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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扩大进攻的规模,恺撒把他的士气高涨的军团士兵分成了四个部分,这些士兵在周边五十英里的地方大肆烧杀。年龄和性别都不能引起他们的怜悯心。不拘是宗教的还是世俗的建筑物都不分青红皂白被彻底摧毁。在这些被摧毁的建筑物中间,有这些部族的最著名的宗教中心坦法那神殿 注 。罗马的军队在撤走时没有受到任何损伤,因为他们所屠杀的敌人都是半睡半醒、手无寸铁或者是分散的。

    这一屠杀把布路克提里人、图邦提斯人和乌西皮提斯人都引到战场上来了;他们占领了森林中罗马军队回去时必经的通路。皇子知道了这种情况,便采取了准备进军或作战的阵势。一队骑兵和辅助部队的十个步兵中队在前头开路,后面跟着第一军团;辎重行李走在中间;左翼是第二十一军团,右翼是第五军团;第二十军团断后,其余的联盟军则都跟在后面。敌人一直安静地埋伏着,直到罗马全军在森林中单列前进的时候,他们才对前锋和两翼作了小规模的进攻,但是却把全力用来进攻后卫部队。在密集的日耳曼大军面前,轻武装的步兵中队的队伍陷入了混乱,这时日耳曼尼库斯骑着马来到第二十一军团这里,喊着对他们说,现在是他们洗刷他们叛乱污点的时候了。前进!快把耻辱变为光荣。由于战斗热情激发起来,他们一下子就冲到敌人中间去,把他们赶到空旷的地方,杀死了他们。正在这个时候,先锋的部队已经走出了森林,构筑了一座设防的营地。从这个时候起,行军便顺利了。士兵们在冬营里住了下来,他们由于最近取得的胜利,勇气十足,把过去的事都抛到脑后去了。

    (52)这些消息使提贝里乌斯感到放心,同时又使他感到不安。对于叛乱被击溃这一点,他是感到欣慰的;但另一方面,日耳曼尼库斯由于发放金钱和加速遣散工作(更不用说他在军事上取得的胜利),而取得士兵们好感,这却使他感到不快! 不过,他还是主动地向元老院报告了日耳曼尼库斯的功勋,并且大大地称赞了他的勇气;但是他过甚其词,使人怀疑不是真心话。他也称赞了杜路苏斯在伊里利库姆平息了叛乱,他称赞的话比较简短,但他的感情却是真挚的,他的言语也是诚恳的。此外,他又把日耳曼尼库斯对他自己的士兵所作的一切让步,也给予了潘诺尼亚的士兵。

    (53)这一年,优利娅死了。 注 由于她的行为放荡,她的父亲奥古斯都不得已把她禁闭在庞达提里亚这个小岛 注 上,继而又把她囚禁在俯临西西里海峡的城市列吉乌姆 注 。当盖乌斯·恺撒和路奇乌斯·恺撒还活着的时候,她就嫁给了提贝里乌斯,不过她却瞧不起他,认为他低她一等。而这一点实际上也正是他隐退到罗得岛去的真正原因。但当提贝里乌斯成为皇帝的时候,他就放逐了她,给她难堪,并且因为铲除了阿格里帕·波司图姆斯而使她失去最后的指望, 注 最后竟使得她在贫困与饥饿中慢慢死去。他认为长时期的放逐会使人们不再注意她是怎样死亡的。他残酷地虐待显普洛尼乌斯·格拉古也是出于同样的动机。这个机智、讲话尖刻的显贵人物在优利娅还是玛尔库斯·阿格里帕的妻子时,便曾经引诱过她。不过奸情并不是到此结束,当优利娅再嫁给提贝里乌斯的时候,她的这个恋恋不舍的旧情夫唆使她对自己的丈夫采取了一种极端蔑视和憎恶的态度。优利娅写给她父亲奥古斯都的那封对提贝里乌斯大肆攻击的信,据说就是出自格拉古的手笔。结果是显普洛尼乌斯被放逐到阿非利加海上的凯尔奇那岛 注 去,在那里过了十四年的亡命生活。一些被派到那里去结束他的性命的士兵发现他带着完全绝望的神情站在一个海岬上,等待着最坏情况的到临。士兵们登陆之后,他请求他们给他一些时间,最后写几句话给他的妻子阿利亚里亚。信写好了,他便把脖子伸给那些屠杀者。他一生的堕落行径玷污了显普洛尼乌斯一家的声名,但他临死时的镇定却是配得上这种声名的。有一种说法,说这些士兵不是从罗马来的,而是阿非利加的总督路奇乌斯·阿司普列那斯派来的。不过这种说法是提贝里乌斯所授意的,他妄图把谋杀的罪名转嫁到总督阿司普列那斯身上。

    (54)这一年在宗教仪式方面也有了新的措施:设置了奉祀奥古斯都的一个新的祭司团,这与先前提图斯·塔提乌斯(国王————中译者)为了保护萨比尼人的祭仪而设置的古老的提齐乌斯祭司团 注 一样。从罗马的显要家族中用抽签的办法选出二十一人;此外,又加上提贝里乌斯、杜路苏斯、克劳狄乌斯 注 和日耳曼尼库斯。但是初次举行的奥古斯塔里亚赛会 注 却因为优伶之间的竞争引起了混乱而中途作罢。奥古斯都过去为了照顾迈凯纳斯的愿望而对这些戏剧表演表示赞助的态度:迈凯纳斯迷上了巴图路斯 注 。此外,奥古斯都本人也不讨厌这类的娱乐,他认为与民同乐看来有些民主味道,是文雅的行为。提贝里乌斯的性格则有所不同,但是他还没有胆量迫使多年来过惯了养尊处优生活的罗马人再去过简朴严肃的生活。

    罗马建城768年,即公元15年 (55)这一年的执政官是杜路苏斯·恺撒和盖乌斯·诺尔巴努斯。尽管战争还在继续进行,但是已经把凯旋的荣誉授予日耳曼尼库斯了。他原计划在夏天时倾全力进行战争,但是在初春便出其不意地向卡提伊人 注 发动了进攻。他指望敌人的阵营中发生阿尔米尼乌斯 注 和塞盖司特斯之间的分裂。这两个人都十分出名,不过一个是由于对我们背信弃义,一个是由于对我们忠诚不渝。阿尔米尼乌斯是日耳曼叛乱的鼓动者。塞盖司特斯则屡次提醒我们注意策划中的叛乱,特别是在诉诸武力之前的那次盛大宴会上,他曾请求伐鲁斯把他本人,把阿尔米尼乌斯和其他显贵人物都逮捕起来,理由是在领袖被逮捕之后,人民群众便会陷入无能为力的状态,而这之后他也就可以有充分的时间来分辨谁是有罪的谁是无罪的了。然而伐鲁斯命中注定要死在阿尔米尼乌斯的刀下。在当地人民团结一致的意志的压力之下而不得不参加战争的塞盖司特斯,依然采取反对的态度,而私人方面的事件更加深了他们二人之间的不和。原来阿尔米尼乌斯拐跑了塞盖司特斯的已经许配给别人的女儿,这样便使岳父和女婿成了冤家。婚姻关系本来会增进友情,但现在却使仇人之间的敌对情绪加深了。

    (56)日耳曼尼库斯于是给了凯奇纳四个军团、五千名辅助部队和在莱茵河西岸紧急征募的一些日耳曼人的队伍; 由他自己率领去作战的,则有四个军团和加倍的辅助部队。他在陶努斯山上 注 他父亲修筑的要塞的废址上建立了一座要塞,随即便向卡提伊人全速进军。路奇乌斯·阿普洛尼乌斯奉命留在后面修路架桥。由于当地发生了一次罕见的旱魃,河道干涸,因此日耳曼尼库斯进军时毫无阻碍。不过人们担心暴雨和洪水会阻碍归路。卡提伊人完全没有预料到日耳曼尼库斯的到来,妇女老幼立刻被俘虏或残杀了。青壮年男子游过了埃德尔河 注 ,力图打退已开始架桥的罗马人,但是他们自己却被我们的投射器械和射出的箭击退了。他们想求和,但是没有答应。有人投到日耳曼尼库斯这边来,其他的人则逃出自己的村镇,分散到森林里去了。恺撒先烧掉了这个民族的首要地区玛提乌姆 注 ,随后又蹂躏了原野,在这之后,就返回了莱茵河。敌人不敢骚扰撤回的部队的后方;虽然这是这些民族的拿手杰作,当他们不是由于害怕而是由于战略上的考虑而撤退时总喜欢这样做。凯路斯奇人 注 打算前来援助卡提伊人,但是凯奇纳发动的一连串的迅速军事行动使他们做不到这一点。敢于向他发动攻击的玛尔喜人,也被他击败了。

