿首。

    三 一九四三年八月二十九日

    纕蘅先生左右:

    向荷惠书,告以缪君剑霜愿助刻赀,拟俟其至而后答。然讫今未得缪君只字,因成小诗,颇近於戏,聊以写呈一笑,不可为典要也。秋凉,唯清燕多宜,益丰吟事,不次。浮顿首。拙句录后。又去年和香宋先生《乌尤禊饮》一诗,未以寄公,亦是缺典,今亦补写于后。

    四 一九四三年九月二十九日

    纕蘅先生左右:

    中秋后得惠书,旋缪君捐助书院刻资国币万元亦至。因缪君未有书,故未笺谢。今附小诗达意,或视通常谢简为不俗,亦请公为致之,但诗殊未能佳耳。书院萧索如僧寺,虽视剞劂重于粥饭,恨其拙而且迟。近刻慈湖书未成,仅成排印《春秋胡氏传》,印工过劣,故未奉览,承问故及之。秋深,唯动定胜常为祝。弟浮再拜。旧历癸未九月朔。

    朱惠清

    一 一九四二年六月三十日

    惠清先生左右:

    来教不遗故旧,殆如空谷足音,良慰羁索。唯曩年惠书及馈金华脮,竟未拜赐。道远莫致,初无足异,方行患难,斯味久忘,得书亦如过门大嚼矣。贤者长才远驭,为时所重,勤劳可想。迩来民力已疲,物资益乏,似非勤恤民隐,不能转此危机。智计之士,当不为身谋,庶克有济。此亦迂陋之常谈也。毅成留美,亦未得其消息。仆衰病羁旅,比迹方外,百无足言。故乡沦没,欲返无时,追忆曩游,真同隔世。俗情未尽,能无惘然?立民、星贤比仍在山,舍甥犹滞贵阳,承问并及。公暇时枉音教。方暑,唯为时珍卫,不悉。马浮拜启。

    二 一九四四年八月十二日

    惠清仁兄先生左右:

    辱书深荷存录。属书各件已写就,交立民托便奉寄。其中贺君培心手卷,因下笔时偶未捡视签条,误以为单款,致将上款遗漏,乃系出于无心。既已写成,不便补填,寄还时请代为道歉。又笔墨多不应手,字实不佳,并希谅之。衡湘沦没,浙中道路益梗,未知近来通讯往复,系取道何处,便望示及。秋凉,唯动定胜常,不具。浮顿首。

    致某某

    一

    心白所借运货车为江干警察五分局所阻,请函电心白请设法。弟因无从得知心白现在何处,故以奉告。想大才必有以处之也。浮启。□□尊兄足下。二十二日下午四时。

    二

    安期向在博物馆、国术馆服务有年,虽乏专长,尚非下驷。其年方壮,似不可令其伏处草间,欲使从贤豪之后,自效尺寸。但有工作,不论地位,不拘俸给,苟可堪任,分当努力。今遂遣其进谒,幸为图之。蹇难之时,亦资锻炼,庶无弃我。以公明达,或不咎其迳率也。顺颂台祉。余嘱安期面述,不罄。浮顿首启。十二月十日。

    张其昀 晓峰

    一九四二年七月二十九日

    晓峰仁兄先生左右:

    每睹贵刊,得读近着,又所收皆一时名作,甚盛甚盛!惠书属写封面题字,别纸写奉,恐不堪用也。衰朽久罢讲论,实无文字可资采摭,且亦自病其不类,虚辱来命,幸谅之。柳先生想健胜如昔,便为致声。诸旧友并希道念。率复,顺颂撰祉,不尽。浮拜启。

    王宏实

    一九四二年八月三十日

    顷奉来教,并见示商会刘会长函,具荷关爱。敝院购油损失,前托代达刘会长转商油行缓付。今既据刘会长函催,当于下月设法提早了结。但仍拟代烦刘会长转付,换取该行收据。院中人现于该行皆不认识,势不能不如此,并乞谅之。 想刘会长始终相为,当不嫌其渎也。先此奉复,即希转达,并谢雅意。顺颂台绥,不悉。

    萧君绛

    一 一九四二年十一月八日

    向承告尊居葺作亭,欲锡以佳名。据左右述其地形势,似可名以“凤举亭”。虽稍嫌近质,然似未有以易之也。《楚辞•九辨》曰:“凫雁皆唼夫梁藻兮,凤愈飘翔而高举。”取义如此,亭主人甚占身分,未审高见以为何如?浮敬白。君绛先生左右。耀先先生均候。壬午立冬日。

    二 一九四二年

    前承为舍甥妇制方,已服十余剂,病者自言有效,日内当更遣诣前,求为复诊。此多年痼疾,若从此得向愈,为惠大矣。顷再有渎者,友人刘君公纯,患疽在项,疡医治之两月而毒未尽,似非内服良剂不为功。念辨症用药之精莫如公者,特为介使求诊。良医之门足病人,务恳推爱详为诊察,不胜感荷之至。

    易民苏

    一九四三年

    民苏先生惠鉴:

    承招饮山寺,极拟趋前。奈近日天气酷热,眠食俱损,衰年畏暑,惮于出门,未克往领雅教,深为歉仄。手此敬谢,幸恕不恭。马浮拜启。宋君处均此道歉。

    陈法香

    一九四三年一月二十七日

    法香居士慧鉴:

    承惠贵刊弘一法师纪念号,敬谢。一师洵近世律宗大德,虽与仆为雅故,迩年契阔实深。前闻示寂,仅有二诗悼之,老友谢啬庵亦与同作,今以录奉。衰年绝意文字,恕不能更酬来命也。顺颂安隐,不一一。马湛翁和南。附诗一纸。

    姚味辛

    一九四三年四月二十五日

    味辛先生左右:

    承写示近作,并足名家,什袭藏之。恨衰年多病,未能仰酬雅贶也。嘱题大集封面,草草写奉,小印稍偏,可去之。 恐不堪用。春暄,唯吟兴嘉胜,罄无不宜。马浮拜启。

    释遍能

    一九四三年四月二十五日

    遍能大和尚坐下:

    顷有事欲面谈,因诣丈室或恐相左,又虑未值清暇,故特手书奉约,祈于日内因便枉驾,至濠上相晤。其时间由大德定之,老拙长日不出,无时不相候也。肃颂禅悦,不宣。浮和南。

    胡朗和

    一九四三年四月二十六日

    朗和先生道长左右:

    久旅仙乡,未闻丹诀,每怀高蹈,弥仰玄风。旧有参学郭、邓二君暨及门张立民,皆先后亲承指诲,因得略闻门下道侣之盛,尝以未曾奉谒为憾。兹有渎者,书院假屋乌尤,颇承寺主善意,近因旧约期限将满,欲与商订继续延长。书院资力寒薄,诚恐未能如寺僧所望,闻尊府本为此山檀越,仁者又为一方耆老,缁素同钦。现拟先与寺僧面商,若或推诿,可否借重大德一言使其易洽?俗事本不宜妄干,因念拙刻短书,颇蒙采及,窃推雅爱,书院虽区区,愧其无益,似犹在维护之列,或不咎其造次。衰年苦腰脚不健,不能山行,特托邓、张二君诣前,先为道意。所有经过情形及现拟提出继续商订办法,俱属二君代陈。或恐于人情习惯未能尽合,并祈指示方略,曲予周旋,不胜感荷。手肃,敬颂道祉,幸赐垂察,不宣。马浮顿首。

    欧阳里东

    一九四三年四月二十八日

    里东先生左右:

    己卯年曾于邱居士坐上一瞻丰采,尔后山居累载,罕涉城市,无缘奉对。敬想深乐大乘,慧业日胜,曷胜怀仰。兹有渎者,书院假屋乌尤,承能和尚善意相处,当时缔约,曾荷证明,转瞬已阅四年。今与能师商订换约,继续延长,已荷能师完全同意,欲借重大德,仍予作证。此乃承上文而言,为题中应有之义,世间法所不可少者。本合诣前乞教,因掩室养疴,几同禁足,又恐难值宾暇,转劳晋接,故托能师迳行面陈,并将新约奉览。想方便融通,定能恕其疏简,俯予签署,圆此一段公案。广与人天为缘,是固仁者所宜赞许也。手肃,顺颂法安,唯照不具。马浮顿首。

    辛心禅

    一九四三年五月十七日

    心禅先生左右:

    去年辱书介习生传裕来山,知方主修贵省《通志》,藉悉起居清胜,至慰远念。浮久羁蜀中,比迹方外,旧时学人俱已星散,仅欲稍事刻书,留此一脉。志孱力薄,无足为言。习生隽爽之姿,殊愧未有以益之。旋于秋间辞去,从军印度,将来当有以自树也。兹有渎者,新建王生紫东,毕业武汉大学文科,自廿八年入书院,相从最久,谨饬力学,今之端士。近以宁亲还赣,且就昏泰和,因嘱奉谒左右。念仁者于乡里后进,必乐为扶植,若志局编辑需人,欲请量为采录,授以笔札之事,可使免于远游。浮于从游诸子,每诫其干进,从未为之谋事。今于王生特为左右一言之者,以事与干进有殊,又可令近依大德,全其事亲之志,或于义不为分外耳。可否,唯左右命之,并恕造次。手肃,敬颂道安,不宣。弟马浮顿首。

    许绍光 明两

    一 一九四三年五月

    绍光仁兄先生左右:

    宜山一别,倏忽五年,回首前尘,有如梦幻。前得驾吾来书,具详近履安善,良用浣慰。兹有渎者,不佞有旧书四箱存驾吾处,近因丰子恺见告,彼与遵义车站站长相熟,可托其设法运川。承驾吾开示目录,其间完好者尚多。既因子恺相劝,亦不欲听其弃置,本拟即托驾吾代为料理,嗣见驾吾与王星贤书,谓将游南岳,已将此事托公,想蒙允洽。向后恐运送益形困难,今不拟再缓,已迳函子恺,请其作书与该站长,并请迳寄左右面交,嘱其帮忙。唯念此书旧装木箱,恐须修理。又纸张包裹亦须更换,装箱须衬油纸,以防渗湿,箱盖须用钉,箱外亦须加绳捆扎,始能交运。又送到车站须雇脚力,在在需费。又合计重量未知若干,运费如何计算,俱难估定。今姑汇奉国币壹千圆,到希查收赐复。一面即恳将此项书籍除霉烂不堪翻阅者外,悉数妥为装箱。俟子恺函到后,即烦持往车站晤该站长面交,并询明运费应需几何,是否可徇子恺之情,尽速交运?得其允诺,即请将箱送至车站,除装箱修理、包扎、脚力诸费开销之外,未知是否足敷预付运费之用?倘有不敷,请悉数付之,其不足之数,当俟到渝之后找补,此层已托子恺在函中声明,想可通融办理。唯仍须向该站取一交运单据,填明所交书箱几口,重量若干,自遵义运渝,运费几何,及已收数目、应补数目,一一填写明白。并请具函迳寄子恺,将此单据封入函内,请用双挂号,以免遗失。 以便到渝后即由子恺持单提取。一面仍请将交运情形写明见示。种种手续,颇为麻烦,有劳仁者费时费力,感谢不尽。实则今日保留一部分旧书,即是保留一分文化,其意义不仅替朋友帮忙而止也。专此奉恳,顺颂撰安,不具。马浮顿首。

