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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诸族并兴及其同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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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勒)雅好文学,虽在军旅,常令儒生读史书而听之,每以其意论古帝王善恶。朝贤儒士听者,莫不归美焉。尝使人读《汉书》,闻郦食其劝立六国后,大惊曰:‘此法当失,何得遂成天下?’至留侯谏,乃曰:‘赖有此耳。’其天资英达如此。”“(石弘)幼受经于杜嘏,诵律于续咸。”“(石虎)虽昏虐无道,而颇慕经学。”“(慕容皝)尚经学,善天文。”“(慕容儁)博观图书,有文武干略。”“(苻坚)八岁,请师就家学。祖洪曰:‘汝戎狄异类,世知饮酒,今乃求学耶!’欣而许之……坚性至孝,博学多才艺。”“(苻丕)少而聪慧,好学,博综经史。”“(姚襄)少有高名,好学博通,雅善谈论。”“(姚兴)与舍人梁善等讲论经籍,不以兵难废业。”“(姚泓)博学善谈论,尤好诗咏。”“(李流)少好学。”“(李庠)才兼文武。”“(慕容宝)敦崇儒学,工谈论。善属文。”“(秃发傉檀)与尚书郎韦宗论六国纵横之规,三家战争之略……机变无穷,辞致清辨。宗叹曰:‘命世大才,不必华宗夏士也。’”“(慕容德)博观群书,性清慎,多才艺。”“(沮渠蒙逊)博涉群史,颇晓天文。”

    《魏书》:“(明元帝)好览史传……撰《新集》三十篇,采诸经史,该洽古义。”“(景穆帝)好读经史,皆通大义。”[11]

    (二)则诸酋立国,亦多仿中国之教学也。

    《晋书·载记》:“刘曜,立太学于长乐宫东,小学于未央宫西。简百姓二十五以下十三以上神志可教者,千五百人。选朝贤、宿儒、明经、笃学以教之。”“石勒,立太学,简明经善书吏,署为文学掾,选将佐子弟三百人教之……复又增置宣文、宣教、崇儒、崇训十余小学于襄国四门,简将佐豪右子弟百余人以教之。……称赵王后,立经学祭酒、律学祭酒、史学祭酒等官,亲临大小学,考诸生经义,尤高者赏帛有差。咸和六年,造明堂辟雍灵台于襄国城西。……命郡国立学官,每郡置博士祭酒二人、弟子百五十人。”“石虎,令诸郡国立五经博士,复置国子博士助教,又遣国子博士诣洛阳写石经。”“慕容皝,立东庠于旧宫,以行乡射之礼。每月临观,考试优劣,学徒甚盛,至千余人。”“慕容儁,立小学于显贤里,以教胄子。”“苻坚,广修学宫,召郡国学生通一经以上充之,公卿以下子孙,并遣受业……坚亲临太学,考学生经义优劣,品而第之……行礼于辟雍,祀先师孔子,其太子及公卿大夫士之元子,皆束脩释奠焉。……以安车蒲轮、征隐士乐陵王劝为国子祭酒……禁老、庄、图谶之学。中外四禁、二卫、四军长上将士,皆令修学。课后宫,置典学,立内司以授于掖庭,选阉人及女隶有聪识者置博士以授经。”“姚苌,令诸镇各置学官,勿有所废,考试优劣,随才擢叙。”“姚兴时,天水姜龛、东平淳于岐、冯翊郭高等,皆耆儒硕德,经明行修,各门徒数百,教授长安,诸生自远而至者,万数千人。兴每于听政之暇,引龛等于东堂讲道艺,错综名理。凉州胡辩,苻坚之末,东徙洛阳,讲授弟子千有余人。关中后进,多赴之请业。兴敕关尉曰:‘诸生咨访道艺,修己厉身,往来出入,勿拘常限。’于是学者咸劝,儒风盛焉。”“冯跋,营建太学,以长乐刘轩、营丘张炽、成周翟崇为博士郎中,简二千石以下子弟年十五以上教之。”“秃发利鹿孤,以田玄冲、赵诞为博士祭酒,以教胄子。”