    (57)不久之后,从塞盖司特斯那里有一些求援的使节前来,因为和他敌对的同族人把他包围了。这时阿尔米尼乌斯已经成了主要人物,因为他是主战的。原来在蛮族那里一旦发生骚乱,越是不怕死的人就越受到信任,人们就越是愿意拥戴他作领袖。塞盖司特斯使自己的儿子西吉孟都斯也参加了这个使团,但是西吉孟都斯考虑到自己过去的行为而犹豫起来。原来在日耳曼人发动叛乱的那一年里,尽管他当时被罗马人任命为乌比伊人的祭坛 注 的祭司,但他却把作为圣职标帜的饰带扯下来,逃到叛变者那边去了。不过既然他相信罗马人会宽恕他,于是就接受了父亲交给他的任务。他受到了善意的接待,并且被护送到高卢人那一面的河岸 注 去。日耳曼尼库斯认为回师是值得的,于是便进攻包围塞盖司特斯的蛮族,并把塞盖司特斯和他的许多亲族和侍从救了出来。这些人当中有一些门第很高的妇女,其中有塞盖司特斯的女儿,也就是阿尔米尼乌斯的妻子。她的脾气比较像她的丈夫,却不大像她的父亲;她不掉一滴眼泪,不讲一句恳求的话。她站在那里,把那紧握着的双手放在外袍的衣褶里,她的两只眼睛则向下望着她那怀孕的腹部。这一行人带来了因伐鲁斯战败而取得的战利品,许多这样的战利品当时曾分配给现在前来投诚的人们。

    这时塞盖司特斯本人也来了,他身材高大,毫无畏惧之色,因为他记得,他始终是罗马的忠诚不渝的联盟者。

    (58)他说了大意如下的话:“我对罗马人民的忠诚并不是从今天开始的。自从神圣的奥古斯都使我成为罗马的公民,我就根据你们的利益来选择朋友和敌人了。我这样做,并不是由于我憎恨自己的国家(因为卖国贼甚至在他选为同党的人们看来都是可憎的),而是因为我认为罗马和日耳曼的利益是一致的,我认为和平比战争好一些。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我才在你们先前的统帅伐鲁斯面前控诉阿尔米尼乌斯,他诱拐了我的女儿,破坏了同你们缔结的条约。统帅的耽搁使我的控诉得不到什么结果,同时我又不相信法律能给予什么真正的保护,于是我请他把阿尔米尼乌斯,他的同谋者和我都逮捕起来。那一夜可以为我的话作证,我真希望就在那一夜里结束自己的性命!然而后来发生的事情只能使人叹惜不已,却不能对它们进行任何辩护。但我还是把阿尔米尼乌斯逮捕起来,可是我自己也被他的同党逮捕了。而现在,在我同你们第一次会面的时候,我仍然希望恢复过去的和平,而不是当前的这种紧张的敌对关系;我不是来要求报酬的,我只是想来说明自己并没有背信弃义,同时如果日耳曼人愿意改悔而不自寻死路的话,那么我就是一个适当的仲裁者。我为我的儿子和他因年轻而犯下的过错请求你们的宽恕。我承认,我的女儿是迫不得已才来到这里的。她的哪一种身份更重要一些,请你们判断吧:使她怀孕的是阿尔米尼乌斯,使她出生的是我。”

    日耳曼尼库斯的回答宽宏大量,他保证塞盖司特斯的孩子和亲属的安全,并答应他定居在一个古老的行省里。 注 随后他就率军返回,并在提贝里乌斯的建议之下接受了统帅(Imperator)的称号。阿尔米尼乌斯的妻子后来生了一个男孩子,这个孩子在拉温那长大成人。我在以后适当地方还要谈到这个孩子所受的屈辱。 注

    (59)塞盖司特斯投诚和他受到善意接待的消息传开之后,蛮族中间主战或反战的人的反响不同,反战者有了希望,主战者感到忧愁。生性暴烈的阿尔米尼乌斯知道自己的妻子被俘,尚未出生的孩子会遭到奴役,气得发了疯。他在凯路斯奇人中间跑来跑去,要他们发动反对塞盖司特斯的战争,反对恺撒的战争。他破口大骂:“多么出色的父亲!多么伟大的统帅!多么勇敢的军队!他们竟然联合起来劫走一个可怜的妇女。他曾经歼灭过三个军团,三个统帅,因为他当年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对拿着武器的人作战,而不是靠着谋叛,也不是对怀孕的妇女作战。在日耳曼的那些森林里依然可以看到罗马的军旗,这些军旗是他为了纪念他们祖先的神灵才悬挂起来的。让塞盖司特斯定居在被征服的河岸上,并且重新使他的儿子担任以凡人为奉祀对象的祭司吧。 注 日耳曼人对于在易北河和莱茵河之间的土地上出现罗马的笞棍、斧头和长袍,绝不能容忍下去。没有经受过罗马统治的其他民族从来没有领教过他们的惩罚和勒索。既然日耳曼人已经摆脱了这二者,既然被奉为神明的奥古斯都和他所选定的提贝里乌斯都曾败退而还,那么他们就没有任何理由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伙子 注 ,在一支心怀不满的军队的面前畏缩不前。如果他们爱他们的国家,他们的父母、他们的古昔的独立生活而不愿受暴君的统治,不愿看到自己的国土成为新的移民地的话,那么他们就应当追随阿尔米尼乌斯去争取光荣和自由,而不要和塞盖司特斯一道去遭受可耻的奴役!”

    (60)他的呼吁不仅仅是把凯路斯奇人发动起来,而且把邻近的各民族也都发动起来了。在罗马人中间长久以来一向很有威信的音吉奥美路斯(阿尔米尼乌斯的叔父)也被他争取过来了。这一点使得日耳曼尼库斯深为吃惊,而为了使未来的袭击不致汇合成为一支巨大的力量,他命令凯奇纳率领四十个罗马步兵中队 注 通过布路克提里人的地区到埃姆斯河去,以便牵制敌人。指挥官(praefectus)佩多 注 则率领着骑兵沿着弗里喜人地区 注 的边境前进。

    日耳曼尼库斯本人则和四个军团乘船穿过湖区。 注 这样,步兵、骑兵和舰队便同时在上述埃姆斯河会合了。在罗马的军队里,也有卡乌奇人所提供的一部分士兵。当布路克提里人焚烧他们的财物时,他们被路奇乌斯·司特尔提尼乌斯赶跑了;路奇乌斯·司特尔提尼乌斯曾奉日耳曼尼库斯之命率领一队轻武装的队伍。当这支队伍士兵正在杀戮和打劫的时候,他发现了第十九军团的军旗,这是伐鲁斯战败时丢下的。全军 注 又从这里到布路克提里人的地区的边远地带,蹂躏了埃姆斯河和里普河之间的整个地区。现在他们离开提乌托布尔格森林 注 已经不远了,据说伐鲁斯和他的军团士兵的尸体还留在那里没有掩埋。

    (61)这时日耳曼尼库斯极想对这些阵亡的士兵和他们的统帅表示最后的敬意;他所率领的士兵则想到他们的亲属和友人,想到战争和人类命运的变幻无常,不由得有了感伤怜悯之情。凯奇纳奉令先去探查人迹罕至的林中小道,并在遍处是水的沼泽地和不坚实的地面上架桥铺路。在这之后,大军就到这块看起来和回想起来都非常阴森可怕的地方来了。他们看到伐鲁斯的第一个营地,营地广阔,每隔一段距离都有安置军官和军旗的地方,这一情况表明这乃是三个军团的劳动成果; 此外还可以看到一些已经一半颓圮的土墙和一道浅沟,那是残兵败将们在被击溃之前用作掩护的所在。在这附近的平原上是分散的或是成堆的白骨,因为有的人是分头逃命,有的人则没有跑动。在那里还有残破的投枪和战马的肢体,还有钉在树干上的髑髅,十分显眼。在附近的森林里有一些蛮族的祭坛,罗马军队的军团将领和主力的百人团长就是在这里被日耳曼人处死的。当时逃出战场或挣脱他们的锁链的那些幸免于祸的人则叙述副帅们在什么地方阵亡,军旗在什么地方被夺走,伐鲁斯在什么地方第一次负伤,在什么地方他用自己那不幸的手结束了性命。他们还指出阿尔米尼乌斯是在哪个座坛上发表演说的,他们指出了为囚犯准备的所有的绞架和地牢,以及他侮辱军旗和队旗时的那种横傲态度。