    二 一九四三年十一月十二日

    明两仁兄左右:

    顷得十月廿八日柏溪惠书,知已就中大之聘,甚善。又承汇还运书费千元,虽车运并未收费,而在遵义时劳左右为装箱、包扎,岂能一无所费?已荷不惮麻烦,何可更累赔垫!务望示及,以便补奉,千祈勿外。又闻子恺言,驾吾亦有来渝之说,不知果否?因便亦希见告。玆别奉拙书一幅,聊志相念之意,实无足观。率复,顺颂撰祉,不具。浮顿首。

    刘自干

    一九四三年六月六日

    自干先生阁下:

    夙仰勋名,未通笺谒。顷由谢啬庵先生转到赐书,以书院方事剞劂,特蒙赠币两万,为梨枣之资。嘉惠遥承,檀施无尽。儒林挹其芳润,佛乘播其因华。固当刊之简策,以志风义。谨因啬庵附书申谢,顺颂政祺,诸唯雅鉴,不备。马浮再拜。

    张采芹

    一九四三年六月六日

    采芹先生左右:

    前辱惠书,并附啬庵先生来笺,承示有属书多件,其纸将托便人寄来,深荷劳神。唯此项纸件,迄今未至。未悉是否已经交寄,或付便人,抑交邮局,系于何时寄出,或尚未寄?曾嘱收件处函询,未蒙示复,殊深系念。仆本非书家,徒以刻书而鬻字,故因书致润者,无异助我刻书,不敢虚辱来润,久稽临池。今纸既未到,无从下笔。诚恐收件处致问,措词或有未当,用特手书奉询,务恳拨冗赐复,并将纸件迳寄收件处为感。顺颂撰安,不具,马蠲叟谨启。

    蒋介石

    一 一九四三年

    重庆,军事委员会

    委员长蒋先生钧鉴:

    书院公所提倡,不以浮为迂陋,谬使承乏主讲。于今五年,无补德化,始以学人寥落,讲习多疏;继复承助刻书,剞劂亦乏。长此坐误,深惧虚糜。唯有仰恳允其辞去主讲名义,并请饬下董事会另聘贤者主持,别谋善道,庶可副明公保存儒术之初心,俾浮亦得免于咎戾,幸甚幸甚!除迳电董事会外,不揣冒昧,谨以渎闻,伏候钧示。马浮叩。午宥。

    二 一九四五年

    介公主席睿鉴:

    比闻盟国同心,强寇效顺。不世之功,非常之烈,非公威略,何以致此?山野翘首,仰望太平,颂祷之私,非言可罄。书院区区,公所手创,将以造就儒生,流传经籍。虽无补于大业,幸同值于明时。方玆式遏之初,宜荷扶持之力。今有请于公者,爰初假屋嘉州,本同羁泊,今当谋东迁于杭,依公丰沛之地,而未有斋舍,无以待学人。愿公电令浙府主席,量宜拨予公产闲房,使足为栖止、弦诵之所,庶后来学子,咸蒙庇荫,必当诵义无穷。此一事也。又书院书籍、板片及同人家属,应随众东迁。若令自谋,实无以为计。国家劳来安集,疏逖不遗,可否仰恳饬下所司,指拨舟车,特予免费输送。想推仁及远,应荷垂慈。不敢求先,但希于来春得附轻舟下峡,为幸已多。此二事也。二事若蒙公俞允,士林归德,千载不忘。公功施于民,惠泽旁流,无微不至,必不斥其干冒。除由书院董事会具书陈请外,特肃寸缄,托陈布雷处长因间以闻。伏候赐答,不恭,不备。马浮顿首。

    王辅丞

    一九四三年八月十二日

    辅丞先生左右:

    来教欲为书院募捐刻书,具征关心斯道,不独扶持书院残局而已。当世不乏好义之士,况得仁贤倡议,事必易集。未识赞同斯举者,尚有几人,承询及鄙意,岂复有相拒之理?顾硁硁之愚,亦有不敢隐者。当书院初立,弟本由创议人招之使来,是童蒙求我而非我求童蒙。其后又由创议人产生董事会,似乎负责有人。乃事实相违,初终顿异,一切束阁,不以关怀。有言不践,有问不酬,一似弟之好事,若将浼之者。弟屡次请辞,又不听去。今不堪再耐,求去之言,甚为决绝,而至今尚未见答,不解何心。当玆请董事会迅办结束之时,而一面由公倡议募捐,微似有取瑟而歌之意,窃谓不如稍缓之。果有人认刻书为今日之亟务,吾辈自可各行其志,不必定在书院也。公意以为何如?稍凉定当趋前谒教,先此率复。顺颂颐安,不具。弟浮顿首。

    严立三

    一九四三年九月十五日

    立三先生左右:

    前荷枉教,迄未答候,衰年惮暑,想不深责。尊着体大思精,匪特今所罕见,自来说经者皆难之。愚管见所窥,微有疑处,乃不在说性,而在议礼。篇中料简旧师之失,及深斥时论之非,似乎稍病文繁。古来显理贵乎玄通,释经欲其简要。颇谓将来再版,或可删落少分,则其为书弥足宝矣。天人物我,体本全该。制度文为,差分斯隔。末流极弊,乃是一时歧路,未足深忧。圣人复起,则万物斯睹。道之所寄,今犹未逮凡愚。智者既得其宗,流用自当无尽也。立民见告,从者将以明日见枉,敢不敬须?特秋暑甚炎,荒斋奇热,恐隘玄谈。拟请俟得雨稍凉,当诣山寺谒教,明日暂勿相即。此或有乖于礼,而未失于言,先生或笑而许之乎?马浮顿首。癸未八月十六日。

    柳非杞

    一 一九四三年十月二十日

    非杞先生左右:

    嘱为曼殊上人诗卷题字,草草写奉。与仁者向未谋面,仆晚年亦不轻为人书。因与曼殊及沈君尹默皆有一日之雅,故不以拙劣辞。此外恕不能应。收到示复为盼。马湛翁启。承惠《战尘集》,谢谢。十月廿日。

    二

    非杞先生鉴:

    惠书展转寄到,经月未复,为歉。承嘱写杜诗大幅,衰年多病,目力、腕力俱不济,以是久废临池,四方士友索书者,皆不能应,非独于贤者靳之也。见寄《诗经》、《楚辞》新印本,已分赠后生之好古典者,冀不虚来惠。谨此致谢,即颂道祉,幸恕荒率,不宣。浮白。六月十日。

    杨樵谷

    一 一九四三年十一月一日

    樵谷先生左右:

    辱书知放怀山水,以翰墨自娱,一昨曾游山寺,有见访之意,良荷良荷!承询书院近状,无可为言。往时虽有少数学人,俱已星散。近年唯稍事刻书,亦以费绌难支。仆本为客,行将谢去,殊不能如仁贤所期,有虚眷注之雅。衰朽足迹罕涉城市,合当俟缘往造。荒居僻陋,亦不敢劳下顾也。率复,敬颂旅安,不具。马湛翁拜启。

    二 一九四四年一月五日

    辱诗并佳毫醇酒春茗之贶,雅意稠叠,何以克当。岁暮空山得此,顿忘乱离之感。不敢却也。旧墨两挺、年糕八枚,聊伴空函,借手奉纳,更容面谢。不宣。樵谷先生左右。浮再拜。癸未十二月十日。

    三

    使来,又荷长卷之贶。公吟兴甚豪,十驾莫及,但有赞喜而已。人日仍少日色,畏寒惮出,徐俟立春后乃谋趋晤耳。浮顿首。樵谷道长坐前。人日。

    四

    晨起喜见晴光,复辱和诗,不异为我说法一会。拙句只是称口而出,不足言诗,与公殆有仙凡之别也。既以忘形相许,无时不如晤对,何事登降之劳?如或有兴暂过,亦所忻伫。樵谷道长坐下。浮顿首。立春日。

    五

    承示《问影》诗,不图陶公以后复有是作,然固不可为俗人道只字也。海印森然,亦是无中涵有象耳。赞叹有分,却恕不和。樵谷道长。浮和南。二月六日午。

    六

    见赐墨宝,又馈多珍,潭水深情未足为喻。诚何德以堪之!不敢固却,惧拂赉意,愧无以为报也。“忠恕”二字奇极,联语及题句皆精,可以垂教,何止服膺。山野朽质,空过日月,老而无成,曷敢言寿?承欲见枉,极慰思存,但请勿齿及贱降。若言相贺,乃近于谑。甥辈于是日略具蔬食,为我款客。如荷不弃,请偕嫂夫人同莅,藉聆至教,何幸如之!恕不恭速。来使立待,先此肃谢。敬颂俪福。不儩。浮再拜。旧历二月廿二日。

    七

    辱和诗留别,良厚。神山咫尺,亦未尝相隔也。世事幻化,由来如此。无足深嘅。未行前或冀再晤。沈兄方觅车如蓉,尚未得附笔致敬。浮和南。樵谷道长左右。初五日。

    八

    昨呈短句,今荷三诗,何食报之丰也?长生之诀,太平之符,当与大地众生共之,方酬大愿耳。峨眉之游,想尚有待,容更趋谢。不悉。浮顿首。樵谷道长坐前。廿一日巳。

    九

    适遣弥甥丁慰长赉书奉候。旋荷来使,复承和诗,快如晤对。舍甥事深蒙关爱,当如所教,更以书促其来山。小雨又畏嚣,竟阙候送。行后频枉音诲为望。樵谷道兄惠鉴。弟浮顿首。嫂夫人均候。闰月一日。

    十

    樵谷道长左右:

    辱示近作,藉见高怀,兼慰阔别。甚厚甚厚。浮绝学捐书,久废吟咏,饰巾待尽,无复可言。附绝句一首,聊寄一时之思,未足仰酬来贶耳。霜寒,珍重,不悉。浮和南。冬至前二日。