    (三)则诸国政事,亦多仿中国之法意也。

    《晋书·载记》:“石勒伪称赵王……依春秋列国、汉初侯王每世称元,改称赵王元年。始建社稷,立宗庙,营东西宫。……遣使循行州郡,劝课农桑。……朝会常以天子礼乐飨其群下,威仪冠冕,从容可观矣。……又下书,禁国人不听报嫂及在丧婚娶,其烧葬令如本俗。……始制轩悬之乐,八佾之舞,为金根大辂,黄屋左纛,天子车旗,礼乐备矣。”“慕容廆移居大棘城,教以农桑,法制同于上国。二京倾覆,幽、冀沦陷,廆刑政修明,虚怀引纳,路有颂声。”“苻坚僭称大秦天王……修废职,继绝世,礼神祇,课农桑,立学校。鳏寡孤独、高年不自存者,赐谷帛有差。其殊才异行,孝友忠义,德业可称者,令所在以闻。……是秋,大旱,坚减膳撤悬,金玉绮绣皆散之戎士,后宫悉去罗绮,衣不曳地。开山泽之利,公私共之。……坚起明堂,缮南北郊,祀其祖洪以配天,宗祀其伯健于明堂,以配上帝。亲耕籍田,其妻荀氏亲蚕于近郊。……以王猛为侍中、中书令、京兆尹,其中丞邓羌,性鲠直不挠,与猛协规齐志,数旬之间,贵戚强豪诛死者二十有余人。于是百寮震肃,豪右屏气,路不拾遗,风化大行。坚叹曰:‘吾今始知天下之有法也,天子之为尊也!’……王猛整齐风俗,政理称举,学校渐兴,关陇清晏,百姓丰乐。自长安至于诸州,皆夹路树槐柳,二十里一亭,四十里一驿,旅行者取给于途,工商贸贩于道。”[12]

    惟其所以同化之故,亦有三因:(一)则杂居既久,习于中国之政教也。(二)则中国政教,根柢深固,虽经三国、两晋之扰乱,其为扶世翼俗之本,固天下所公认也[13]。(三)则诸酋割据,仍多用汉人为政也[14]。唐史臣称石勒“褫毡裘,袭冠带,释介胄,开庠序,邻敌惧威而献款,绝域承风而纳贡。古之为国,曷以加诸?虽曰凶残,亦一时杰也”。殆未知所以造成此时之豪杰之原因,徒美其人之姿禀耳。

    诸族之兴,亦非仅同化于中夏也,其输入印度文化,亦有力焉。汉季佛教东来,初未普及。三国时,孙权、孙皓皆致疑于佛教,崇信未深。

    《高僧传》:“康僧会以吴赤乌十年初达建业,营建茅茨,设像行道。时吴国以初见沙门,睹形未及其道,疑为矫异。有司奏曰:‘有胡人入境,自称沙门,容服非恒,事应检察。’权即召会诘问有何灵验,会曰:‘如来仙迹,忽逾千载,遗骨舍利,神曜无方。昔阿育王起塔,乃八万四千。夫塔寺之兴,以表遗化也。’权以为夸诞,乃谓会曰:‘若能得舍利,当为造塔;如其虚妄,国有常刑。’舍誓期三七,果获舍利,明旦呈权,举期集观,权大嗟服,即为建塔。以始有佛寺,故号建初寺,因名其地为佛陀里。由是江左大法遂兴。至孙皓即位,法令苛虐,废弃淫祠,乃及佛寺。并欲毁坏。”

    《释氏稽古略》:“皓有疾,请会说法悔罪。会为开示玄要,及授五戒。少顷,疾愈。由是奉会为师,崇饰寺塔。”

    至石勒、石虎、苻坚、姚兴等,始敬礼佛图澄、鸠摩罗什,

    《晋书·艺术传·佛图澄传》:“石勒屯兵葛陂,专行杀戮,沙门遇害者甚众。……大将军郭黑略,称澄智术非常,勒召澄试以道术……信之。勒死,季龙僭位,倾心事澄,有重于勒。……朝会之日,引之升殿,常侍以下,悉助举舆,太子诸公,扶翼而上,主者唱大和尚,众坐皆起,以彰其尊。又使司空李农旦夕亲问,其太子诸公,五日一朝,尊敬莫与为比。”又《鸠摩罗什传》:“龟兹王闻其名,郊迎之……广说诸经。……苻坚闻之,密有迎罗什之意。……乃遣骁骑将军吕光等率兵七万,西伐龟兹。谓光曰:‘若获罗什,即驰驿送之。’光破龟兹,乃获罗什。……还至凉州,闻坚已为姚苌所害,于是窃号河右。……罗什之在凉州积年,吕光父子既不弘道,故蕴其深解,无所宣化。姚兴遣姚硕德西伐,破吕隆,乃迎罗什,待以国师之礼。”

