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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回 西陲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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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日华身子一让,转了个圈子,闪身进了场中,嘴上犹不肯放松,说道:“昨天晚上没认出你来,当真不好意思。不过这也不能怪我,你两个夜晚的表现大异其趣,之前那一夜的,你美多了……”

    夏侯君实说完,躬身坐下。夏侯仪道:“九龙殿是当时楚王势力的一个象征,世代更迭,楚王势力衰亡,九龙殿也就很难生存了。而当时九龙殿殿前武士随之解散,流落到武林当中,变成了现在所谓的九龙传人。其实当初这些八姓殿前武士,都是军人出身,武功是后来才练的。”于是便将八姓八门武艺的来由,简单地叙述了一遍。

    如今但见封飞烟伤心难过,欲言又止,心情也大受影响。身孕之说,便暂且按下,正色道:“封姑娘,你有什么话,请尽管跟我说。小左初出江湖,有些道理也许想不明白,想不透彻。封前辈和你都是我的榜样,你不让我杀这个恶人,是有什么原因吗?”

    左元敏一愣,转头瞧她泫然欲泣,再度凝劲不发,问道:“封姑娘,你怎怎么了?”封飞烟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咽呜道:“小左,我求求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一马,饶过他这一次!”

    夏侯如意被官晶晶拉着与左元敏并肩一起,尴尬之余,便想也拉着官晶晶下水,说道:“大嫂,一起去嘛!找大哥一起去。”官晶晶笑道:“好好好,我们也好久没有外出赏花散心了。”走在两人前面,一直往大门走去。来到前庭,这才忽然回头说道:“哎呀,我忘了,你大哥昨儿个奔波一整天,又被几个小贼所伤,刚刚回了爹的话,才休息呢,我想我还是别去吵他了,你们两个自个儿去行了。”未待夏侯如意回答,又道:“记得帮我买几盆花回来,我给你哥哥摆在窗台上,让他心情好些,复原的也快些。”说着迳自走了。

    封飞烟惨然一笑,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仰头看着天空,顿了一顿,悠然说道:“我爹的脾气,一定是什么事都跟你说了,不过他那时还不知道真相,我也不知道。你记得吗?那时我们在紫阳山门的后山的山谷中,有一天我一觉醒来,忽然发现身上的衣服全换过了,只穿着一件单薄的上衣。那时山谷里就我们两个,你又睡在我的脚边。那时我心里虽然七上八下,又羞又怒,但却同时有一股暖流流过我的心底……”

    厅上众人又谈论了一会儿,也没什么结论,会后夏侯仪留丁常两人晚饭,常知古有伤在身,便让人领去客房休息了。

    段日华但见这一拳就要与官晶晶对上,忽然一道寒光斜斜指来,抢在前面,正对着自己的拳头。段日华知道高手到了,撤出拳劲,往后跃开。耳里听得夏侯仪说道:“身为九龙传人的一员,亦是我夏侯家的长辈,言语却这般轻浮,为老不尊,全没一个为人长辈的样子,难道你不感到汗颜吗?”

    只听得夏侯仪接着说道:“太阴心经让程道士带走之后,楚王便敕令将雨花剑、寒月刀收回入库,不过敕令的内容强调代管,而非降罪两家,因此名义上这一剑一刀还是夏侯与左家所有。”他既自称为雨花剑的所有者,自然得强调所有权的合理性。

    封飞烟向前走了一段,忽然回头道:“小左,我本不应该跟你说这些,但秦北辰是孩子的爹,我希望你以后如果碰到他,能看在孩子的面子上,留三分情面。”左元敏道:“不过你也要劝劝他,别再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了。否则我饶得了他,别人可不能轻易放过。”这已经算是在封飞烟面前,左元敏对秦北辰所说最重的话了。

    左元敏道:“小侄斗胆,为今之计,似乎只有向官盟主求助了。除非夏侯伯伯考虑答应李永年的条件。”官晶晶看了夏侯仪一眼。

    丁盼皱眉道:“常老头,你到底想说什么?”常知古道:“简单一点说,就是这把雨花剑若只是夏侯兄一人的事情,那就算是私人恩怨,除非雨花剑牵涉到更多人的利害,否则谁都很难插手。”

    夏侯如意若有所思,一会儿忽道:“那是不是说,左大哥对我并没有什么好感?”官晶晶急忙解释:“哪有这回事?我的小姑长得这么漂亮,城里的成年男子无不倾慕向往,每天都有人上门提亲。那左元敏也是个男子,哪能免俗?他是反应迟钝,胆小口拙!”

