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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士 (一五八〇年九月二十九日—十月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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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好像都是血。习惯饮用的人最多一两杯。一般五六周以后就停止,几乎整个夏天都有客人出出入入。没有或者很少国家像德国人用得那么多,他们都是成群结队而来的。

    用温泉治病自古就有,塔西佗提到过。蒙田先生竭力去寻找主泉源,但一无所获。但是表面看起来泉源都在低处,差不多在河的水平面上。河水不及我们在别处见到的那么清;把水汲起来会看到里面漂着某种细小的纤维。把水盛在玻璃杯里,它也没有其他含硫磺的温泉那样闪烁小点子,马尔多纳领主说斯巴的温泉就有。

    我们抵达后第二天是星期一,上午蒙田先生喝了七小玻璃杯,这相当于在他家里的一个大半升瓶。第二天喝了五大玻璃杯,相当于十小玻璃杯,约有一品脱之多。就在那个星期二,早晨九点钟,当其他人吃饭时,他钻进浴池,出浴后在床上流大汗。他在池里只待了半个小时;因为当地人整天泡在浴池里玩牌和饮酒,水深只及他们的腰际;而他钻入池中直挺挺躺着,水没到他的颈部。

    那天一位瑞士领主离开浴场,他是我们王朝的忠良大臣,前一天跟蒙田先生大谈瑞士的国家大事,给他看法院院长哈莱的儿子、法国大使从他所在的索洛图恩给他写的一封信,嘱咐他在他不在时要为国王效力。大使被王后召到里昂去找她,谋划反对西班牙和萨伏依;萨伏依公爵不久前故世,在此一两年以前他与某些州结成了联盟。国王对此公开反对,声称那些州已与他订约,再结新的联盟不可能不损害到他的利益(6)。有的州尤其在瑞士领主斡旋之后觉得这话也有道理,就拒绝这个联盟。事实上,所有这些地方提到国王的名字都尊敬有加,对我们也竭尽地主之谊。西班牙人则不受欢迎。

    瑞士人一行有四匹马:他的儿子,跟父亲一样已为国王服务,骑一匹;一名仆人骑另一匹;一个女儿,高大漂亮,也骑一匹,盖一块鞍布和装一只法国式的靠脚,身后一只旅行包,鞍子前一只鞋箱,不带任何女眷,然而到达这位领主当总督的那个城市足足有两天的路程。那位老人骑第四匹。

    女人的日常穿着我觉得也如我们那样简单实用,即使头饰也只是一顶带绶带的便帽,后面翻边,额前一个小帽舌,四边装缀丝缨子或裘皮卷边,天然的头发则整整齐齐垂在脑后。你若开玩笑把她的帽子摘下————因为它也像我们这里不系住————她们让你看到赤裸的头也不会生气。年轻的姑娘不戴帽子,只是在头上披块花边。她们的衣着区别不大,分不出她们的身份条件。你吻手和表示要碰她们的手就是向她们致意。不然,也可在经过时举帽和鞠躬,大多数女士站得笔直毫无动作,这是她们的古代礼仪。也有人稍稍低头向你还礼。她们一般都很漂亮,高挑白皙。

    这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国家,尤其对于习惯了这里生活的人来说。蒙田先生为了深刻体验五花八门的风俗习惯,到哪里都让人家按照当地的习俗服务他,不论这有多么为难。然而他说在瑞士最不好受的是,餐桌上只有一块半尺长的小布作餐巾;这么一块小布,瑞士人吃饭时还不铺开,虽然他们要吃许多沙司和不同的蔬菜汤;但是他们总是使用银柄木匙子,有多少客人放多少把。没有一个瑞士人不用刀,他们用刀取一切东西,从不把手伸进盘子。

    差不多所有城市在其特用的城徽之上都有皇帝和奥地利皇室的族徽;由于皇族的治理无方,大部分城市都脱离大公国。他们因此说奥地利皇室成员,除了天主教国王以外,都陷入极度贫困,即使皇帝也是如此,他在德国并无多大威信(7)。

    蒙田先生星期二喝下去的水叫他上了三次茅房,在中午前就已排空。星期三早晨,他喝下跟前一天同样的水量。他发觉他在浴池里出了汗,第二天尿要少得多,没有把喝下的水完全排出,他在勃隆皮埃也这样试过。因为他第二天喝的水,尿时颜色深,量也少,因此认为水很快被身体吸收了,所以这样是这以前通过出汗排泄或节食所致;因为他沐浴的日子只吃一顿,这也说明他为什么只洗一次。