    (62)就这样,罗马军队在六年之后,来到这个灾难场所掩埋了这三个军团的士兵的遗骨; 谁也不知道自己掩埋的是一个生人还是一个亲人的尸骨,但是他们却把这些尸骨作为朋友和亲人的尸骨埋葬起来,他们在内心中满怀对敌人的愤怒,他们感到悲哀和憎恨。

    在修建坟山的时候,恺撒放置第一份草土,用以表示对死者的衷心尊敬并与大家一同致以哀悼之忱。但是这些做法却没有得到提贝里乌斯的赞许,这可能是因为提贝里乌斯从恶意的方面来看待日耳曼尼库斯的一切行动,也可能是因为他认为,军队看到未被掩埋的死者会厌恶战争,更加重视敌人。而且,一位担任占卜官职务并主持最严肃的宗教仪式的统帅是不应当处理任何有关葬仪的事务的。 注

    (63)阿尔米尼乌斯退到了荒野,但日耳曼尼库斯紧紧地逼在后面。机会一到,他便下令骑兵出击平原上的敌人阵地。但是,阿尔米尼乌斯在使自己的队伍尽量靠拢在一起,退入森林以后,突然间又包抄到日耳曼尼库斯的背后;他发出信号命令埋伏在森林里面的士兵向罗马军队发动袭击。这个新的战术扰乱了我们的骑兵队伍。后备的步兵中队被派上去,但是这些士兵在逃跑的军队的压力下乱了阵脚,他们被派上去只会增加队伍的惊恐情绪;他们所有的人一直被压到沼泽地带上去,这种地带是胜利的敌人所熟悉的,然而对于外人来说却极为危险。但这时恺撒率领着正规军团赶到了,他把他的士兵排成了正规的战斗行列。这种阵势吓住了敌人,壮大了罗马军队的胆量,结果双方不分胜负,各自收兵。

    不久以后,日耳曼尼库斯率领他的军队返回了埃姆斯河,他的军团是乘船撤退的,就和来的时候一样。一部分骑兵奉命沿着北方海洋的海岸向莱茵河前进。凯奇纳则率领着自己的军队从一条熟悉的道路回去,但他却依然被提醒,要尽快地穿过长桥 注 。所谓长桥,就是几年之前路奇乌斯·多米提乌斯 注 在一片广大的沼泽地带上敷设的一道狭窄的堤路。在堤路以外的地方则是一片泥泞难行的沼泽地,到处都是纵横交错的小河。在周边的地方则是从平原地带缓缓升起的森林;它们现在已被阿尔米尼乌斯占领,原来他的军队曾以急行军的方式通过了近路,这样便赶过了辎重装备都很重的罗马军队。如何修补旧的已经塌陷的堤路同时又要戒备敌人的进攻,在这一点上凯奇纳是没有把握的。因此他决定在他停驻下来的地方构筑一个营地,这样一部分人进行修补,另一部分则可以准备迎击敌人了。

    (64)蛮族以小规模战斗、两翼包抄以及正面进攻的办法企图突破罗马军队的外围据点,并强攻正在修路的士兵。修路的士兵和作战的士兵的叫喊声响成一片。一切都对罗马人不利。到处都是很深的淤泥,站不住,要前进又动不了————此外他们背负的武器太重————他们站在水里更无法把投枪拿稳之后再投出去。但另一方面,凯路斯奇人却习惯于沼地的战斗,他们的身材高大,可以把很大的投枪投到很远的地方去刺伤敌人。当夜幕的降临结束了这场实力不平衡的战斗时,罗马的军团实际上已经支持不住了。

    胜利使得日耳曼人的劲头越来越大。甚至到了此刻他们也不休息,而是着手把发源于周边小山中的一切小河的水都引到下面这个平原上来。平原上涨满了水,这样就使那稍稍修补过的堤路被淹没,而士兵的工作也就倍加困苦了。不过,凯奇纳在军队里,不拘作为被领导的士兵或作为统帅,已经有了四十年的经验。他亲身经历过危险和胜利,因此他不是那么容易惊惶失措的。在考虑了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之后,他知道唯一的办法是把敌人遏阻在森林里,直到他的军队中负伤的和辎重较多的一部分人渡过河去。在小山和沼泽地之间有一块不大的平地,因此这里只能有一道稀疏的战线。第五军团奉命担任右翼,第二十一军团担任左翼的战斗,第一军团当先锋,第二十军团断后,以防止必然会发生的追击。

    (65)这一夜,双方都没有休息,但是双方情况大不相同。蛮族大张饮宴,低谷里充满了他们的胜利的歌声或强烈的呼喊,这声音在森林里来回激荡着。在罗马人这边,却是有气无力的篝火,断断续续的抱怨声,一些人躺在栅栏旁边,还有一些人在营帐的四周踱来踱去,他们虽然没有睡着,却迷迷糊糊的也不像是醒着。统帅在这一夜里做了一个阴森可怕的梦:仿佛见到浑身是血的克温提里乌斯·伐鲁斯从沼泽地里站起身来叫他,但他没有听从伐鲁斯的话,当伐鲁斯伸出手来的时候,他把伐鲁斯推了回去。天亮了,被派到两翼去的军团,或是由于害怕或是由于任性,放弃了他们原来的阵地,却匆匆忙忙地占领了沼泽地外面的一块平地。这样阿尔米尼乌斯就很容易对他们发动进攻了。不过他并没有立刻这样做。当他看到辎重陷在泥里和沟里的时候,他们才发动进攻,于是周围的士兵乱成了一团。队旗的次序被打乱了(正像发生了混乱的情形那样),人人都随着一时冲动赶忙为自己寻求安全的地方,却把命令置于脑后。阿尔米尼乌斯下令日耳曼人发动进攻。他叫道:“伐鲁斯和他的军团又遇到和先前一样的命运啦!”他一面叫着,一面率领一支精锐部队杀向罗马的队伍。他们首先是砍马。马满身是血,滑倒在泥泊里,这样就把它们身上的骑兵摔了下来,把它们路上遇到的人冲散,并把倒在地上的人踏在蹄下。军旗引起的困难最大,因为在密集的投枪的打击之下,旗手没有办法举着军旗前进,也没有办法把军旗插在泥泞土地里。凯奇纳企图保持队形的完整,但是他的坐骑被杀死了。他从马上摔下来之后,立即便被敌人包围起来,但是这时第一军团为他解了围。不过敌人的贪欲对我们是有利的,因为他们放弃了屠杀而去追求战利品;罗马的军团到晚上才算杀出了一条路,来到了一块开敞的干地上。但罗马士兵的灾难还没有结束。必须修筑堡垒,并且为工事搜集材料。挖土或割草的工具大部分都丢了。队伍没有营帐,伤兵得不到必要的包扎。当士兵们分配那被泥土或鲜血沾污得一塌糊涂的口粮时,他们悲叹这死亡一般的阴暗,以及成千上万的人只能活到明天。

    (66)这时偏巧有一匹挣脱了缰绳的马正在四处乱跑,它被人们的呼号声吓坏了。有一些人跑来想拉住它,造成很大混乱,以致人们以为是日耳曼人冲进来了。于是大家一齐向几个营门冲去,特别是全营的那个后门(decuman) 注 。这个后门正在背着敌人的那一面,因而被认为是最适于逃跑的。凯奇纳看出这种恐惧是毫无根据的,但是他的命令、他的请求,甚至他动用武力,都不能捉住或挡住他们。于是他自己就横躺在大门的地方。士兵当然不忍心从自己的统帅的身上踏过去。这时军团将领和百人团长们也都解释说,这次的惊惶是没有道理的。

    (67)凯奇纳于是把士兵集合在他的营帐前面,先要他们静下来听他讲话。他提醒士兵们当前的局面十分危急。他说,他们唯一得救的办法、唯一的出路就是作战,不过他们在作战时必须先要有周密的计划。如果敌人不是为了发动猛攻而迫近的话,他们一定要留在营地内部。如果敌人猛攻,他们就必须从四面八方冲到外面去,这样一直冲到莱茵河那里。如果他们逃跑的话,那他们就会遇到更多的森林、更深的泥沼和凶猛的敌人。只要他们能得到胜利,那么光荣和功勋就肯定是他们的了。他向他们提醒了他们家中所爱的一切,提到他们过去的战勋,但是关于过去的挫折,他却只字未提。在这之后,他便大公无私地把统帅和军团将领们的马,首先是自己的马,分配给军队中作战最勇敢的人。得到马的人在最前面进攻,步兵跟在后面。