    十一 一九四五年二月十五日

    此印系命舍弥甥丁慰长所刻。童稚初学,但粗辨笔画而已。今先拓样呈览,若不可用,当命重刻。但渠只能刻白文,未能刻朱文耳。湛翁再白。乙酉正月三日

    十二 一九四五年三月十二日

    昨日寄答一诗,想已达览。顷有报国寺常济知客见过,询知于明日返峨,托其带奉小印一方,石仿旧青田,尚不过劣。 快使难逢,因缘时至,此印遂可放光矣。俗中殊乏佳兴,尚未能出游也。樵谷道长吟座。湛翁和南。乙酉正月廿八日。

    十三 一九四六年一月十日

    樵谷道长左右:

    得书并惠诗,深荷存录。空山寂寥,无言可道,定不以疏简为咎。无倦日前曾到山小住,旬日便去。东迁之计犹是望空祈祷,未知何日得上归船。舍甥年内可至,承问良感。胡翁蜕化已逾三月,世相靡常,殆无足异。往者承索以幻影相寄,近始入肆,摄得一帧,聊答相念之勤。岁寒,唯乐道有余。不悉。湛翁和南。乙酉腊八日。

    十四 一九四八年二月五日

    樵谷道长禅坐:

    辱书存问,良厚。天下滔滔,安有乐土?随其心净则佛土净耳。浮谬云还乡,不异为客。衰年多病,倦于行旅。已辞书院讲席,假舍友人家,实行杜门谢客,藏身息影,以终余年,不复更作行脚想矣。

    大德随处行化,谅多胜缘。回首前尘,但增怅惘。天寒岁暮,感旧怀人。书不尽言,神往而已。顺颂清福。不宣。浮顿首。丁亥腊月廿六日立春。

    十五

    见示五言二章,运用《楞严》,甚善。文字即解脱相,赠答亦是循声流转。虽然,化人逢幻士,谷响答泉声,亦不碍神通游戏。慎勿谓湛翁有诗也。樵谷道长。湛翁和南。二月三日。

    十六 一九六一年三月二十五日

    樵谷先生有道:

    惠书获详近履,深慰阔怀。比患白内障加剧,艰于作字,以此稽答,至歉。芳远佳士,小厄定有出时。但竿牍非宜,颇恨无能为力。已迳复数行,寄其弟芳传转达,未有以慰之也。浮衰病侵寻,殆将乘化归尽,唯收视返听,静以示之而已。率尔,顺颂道祉,不宣。浮和南。旧历春分后四日。

    林屋

    一

    连日快晤,良慰阔怀。今午薄具园蔬,昨已面请双跷惠晤。一饭顷遂遣船至涛云山下奉迓。即望立驾,并恕未能躬速。临颖不胜翘伫之至。湛翁和南。林屋道长法坐。清明日。

    二 一九四五年四月二十七日

    林屋道长禅坐:

    前者快晤,旋值病缘,临别未能相送,复闻嫂夫人因车蹶受微伤,竟疏笺候为歉。弟一卧旬日,病起,偕沈兄往游犍为清水溪,幻躯颇感劳顿,归后亦未亲笔札。昨得初十日惠书,知已如如意山,良慰怀念。沈兄亦于今日返渝,徐俟稍安定再谋入山相访。世间事真不足置怀也。手此敬颂俪福。不尽。弟浮顿首。舍甥妇辈敬问嫂夫人安。 乙酉三月十六日。

    三 一九四五年六月十四日

    四月四日如意山惠书及诗,逾半月始至。相去不过百余里,寄书如此濡迟,亦今日特殊之象也。月来凉燠不时,幻躯时有不适,乃知土木形骸日就朽败,学道不力,故当任其自然,亦不复措意也。贤梁孟今月双寿,未能往祝,在人情实为缺典。辄写一横幅附奉,藉颂修龄。纸墨俱劣,殊愧无可为敬。徐俟秋凉,或可更谋良晤。率尔不恭,幸谅之。浮顿首。林屋道长、元诚夫人俪福。乙酉端阳。舍甥妇辈附叩。

    竹石

    一

    昨蒙赐联,佳句天成,何幸得此。正拟笺谢,适云涛处长遣人送节物来,欲返其半,而来弁坚不肯持回,遂白云涛移赠先生,借花献佛,想蒙见许。草草不恭。后日决遣田戚之诣山奉迓,并邀南屏同莅。天已放晴,届时请俟戚之侍行,恕不躬诣贺岁。浮再拜。竹石先生道长坐下。旧除夕。

    二

    惠诗如饮醇醪,笔势尤飞动可宝,何幸得之!嘉贶不可虚辱,容少闲奉和乞教。旧历十六日午间,拟翦园蔬,稍具脱粟,奉屈仙跷暂过荒居,藉作消寒小集。不延他客,但请代约南屏同来,恕不另速。手此奉谢。致颂竹石先生吟安。浮再拜。

    李用廷

    一 一九四三年十一月五日

    用廷先生左右:

    令孙先芳,前因谢啬庵先生之介,远来相从,实愧无以益之。闻仁者素为一乡耆望,所以诏其诸孙者,必有善道,初不在令其从师远游,睽离侍奉。矧如浮之迂拙,亦未足以为之师邪。累劝其归就祖庭,无事仆仆负笈,此乃爱人之心,非拒之也。从来学有成就者,皆由自己用力之久,仅乃得之。师友但为一时之缘,非曰有物可取而与之也。令孙读书虽勤,于文义尚多捍格,而颇有好高躐等之病。平时所与言者,未能信从,留此无益。况书院早已谢遣学人,浮方极力求去,辍讲已及两年,旧时学人亦已星散。 岂复尚堪依止?故仍力劝其归。果能立志勤学,尽可在家用功。但毋近名,毋欲速,真实践履,先求尽其子弟之职,方不违圣贤之道,亦不患其无所入也。今因其归,特附数语,令其禀白,亦使仁者了然于浮所以告之之道,非有所靳。令孙将来有进,当知鄙言不妄。幸勿再言相从,徒令坐误,以重吾过。手此,敬候颐安,并颂潭福,不备。马浮顿首。

    二 一九四三年十一月二十二日

    用廷先生惠鉴:

    令孙先芳似有心疾,屡劝其归,不听,亦未加以催促。因恐仁者于彼在此间情形未能明了,曾预写一书,欲俟其言归,交彼携奉。已隔多日,察彼尚无归意,偶与言及,彼乃声言此是空话。仆实不解其意何居,今特将此书附寄尊览。看仆所言是否空话,并请即速召伊还家,不可再缓。以后切勿自称曾及吾门,以仆实无德,不堪为师,且亦不敢以弟子视之也。人之贤否,全在自己,匪特迂陋不能为人作缘,即仁者为其祖父,似亦只能各尽其道,不须过于期必。儿孙自有儿孙福,奉劝尽可廓然大观,不必深督遏之也。平生于人言无不尽,幸亮之。手此,再候颐祉。不宣。马浮顿首。

    三 一九四三年十二月十日

    乐至,宝林场

    李用廷先生:

    令孙先芳忽得狂疾,背人出走不知何往,现正多方寻觅。傥能觅得,当派人伴送赴蓉。万一竟至失踪,敝院实无办法,应请尊府自行设法寻觅。特先电闻。复性书院马湛翁。蒸。

    四 一九四三年十二月十三日

    乐至,宝林场

    李作舟先生鉴:

    先芳已觅得,现送医院。请急速派人来嘉接取,万勿延误。湛翁。元。

    陈璧承 云从 序西

    一 一九四四年一月十六日

    云从仁兄先生左右:

    辱赣州惠书,兼荷捐助刻赀四百元。同在流离,仁者乃以橡栗之余移充梨枣,雅意可感。已交书院刻书处,俟集腋有成,当据以刊列卷后,用志弗谖,谨先代书院敬致谢悃。仆衰病日甚,久罢讲论,但犹栖迟山寺,以俟时清。回首前尘,都如幻梦。来书承问殷拳,书辞详整,固知别后精进有加,不因遭乱而异。他日得还乡里,或当重奉余谈。润泉先生闻近曾到渝,因晤并希道念。肃颂旅吉,不次。马浮拜启。

    二 一九四四年八月二十八日

    云从仁兄先生左右:

    前辱远馈建莲、湖笔,久之始驰一笺为谢,未知达否。六月中承寄属书各件,逾两月而始至,昨已为写讫。中有四尺联一件,落笔误写一字,辄为易纸重书。虽较原纸略小,尚不恶,想不以为嫌,其误写者即不更寄。又五尺联来纸幅太宽,将来若付装池,须将两边裁去少许,方为称式。衡湘虽苦战,邮递似尚可通,已属收件处即寄矣。蜀中凡百沈郁,每念旧游,不胜怃然。秋凉,唯珍卫,不悉。浮顿首。

    三 一九五〇年二月十九日

    岁朝见枉,深慰阔怀。衰年惮出,往还礼废,想不为咎。今嘱龚君慈受代为答候,并有俗事欲就咨询。龚君雅士,当荷倾盖,所询务希详答为幸。云从仁兄左右。浮顿首。旧历正月初四。

    四 一九五〇年二月二十日

    昨嘱龚君代候,有所咨询。今有微款,拟稍购折实储蓄单位,由舍亲汤俶方女士办理。特嘱诣前,请拨冗一为介绍,冀可简捷,少耗时间。琐渎容谢,不具。云从仁兄左右。浮拜启。二月二十日。

    五

    属书各件,昨日映雪为之,颇不草草。唯鄙性不喜界格,来纸稍生,又嫌滞笔,故为易纸重书,幸勿斥其妄。寒切,唯珍爱,不具。浮顿首。云从仁兄足下。三十日。

    六

    云从仁兄左右:

    寄示《程春海诗集》,良荷!初不忆《粤雅堂丛书》中有之,此本当仍以奉还。前承代借《贞松堂集古遗文》,奉还时未及细检,致将第三卷一册遗落,深以为歉。今已检出,并《山谷精华录》一册、《黄叶山庄诗集》三册、《梦楼诗选》二册,玆托龚君慈受先行奉还,希察收。《瓶庐诗稿》拟再留观数日续缴。近日复有新得佳刻否?渐热,惮于入城,恕未躬诣。即颂道祉,不具。浮白,四月廿一日。