    夏侯仪道:“等一下,把话说清楚再走。”身子一动,往前探去。万国明与徐硕哈哈一笑,一左一右,向前拦来。夏侯仪长剑递出,震臂一抖,剑光居然一分为二,分指两人腕上大穴,剑术之精,认穴之准,世所罕见。万徐两人手腕一翻,避了开去。

    众人又谈了许久,除了先前议定的联络南三绝、东双奇与官彦深外,也得不出一个更好的结论。饭局结束之后,各人回房休息。

    官晶晶眼尖,竟然认出来人当中有一个,就是昨夜一起围攻她的段日华。连忙窜到夫婿夏侯君实身边,问道:“他们来做什么?”夏侯君实奇道:“他们?你认识吗?”官晶晶道:“后面那个穿黑衣服的,就是昨夜放飞刀的那个人。”

    左元敏心想:“此人不趁人之危,原是君子所为。后又直承是因为众目睽睽,怕流长蜚短,所以如此,虽颇有些真小人的味道,但也不失光明磊落。不知此人是谁?”将眼光投向站在他背后的几人,从最左边的万国明、葛聪、段日华,一直看到最右边的两个陌生人。但觉后面这两人年纪相当,都大约三十来岁,容貌也颇为相似,想来应该是亲兄弟。

    但经过这一闹,大家都无心吃饭,吃了一些,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喝酒闲磕牙。酒过三巡,夏侯仪见大家逐渐无话可说,安静下来,这才开口说道:“今天李永年来闹过,他人是谁?我想丁兄与常兄应该多多少少听过一些,但年轻一辈的,可能就不知道了。”

    夏侯君实走近父亲,说道:“爹,这人是谁?居然这般嚣张。他说我们家的雨花剑在他那儿,不知是真是假?”夏侯仪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此人文武全才,口若悬河。不论机智计谋,还是领导统驭,其才能不在官盟主之下。他现在重出江湖,要与官盟主一较长短,你我夹在中间,这场劫难是躲不开了。”

    房门开处,却是官晶晶笑吟吟地站在门口。左元敏一愣,赶紧打起精神。官晶晶笑道:“不好意思,没打扰到左兄弟休息吧?”左元敏当然不好意思直言承认,只道:“还好。夫人有事吗?”走出门外。

    左元敏早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但听她娓娓道来,这才知道她为何为误会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的。想开口说上几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但只这么一阻,李永年已然翻出围墙。夏侯仪正要追去,万徐两人复又抓来,丁盼与常知古大喝一声,发劲分对万徐两人。

    左元敏忍不住辩白道:“可是我根本没有碰过你,也没帮你换过衣服,更别说……”封飞烟仿佛充耳不闻,继续说道:“后来我的肚子越来越大,二婶请了隔壁村的稳婆来看我。她进门一瞧,就断言说我快生了,要我们赶紧做准备。那时我就想:‘人家不是说十月怀胎吗?怎么快了两个月?’结果过了两天,我真的就临盆了,而且稳婆还拍胸脯保证,孩子是足月生的。可是这样的话,那就不对了……”

    那坐在一旁的灰衣老者笑道:“丁老头做人什么都好,就是爱摆架子,小兄弟,你别在意,我常某就很承你的情,初次见面,也没什么好东西送你。”伸手入怀,摸出一本薄薄的册子出来,续道:“这是我几年前得自某个地方的一本刀谱,老头子平日不使刀,放在身边本来想跟江湖朋友沽个价钱,换几两酒喝喝。正巧听夏侯兄说小兄弟近日得刀,却没有套像样的刀法傍身,威力大打折扣,小兄弟不嫌弃的话,这本刀谱就送给你了,算是老头子占个便宜,既是答谢礼,又是见面礼得了。”

    夏侯如意知道官晶晶这番话只怕是安慰的多,事实的少,一时没有反应,闷闷不乐。官晶晶见状,上前搂了搂她,续道:“别想那么多了,你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说什么都是自己的猜测。我觉得此刻最重要的,还不是他心里想什么,而是你,我的大小姐,你心里到底怎么想?”