    星期三,他的主人买了许多鱼。蒙田大人问是什么道理。人家跟他说巴登当地大部分人遵守教规在星期三吃鱼。这证实了他从前所说的话,那里信奉天主教的人由于处于不同信仰的环境下更加严守教规和虔诚。他从而作出这样的思考:同一个城市里实行杂居与融合,作为一个政策被大家接受,这可缓和人们的激烈情绪;这种包容思想深入到个人心里,在奥格斯堡和帝国的城市就是这样做的。但是当一个城市只有单一的治理方针(因为瑞士的城市各有各的法律,他们的政府也各自分开,在治理方面相互独立;只是在某些一般情况下有联系与共通之处),那些城市都是独立的行政单位,一个独立的团体,对所有市民都是这样,它们就有巩固团结和维持一致的基础;它们无疑是坚强的,邻近有蔓延性骚乱更使他们抱成一团。

    我们很快适应他们温暖的炉子,没有一个人感到不舒适。因为刚走入室内感到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其余时间都温和均匀。蒙田先生睡在一间有炉子的房间,对它赞不绝口,整个夜里感到暖洋洋很舒适。至少不觉得面孔和靴子发烫,也不像在法国烟雾腾腾。因而,我们走进屋子要穿上温暖缀裘皮的晨衣,而他们相反,走进生火的房间只穿紧身衣,脱去帽子,到室外去才再穿上厚衣服。

    星期四,他喝上同样数量的水;水在身体前后都起了作用,排出少量沙子;他还是觉得以前试过的水更有活性,或许是水本身的力量,或许是他的体质更易接受;他若没像其他的水喝得那么多,也就不觉得那样败胃。

    这个星期四,当地出生的一位苏黎世大臣来到这里,蒙田先生跟他交谈,觉得他们的第一宗教还是倾向茨温利派,对此那位大臣告诉他,他们接近较为温和的加尔文派。问到宿命问题,他的回答是他们介于日内瓦与奥格斯堡(8)之间,但是他们不让自己的人民卷入这场争论。

    从他个人的判断来看,他更倾向于茨温利的彻底主张,给予高度评价,认为最接近于原始的基督教。

    十月第七天星期五,早饭后上午七点钟,我们离开巴登。出发以前,蒙田先生喝下他的那份矿泉水,这样他在这里喝了五次。说到这里温泉的疗效,不论从矿泉水或从温泉浴来说,他对此跟对其他温泉同样抱有希望,他还是很乐意推荐这里的浴场,不亚于他直到此前所见到的其他浴场;尤其这里地点与旅舍舒适,设施齐全,清洁卫生,根据客人需要的份额分配,房间之间各自独立,互不妨碍;有普通经济型浴区,也有高等豪华型大浴池,走廊、厨房、小室和分开独用的小礼拜堂。在我们的楼房隔壁称为城市庭院,我们的楼房称为后庭院,这都是属于各州领主的公共房屋,由房客租用。在所说的楼里还有几个法国式壁炉。主卧室里都有炉子。

    如同所有国家,尤其是我们的国家,这里对外国人收费也有点独断独行。四个房间九张床,其中两个房间有炉子和一只浴池,要我们每个做主人的一天付一埃居,仆人每个付四巴岑,这就是折合每人九苏多一点;马匹六巴岑,约合每天十四苏;但是除此以外他们还违反行规巧立名目报了一些虚账。

    他们在城里,在只是有温泉浴场的村子里也派人值班。天天夜里有两名看守,绕着房屋巡逻,不只是防敌人,也是防火或其他乱子。当钟报时时,其中一人负责大声吼叫,问另一人几点了,另一人同样大声吼叫现在几点了,还说自己正在认真放哨呢。

    妇女在户外公共洗衣场洗东西,在井水旁边竖立一只小炉子,用木头烧水;她们洗得更干净,餐具也擦得比法国旅店亮许多。在旅店,女仆有自己一份工作。男仆也是。

    一个外国人,不论如何认真专心,要想从本地人那里打听到每个地方有什么值得一看的景点,真是难上加难,除非碰到一个不同一般的人。他们不知道你问的是什么。我说这话是因为我们在那里待了五天,对一切都怀着好奇心,却没有听见他们说过我们在出城后见到的东西:一块一人高的木头,好像是某根柱子的一部分,没有任何雕饰,竖立在一幢房屋的角落里,经过大路一目了然,石头上有一段拉丁语铭文,我没有办法记录下来;但这只是给涅尔瓦皇帝和图拉真皇帝的献辞。

    我们渡过莱茵河到了凯泽斯杜哈尔,它是瑞士人的同盟,信天主教。从那里我们随着那条河通过一个美丽平坦的国家,直到遇上飞泉,河也在山石前折回,他们称它为瀑布,就像是尼罗河瀑布。这是因为莱茵河流经沙夫豪森下面遇到一个大石堆积的河床停止不前了。再往下,同在这些岩石区遇到一个约有两矛高的斜坡,河水奔腾跳跃,形成白涛咆哮的奇观。这中止了船只的行程,也使河流无法继续通航。我们中途毫不停留到