    (68)期望、贪欲和领袖人物之间的不同意见使得日耳曼人的阵营同样也很混乱。阿尔米尼乌斯的意见是先让罗马人出来,然后把他们再次围困在一个泥泞难行和崎岖不平的地方。音吉奥美路斯则主张使用蛮族所喜欢的那些更加激烈的办法。他认为,如果把营地包围起来,就更便于发动猛攻。这样不但可以得到更多的俘虏,而且可以把战利品完整无缺地拿过来。因此,在天亮的时候,他们就开始填平壕沟,把树枝荆条编的篱笆投到里面并力图攀登到堡垒上面去。堡垒上只有少数士兵守卫着,他们显然吓得动也不敢动了。不过当他们爬到堡垒上的时候,各步兵中队得到了信号。号角和喇叭立刻都响起来了。罗马的军队一声呼啸,就向着日耳曼人的后方冲去。他们用嘲笑的口吻说,“这里既没有蛮族所习惯的森林,也没有沼泽地,地形对双方是平等的,上天也是公正的。”敌人以为他们所遇到的只是少数装备窳劣的部队,因而很快就可以结束战斗。但是突如其来的喇叭声和武器的闪光产生了很大的效果。日耳曼人被打倒了,他们在胜利时任性胡为,失败时则又不顾一切。阿尔米尼乌斯和音吉奥美路斯退出了战斗,前者没有受伤,但后者受了重伤。日耳曼人溃不成军,遭到了屠杀;直到黄昏时分罗马人的怒气稍消时,屠杀才告结束。天黑时,罗马军团返回了营地。他们疲劳已极,因为伤号更多了,口粮也同样缺乏,但是他们在胜利中找到了力量、健康、给养和一切。

    (69)这时流传着这样一个谣言:罗马军队中了敌人的伏击,日耳曼军队正向高卢挺进。一些人听了这个消息心慌起来,竟想把莱茵河上的桥 注 拆毁,如果不是阿格里披娜制止的话,这些人就真敢干出那样丢脸的事了。在那些日子里,这位心地高洁的妇人一直执行统帅交派的任务。她送衣服给无衣的士兵,亲自护理伤兵。写日耳曼战争史的历史家普利尼 注 记述说,她亲自站在桥头上,赞颂和感谢回师的军队。提贝里乌斯把她的这种做法深深记在心里。“在她对士兵的这种关怀的背后还另有文章。她对军队这样讨好也绝不是为了对付外敌。如果由一个妇人去巡视小队,在队旗近旁活动并亲自颁赐奖赏的话,那么统帅在今天岂不就成为一个虚设的职位了么。就好像让统帅的儿子穿着普通士兵的衣服,并且要人们称他为恺撒·卡里古拉这样的做法还不够哗众取宠似的! 注 阿格里披娜在军队士兵眼中的地位看来已经盖过了任何将领或最高统帅,而且一位妇人竟然平定了皇帝签署的命令都不能平定的兵变。”谢雅努斯煽起并加深了提贝里乌斯的怀疑情绪。提贝里乌斯的性格如何,心里是怎样想的,他都清清楚楚,因此他就在提贝里乌斯心里播下了未来的仇恨的种子。这种仇恨现在是藏在皇帝的内心深处,但有朝一日它是会产生出大量恶果的。

    (70)这时,日耳曼尼库斯 注 考虑到舰船必须在浅水中航行或在退潮时搁浅,便把他配置在船上的两个军团,即第二和第十四军团,交给了普布里乌斯·维提里乌斯 注 ,要他把军队从陆路带回去,这样可以减轻船只的负担。维提里乌斯起初走得还算顺利,因为他经过的地方都是干地,或者只有很浅的海潮。但是不久,秋分时的强劲北风吹起猛烈的海浪,海浪袭来,打乱了他的队伍。整个土地成了泽国。海洋、海岸和平地的景色混成一体。人们根本无法辨别哪是陆地,哪是能使人陷下去的地带,哪是浅水,哪是深水。人们被浪头冲倒或被旋涡卷到水底。在水面上游动的驮马、行李和死尸撞在士兵们的身上。队伍乱了,一时水深齐胸,一时又到了下巴。这样他们就无法站稳,不是被水冲散,就是灭顶了。他们那相互激励的言辞并不能帮助他们对付洪水。勇敢的人和卑怯的人,聪明的人和愚蠢的人,谨慎的人和大胆的人,都同归于尽。普布里乌斯·维提里乌斯终于挣扎到一块高地上去,在那里把他的队伍集合起来。他们在那里过了一夜,没有火,没有必需品,许多人赤身露体或是受了重伤。这种狼狈情况与被敌人包围的其他士兵一模一样。 注 不过那些士兵至少还可以光荣地战死,不像这里士兵这样无声无臭地丧命。天亮时水退了,陆地重新出现了,他们来到河边, 注 这时日耳曼尼库斯的舰队已经先到了。军队登上了船。外面都传说这些军队淹死了,人们直到看到日耳曼尼库斯率领军队回来,才打消了疑虑。

    (71)在这个时候,那位奉命去接受塞盖司特斯的兄弟塞吉美路斯的投降的路奇乌斯·司特尔提尼乌斯,已把塞吉美路斯和他的儿子护送到乌比伊人的首都来了。这两个人都受到了赦免。对于塞吉美路斯的问题,大家没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对于他的儿子,人们则有一些踌躇,因为据说他曾经侮辱过克温提里乌斯·伐鲁斯的遗体。至于其他地方,如两个高卢、西班牙诸行省和意大利,则都争相努力弥补军队的损失,他们尽着本行省的力量提供了武器、马匹或是黄金。日耳曼尼库斯赞扬了他们的热情,但他只接受了作战用的武器和马匹。他用自己的钱周济士兵,并且为了减轻他的士兵们在回忆到不久之前所遭受的灾难时的痛苦,他表现了个人对他们的关切:他巡视伤员,赞许他们个人的功勋。在探看他们的伤处时,他用希望鼓励这个人,用光荣鼓励另一个人,并且到处给予亲切的慰问和关怀,从而使士兵们的心更加归向于他,并使他们增强作战的信心。

    (72)根据命令,奥路斯·凯奇纳、路奇乌斯·阿普洛尼乌斯和盖乌斯·西里乌斯由于他们随同日耳曼尼库斯作战的功勋而在这一年里取得了凯旋的荣誉标帜。 注 提贝里乌斯拒绝了“国父” 注 的称号,尽管人民一再要把这样的称号强加给他。他还拒绝了元老院的这样一个建议:人们要宣誓服从他的法令。 注 他解释说,“人间的万事万物都变幻无常,一个人爬得越高,就越是容易跌下来。”虽然如此,他依然未能使人民相信他是共和制度的拥护者 注 。因为他恢复了大逆法(Lex Majestatis)。古人的法律中也有过这个名称,不过它所要对付的罪行却不相同,这些都是由于官吏渎职而玷污了“罗马人民的尊严”的罪行,诸如军队的背叛,煽动人民发动叛乱等等。实际行动要受到惩罚,但言论却是无罪的。奥古斯都第一个利用这一法律追究在文字上进行诽谤的罪行。因为一个名叫卡西乌斯·谢维路斯 注 的人曾经肆无忌惮地诽谤过显要的男女人士,故而激怒的奥古斯都采取了这一步骤。后来一位行政长官彭佩乌斯·玛凯尔曾请示提贝里乌斯,还应当不应当受理涉及大逆法的案件,提贝里乌斯回答说,这一法律肯定是应当执行的。和奥古斯都一样,他曾因为一些匿名的诗而深为震怒,因为这些诗讽刺了他的残酷、横傲和对自己的母亲的疏远。

    (73)现在在这里回溯一下人们如何在两个普通罗马骑士法拉尼乌斯和卢布里乌斯身上最初试验大逆法,这不能算是浪费篇幅吧。我们从这件事可以看出,提贝里乌斯是怎样巧妙地想出这种可憎的措施,这个措施是怎样在开头不声不响地执行,中间有一个短时期被抑制,但最后终于爆发为把一切都会烧光的大火。 注 法拉尼乌斯被告发的罪名是,他曾经叫一个演滑稽戏的同时又是娈童的、名叫卡西乌斯的人参加了一个奥古斯都奉祀团,所有的显贵人家都按照教团一样的方式参加这种奉祀团;其次,他在出售他的花园时,把奥古斯都的一座雕像也卖掉了。加到卢布里乌斯身上的罪名则是由于伪誓而袭渎了奥古斯都的圣名。