    而译学始兴,演说亦盛。

    《晋书·鸠摩罗什传》:“兴使罗什入西明阁及逍遥园,译出众经。罗什多所暗诵,无不究其义旨,既览旧经多有纰缪,于是兴使沙门僧睿、僧肇等八百余人,传受其旨,更出经论,及三百余卷。”又《姚兴传》:“兴如逍遥园,引诸沙门于澄玄堂,听鸠摩罗什演说佛经。罗什通辩夏言,寻览旧经,多有乖谬,不与胡本相应。兴与罗什及沙门僧略、僧迁、道树、僧睿、道坦、僧肇、昙顺等八百余人,更出大品,罗什持胡本,兴执旧经,以相考校,其新文异旧者皆会于理义。续出诸经并诸论三百余卷。今之新经,皆罗什所译。”

    州郡化之,事佛者遂十室而九。

    《晋书·姚兴传》:“兴既托意于佛道,公卿以下,莫不钦附,沙门自远而至者五千余人。起浮图于永贵里,立波若台于中宫,沙门坐禅者恒有千数。州郡化之,事佛者十室而九矣。”

    释道安之传佛教于南方,亦与澄、什相表里。

    《魏书·释老志》:“沙门常山卫道安……覃思构精,神悟妙赜。……曾至邺,候浮图澄。澄见而异之。澄卒后,中国纷乱。道安乃率门徒南游新野。欲令玄宗在所流布,分遣弟子,各趣诸方。法汰诣扬州,法和入蜀,道安与慧远之襄阳。道安后入苻坚……坚宗以师礼。时西域有胡沙门鸠摩罗什,思通法门。道安思与讲释,每劝坚致罗什,什亦承安令问,谓之东方圣人。”

    盖异族之信宗教,视夏人为易。故晋世诸族迭兴,一方为吾国儒教所濡染,一方又为印度思想之媒介,不独混合各方之种族,并且混合各方之文化焉,是亦吾国自有历史以来一特别之现象也。

    * * *

    [1] 汉献建安元年,曹操迁帝于许,已为曹氏之时代。惟自魏文受禅至晋武灭吴计之,凡六十年。

    [2] 晋惠帝太安二年,李特已建元。

    [3] 自永安元年至北魏灭北凉。

    [4] 自世祖太平真君元年,至孝武永熙二年。

    [5] 据此,是汉以后之鲜卑,为匈奴与鲜卑混合之种族矣。

    [6] 据此,是晋时所谓氐,亦非纯粹氐人,中间颇有汉族。

    [7] 据此,是胡羯多高鼻多须,与汉人形貌不同。

    [8] 据此,是鲜卑等族之语,入居中国后,仍沿用之。

    [9] 史谓诘汾遇天女生力微,实傅会之说。盖其初无谱谍,莫可稽考耳。

    [10] 时晋穆帝永和五年,距永嘉五年仅三十九年。

    [11] 孝文事详后。

    [12] 当时诸国法制,大抵依仿汉、晋,其不然者,史辄著之。如《李雄传》称雄为国,“无威仪,官无禄秩,班序不别,君子小人服章不殊,行军无号令,用兵无部对,战胜不相让,败不相救。攻城破邑,动以虏获为先,此其所以失也”。以此知他国之有秩序者,多仿中国之制矣。

    [13] 三国之时,公私学校虽逊于两汉,然亦未尽废绝。魏黄初五年,立太学,制《五经》课试之法。太和、青龙中,太学诸生有千数。吴孙休永安元年,诏按旧制,置学官,立五经博士。蜀亦有儒林校尉、典学校尉、劝学从事、典学从事等官。据《蜀志》:“谯周为劝学从事,徙典学从事。”《晋书·文立传》:“立在蜀时,游太学,专《毛诗》、三《礼》,师事谯周。”是周尝教于蜀之太学也。西晋时,太学置博士十九人,太学生三千人。泰始中,太学生至七千余人。盖统一之后,学校且渐盛矣。东晋元帝置博士八人,而不立学校。成帝始立国学,孝武增之,其房屋仅百五十间,而品课无章,世多讥之。此则学校教育,因丧乱而衰替,而亦未始废绝之证也。

    [14] 如石勒之张宾,苻坚之王猛等皆是。《晋书·载记》备列其传,而《慕容廆传》言之尤详。廆所用之裴嶷,既有传,《廆传》又称曰:“推举贤才,委以庶政。以河东裴嶷、代郡鲁昌、北平阳耽为谋主;北海逢羡、广平游邃、北平西方虔、渤海封抽、西河宋奭、河东裴开为股肱,渤海封弈、平原宋该、安定皇甫岌、兰陵缪恺,以文章才俊任居枢要;会稽朱左军、太山胡毋翼、鲁国孔纂,以旧德清望,引为宾友;平原刘讚,儒学该通,引为东庠祭酒。其世子皝率国胄束脩受业焉。”可见鲜卑之同化,首由诸汉人矣。汉人之仕异族,不足为训,而于异族不为无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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