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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以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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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以载道”————这词语很像二三十年前所时兴的宽边镶的女装,要是在如今摆设了出来,看见的人或是拿它当作古董来看,或是一声笑,轻蔑而逗乐了的。

    然而这种装束,在现今的中国不入时了的,在外国依然是被视为一种浪漫品————好像外国女子的脚上所穿的双梁鞋那样。

    那么,像双梁鞋那样,借了“文以载道”这四个字来作一种旁的用途,那或许也是可以的。

    “文以载道”的“文”并不是专指现今所说的文学,不过现今所说的文学也包括在内;至于“道”,我们如其在下面添上一个“德”字,那便符合了古人的初意了。

    现在我们来借用这个同语,第一,要这个“文”字专指文学,第二,要这个“道”字的意义是希腊文Logos,英文Word,Way这些个字的意义。

    如其这样来借用,我们便可以说得,文学是有三种,载神道的,载世道的,以及载人道的(并不是人道主义)。编时的说来,古代便是载神道的文学的兴盛期,中代便是载世道的文学的,近代便是载人道的。可是并不尽然;太戈尔与“开尔忒”文艺复兴内的夏芝(Yeats),唐珊南(Lord Dunsany),他们岂不是写着载神道的文学,萧伯纳岂不是写着载世道的文学么?

    载神道的文学可以说是那种表现原质力(elementalforce)的文学。它与宗教、迷信(初期的宗教)有密切的关系;迷信发源于恐惧,恐惧正是一种原质力。生,死,爱(个人的,如性;群众的,如爱国),这些也都是原质力。这各种原质力的秘密一天不能破露,那么,带有宗教,甚至带有迷信色彩的文学便也一天不会消灭。

    宗教,在如今来谈,未尝不像来谈社会主义……不是已经有过一次的非宗教运动来将它打倒了么?其实呢,那一次的运动与其说是非宗教,倒不如说是非教会。非教会的运动,在明朝的时候,欧洲已经发生过了,在马丁·路德的指挥之下。屡次的学生运动,武装的以及不武装的,坦直的说来,便都是发动于一种宗教的热诚。初期的“胡适之主义”在当时无疑义的是“新教”的“圣经”,中国所以陷到如今这种紊乱、自私、孱弱的田地,也可以说是完全基源于宗教的热诚还没有复返到原人的程度,也没有进化到西方的那样变形而不变质的使它分流而冲荡入社会的以及个人的工程之内的程度。

    西人研究中国的,惯于将中国分作北部与南部;只就文学与宗教这一端来讲,那种的区分确实不错。诗歌,最古的文学,就中国说来,确实是有南北之分:北部的最早的诗歌《诗经》,与南部的最早的诗歌《楚辞》,它们在形体、实质上都是非常歧异。《诗经》是宗教性极为稀薄的;《楚辞》是宗教性极为浓厚的。“敬鬼神而远之”,“不语怪,力,乱,神”的孔子便是北部的国民性的结晶;祖先崇拜的创始者,有独无偶的中国宗教诗歌《九歌》的创作者屈原,便是南部的国民性的结晶。械斗,至今仍盛行于长江、珠江两流域一带的风俗,它便是宗教性的家族观念的表现。几千年来,“御制”的孔子学说主宰了中国,于是,完全符合了家天下者的初衷,那一股原始的宗教的热诚便不复存在了。哪能人人都作孔子,理智的泰山;一般人都是情感的动物,他们所更切身需要的,便是汨罗江的水!

    宗教性的缺少对于中国文学是有何种的损失,我们只须举一个浅近的,修辞学上的,例子来说明————拟人格(Personification)的罕见。只看见新文学界内满是“维纳司”,“美神”,很少有“美丽”或是“美”,只看见有“时光老人”很少有“时光”。这还是解放的缠足。至于旧文学,那更不用提了。想象如其要在新文学内充量的发展,情感必得要澎湃到最高潮,如同古代的先知者得到了神赐的灵感的时候那样,如同屈原写《离骚》不亚似写一篇《所罗门之歌》的时候那样。

    在现今提倡迷信,那当然是开倒车————虽说战争,基源于恐惧的,也是一种迷信,并不曾去提倡,它仍然高视阔步于二十世纪的世界。迷信虽是不该提倡,古代所遗留下的丰富的神道文献,它们却仍然能以供给聪明的文人去利用、象征的。文学,尤其是诗歌,本来是喻言十九。利用着古代的迷信,现代的短篇小说作者,例如韦尔斯(H.G.Wells),梅·辛克莱(May Sinclair)等等,仍然作着神鬼小说;那么,象征的来利用它们,更是可行的了。中国在这一方面有着丰富的,未曾开采的文献,如其能在它们之内产生出一个唐珊南来,产生出一个作《钟斯皇帝》(Emperor Jones)的奥尼尔(O’Neill)来,那也是新文学所该期盼的。即如某种笔记小说之内有一段故事,说一个女子死去了,到了阴司,判官查出了是误勾来的,便令鬼差将阴魂重行押回阳世,那知误押回了另一家,返魂在另一个也是新死的女尸之上;这段简单的记载,如其一个作者将它渲染一番,例如使一个美丽的灵魂误入了一个丑陋的躯体,这岂不成了一篇极能富有精彩,极能富有深刻,悲酸的情调的诗歌或小说或剧本么?

    载世道的文学都是带有伦理色彩的。从前的劝善惩恶的文学便是;近代的教谕诗,目标小说(Novel with a Purpose),问题剧(Problem Play)以及多种的文章便是。

    这种文学有一种特象,便是其中的人物都是类型的,没有个性。例如一篇劝善惩恶的小说,就中照例的有一个恶人,有一个受欺受磨的弱者,男性或,多半,女性的,有钱或有貌,有一个打抱不平的好汉;这是中外一律的,这种小说内的三种类型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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