    提贝里乌斯听到了这些控诉,就写信给执政官说,元老院明令把奥古斯都列为上天的神灵,并不是为了使他的国人遭殃。他又说,优伶卡西乌斯和与他同一行业的其他人经常参加他的母亲为纪念自己的丈夫奥古斯都而举行的赛会 注 ,而且在出卖房屋或花 园时,把皇帝的像,如同其他诸神的神像那样与财产一齐卖掉,这 并不能算是渎神的行为。至于伪誓,这就和以朱庇特神的名义发 伪誓一样,诸神自己会进行报复的。

    (74)不久之后,比提尼亚的行政长官格拉尼乌斯·玛尔凯路斯被他自己手下的财务官凯皮欧·克利司披努斯控以大逆罪,希斯波·洛玛努斯也参加了对他的控告。凯皮欧发明了这样一种行业,而时代的不幸和人们的厚颜无耻很快地就使这种行业成了时髦的勾当。 注 这个贫穷、卑贱并且喜欢闹事的人物由于告密而取得了他那残暴的主子的信任,后来连那些最显要的人物也都害怕陷入他的魔掌。这样,他便取得了一个人的宠爱,但是却成了所有的人的憎恨对象。自从他开了这种风气以后,仿效他的人们就从叫花子变成富人,从被人蔑视的人变成被人畏惧的人,并且在把别人搞垮之后,最后把他们自己也毁掉。

    他说玛尔库斯·格拉尼乌斯·玛尔凯路斯讲了许多中伤提贝里乌斯的话。这是一种恶毒之极的控诉。控诉者把皇帝的品行中那些最可憎的品质搜集起来,然后说它们是被控诉的人讲出来的。要知道,讲出来的这些坏事情既然并非出自虚构,那么玛尔凯路斯曾经讲过这些东西,那也就是完全可信的了!希斯波还说玛尔凯路斯把自己的像放得比恺撒的像还要高,而且把奥古斯都像的头打掉,然后把提贝里乌斯的头安放上去。

    提贝里乌斯听了这话之后勃然大怒,他立刻打破了自己的沉默,声称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要公开地并在发誓之后表示自己的意见。他这样说的目的就是要迫使其他元老也都这样做。可是行将消亡的自由这时总还有一些残留的痕迹,因此格涅乌斯·卡尔普尔尼乌斯·披索就提出了一个问题:“恺撒啊,你将以怎样的程序提出自己的意见呢?如果你第一个发表意见,我就按照你的意见发表我个人的意见;如果你最后发表意见,那我害怕会不小心而发表和你相反的意见。”这正中要害的话使提贝里乌斯感到很难应付,于是他便温和地表示(这说明他很后悔这样不假思考地动起火来)同意赦免被告的大逆罪。侵吞公款的案子也交给有关的法庭去处理了。

    (75)提贝里乌斯并不满足于仅仅在元老院里审理案件,他还到一般的法庭去。他坐在行政长官的审判台的边上,为的是不致把行政长官从自己的席位上排挤下来。由于有他本人在场的缘故,行政长官可以不顾事先的勾结和大人物的请托而作出许多公正的判决。虽然如此,尽管在他个人的影响之下公道取得了胜利,然而自由依然是受到了损害。大概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有一个元老奥列里乌斯·披乌斯抱怨说,由于一条公用的道路和水道的修筑,他的房屋竟而有了塌陷的危险。他要求元老院给以赔偿。管理国库的官吏 注 坚持反对他的请求,但是提贝里乌斯却帮了他的忙,把他的房屋的价款照付了。只要是有充分理由,这位皇帝是愿意而且不吝惜花钱的,他的这种美德保存了很久。甚至在他的其他美德都已失掉的时候,这一美德依旧保存着。当一位卸任的行政长官普洛佩尔提乌斯·凯列尔由于贫穷的缘故而请求解除他的元老职务的时候, 注 提贝里乌斯知道他的贫困确实是因为他的父亲什么财产也没有留给他,于是就赐给了他一百万谢司特尔提乌斯 注 。别的人也做了同样的申请。但是他却要他们向元老院证实自己提出的理由是正当的。由于他的性格严峻,因此甚至当他行为公正的时候,他仍旧给人以暴烈从事的印象。这样一来,其他的人就宁肯在默默中忍受贫困,而不去用公开坦白本身情况的办法去取得补助了。

    (76)这一年阴雨连绵,台伯河河水泛滥,淹没了罗马城的地势低的地方;水退之后,查明有大量房屋和生命的损失。因此阿西尼乌斯·伽路斯就建议去看一下西比拉预言书。提贝里乌斯不同意,他在世俗的以及在宗教的事物上都是宁肯保守秘密的。 注 然而阿泰乌斯·卡皮托和路奇乌斯·阿尔伦提乌斯却奉命控制洪水的肆虐。由于阿凯亚和马其顿对苛重的租税表示不满,因此决定暂时撤销总督对这两个地方的统治,而把它们直接交给皇帝治理。 注 杜路苏斯以他的兄弟日耳曼尼库斯的名义主持了一次剑斗士的比赛。杜路苏斯特别喜欢这种流血的表演,不管它是多么邪恶;这种表演使公众感到胆战心惊,据说他的父亲为此曾斥责过他。提贝里乌斯自己未来参观,这有种种不同说法。一些人认为他不喜欢到人多的地方去;一些人认为他生性乖僻,并且害怕人们将他和奥古斯都相比,因为奥古斯都是一个兴致很高的观众。还有一个我不大同意的说法:他故意使他的儿子有一个表现残忍性格的机会,以便引起人民对他的憎恶。不过,这样的看法还是有人提出来了。

    (77)从上一年起人们就明显看出的舞台上的混乱 注 ,现在变得更加严重了。民众中间发生了伤亡事故,死了几名士兵和一名百人团长,伤了近卫军的一个军官,因为他们想制止人们对高级官吏的侮辱和群众中间发生的冲突。元老院对这次暴乱进行了讨论,有人建议说,应当授权行政长官鞭打优伶。人民保民官哈提里乌斯·阿格里帕表示反对,但是受到了阿西尼乌斯·伽路斯在一次演说中的攻击。提贝里乌斯则一言不发,他这样做,目的在于在元老院里造成一种自由的假象。不过反对的意见还是通过了,原来神圣的奥古斯都一次在回答问题时曾经指出,优伶是不应当受到体罚的;在提贝里乌斯来说,奥古斯都的话是绝对不能亵渎的。然而还是制定了很多措施,限制娱乐方面的开支和限制捧角的人的放纵行为。特别值得注意的一项措施是:任何元老都不能到优伶的家里去。如果优伶在群众中出现,他们身边不能有骑士作他们的护卫, 注 此外,除了在剧院之内,其他任何地方都不能进行表演;观众中间发生任何骚乱,行政长官有权加以放逐,作为惩罚。

    (78)西班牙人获准在塔尔拉科移民地 注 为奥古斯都修建一座神殿,这样就给所有的行省开了先例。人民群众普遍反对在内战之后制定的、对拍卖的商品所征收的百一税。但是提贝里乌斯却指出,军用库 注 是需要这笔款项的。 注 他还说,除非老兵在服役二十年之后才退伍,否则国家是无力负起这样的重担的。这样一来,由于最近的兵变而进行的不当的改革(军团士兵就通过兵变强使服役期最多不超过十六年),在今后就被取消了。

    (79)接着又开始讨论由阿尔伦提乌斯和阿泰乌斯提出的问题,即台伯河的水患是否可以通过改变涨水的上游河流和湖泊的水路的办法加以控制。自治市和移民地的代表们发表了意见。佛罗伦萨人请求不要把克拉尼斯河 注 引离旧道而导入阿尔诺河,因为这样做会使他们受到巨大的灾害。印提拉姆那提斯人 注 的情况也与此相似。如果按照这个计划把纳尔河 注 疏导到一些小河里去,在水涨时意大利的最肥沃的土地便都毁了。列阿提尼斯人 注 也讲话了。他们反对把维里涅湖 注 流入纳尔河的那个口子堵起来,因为这样一来,它的水就要泛滥到附近的地方去了。他们认为,为了人类的利益,大自然给每一条河流安排了它们的适当的河口、适当的河道、适当的起讫界限。对于他们祖先的宗教信仰也应当加以尊重,因为他们的祖先曾把宗教仪式、森林和祭坛献给了他们家乡的河流。而且,台伯河本身被截断了支流,这也是他们不同意的,因为这样一来,这条河的奔流的气势就不会像目前那样雄伟了。不管最后是由于什么理由吧————由于自治市的请求、由于工程方面的困难或是由于迷信方面的考虑————披索的这样一个“一切原封不动”的意见被通过了。