    沙夫豪森(四里)吃晚饭。瑞士联邦一州中的首府,信仰我上面提到的苏黎世人的那个宗教。从巴登出发时,由于苏黎世才两里之遥,蒙田先生原来计划前去那里,但是人家跟他说那里有鼠疫,也就把苏黎世抛在右边继续赶路了。

    我们在沙夫豪森没见到什么奇特的东西。他们在那里造了一座要塞,颇为壮观。有一座可射箭的敌楼,一座为此服务的大广场,广场上浓荫、座椅、游廊、房舍,真是美丽、宽敞、舒适到了极点。还有一座相似的广场是供火枪手使用的。那里还有我们在其他地方也见过好些的水磨坊,用以锯树木、捣亚麻、舂小米。

    还有一种树木,我们就在巴登也见过这样的形状,但是大小不同。底部最初长出的树枝,他们用来做地板,铺在一个圆廊里,直径有二十步。他们把树枝弯曲,从四边圈住圆廊,再尽量往上提。然后他们修树,使得树枝以后按心意长得跟圆廊一般高度,约为十尺左右。他们再把树上长出的其他树枝,覆盖在用柳条石灰板做的小室屋顶上,然后又把树枝往下折,直至跟下面往上长的树枝连接一起,让空白处全被绿枝盖住。在这之后他们又修剪树,直至树顶,在顶部让枝条自由生长。这样做得形状特别漂亮,树也特别美丽。除此以外,他们在树脚下还建一座喷泉,让水溅洒到圆廊的地板上。

    蒙田先生拜访了城里的市长们,他们为了向他还礼,带了其他地方官员到我们的住所共进晚餐,向埃斯蒂萨克先生与他赠送了几瓶葡萄酒。双方还作了不少礼节性的发言。第一市长是贵族,在已故的奥尔良公爵家当过见习侍从,但是学过的法语已经完全忘记。

    这个市公开倾向我们,最近又作出这份声明,为了与我们示好,拒绝了已故萨伏依公爵要跟这些市建立联盟,这我已在前面提到。

    十月八日星期六,我们上午八点钟吃过早饭后,离开沙夫豪森,那里王室提供很好的住所。当地一位学者跟蒙田先生交谈;其中特别谈到城内居民对我们的王室其实并没有多大热情。就他参加过的所有讨论会上,提到跟国王的联盟,大部分民众都主张结束;但是由于某些富人的阴谋诡计,得出不同的结果。

    我们动身时看到一台铁制的机械,在其他地方也见过,不用人力就可以把大石头装到车斗里。

    我们沿着在我们右边的莱茵河走到施泰因,这是跟各州联盟的小城,与沙夫豪森有同样信仰(然而一路上有许多石头十字架)(9),我们在那里通过另一座木桥再度横越莱茵河;河到了我们左边,沿着河岸经过另一座小城,也与天主教各州结成联盟。莱茵河在这里河面开阔,令人赏心悦目,如同在布莱前的加龙河,然后又收缩,直至康斯坦茨。

    ————————————————————————————————————————

    (1) 米卢兹,今日在阿尔萨斯区内,1798年起归属法国。据唐纳德·弗莱姆译的《意大利游记》一书之注,米卢兹在当时是与瑞士联盟结盟的一座自由帝国城市。

    (2) 让·卡齐米尔,巴拉丁伯爵和选帝侯,曾两度(1568、1576)率兵增援法国的胡格诺派。随后又为法国国王服务。

    (3) 1580年费尔围城时,蒙田正在当地,他的朋友格拉蒙伯爵战死这段事在他的《随笔集》第三卷第四章提及。他没有等到9月12日城市投降,即启程旅行。

    (4) 罗马人使用玻璃窗。在意大利和法国用布嵌窗框,或用护窗板。

    (5) 从原始教堂到那时为止,望弥撒时男女教徒分开站立,只是在十六世纪后半叶教堂才设木板凳供教徒坐着做仪式。

    (6) 指法国亨利三世国王与卡特琳·德·美第奇王太后反对萨伏依公爵的政策。萨伏依公爵在其晚年在欧洲为西班牙张目,试图把自己的影响扩至瑞士各州。

    (7) 天主教国王指西班牙腓力二世(1527——1598),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查理五世之子。皇帝指德国哈布斯堡王朝的鲁道尔夫二世。

    (8) 日内瓦指加尔文派,奥格斯堡指路德派。

    (9) 这座城市信仰茨温利派,但是对耶稣受难十字架依然尊重,不予以拆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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