    周毅修先生惠示药方,已转致舍亲,便时乞为道谢。

    七

    承惠《白香亭集》,甚荷甚荷!弥之诗才与湘绮颉颃,犹胜后来江西诗派。叶德辉比之明七子,非笃论也。宋选《江左十五子诗》,刻本甚精,惜非全帙。并前见借《瓶卢诗稿》,今嘱慈受奉还,《延陵书目》并缴。雨后郁热,仍惮出。草草代面,唯寝馈有以自娱,亦足忘暑,不宣。浮白。云从仁兄左右。七月一日。

    八

    昨有人遗鼠须笔,遂为足下临《兰亭》,恨其薄劣,了无率更凝厚之气。今日自写《山栖志》一帧,则系用见赠之狼毫,所书亦病轻弱,未能入古。并以奉纳,藉颂旧历年禧,不具。云从仁兄足下。湛翁顿首。旧腊廿七日。

    九

    属题《泉州本阁帖》签,久未下笔。顷偶得旧纸,遂为书之。豪弱,殊不当意。今以纳上。骤热,唯珍卫,不具。浮白。云从先生。廿八日。

    一〇

    一夏苦毒热,不亲笔研者久。前荷见示影印田氏籀文《老子》及王伯沆手写倪文贞诗,置案头累月,今以奉还。屏居颇曲,恒苦寂寥;居停蒋苏盦雅士,近在此,颇足慰意。左右数过我,皆值苏盦在沪,竟未相识。近日稍觉凉爽,庭桂已开,如值休暇,有兴能一见过否?尊藏《泉州本阁帖》,能携一册以示苏盦共赏,尤佳。草草奉白,不具。浮顿首。云从仁兄左右。旧历八月四日。

    一一 一九五〇年七月二十日

    顷有友人欲搜集拙书题跋。忆正月间以手书张茂先《鹪鹩赋》奉赠,篇末附小跋,颇于茂先有贬词。当时信笔所及,并未属草。偶为此友述之,遂欲求观此跋。因以渎闻,可否拨冗将此跋录副见与,俾可转付友人?不情之请,并希见谅。云从仁兄先生左右。浮白,七月二十日。

    得十二日书,获详近履,良慰。倪鸿宝尺牍终以一睹为幸,时日稍缓无妨也。令亲罗君函附还。书目如寄到,亦愿因暇赐览,以不碍工作时间为主,初不敢期必耳。浮顿首白。云从先生足下。六月十六日。

    一三 一九五八年三月十九日

    承惠《龙溪密谛》并示灵峰道路甚悉,感谢!嘱题倪鸿宝遗墨,阁置经年,昨始草草赘跋,望于休沐日枉过面取为祷。顺颂道履,不具。序西仁兄先生。浮白。三月十九日。

    袁道冲

    一九四四年一月十九日

    道冲先生左右:

    神交有年,末缘晤对。前蒙见示《浙江亭记》,达于事变而怀其旧俗,何图今日乃有此文。固当传之乡人,以为后来之式。唯书词撝谦太过,读之增悚。以齿则浮乃居后,以学益不敢先。继此如有所教,幸勿以是见施。羁旅寡亲,加山居多疾,旷答弥久,想不深责。自病言语不能益人,是以绝学捐书,无辞枯槁,而余习未尽,犹寄于诗,虽不堪流布,亦欲及身写定。仅成自序一篇,不匿其陋,辄以奉正,幸教之。腊尾犹寒,唯餐卫多祜,不备。浮再拜。

    程潜颂云

    一 一九四四年三月十日

    颂云先生阁下:

    向从香宋翁处得见公诗,每深怀仰。顷承湘灾筹赈会寄与捐册,嘱为筹募。山居罕与人接,实恨无能为役。往者萧君化之以书见告,谓贵会有征求书画义卖之举,齿及拙书,欲使稍益埃露,而纸未寄到,无从下笔。今寄奉单条二幅,聊以塞责。捐册两本,谨以附还,幸勿见罪。手肃,顺颂勋祺,不备。马浮拜启。

    二 一九四五年十二月十二日

    颂云先生阁下:

    曩年承惠大集,风格不在晋宋之下,且专刻五言,尤为古法,倾服之至。香宋老人序中摭及鄙言,览之增悚。浮远迹空山,思焚笔砚,寻常未敢以野言渎听。今幸寇退时清,谋还乡里,书院方乞蒋公予以行旅之惠。或者劳来安集,仁政可邀。颇虑貔虎之士,盈于道路,比及将行,欲求帐下一纸,以作护符,俾舟车所经,免于留诘。敝院董事沈君敬仲,昔在上海曾与公有一面之雅,今遂不揣冒昧,托致数行,俾因晋谒,得荷接见,傥蒙教示,为幸实深。公以诗人而长帷幄,爱民及远,必不咎其渎也。专此,顺颂勋安,不备。马浮拜启。

    沈尹默

    一 一九四四年六月八日

    尹默先生左右:

    去冬辱和诗,曾托啬庵寄奉五言一首申意。居恒希企日损,遂疏笔札,想不咎其慢也。昨得敬仲先生来书,知书院董会方谋筹集刻书基金,得公撰启,俱仰仁言。此举出自诸公愿力,本非浮所得与。文中过蒙称许,以删述之业相期,一若董会斯举乃徇我而为之者,读之不胜愧悚。先生之文,吾无间然,独其所以见称者,万非鄙拙所安,欲乞稍易数语而不敢以请。继思此文方将流布,不可使见之者疑其过誉而议及高文,转损盛美。使竟不言,反负知爱之厚,于朋友为不忠,而自居亦不信,是非浮之所敢出也。夙钦雅度宏绰,故不避出位之嫌,辄就大文稍变其辞,仍不敢失原意,别草数语奉正。如其不当,幸赐改斥。末后所附事例,亦就鄙虑所及,妄有增益。揆之于事,未知是否可行,并望与诸公裁之,而恕其儳言之失。此书即寄敬仲面呈,并托致拳拳,兼为谢过,统希照察。闻湘鄂益危,私切忧叹。比来吟兴如何?想道履清胜,因暇时望惠教,不悉。弟浮再拜。

    二 一九四五年五月七日

    辱惠书,并清明贶寄诸作,一时珠玉满前。诚不自意蓬藋之中,忽闻此凤笙龙管也。别示小山乐府补遗之旨,明古今哀乐不异,今之所感,人有同心,尤为笃论,所启发者多矣。浮素不习为长短句,又不谙声律。学步邯郸,亦自讶其不类。然雅贶不可虚辱,每思奉和,久而不属。昨逢立夏,感日月忽其不淹。辄本来意,率尔命笔。才得四阕,陋不自掩。今亦别纸录上,敬乞抉其疵病,不吝指诲。过时而学,殆通体无有似处,宜其在不可教之列耳。入夏渐热,唯履后清和,以暇频枉教敕。不具。乙酉三月廿六日。

    三 一九四五年十二月二十日

    一昨敬仲还渝,率写拙作数首奉正,不足仰酬珠玉。顷三复来篇,叹其深永。陋不自掩,仅和一章。兹并录请绳削,幸不吝赐教。又书院东迁,似未邀允,敬仲属拟议权应之方,谬陈进退二法。刍荛之见,想蒙垂察。但思得还乡里,初无余望也。

    四 一九四六年一月十五日

    前和《冬雷》,谅蒙赐正。顷于报端见近制《西江月》二阕,偶思学步,祇成戏作,自亦讶其不伦。寒夜无俚,姑写奉博一莞尔。鼓缶之音,谬希斥诲为幸。

    五 一九五七年

    惠书承语时贤留意朱子之学,儒术方为世所绌,微仁者不闻是言。盖经世之宜,各有所适。儒者务在修己,今乃急于治人。科学极恉,谓能尽物之性,而不知尽己之性。故不与格物,难与诚身。若夫本末兼赅、物我无间,而后可臻于大同,盖犹有俟。仁言虽未必取信于一时,其必有饶益于来者,可知也。浮绝学捐书,自比方外,形体日敝,友朋日疏。每于报端时见鸿笔,益征神明之楙,叹其弗及。啬庵亦久未通书。盛寒,唯颐卫多祜,远慰怀仰,不一一。浮再拜。酬六言,用容韵。

    六 一九五八年一月

    续教拜惠佳篇,叹美无斁。高论自具先见,然愚心犹有疑者。今时措之宜,乃在工业化,所需者莫先于科学技术。若为之称道儒术,不重知识而贵德性,则闻者掩耳矣。管商进则孔墨退,尚力与尚德,不可同日而语。开物成务为亟,斯穷理尽性为迂。故可语显,难与入微,此亦物之情也。窃谓马列之最终目的,在国家消亡论。其言甚美,《礼运》无以过之。儒者所祈向,在使万物各得其所,其致一也。果使共产主义社会实现,则齐变至鲁,鲁变至道,儒术亦何所用之?或与希腊哲学同科,不废专家研讨,然非今日之事明矣。若夫河清可以力致,此机械之效,固非理论可期。儒者用舍行藏,无所加损,其不为某一阶级服务至明。道者天下所共,非由一家所得而私。儒术虽废,亦何所憾?“天下有道,丘不与易。”使今之持世者,用是道感人心而天下和平,决非虚语,又比河清为可喜矣。微来教无以发其狂瞽,幸勿为不知者道也。书院曩刻先儒书至少,雕板束阁,未即烂坏。然此类书无人问津,版片亦无可付托。如有人任流通古籍之事,犹重视木刻,不嫌其陋者,自可与之。但须主其事者来杭面商,辇之以去。童蒙求我则可,我求童蒙则不可耳。佳篇不可虚辱,更赘四绝,录呈四绝,录呈一笑。一时好语被公搜尽,今唯趁韵,却少意味也。羸懒常废笔砚,今雪后晴暄,辄就来教疏答,不觉乱冗,幸恕其荒率。顺候春祺不具。旧历腊月廿二日。

    潘仲三、昌猷昆仲

    一九四四年六月四日

    仲三军长、昌猷参政阁下:

    羁旅疏逖,未尝通谒,乃荷赐书。误采虚声,欲以太夫人铭幽之文见属。既亏名德,并挹谦光,是非鄙陋所敢承也。敬览附来赵、谢二先生所撰表、传,高文典册,信堪垂后。即令别有缀述,又何加焉?况以山野不文,其言实未足以增重乎。所居僻远,固不可辱车骑,亦不敢劳遣使,诚愧未有以仰慰孝思。不敢率尔承命,用特具书谨辞。至太夫人盛德懿行,贤昆仲令闻令望,众所共仰,不待秉笔始为赞叹耳。肃复,敬问虞祥,并希鉴谅。不备。马浮顿首。

    潘昌猷

    一九四四年六月二十八日

    昌猷先生左右:

    前月刘君元昉持惠书枉过,辱以太夫人墓文见属。旋又获令兄仲三先生与台端同署一函,谨于本月三日肃复,寄成都,以山野不文辞,计已达签室。十八日刘君再枉,复承继教敦促,并遗厚币,所不敢当,已托刘君代为奉璧,想蒙鉴纳矣。念仁孝之笃,采及刍荛,虽愧拙劣,未敢过拂雅命。但撰述犹可勉为,至书丹则实非衰眊所任。又以镌石颇需时日,恐不及期,翻成延误。辄谨为具草,别纸录奉。论德修辞,实惧未当。若不可用,请更咨当代鸿硕,别为改制,鄙文可废也。先祠在贵邑,辱荷关念,曷胜感幸。手此,顺颂祥祉,并希赐复,不具。马浮顿首。附志稿二页。

    马衡叔平

    一九四四年八月二十二日

    叔平先生左右:

    己卯一晤,倏忽五年。山居杜门,与世睽绝。比闻道从重莅嘉州,末缘奉教为怅。书院学人星散,浮罢讲已久,犹留二三友人,稍事刻书,亦苦底本缺乏。闻贵院所藏文渊阁本《四库书》,现庋安谷,妄欲遣人诣藏庋处借抄数种。从前清室本许人传抄,但不许借出。今虽处非常,重在保守,或非一向扃秘。傥于事无碍,似应不吝流传。书院友人亦怀此意,未敢率请。王君星贤、张君立民俱在书院任编校,玆欲晋谒左右,面承音旨。特不揣冒昧,敬为之介,乞赐教为幸。手此,顺颂道安。弟浮顿首。

    虞逸夫

    一 一九四五年九月十二日

    逸夫仁兄足下:

    前者沈敬仲先生见告,贤者已应书院董事会之聘。虽未谋面,嘉其不务进取而甘淡泊、耐劳苦,为时人所难。倾得来书,乃改用严事之称,则非衰朽所敢承也。且足下既尝受教于钱名山先生,远有所禀,亦未宜更名他师。仆往年虽在书院忝预讲说,自病无益于人,未敢自居师道,故久已谢遣学者。今董会诸公发愿传刻故书,尚以纂辑之役相诿,方恨羸老,多所忘失,未能结集删订,更不暇及于酬机谈义,何可虚被此称?愿足下勿再施也。董会在今日,荜路蓝缕,得足下一力相助,钜细必亲,尤为沈先生所深倚。仆闻之,甚为董会助喜。从来儒者不徒以文词为尚,尤贵有治事之长。义理既明,自能应物无碍,何施不可?足下既习于诗教,必能敏达于事,得其体要。将来于刻书之业,赞益宏多,亦是自己性分内事。若不以鄙意为缪者,以此求之经术,求之先儒雅言,其必有合也。

    别示诗词,皆清丽可喜。仆近来甚少涉笔,恕不更和。有寄谢、沈两先生近作,辄录奉一览,藉答雅贶。假舍湫隘,入秋渐凉,诸唯善自调适。余见致沈敬仲先生书中,不具。浮顿首。乙酉八月七日。

    二 一九四五年九月二十八日

    逸夫足下:

    向以避水就山,辱书存问,尚未暇作答。羽翔来,复劳遗以佳纸,良厚。属书已率尔为之,交羽翔另寄。润本为俗人设,贤者自不须此,但衰年思焚笔砚,后此亦不能多作耳。书院东迁计划,凡鄙见所及,已累书详告敬老,妄冀董会着眼在创议人。盖创议人本有扶持之义,言之不为分外。若谋之自下,恐其力未充。巽以行权,亦先圣之训也。足下参与诸公谋议,幸深察此意,于事必有所济。又朋友相字,礼也。既荷齿录,不欲循俗称谓,愿与足下行古之道,尔后通书径题尊字,幸勿以为慢。秋凉,诸维平适。渝中近来气象如何,时以相闻。不悉。浮顿首。

    三 一九四五年十二月十四日

    逸夫足下:

    沈先生来山,辱书并答诗,兼惠佳纸,深荷存录之厚。别示名山先生遗著,光彩照人,为之嗟叹弥日。谨以奉归,不敢亵也。足下才气横溢,闻沈先生言,近能深自敛抑,尤喜进德之勇。巽以行权,损以远害,居乱世之道也。东迁未卜,良晤犹稽。今因沈先生还渝,率附数字,别写一诗为谢,幸勿咎其简也。天寒珍重,不悉。浮顿首。乙酉十一月十日。

    程演生

    一九四五年十月十九日

    演生尊兄左右:

    八年隔阔,忽荷新诗,空谷鸣琴,未足为喻,喜可知也。三复来篇,见感时伤乱之切。从古诗人,多罹衰季,不因恻怛,谁发芬芳?谓宜旷怀远览,虽嗟道困,无碍心亨,以慰劳结。小诗奉答,别纸录呈,并附拙序一篇请正。偶有呻吟,未尝流布,亦望秘之。式遏之初,四方未靖,扁舟下峡,不卜何时。然任运随缘,终当不远。会须作十日饮,荡涤愁怀,无为邑邑也。渐寒,珍重不具。浮顿首。乙酉九月望日。

    陆孔章

    一九四五年十一月

    惠书及诗,辞义俱美,谬辱推许过量,衰陋实不足以当之。然因是得窥冲抱,不啻相见已毕,未尝不引为深幸。颓年惟务日损,不复多近笔札,仅成四律,仰酬雅贶。率易而作,不能如来篇之精思也。别示近制,具见诗人之怀,但有叹美,无可瑕疵。不敢妄为加墨,谨以奉还。唯鉴其诚言,恕其疏简为幸。

    周钟岳 惺甫 惺庵

    一 一九四六年二月九日

    惺甫先生阁下:

    甲申枉顾濠上,瞬及两年。知公扶持书院甚力,怀仰弥积。比闻董会公推大德总领院事,以敬仲先生为之辅,深庆斯道不孤。曾于元日电董会,转达欣忭之诚,谅蒙鉴及。窃惟君子之用心,凡有裨益民俗之道,虽小弗遗,虽劳弗恤。今儒术见绌既久,几于经籍道息,苟可弥缝而使其再淳、潜默以求其徐复者,固当变通随时,曲折以赴。良以居贤善俗,非一人之任,振民育德,亦匪朝夕之功也。宇宙内事即性分内事,虽曰作始也简,庶其将毕也钜。浮深信大德于书院必能俯顺群机,仁为己任,存先圣之遗泽于垂绝之交,其功不在禹下,或视施于有政者,为尤足多也。蒋公当年创议,容非偶然。今以几务忧勤,固宜置而不论。岳牧群贤,靖共尔位,良亦未遑及此。颇望大德因从容进纳之际,有以启沃渊哀。仁人之言,其利甚溥,不独士林蒙泽,亦彰国家有道之休。此尤山野所馨香以祝者,公必不斥其妄也。浮自惟薄劣,未能有讲论之益,尤不敢谬当删述。蒙董会诸公存录,但求附骥得还乡里,于愿已足。若齿在苔岑,使备咨询之末,亦决不敢自外耳。前电简略,似不可无一言奉达。率臆直陈,敬颂道履多祜,并迟嘉诲,不具。马浮拜启。丙戌一月八日。

    二 一九四六年五月二十八日

    在渝屡接清言,弥钦光霁。南都密迩,企想为劳。未知曾有进纳之机,为书院奠定百年之计否?浙省府指定书院假舍葛庄,青年团虽已迁出,户牖不具,四壁萧然。近始略事修葺,粗安几榻。而主人不谅,小有责言。昨袁心粲持示与雷秘书长书,当蒙加以护持,使东还诸友有所栖止。甚善甚善!浮虽曰还乡,仍同羁泊,欲求容膝,难如登天。一昨权已迁入院中,为公守舍,躬任扫除,以待戾止,未知何日发驾。比得敬老自渝来示,又知船运暂停,旅途多梗。而生活补助费屯膏未下,日虞匮乏,几有立槁之势。二事所关于书院者甚钜,望公就近与蔼老诸公尽力图之,以纾目前之困。浮虽思不出位,未可置而不言。至迁院后一切措置,百端待理,亟待公与敬老莅临指挥,方可就绪。命驾有日,务乞先期赐示,以慰悬情。首夏清和,唯尊候多豫。临书神驰,不具。

    三 一九四八年一月三十日

    顷已借一椽,即日打包径去,幸未自爽其言。董会久羁以虚名,在院并目为闲汉,今而后庶远讥嫌,亦免逐辱,甚幸甚幸!废置议特抒其胸臆之见,不为典要。书院或存或废,自听公等主张,浮无与也。已为途人,无劳相顾,请从此别。马浮留白。惺甫、敬仲两先生,并希转达董会诸公鉴。

    再有白者,浮往年初到杭时,寄寓书院,当时所置家具,敝旧者,今移去数件,悉依原价纳还,由屠君公弼另单备案。又局本廿四史,书院别有他本,无所用之,亦由浮备价请让。老年目力已损,得此实感雅惠。如二项俱须增值,目前实无力偿付。旧于图书馆颇曾捐赠故书,并有一部份旧家具交书院借用,可以代抵,不得加以擅取公物之名,应请鉴谅为幸。浮再白。敬仲副院长。

    四 一九四八年二月十二日

    惺庵先生阁下:

    得前月卅一日教,陈义深切,见仁者之用心。浮虽至愚,敢不敬佩?承谓有举莫废,书院乃在所当存,诚如尊论。但审时度势,实戛戛其难。来谕谓凡事非财不办,今即以财言之。往者书院资用所出,非仰给于有司,即求助于富里。今后如欲用前之道,则书院本不隶于学官,矧国方行宪,将不能例外支拨;若由后之术,则责人行檀,难为施报,虑蹈竭忠尽欢之诫。是二者皆不可以为常,明矣。且执事于书院者宜以求道为心,乃置讲习之事,而萦萦于箕敛,规规于吏牍,争鸡鹜之余粮,觊计吏之恩泽,此岂书院所宜有乎?书院本儒者素业,不可自夷于吏,故必辞生活补助费而后始免于吏责。用基金之息入以刻书,乃为不负信施,否则为虚靡,而难逃于物议。今若绳以是义,则书院不能一日以自存,或以此说为迂阔而远于事情,诚远于事情也。然迁就事实而不倍于义理,可也;一往迁就而不顾义理,则不可。大德与董会诸公必欲存书院,则宜有善道以处之。浮之言不可为典要,徒以齿在交末,不敢不尽其诚耳。若夫浮一人之去留,无关书院兴废,前书已具言之。自量所学本不足以益人,往者虽无岁不辞,而因循坐误,实未尽豪末之分。今则决求解免,务恳放令自由。人方以饥渴害志,而欲进之以圣贤之道,非愚则悖。非徒欲洁其身而已,实不敢再尸讲学之名,以上辱先儒、下愧朋友。如诸公必谓书院不可无主讲,则当世名德显学多矣,何有于浮?且改聘主讲,本董会章程明文规定,如谓舍浮莫属,无亦近于阿好而轻天下之大乎?即就董事中推之,如谢君无量、沈君尹默,皆博洽多闻,远胜于浮。何乃享爰居以钟鼓,驱疲蹇以服轭乎?来诲督责,不敢闻命。其他董事诸公,或未能深谅鄙怀,愿公为我申譬,其为惠弥大。又,顷闻敬仲亦求去甚亟,此乃别为一事,与浮之辞无干。唯闻毅成言,将就京开临时董事会取决。在敬仲将去,临时董事会未开以前,书院不可无人负责,窃谓公似可暂使毅成摄行副院长事,庶免涣散。在一时权宜之计,似不可少。此亦非浮所当言。但平日推心置腹,不敢有隐,故不嫌其赘。率尔渎听,词过冗复,唯公深鉴而曲谅之,幸甚幸甚。马浮顿首。

    邓心安

    一九四六年一月十六日

    心安道兄左右:

    令女公子转来手书,不图三十余年隔阔,犹荷故人齿录。当时与贤昆玉清谈之乐,如在目前。世事云烟,不足罫念。仁者既游心般若,必能深入空观,不改其乐也。弟避寇入蜀,倏忽八年,假憩僧寮,亦同老衲。逢缘遇境,差得平怀,幸无所苦。但友朋寥落,归计犹需。无量虽近在成都,不获过从。万慧三年前曾一通讯,今亦久不相闻。十力则弃我如遗,各从所好。承问故及之。世相无常,由来如是,初无违顺,斯取舍可忘,枯槁中亦自有受用。想仁者不以斯言为迳庭也。许季上是否犹在天津?北平旧游都不记忆,邓叔存亦尝相见否?示复仍寄乐山,大约一二月间尚未能成行耳。别附小诗博笑。顺颂安顺自在,不宣。弟浮和南。

    余绍宋 越园

    一九四六年二月十七日

    越园尊兄先生左右:

    经乱流离,阔怀弥积。忽奉惠书,快若晤对,喜可知也。寇去兵来,闾阎未复,民之瘼矣,天实为之。微公言,亦莫知其详。钟山为书院觅屋,极荷关垂,如有可以助益之道,谅不吝一言。此为未来作缘,非徒友朋私爱。在官中为惠政,在乡里亦为高谊,甚望有以成其美。至弟归憩之所,自当别谋,初不敢干及有司。俶仁居宅料必收回自用,似未便乞其见借也。乱后文物荡然,风俗益敝,此当世仁贤之所同忧。弟席上腐谈,无裨时用,唯思得还故里,以毕余年,亦不敢以讲学自居。曩岁曾自为诗序一篇,聊以就正。然实未暇写定,但差足以见寂寥之思耳。傥道路无虞,比及夏初,或可相即。未晤间仍望以暇赐教,不具。弟浮顿首。丙戌旧正月既望。

    黄文叔

    一九四七年六月十七日

    一昨承偕海镫法师见枉,颇喜法缘不浅。海师道及云居宝坊重建,尚少书画饰壁。弟旧有集古德语籀书楹联一幅,书虽拙劣,集句天然。非虚老与海师媲美沩、仰父子,不足与此语相称。又拙书《信心铭》一册,今愿敬施云居助喜。兹托周君先送尊处,即烦代致海师,俟还山时携归。此是禅师家家常故物,不敢谓法财供养也。海师行期未定,如日内不雨,或当偕苏盦同诣龙华答访,并希先为致声。顺颂法乐不尽。浮白。六月十七日。

    柳叔戎

    一 一九四□年

    叔戎先生左右:

    一昨枉驾,获闻伟论,深佩贤能。玆荷招饮,极拟趋前再承雅教,属以衰年惮暑,兼患腹疾,未克力赴,有拂宠召,深以为疚。承索拙书,草草塞责,今以附呈。俟末疾稍健,敬当诣谢。手肃,顺颂勋祺,不悉。马浮拜启。庆云司令在坐,并希代为致意。

    二 一九四□年

    叔戎先生阁下:

    久习山居,罕入城市,亦自忘其疏简也。昨奉惠教,嘱书二幅,已交张梓翁转奉。书院讲学不成,是以刻书,刻书不成,是以鬻字,不惜自贬。亦赖加持,如有见嘱,多多益善,仍就便交张梓翁转,甚善。 此无异捐款刻书,非谓拙书可售也。手复,即颂政祺,不尽。浮顿首。

    黄忏华

    一九四□年十一月七日

    忏华先生左右:

    辱教知方撰《西藏政治宗教史》,是诚极有关系之书。承询蒙古源流及其他关于西藏之记载,书院寒俭,未能蓄书,此类书籍乃一无所有,虚劳下问,愧无以应,至深歉仄。冶公想时晤面,颇欲详其居址,一询蕃叔近况,便望及之。霜寒,唯法乐自在,撰述益富,为颂。弟马浮拜启。十一月七日。

    汪如皋

    一九四□年

    如皋先生左右:

    前荷枉驾,深挹英姿,并感刘师长关垂之雅。徒以衰病杜门,往还礼废,未克答访,良用歉仄。兹承柳专员招饮,亦因腹疾未赴,知台从在筵间,故将属书小幅并送宾坐,拙劣殊不成字。容末疾稍已,再当趋教。专肃,敬颂幄安。不具。马浮拜启。刘师长处并乞致意。

    黄庆云

    一九四□年

    庆云司今惠鉴:

    前荷枉驾,嘱书单条九幅,今草草写奉。又黄挺生处长嘱题《犀浦草堂图》,别函附去,敬烦代为转寄。率颂勋安。不具。马浮谨启。

    黄耀先

    一九四□年

    耀先先生左右:

    山居少入城,久不奉教,为念。明日拟屈暂过茅斋,一共脱粟。坐中唯有乡人袁君道冲,海内所称“渐西村人”之嗣也。 君子人也。今托德钧、伯尹代为致意,恕不躬速。顺颂着安。临书翘跂,不宣。弟浮顿首。十九日晨。

    柳高轩

    一九四□年九月七日

    高轩先生左右:

    惠书藻饰逾分,绝非迂陋所敢承。方当衰敝之余,虽欲稍述先儒坠绪,实恨薄劣,未足以益人也。见示尊著书目,意在平章诸教,广摄群机。是必愿力深弘,方便具足,乃仁者自得之妙,万非书院所能赞叹。当代著作家甚多,何藉于书院?且书院亦不能为人任校理之役也。不佞衰老,行将谢去,更不敢劳虚辱。尊目奉还,敬求鉴谅,不以为罪。顺颂道安,不宣。马湛翁谨启。

    龚登三

    一九四一年九月二日

    登三仁兄先生惠鉴:

    去冬承惠书,并以大著《经学义例举要》见寄,属为弁言。邮寄迟顿,逾两月始至,阙然不报,至历三时,深以为疚。大著询为涉学津梁,鄙言何足增重?顷奉题一绝,以志赞叹,恐亦未必有当,别纸录呈。尊稿即日交邮,用双挂号寄奉,收到幸示复为盼。顷经学衰绝,新考据家至以群经但为古代社会史料,犹不得比于史,义理更所恶闻。仆衰老多病,从此亦将杜口。仁者能传宋先生之学,诚难能而可贵。望坚其志,勿为薄俗所移。唯为道自爱,不具。马浮顿首。九月二日。

    罗膺中

    一九四三年二月二十三日

    膺中仁兄左右:

    各在流离,遂成隔阔。辱书知有《鸭池十讲》之辑,见示诸目,宜有新义,足以自娱。嘱为题签,草草写奉,恐不堪用。款字稍高,因剪纸贴之。斋额容得闲再写,能俟战平,居处稍安,或可笔墨应手,乃能稍具体势。今皆信手涂鸦,不足存也。某衰病日甚,山中气象,益复寥落,百无可言。虏势未戢,相晤无期,涉笔兴叹。滇中春早,唯安道勤诲,善自珍重,不宣。浮顿首。

    余任天

    一九五〇年

    奉上石章一方,请刻朱文“智林图书馆印”六字。“ ”字“亏”偏傍须置上半,使与下文相称。并恳于三日内刻成,至祷!不情之请,想荷俯允。余容面罄,不宣。浮顿首。任天先生左右。十一日。

    润例托汤君面呈。

    薛育津 毓津

    一九五三年十二月二十四日

    毓津先生左右:

    前月到珂里,即拟奉谒,乃辱先施。既慰渴仰之私,弥佩谦冲之德。高论渊微,豁蒙振滞,诚前此所罕闻,资当来之神解。固知二执本空,然缘起无尽,他日必大行于世,可知也。浮炳烛余年,唯务日损,不复能为深湛之思,但有赞叹而已。当日曾率成短律,用志胜缘,病其浅拙,未以奉正。今不敢自匿,聊复写呈,明其向往。如荷不鄙,更有相晤之期,尤愿得亲余诲。霜寒,唯体道观物,有以自娱。临书神驰,不具。马浮顿首。癸巳冬至后二日。

    陈诒先

    一九五四年一月六日

    前月过沪,辱荷枉顾,深慰阔怀。见示尊著《孟子论性篇》,叹其精实,谨题二十字以志赞喜。原稿已别封付邮,挂号寄还,至希示复。《旧月簃词》亦已拜惠。居停蒋苏盦与长公雅故,见而好之,属代乞一本,想有以慰其愿望也。己丑旧作一首,玆并附呈。霜寒,惟顺时安道,不具。浮顿首。诒先先生左右。癸巳小寒日。

    慧诚

    一九五五年四月九日

    慧诚居士鉴:

    得书远荷存注,兼惠奇种竹窠茶,尤感法施,深谢深谢!承齿及拙集,当时未及料简,至今颇以为悔。世谛文字,实无足称。旧刻讲录,今已无存,末由奉览,且亦不堪流布也。眼前诸境,皆是捏目生花,妄生分别。所谓无法当情者,即不见有一法与汝为缘、为对。如是,则万象之中独露身矣。法眼一宗专明此事,本无奇特也。暇时可留意《镫录》,必能豁然。旧临《怀仁集》右军字《心经》一通,别付邮寄。字不足存,聊助法喜,匪敢云报。方春暄和,唯道用轻安,不悉。浮和南。旧历乙未三月十七日。