    (80)盖乌斯·波培乌斯·撒比努斯继续治理美西亚行省 注 ,阿凯亚和马其顿也划归这个行省了。提贝里乌斯有一个延长他发布的命令的效力的脾气,他往往使同样的人统率同一支军队或治理同一个行政区直到这个人去世的时候。他为什么这样做,人们提出了很多理由。有些人认为提贝里乌斯不耐烦处理那要不断重新作出决定的问题,因此他宁愿在作出一次决定之后就使它永远有效。还有些人认为他不愿意看到有过多的人受到提拔。也有人认为他那机敏的才智反而使他处于进退两难的地位。一方面,他既不喜欢下流的品行,另一方面却又不喜欢突出的才智。优秀人物对他本人是一种威胁,但品行坏的人又会引起外界的非议。最后,这种摇摆不定竟至使他把行省的统治权交给他从来不许离开罗马的人物。

    (81)至于执政官的选举,则从这一年(第一年)直到这个朝代结束时为止,我并不想得到一个最确实的说法,因为不仅历史学家所提供的材料,甚至皇帝本人的发言都是非常混乱的。有时他不说出竞选人的名字,而只是说他们每个人的出身、生平和战事上的经历,从而使人很清楚地知道他所指的是哪个人。有时他连这些线索也不提,却一味地警告“竞选人”不要用阴谋手段来糟蹋选举,而且他自己也保证协助做到这一点。他通常总是说,除了他已经把名字提交给执政官的人之外,就没有另外向他申请的人了。如果别的人对自己的声望或资历有把握的话,那是完全可以提出竞选的。这种办法说起来真是一本正经,但事实上它是毫无价值或不真实的,它那“自由”的幌子打扮得越是漂亮,只说明它必将产生更加可憎的“奴役”!

    * * *

    [1] 这一卷包括公元14和15年两年,即传说罗马建城第767和768年的事情。公元14年度的执政官是塞克斯图斯·庞培和塞克斯图斯·阿普列乌斯;公元15年度的执政官是杜路苏斯·恺撒和盖乌斯·诺尔巴努斯·佛拉库斯。

    [2] 本章开头所提到的一些史实,按年代排列如下:

    公元前753年,传说为罗马建城的一年。

    公元前509年,路奇乌斯·布鲁图斯担任执政官。

    公元前451——前450年(以及公元前449年的一部分),十人团执政时期。

    公元前445年,设置拥有执政官权力的军团将领的职位(公元前408至前367年短时期中断)。

    公元前87——前84年,秦纳四次连任执政官。

    公元前82——前79年,苏拉独裁。

    公元前53年,卡尔莱之役和克拉苏斯之死。

    公元前48年,帕尔撒里亚之役和庞培之死(在埃及)。

    公元前36年,屋大维剥夺了列庇都斯的权力。

    公元前31年,安托尼乌斯在阿克提乌姆战败。

    公元前27年,屋大维取得奥古斯都的尊号。

    [3] 普林凯普斯(princeps)这个头衔并不意味着授予任何民政的或军事的权力。共和国时期以来,这个头衔授予被监察官列在元老名单的首位的元老,因此这个人就被称为首席元老(princeps senatus)。当奥古斯都把一切高级官吏的大权全部集中到他自己一人之手的时候,他宁肯选用这样一个最不会引起别人忌妒的头衔。

    [4] 公元前36年塞克斯图斯·庞培(彭佩乌斯)在佩洛鲁姆海角附近海面上被阿格里帕打败。

    [5] 元老院和人民(Senatus populusque Romanus)实际上是罗马的代名词。

    [6] 即屋大维娅。

    [7] 此人在味吉尔的叙事诗《埃涅伊特》(参见第6卷,第860行以次)中极有名。他娶了奥古斯都的女儿优利娅,在罗马建城第731年他二十岁的时候就死了。

    [8] 就是有座椅资格的(curulis)营造官,一般高级官吏都有这种特权。

    [9] 提贝里乌斯·尼禄(即后来的皇帝提贝里乌斯)和克劳狄乌斯·杜路苏斯是提贝里乌斯·克劳狄乌斯和里维娅·杜路西拉所生的儿子;提贝里乌斯把里维娅让给奥古斯都的时候,她正在怀着杜路苏斯。

    [10] 盖乌斯和路奇乌斯是阿格里帕和优利娅所生的儿子,他们都是奥古斯都的外孙。

    [11] princeps juventutis是监察官在名单上列为第一名的罗马骑士(princeps equestris ordinis),在帝国时期这是皇子的头衔。

    [12] 今天的皮亚诺扎岛(Pianosa),它位于科西嘉岛和托斯卡纳的正中间。

    [13] 普布里乌斯·克温克提里乌斯·伐鲁斯(奥古斯都的侄孙女婿)和他的三个军团在威斯特伐里亚的森林中被阿尔米尼乌斯歼灭是公元9年的事情。

    [14] 从公元前6年至公元2年。

    [15] 指日耳曼尼库斯和杜路苏斯。

    [16] 这是公元14年8月19日的事情。按奥古斯都生于公元前63年,提贝里乌斯生于公元前42年。

    [17] 参见本书第3卷,第30章。他是著名历史学家撒路斯提乌斯的侄子和继子。

    [18] 按照习惯,遗嘱和条约都存放在神殿里,特别是维司塔神殿里。维司塔贞女则是维司塔神殿的住持。

    [19] 辅助步兵中队不属军团编制,但其他方面的地位与军团完全相等;帝国时期这样的步兵中队我们知道的有三十多个。

    [20] 玛尔库斯·瓦列里乌斯·美撒拉·美撒里努斯。

    [21] 即提贝里乌斯。

    [22] 陵寝是当他第六次担任执政官时(公元前28年)在玛尔斯广场北部修建的。

    [23] 这是公元前44年的事情,恺撒这一年五十六岁。

    [24] 盖乌斯·屋大维。

    [25] 考尔武斯六次,马利乌斯七次,共十三次。

    [26] 指安托尼乌斯。事情发生在公元前44年。

    [27] 木提那之役(公元前44年)。“外面传说两个人都是死在他的奸细手里的。这样在安托尼乌斯逃亡在外,共和国又没有执政官的情况下,作为唯一的胜利者,他便攫取了三军的统率权。”(苏埃托尼乌斯:《奥古斯都传》,第11章)

    [28] 这里指分配给士兵。

    [29] 指屋大维、安托尼乌斯和庞培三人在公元前39年缔结的米塞努姆条约。条约未履行,第二年就发生了战争。

    [30] 布伦地西乌姆条约(实际上是屋大维和安托尼乌斯瓜分了罗马世界)缔结于公元前40年;塔伦特条约缔结于公元前37年。

    [31] 公元前16年,他在日耳曼战败,并失掉了军旗。

    [32] 瓦罗·穆列纳和埃格纳提乌斯·路福斯因叛国罪分别在公元前23年和公元前19年被处死。优鲁斯·安托尼乌斯是三头之一安托尼乌斯的儿子,由于他和优利娅通奸,而在公元前2年被迫自杀(参见本卷第53章)。

    [33] 出身卑微但是拥有巨大财富的罗马骑士,奥古斯都的朋友,参见狄奥·卡西乌斯,第54卷,第23章。

    [34] 这是因为作为母亲,她生了提贝里乌斯,而作为继母,她又被认为害死了盖乌斯和路奇乌斯·恺撒。

    [35] 奥古斯都留下的三个遗嘱之一。其他两个,一个是关于他的葬仪的,一个记述了他本人的功业。

    [36] 作者的意思似乎是:疆土的开拓会给他的继承者带来荣誉,从而就会引起他的忌妒。

    [37] 阿西尼乌斯·伽路斯是著名演说家,奥古斯都的密友阿西尼乌斯·波里欧的儿子。

    [38] 维普撒尼娅·阿格里披娜是玛尔库斯·维普撒尼乌斯·阿格里帕的女儿,她嫁给提贝里乌斯,但是由于奥古斯都的干预而和他离婚,这样提贝里乌斯便可以和奥古斯都的女儿优利娅(当时是阿格里帕的未亡人)结婚了。

    [39] 塔西佗本人几乎都不能证明这样的说法。关于披索的说法,这是同他的全部说法相矛盾的;关于阿尔伦提乌斯,他在本书第6卷第47章给提贝里乌斯洗刷了此事的一半责任;而且伽路斯的被捕和被杀,还分别要在十三年和十六年之后。

    [40] 用以纪念她被过继到优利乌斯家族里来的祭坛。

    [41] 远方军队的将领常被授以总督的权力。不过这里还不是统治元老院所辖行省的总督的一般权力(imperium),而是恢复了日耳曼尼库斯在高卢和日耳曼已经享有三年的 imperium maius。

    [42] 提贝里乌斯的儿子。

    [43] 这里是指选举高级官吏的权力。

    [44] 这里指十二名行政长官候选人中间的四名候选人。

    [45] 一种华贵的绣金紫色外袍。

    [46] 公元前16年,创建了常备军的奥古斯都规定军团士兵的服役期为连续十六年,近卫军士兵为十二年。二十年后,服役期限分别延长到二十年和十六年,但在期满时士兵可以领到一笔退役金,以代替过去半个世纪中间施行的授予土地的办法。但退役时愿意留下的老兵可以留下,不过他们没有军旗(signum),而只有自己的队旗(vexillum)。至少从理论上来说,他们不需再做军团士兵的日常工作,而另行组成一支精锐的老兵战斗队伍。

    [47] 关于这一点,参阅塔西佗:《历史》,第1卷,第46章。

    [48] 在第二次布匿战争期间,每一阿斯(as)的价值由1/10狄纳里乌斯降到1/16狄纳里乌斯。那时军队的饷银每天是 狄纳里乌斯,即 阿斯。优利乌斯·恺撒把它提高到10阿斯。这里佩尔肯尼乌斯是要求每天一狄纳里乌斯,即十六阿斯。

    [49] 这里指每个步兵中队里三个步兵小队的旗帜,每一个军团有三十面这样的队旗。

    [50] 鹰形的标记,作为一个军团的军旗。

    [51] 凯拉利乌斯(Cellarius)认为该地即今天的欧柏莱巴赫(Ober-Laybach),大概在莱巴赫(Laybach,即今天南斯拉夫的卢布尔雅那)西南三十英里。

    [52] 营帅(praefectum castrorum),英译是 camp-marshal。这是为常备军的军营而设置的一种官职,负责设营、运输、战械、伤病等事宜。这种官职只在公元前两个世纪里才开始设置,一般都是从有长期作战经验的百人团长中选任。严格来说,他们的处分权力并不包括死刑。

    [53] 实际上,剑奴在行省是供表演搏斗之用的,这一习俗以后为尼禄所禁止(参见本书第13卷,第31章)。

    [54] 葡萄蔓的棍子是百人团长的常用标志。

    [55] 这里的意思是说谢雅努斯在场几乎和提贝里乌斯本人在场一样。

    [56] 似指 dona militaria,即战功标记,参见塔西佗:《历史》,第2卷,第89章。

    [57] 这显然是为了不许杜路苏斯的卫队的主力进来。

    [58] 这里指公元前12——前9年,当时他把国境推到上多瑙河,以及公元6——9年,当时潘诺尼亚和达尔马提亚发动了起义,形势极为严重。

    [59] 这是说:赏赐时拖延不决,惩处时又十分专断,不容别人讲话。

    [60] 如果在公元前18年他担任执政官时他是三十五岁,那么这时就是六十七岁了。这里所说他的“军事上的声誉”是他在多瑙河上对南方的达奇人即盖塔伊人作战时取得的。

    [61] 这是9月26日早上3点钟的事情。

    [62] 这里指杜路苏斯一行人的意见。

    [63] 上军有四个军团,下军也有四个军团(潘诺尼亚只有三个军团)。在莱茵河左岸的两个军区当中,上日耳曼(Germania superior)从康斯坦茨湖到布罗尔(Brohl,位于波恩与科布伦茨之间);下日耳曼(Germania inferior)从布罗尔直到大海。

    [64] 即根据财产取得的收入而规定的定期税金。

    [65] 在科伦地区。

    [66] 伐鲁斯在损失第十七、十八、十九军团之后,奥古斯都用最果断的方法征募了第二十一和二十二军团:第二十一军团(拉帕克斯)由凯奇纳率领,第二十二军团(戴奥塔利亚纳)驻在埃及。

    [67] 这些军团是legiones Germanicae,元老院的一项命令曾把Germanicus(日耳曼尼库斯)的头衔授予提贝里乌斯的兄弟杜路苏斯和他的后人。因此他们现在的统帅和他的兄弟克劳狄乌斯都有这个头衔,提贝里乌斯本人时而也用这个头衔。

    [68] 塔西佗记载他杀死卡里古拉的部分已佚,因此只能参见狄奥(第59卷,第29章),苏埃托尼乌斯(《卡里古拉传》,第56——58章)和约瑟普斯(《犹太古代史》,第19卷,第1——4章)。

    [69] 提贝里乌斯曾在公元前9——前8年、公元4——5年和公元9——11年对日耳曼人作战。

    [70] 参阅本卷第8章。

    [71] 科隆,即科洛尼亚·阿格里披嫩西斯(Colonia Agrippinensis)。

    [72] 但在本卷第48章里却说他在克桑顿(Castra Vetera)。

    [73] 这里指住在艾姆斯河与威悉河之间的小卡乌奇人(Chauci minores)。

    [74] 这里指军团士兵,不是老兵。

    [75] 祭坛是在科隆为奥古斯都修建的,它显然是整个罗马日耳曼的祭祀中心。

    [76] 老兵和日耳曼尼库斯大概是住在城里而不是住在营地。他们要求队旗 (vexillum)是为了保证他们的地位,以防备使团对他们有什么不利的企图。

    [77] 队旗和军旗被认为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78] 这个祭坛和军旗等等都在营地的司令部(principia)。

    [79] 即未来的皇帝卡里古拉。

    [80] 高卢的一个部族,他们的首都是今天的特里夫斯。

    [81] 卡里古拉(Caligula),意思是“小靴子”。这个词来自称为Caliga的一种钉着平头钉的靴子,这种靴子一般只有普通士兵才穿。

    [82] 因为他们觉得特列维利人受到比他们更大的信任。

    [83] 指公元前47年第十军团的一次兵变。公民是同士兵相对的。这里的意思是说士兵一般还是爱惜自己的军人称号的。

    [84] 这是公元前30年冬天在布林迪西发生的事情。

    [85] 参见本卷第39章。

    [86] 提贝里乌斯是为了应付公元6年潘诺尼亚的起义而征募了第二十军团的。

    [87] 即普布里乌斯·克温克提里乌斯·伐鲁斯。

    [88] 雕像就放在军旗和队旗当中。

    [89] 蒙森认为这可能是一次死产。

    [90] 这一行省包括多瑙河和伊恩河上游地带的格利松斯、蒂罗尔和巴伐利亚的一部分。

    [91] 在易北河以东,多瑙河以北的部族。

    [92] 在克桑顿(Xanten)附近。

    [93] 伊里利库姆在这里泛指潘诺尼亚、达尔马提亚和美西亚等地。

    [94] 奥古斯都最后到日耳曼是公元前8年(狄奥:第55卷,第6章),当时他是五十四岁,但这时提贝里乌斯实际上已五十六岁。

    [95] 凯西亚森林和这道边界目前都不能确定在什么地方。福尔诺(Fourneaux)认为:“超过下述的情况几乎是不可能的,即罗马人也许从维提拉沿着利珀河(Lippe)左岸行进,然后穿过一个比较生僻的地区向南,朝着上鲁尔行进,而在利珀河以北的部族却企图截断他们的退路。”

    [96] 这表明他们在进餐或在饮宴。

    [97] 这里所谓“神殿”可能就是一片献给神的森林和一座祭坛。参见塔西佗:《日耳曼尼亚志》(第9章):“把诸神围在墙垣之中或将诸神塑成人的形象都是亵渎神明的行为。他们将森木丛林献给诸神。”关于坦法那,这个名称仅见于日耳曼九世纪或十世纪文献中的一个诗句:“赞(坦)法那在早上送去了一只小肥羊”(Zanfana sentit morgane feiziu scâf cleiniu)。

    [98] 她是奥古斯都和司克里波尼娅所生的女儿,也是他唯一的孩子(公元前39——前14年)。公元前25年她和堂兄玛尔库斯·玛尔凯路斯结婚(无嗣),后者死后二年她又嫁给了玛尔库斯·维普撒尼乌斯·阿格里帕,他们生了三个儿子:盖乌斯·恺撒、路奇乌斯·恺撒和阿格里帕·波司图姆斯,两个女儿:优利娅和日耳曼尼库斯的妻子阿格里披娜;阿格里帕死后,她又被强嫁给提贝里乌斯(公元前11年),提贝里乌斯为此竟不得不和自己的妻子维普撒尼娅离婚。公元前2年,她被贬黜并被放逐。