    龙榆生 忍寒

    一 一九五八年一月二十九日

    累书旷未一报。老懒废笔札,想不深责。沈先生称道之言,非迂陋所及。儒术方见绌于世,而贤者犹留意及此,诚今日所希有。时人唯徇生逐物,往而不反,安知有尽性穷理之事?使先儒复生,唯有括囊杜口,尽其在己而已。向时所刻儒书,印本无多,大半散佚。今仅往《朱子读书法》一种,若《精义》、《纂疏》之类,须异日发箧,倘有存者,再以奉览,今姑阙之。欲访蒋君论音律,暇时可属毅成先容,无待鄙札。佳篇不可虚辱,雪中率和二绝,聊以为笑,浅易无足观。盛寒,唯顺时珍护,不具。丁酉腊月十日。

    二 一九六一年三月二十六日

    病卧经时,不亲笔砚,累书旷答,实远人情。今读新词,触发旧习,聊复效矉一上。双目近瞽,后此恐不复能书矣。浮白。

    附 奉答忍寒居士春日见怀(鹧鸪天)

    春水门前几尺深,柳梢楼角对愁霖。新词语好还相忆,旧酝杯空久罢斟。 夸父杖,子桑琴,侧身天地一沉吟。山经海录无穷事,壁观忘言直到今。

    辛丑春分后五日。蠲叟。

    三 一九六一年十月八日

    忍寒仁兄先生吟几:

    暑中在莫干山曾辱致问,阙然未答。比还湖上,衰病益深,双目已邻于瞽。虽曾到沪就医,留止不过数日,诸友皆未及趋晤。垂尽之年,收视返听,唯务日损,亦不堪酬对之劳也。一昨得书,并示新词,愧荷存注。知村居流咏甚富,良为助喜。仆辍笔已久,山居仅得一小词,聊以写奉一笑。唯顺时怡适,不宣。浮白。辛丑寒露。

    灵光

    一九六〇年一月六日

    灵光法师惠鉴:

    得书知万慧大师示寂,海内故旧莫不悲叹。承有建塔之举,属题碑字,谨依所示尺寸,别纸书奉。唯联语则缺之,似于形式较为近古。附拙诗一首,聊志所感,无足采也。慧师隔阔多年,敝处了无遗墨可供结集,深以为歉。《慧业诗钞》印成,幸以一册见寄为荷。顺颂安稳,不宣。马浮和南。己亥腊八日。吴君敬生已于去年十月逝世,并闻。

    徐映璞 清平

    一九六一年十二月二十日

    前寄一联为寿,殊觉草草,又无佳纸,益似不恭。顷得苏盦一诗,嘱为转奉,辄以附去。想所得佳篇甚多,足以自慰也。衰朽病目几瞽,真将辍笔。往还礼废,并希谅之,不具。浮白。清平先生左右。辛丑冬至前二日。

    周植曾

    一九六一年四月九日

    在杭快晤,良慰。李子方赠偈,顷答以一小词,忘其住址,不能迳寄,今以附览,仍托贤代为致之。朱君照相俟寄到时,望以见示。顺颂侍福,不宣。浮白。植曾世兄。旧历二月廿四日。

    附西江月

    有□祇堪挂壁,逢人慎莫谈玄。未妨曼衍且穷年,花落花开何限。下峥嵘而无地,上寥廓而无天。阅人成世水成川,一例非常非断。

    禊日答东林居士惠偈存问。辛丑春二月。蠲戏老人。

    广洽

    一九六一年六月二十三日

    广洽大师侍者:

    惠寄多种维生素三瓶,已于前日收到。厚意殷拳,至深感谢。衰朽幻躯向尽,非世药所医,后此无劳再惠。又丰子恺居士见示手书,以有人拟传印不慧墨迹,备荷关怀,尤为可感。但生平未敢妄附艺林,且亦无心流布,未免虚负雅意,并此致歉。偶忆陶诗云:“客养千金躯,临化消其宝。”此衰朽所以请停止惠药也。又忆天衣怀语云:“譬如雁过长空,影沈寒水。”雁无遗迹之意,水无留影之心。此衰朽所以不欲以墨迹付印也。聊拈旧葛藤,藉发一笑。瞽目作字,真成涂鸦矣。顺问禅悦,无尽。浮和南。辛丑夏至后一日。

    二 一九六二年十二月二十七日

    广洽法师慧鉴:

    迭奉惠书,并承寄照片、眼药水、呢料及港币六十元,次弟收到。深荷仁者护念之勤、馈遗之厚,衰朽何德以堪之?此非俗情所能言谢,仁者广作饶益,自是功德无量,唯有赞叹而已。子恺居士来函云,龙山寺新修祖堂,承嘱撰书楹联,别纸写奉。耄年苦白内障,作书不能应手,恐未必合用。另有分书《参同契》、行书《宝镜三昧》各一本,字尚不恶,今一并邮呈,聊答盛意。贫者不以货财为礼,区区拙笔,比之鸟迹虫书,不足以为报也。海国冬暄,唯那伽在定,禅悦轻安,不尽。马浮和南。旧历壬寅腊月朔日。

    三 一九六三年四月十二日

    广洽法师坐下:

    前承惠寄眼药,曾肃函申谢,想已达览。昨复蒙汇到港币五十元,并得丰先生来书,附示尊函,欲拙书对联,今以奉正。惠施实不敢当,以后幸勿再寄。草草鸣谢,敬颂安隐,不宣。湛翁和南。公元一九六三年四月十二日。

    四 一九六三年九月十八日

    广洽法师慧鉴:

    累辱寄赠布、币,何以克当?在仁者无相行檀,自是福德增上;在衰朽安坐受供,俗情之所难安。既屡辞不获,愧无以报,勉竭目力,写得《阿弥陀经》一册,又篆书《弥勒九观》一幅,聊以奉正。自嫌拙劣,殊无足观。海天寥阔,遥祝安禅弘教,饶益无量,不宣。马湛翁和南。旧历癸卯八月朔。

    五 一九六四年二月十八日

    广洽大师慧鉴:

    累辱来书,旷未一报,实因患白内障转深,作字不能自辨,直同瞽人,故尔辍笔,想谅之也。见示拙书《阿弥陀经》已付影印,甚厚甚厚!衰朽无德,虚受檀施,无以为答,向后务恳停止,勿增仆之不安,为惠弥大。顷附奉近写《心经》一通,聊表微意,但无足观耳。手此,顺颂禅悦,不尽。湛翁和南。旧历甲辰新春六日。

    六 一九六四年八月九日

    广洽法师慧鉴:

    两辱惠书,并泐币、乳粉之贶,何以克当?虚被檀施,徒增愧恧,以后务请停罢为感。拙书《弥陀经》殊草草不成字,乃劳影印,弥觉汗颜。惠寄十册,如数收到。久未作答,实因病缘,抱歉之至。顷养痾莫干山,双目已邻于瞽。强自作书,不自辨识,后此恐不能答矣。别纸写小诗奉正。即颂道用轻安,不宣。湛翁和南。甲辰末伏。

    七

    广洽大师惠鉴:

    湖上良晤,快慰平生。近得星洲来示,藉知道体清胜,足慰怀仰。唯又劳远馈,盛意难却,受之不安。愧谢愧谢!后此请勿再施为恳。瞑目涂鸦,书不尽意,遥祝安隐多福,不宣。浮和南。三月一日。

    高二适

    一九六二年七月七日

    二适先生侍右:

    赠诗及见示大著《急就章考释序》,先后均至。竭目力以读之,深以为幸。序论详赡精切,诚今日罕见之文字。使读者了然于隶变源流,非贤者用力之久,何以及此?全书付印若成,倘余年犹在,亟以先睹为快也。原稿别封付邮,挂号奉还。衰朽近患齿痛,不独目疾为苦,惠诗恐不能仰和。嘱书扇面,聊写拙句奉正。瞽人作字,真如涂鸦,想不过责。日内将如金华北山避暑,率尔作答,道履多祜,不宣。浮顿首。旧历壬寅小暑。

    张宗祥 冷僧

    一九六二年九月十五日

    拙书未足展览。今以来教不可虚辱,勉出数纸请正。恶札自憎,聊以塞责。病躯不能久坐,高会即恕不赴矣。浮白。冷僧先生。九月十五日。

    尹石公

    一九六二年十月三十一日

    石公先生道席:

    得书,知《榕坛问业》沪上可以付印,甚善、甚善!公将亲来运板,藉可承教,尤所欢迎。浮垂尽之年,百事不复措意,庋置板片,无力检视。昨书来,适有一人力相助,因嘱公纯即将板片捡出,计一百七十二板,系两面刻,全书约三百四十余叶,尚不繁重。公发愿印此书已久,今得集事,良可喜也。世间一切法待缘而生,此理不诬。使石斋复生,亦当欣慰。公纯日内将如沪,或可偕从者同行,益善。奉手不远,曷胜仰伫。率复,诸俟面尽,不宣。浮白。旧历十月四日。

    陈毅 仲弘

    一 一九五八年五月一日

    仲弘副总理阁下:

    从化山游,倏忽二载。岩林在望,寤寐犹存;音问久虚,云泥遂隔。然每于报端获睹篇制,未尝不仰訏谟之远、文采之丰也。浮炳烛残年,恒苦疾疢,难胜劳侣,实愧优容。今夏木方蕃,时物愈楙。既赡化行之速,益叹鼓舞之神。辄奉小诗一章,窃比风谣,述其怀念。吐握余暇,或俯览及之,亦略见山野之情耳。遥惟辑和万邦,辅成感化,下慰驰仰,不宣。一九五八年五月一日,浮谨上。

    更有白者,去夏湖上苦热,浮病暍几殆。今颇思为避暑之计,而未知所适。私意拟就近往黄山暂憩数月。莫干虽近,颇患人多,不及黄山清静。不敢援工人疗养之例,一切自费。但老年需人扶持,亦欲携弟子数人相从,不知山中馆舍是否可容,又道路往还,未甚便利,公共汽车携带行李有限制。 虑或有条件为私人力量所不能及者,不得不求助官中。素荷关垂,谬欲仰劳左右嘱诿浙中长吏,予以方便,量为之地,使免困难。假重一言,则为惠多矣。细事不合上渎听览,或乃有近于妄。是否可行,静候指示,务恳赐答为幸。浮再拜。一九五八年劳动节。

    二 一九六〇年三月

    仲弘副总理阁下:

    夙承礼遇,获遂优游,每念贤劳,弥勤仰止。明公辑和万国,光辅大猷。何幸耄年,得逢盛治。方今化行之速,力用轶于风霆;鼓舞之神,蕃变逮乎草木:然后知儒、墨之拙,管、晏之卑也。顷应政协之招,扶病北来,虽有愧刍荛,虚随海众,冀暂因宾暇,亲奉燕谈,聊申契阔之思,一振衰暮之气。拟请左右传语大会执事,闵其笃老,无以旷阙见绳,在议程中,分组讨论及大会发言,免其参加。 幸甚幸甚!旧写兰亭诗一幅,似可附于尊藏《定武兰亭》之后。别临杂帖数种,并呈雅鉴。目力益敝,后此将不复能书,非矜其敝帚也。又浮近年患脉见结代,每苦炎夏,惫不可支,不能不为避暑计。若余年尚在,今夏拟就庐山、青岛两处,择一而往。然旅人琐琐,若不因宾接,税驾无从。以此愿乞鼎言,预为之地,惠便实多。幸逢有道之世,务尽安怀,或不斥为溢分。久居湖曲,溽暑堪虞,如蒙俯顺天机,得全乌养,尤不敢忘德。率尔陈词,敬希赐察。顺颂钧候曼福,不宣。马浮谨启。

    三 一九六三年十一月十五日

    仲弘副总理阁下:

    不接杯酒,遂隔三年。侧闻体国至公,示民大信,远人慕义,殊俗归心。良由辅相之宜,益仰贤良之着。风猷所被,诵美同深。顷者海会宏开,群彦云集。浮亦忘其笃老,随众俱来。冀因宾退之余,复奉燕闲之对。曲承雅厚,足慰衰残;幸值明时,愧无献纳。亦有鄙怀,欲稍陈白,愿垂省览,不咎其渎。窃惟国家文教设施有取于艺术,书法虽末,亦在艺术之科。某少好金石,粗知碑帖源流,笔势利病;但学之未精,年逾耆艾,始少有进。六十以后临摹所积,尚百余册,众体略备,自余杂书屏联手卷等亦二百数十件,俱未装池。陋不自揣,差比雕虫,虽未足供专家评鉴,或者披沙简金,择付景印,以贻后学,亦可少助临池。不敢谬希著录,附于文物保管之列。谨别具草目,悉数捆载以进。如何措置,悉听平章。若付之司存,俾加甄采,以示陶铸之广,无弃秕糠;埃露之微,咸归海岳。是使流萤爝火,上与日月分辉;鸟迹蜗涎,不随草木同腐。其为嘉惠,何幸如之。率尔陈词,颙然待命。敬颂尊候禔福,不宣。马浮谨上。别附拙句一篇,并希莞正。一九六三年十一月十五日。

    《蠲戏斋临池偶存》简目

    初编八集:甲四册,乙九册,丙十二册,丁五册,戊二十册,己九册,庚十六册,辛八册,共八十三册。

    续编四集:甲十册,乙十册,丙六册,丁八册,共三十四册。

    以上共计一百一十七册,分装“蠲戏斋丛帖”木箱两扣。

    《蠲戏斋剩墨》草目

    谨案,谱录旧例,分类标题下应录所书文字,出其来历,以示不苟。又纸幅尺寸,亦应详书。今因临时编录,不及细检,仅列种类件数,其中各种字体,未及一一分别注明,览者谅之。

    一、榜书类,共计六件;二、堂幅类,共计十件;三、条幅类,共计六十五件;四、小单条类,共计三十八件;五、横幅类,共计五件;六、屏条类,共计三十八件;七、楹联类,共计六十八件;八、手卷类,共计七件。以上八类,共计二百三十七件。

    四 一九六四年十二月十八日

    仲弘副总理阁下:

    睽教经年,贤劳弥仰。窃惟我国远猷至计,迈越群伦,威慑万方,义动天下,凡属有知,莫不鼓舞。浮虽身在岩薮,诵悦同深。玆届政协集会,再诣国门,瞻望旌旗,曷胜欢忭。未宜过烦吐握,辄以短简略申鄙怀。去冬承政协雅意致问,念其衰病,厚馈药饵,不容固辞。暮齿优游,其敢忘德?所愧炳烛余光,未效瞽蒙之末耳。汔未笺谢,尤歉于衷。旧藏北宋人界画山水一帧,用笔细入豪发,虽未见著录,审非俗工所为。今以呈诸左右,退食之余,或邀鉴赏,藉洽宾谈,亦此画之幸也,谅不以荒陋见斥。肃此,敬颂钧候禔祜,不宣。马浮谨上。

    张慕槎 紫峰

    一九六二年七月十日

    紫峰先生惠鉴:

    前承寄示《五泄游记》,行文甚美。衰朽患白内障几瞽,寻常不能阅览,然深恐孤负佳文,亦尝竭目力以读之。但苦作字不辨点画,久废笔砚,以是稽于奉答,甚歉甚歉!兹复继示《五泄吟》百韵,直是奇作,可喜之至!清恙想日就康复,益富篇咏,异日编入方志,定可流传,甚盛事也。三十年前,曾到五泄山寺一宿,仅睹二泄,未尽其胜。以视贤者之穷幽极险,更无遗美,真瞠乎后矣。即日仍就近如莫干逭暑。草草驰答,顺颂吟祉,不具。浮白。

    苏渊雷 仲翔

    一 一九六二年七月七日

    辱示《题东坡断砚歌》及近作诸篇,叹其精丽,既欣神物之有托,复喜佳咏之必传,残年何幸得此,翳眼为之顿豁。恨才退不复能为长篇,仅成绝句一首,聊以塞责,幸恕其荒率。高篇谨当珍袭,拓片即以附还。来纸甚佳,惜双目近瞽,下笔不复成字,殊负雅意。睽远难期晤对,跂望增劳。诸唯顺时珍重,不宣。浮白。渊雷先生左右。旧历壬寅小暑日。

    二 一九六四年五月二十七日

    渊雷先生侍史:

    得浴佛日来教,知有《读史十讲》之刻。辱示篇目并自题卷首,大篇气势旁礴,询为杰作,三复增叹!嘱写题签,恨目障加深,几同瞽人,下笔不自辨识,勉作大字附奉,恐不可用。若制锌板,亦可随意伸缩也。垂尽之年,益不能亲书史、近笔砚,日唯瞑目枯坐,等于老衲。惠诗亦未能仰答,谅不以疏慢见责。南方近已蒸郁,唯顺时进德,不宜。浮白。旧历甲辰四月既望。

    陈雪湄

    一九六四年十二月十日

    雪湄贤嫂礼次:

    顷闻啬庵仙逝,不胜感怆,深以未及到京一诀为疚。念啬庵年逾耄耋,生顺殁宁,可以无憾。贤嫂侍疾,倍极劳苦,今宜勉抑哀思,慎终如礼。此后应以编次遗著为重。浮不日赴京,恐未及执绋,今由航空寄上挽联一副,聊表微悃。诸令郎令媛,如有在京者,并此致唁,不宣。马湛翁谨启。

    蔡吉堂

    一九六六年

    吉堂居士:惠双印水仙,率尔奉谢!一盏烹双印,全身到武夷。沩山圆梦次,寂子点茶时。啜尽鸿蒙味,方知沆瀣奇。舌根功德在,勘破赵州机。丙午春,蠲戏老人年八十四瞑书。

    夏承焘 瞿禅

    瞿禅先生:

    得研究室来书,知日内欲偕诸同学见枉,敢不敬须?唯衰朽寡闻,无以相益,未免虚劳往返,诚恐有孤厚望耳。惠赠照片,谢谢。浮白。十一月十六日。

    陈屺怀

    一九二九年十二月三日

    屺怀先生惠鉴:

    奉书知新主西湖博物馆,将以荟萃文物,导扬民志,甚盛举也。见示遴选专门委员,此通才显学之事,乃咨诹之广,下逮刍荛,闻命滋愧。浮学无成名,性不谐俗,久贻达巷之讥,不谙掌故之任,非其伦也。虚被误知,未敢承教。专复,诸唯亮察,不宣。马浮谨启。十二月三日。

    周采泉

    采泉先生史席:

    昨在苍水墓下,有劳扶掖,感怀感怀!友人刘公纯受中华书局之属校勘《水心集》,闻贵校藏有孙琴西先生手校本,曾托瞿禅先生先容,意欲借抄过录。昨幸已识面,今遂诣前面请,可否允予借出?限期过录,毕即奉还。使琴西先生校语,藉可流传于世,亦是佳事,想贵校必惠予同意也。率尔奉渎,顺颂撰祉,不具。马浮白。四月六日。

    周善培 孝怀

    顷晤及门寿毅成,具道嘉遁沪滨,老而弥健。且荷不遗,颇见齿及。六十年前童稚之游,已如隔世。尔时通家世好,今日都不相知,何期尚邀存录。抚今追昔,能无嘅然?又前遇珂乡老儒徐病无,言曾见大著《杂卦传解证》,极称其精博,久思求而读之。今遂因毅成致书候问,窃不自揣,欲乞惠一部,未知能见许否?附短诗,藉申怀仰。傥他日相遇,冀可从容奉教也。临书神驰,敬颂履道多祜,不宣。

    丁辅之

    一九三〇年八月三十日

    辅之先生惠鉴:

    久不晤教,唯动定胜常为颂。顷有托者,老友熊十力先生近著《新唯识论》一书,欲用仿宋聚珍版排印,留沪自校。此书绝有价值,恐贵局执事人以普通顾客见待,印刷不免稽迟,故不避冒昧,特为之介,欲藉鼎言为重,嘱诸执事人,务令加工赶印,克日出书。行款一切,悉依熊君所定。至印价、纸价,亦希核实计算,以示优异学者、重视名著之意。率尔奉渎,想不为过。新秋渐凉,想益以艺事自乐,不宣。马浮顿首。八月卅日。

    姜丹书 敬庐

    敬庐先生道席:

    来书并附刘君函,属题弘一法师书签,今并刘函奉还。且喜幽居咫尺,苏厂春暖或还湖上,定可谋面。率复,顺颂康颐,不悉。浮白。三月十五日。

    酉澄道长

    昨荷长卷,顷又辱和章,兼枉旧刻,何幸得此。容当细绎,以涤尘襟。先此志谢。雨意未止,新正二日,当具舟诣篦子街奉速,午后仍可以舟还,免登降之劳。不敢以粗粝为敬,但欲多承道论耳。浮再拜酉澄道长坐下。腊月廿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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