    [99] 那不勒斯湾西北部的一个荒岛,现称万多提那(Vandotena)或温托提尼(Ventotene)。

    [100] 今天意大利的勒佐。

    [101] 参见本卷第5——6章。这里似是说她不能在她的女婿日耳曼尼库斯身上再抱什么希望。

    [102] 实际上是加贝斯湾的两个小岛凯尔凯纳(Kerkena)。

    [103] 这个古老的祭司团的起源和任务均不详。

    [104] 日耳曼尼库斯的兄弟,未来的皇帝。在他本人被奉祀为神之后,这个祭司团的全名就是 sodales Augustales Claudiales。

    [105] 参见本卷第15章。

    [106] 他是一个被释奴隶,奥古斯都的朋友,皮拉迪斯(Pylades)的劲敌,哑剧的创始人。

    [107] 莱茵河右岸黑森——拿骚地区。敌视罗马的这个部族,对阿尔米尼乌斯和凯路斯奇人是同样敌视的。

    [108] 赫尔曼(Hermann)的拉丁化写法。他的事迹大都散见于本书第1、2卷。

    [109] 在莱茵河和尼达河之间。

    [110] 这河流入威悉河支流富尔达河。

    [111] 埃德河以北,确实地址不详。

    [112] 住在卡提伊人东北,在威悉河与易北河之间。

    [113] 参见本卷第36章。

    [114] 即河的左岸。

    [115] 在左岸高卢境内。伐鲁斯战败后,日耳曼的领土在理论上(虽然不再在实际上)仍被视为一个行省。

    [116] 塔西佗关于这部分的作品已佚。但从本书第11卷第16章可以知道,这个孩子已经死了。

    [117] 这里指对奥古斯都的崇拜。

    [118] 但阿尔米尼乌斯的年纪也并不很大(参见本书第2卷第73章;第88章)。

    [119] 这里指下军的四个军团(参见第31章)。

    [120] 佩多可能是奥维狄乌斯的朋友佩多·阿尔比诺瓦努斯。他写过一篇有关日耳曼尼库斯的战役的叙事诗。

    [121] 弗里喜人住在沮伊德湖(Zuydersee)和埃姆斯河之间的沿岸地区(弗里斯兰,Friesland)。

    [122] 指上军的四个军团,湖似是今天的沮伊德湖。

    [123] 不只是司特尔提尼乌斯率领的那一小部分。

    [124] 关于它的地点,争论颇多,但迄无最后确定的意见。一般认为在威斯特伐里亚的荷恩(Horn)附近。

    [125] 罗马人认为神圣的事物一般是不能同死者接触的。参见《旧约全书》,利未记,第21章,第10——11节:“在弟兄中做大祭司,头上倒了膏油,又承接圣职,穿了圣衣的……不可挨近死尸。”

    [126] 不详。

    [127] 路奇乌斯·多米提乌斯·埃诺巴尔布斯是皇帝尼禄的祖父,参见本书第4卷,第44章。

    [128] 罗马的营地是方形的,每一面的正中有一个门;营地的面对着统帅的营帐的一个主门称为帅门:军队开拔或作战去的时候便走这个门。后门是和帅门相对的那个门,人们所以把这个后门称为decuman,是因为拉丁文中decumanus有“第十步兵中队”的意思,而这个门离开每一军团的第十步兵中队最近。

    [129] 在维提拉(克桑顿)。

    [130] 这里指老普利尼(Gaius Plinius Secundus,公元23——79年)。他的记述战争的作品已佚。这部著作可能是塔西佗《日耳曼尼亚志》的主要参考书之一。

    [131] 参见本卷第41章。

    [132] 参见本卷第63章。

    [133] 他是日耳曼尼库斯的副帅和后来的皇帝维提里乌斯的叔父;关于此人其他情况参见本书第2卷第6章,第74章;关于他在审判披索时所起的作用,参见第3卷,第10章以次。

    [134] 这里指凯奇纳麾下的军队。

    [135] 麦塞尔(Mercer)定为 ad amnem Visurgin,这里是从杰克逊本 ad amnem,因为,如果从埃姆斯河回到莱茵河,则这里的 Visurgin即威悉河,显然是不对的。

    [136] 取得这种凯旋的荣誉标帜(triumphalia insignia)的统帅在某些日子里和典礼时有权穿凯旋袍,人们还给他们立穿着这种袍和头戴桂冠的像,但是不为他们举行凯旋式。因为在帝国时期,只有掌握统治大权(imperium)的皇帝和他的共治者才有特权举行正式的凯旋式。

    [137] 公元前2年元老院曾授给奥古斯都这样的称号。提贝里乌斯则始终未撤回自己的拒绝(狄奥·卡西乌斯,第58卷,第12章),在他的钱币上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头衔。

    [138] 高级长官和元老院每年元旦都要宣誓承认皇帝和包括独裁官优利乌斯·恺撒在内的前任皇帝的一切裁断(acta)有效。

    [139] 拉丁文civilis;提贝里乌斯想使人们相信他不过是一个普通公民(civis inter cives)。但是这种表示和“大逆法”的实施是有矛盾的,因为从“大逆法”的观点来看,皇帝本人已不是公民,而是国家了。

    [140] 著名演说家。公元8年(一说12年)被奥古斯都放逐到克里特;提贝里乌斯把他移至塞里波司,并在公元24年没收了他的财产。他死在放逐生活的第二十五年。

    [141] 这里不知是单指他本人的统治时期,还是指多米提安统治末期由于滥用大逆法而造成的恐怖时期。

    [142] 帕拉提努斯赛会(ludi Palatini),卡里古拉就在这样的日子里被杀死的(参见狄奥·卡西乌斯,第56卷,第46章)。

    [143] 罗马当时没有检察官,所以法律的应用必须通过私人之手,于是便出现了职业的告密人(delatores),告密人在得逞之后按规定是有奖赏的。

    [144] 罗马建城726年,奥古斯都任命两位行政长官负责国库的管理。

    [145] 也许是想去经商,因为按规定元老是不能经商的。

    [146] 这是奥古斯都所规定的元老的最低财产额。约合一万英镑(参见本书第2卷,第37章)。

    [147] 提贝里乌斯对西比拉预言书总是抱着怀疑态度(参见本书第6卷,第12章;狄奥·卡西乌斯,第57卷,第18章)。过去搜集的各种西比拉预言书在公元12年由奥古斯都从卡披托里乌姆神殿移至帕拉提努斯山的阿波罗神殿。而这些预言书只有十五人团(quindecimuiri)经元老院批准才能查阅。

    [148] 公元前27年奥古斯都把行省分成国家的(元老院的)和皇帝的行省两类。前者仍然用抽签的办法由担任过执政官或行政长官的人治理,这些官吏受元老院的监督。后者则由直接向皇帝负责的副帅(legati,或译特使)治理。阿凯亚(希腊本部再加上帖撒利亚和埃庇路斯)当时已与马其顿分开并且被变成了元老院行省。现在,在公元15年,它成了皇帝的行省并在这种情况下继续了二十九年。由于这一改变而引起的财政情况的好转,部分是由于维持这个机构的费用省下了,因为这一行省由美西亚的长官代管,但主要的,也还是由于行政上的更有效的改革。

    [149] 参见本卷第54章。

    [150] 在罗马,显贵人物外出时总是有一大群人跟着作为保护,同时也是为了炫耀。

    [151] 西班牙东北部的首府,今天的塔拉戈纳。

    [152] 奥古斯都在公元6年捐资设立,最初的目的是用它来支付退役士兵的养老金和赏金。

    [153] 实际情况不完全如此。除去偶然额外收入之外,奥古斯都特别指定5%的遗产税(vicesima hereditatum)的收入也归入这个新的财库。

    [154] 现在的奇亚纳(Chiana)河。

    [155] 他们是翁布利亚的印提拉姆那·纳哈尔提乌姆(Interamna Nahartium,即今天的特尔尼,Terni)地方的居民。由于这里是皇帝塔西佗的故乡,故而在这里也给历史家塔西佗修建了一座坟墓,但这座坟墓后来因教皇庇护五世的命令而被毁,因为他是基督教的敌人。

    [156] 今天的内拉河(Nera)。

    [157] 列阿特(Reate)人,列阿特即今天的利耶提(Rieti)。

    [158] 今天的披耶-狄-路果湖(Lago di Piè-di-Lugo),位于列阿特和印提拉姆那之间,这个湖口实际上是人工开成的(参见西塞罗:《致阿提库斯书》,第4卷,第15章)。

    [159] 属于皇帝的行省,大约相当于今天的保加利亚,和南斯拉夫的一部分即塞尔维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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