    封飞烟脸上一红,说道:“等过一阵子,秦北辰忙完了,他就会跟我回去把孩子接回来,顺便跟我爹禀告这件事情。”左元敏心想:“封前辈个性刚烈,嫉恶如仇,秦北辰可有苦头吃了。”说道:“你爹已经把孩子的名字取好了,你知道吗?”

    与丁盼交手的那人退回人群中,就站在那两兄弟的身前,便这么一比对,这才发现这人虽然年纪大过那两兄弟许多,但细瞧容貌体格,竟也有几分相似之处。

    左元敏听她说得甜蜜缠绵,心中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不知道是该感到开心还是恐惧,瞥眼瞧了她一眼,只见她仍是望着天空,续道:“后来父亲来接我下山,不久之后,我就觉得人不太舒服。一开始以为是伤风,还是吃坏东西,没怎么注意,后来……后来才知道,我竟然已经怀有身孕了……”

    那人果然便是李永年。只听得他哈哈大笑,说道:“夏侯兄弟真是贵人多忘事,不过二十年不见,就忘了我这个老兄弟了?”

    夏侯如意顿足埋怨道:“大嫂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干嘛又问?”官晶晶道:“人家说:有志者事竟成。你的意志坚定,我办起事来也才有个使命感,最后才能达到目标啊!”

    丁盼见过葛聪射箭的手段,大喊道:“大家注意,此人箭法如神,百步穿杨,千万小心了!”

    又说了一会子话,封飞烟情绪已然稳定下来,但见她缓缓起身,说道:“小左,今天非常谢谢你,时候不早了,我得走了。”左元敏“嗯”地一声,未再言语。

    如今虽然事过境迁,左元敏也并未因此对封飞烟,或是封俊杰有什么怨怼之意,但是这件事情却非搞清楚不可。这非仅仅是为了他自己,实际上,他也相当关心这对父女,内心里甚至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段日华当下也是猛喝一声,一拳奋力对出。他这一下以拳相对,是势所难免的选择,而原本官彦深这招雷霆斩有个名堂,叫:“旁敲侧击”原意就是凌空发招旁敲,再配合实招侧击,凌空旁敲者故然可虚可实,就是实招侧击也未必非实不可。

    封飞烟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眼光在左元敏脸上停驻一会儿,这才转身运起轻功,往前飞奔而去。

    秦北辰见左元敏颇有迟疑之意,心中已知自己这条命,算是捡回一大半来了,只要封飞烟再多说几句话,那就更加稳当些,于是说道:“飞烟,你就老实跟左公子说了吧……”封飞烟嚷道:“这一切都是你不好,你还有什么面子跟我说话?若不是……若不是……我真想让小左一刀杀了你!”秦北辰碰了个钉子,不再说话。

    夏侯仪面无表情,道:“好说,好说。”转向李永年道:“李兄,你死而复生,又有如此成就,实在可喜可贺,不过这应该不是你今天造访的目的。”看了儿子媳妇一眼,又道:“小儿不知怎么得罪了贵派,竟惹来杀机,掌门人大驾光临,正好请教。”意思是我们虽然是老朋友,你死而复生我也很高兴,但现地此时,我是把你当成某派的掌门人,请你对于你纵容门下骚扰我的家人,提出合理的解释。

    前脚才踩进厅上,耳里便听到夏侯仪爽朗的笑声,说道:“哈哈哈,说曹操,曹操到。来来来,左贤侄,先快来见过这两位伯伯。”

    左元敏接下刀谱,厅上众人这才心满意足。夏侯仪更让他陪坐一旁,说了一会儿闲话。不久之后,夏侯君实也来到厅上。他先向左元敏表达过谢意,在夏侯仪的授意下,便坐在左元敏的身旁。

    左元敏听她谈论这段心路历程,心中感慨万千,不知说什么好,但对秦北辰如此卑劣的行径,可是更加瞧不起了。只是碍着封飞烟,暂时说不得,便将个人恩怨暂时摆到一边。忽然说道:“孩子我看过了,眼睛大大的,很有精神,像你。”

    左元敏确信那本剑谱没有经过李永年的掉包,更何况他也没有掉包的必要,因为雨花剑他要拿,最后就是拿走了,并没有看在封俊杰的面子上归还给夏侯仪。

    万国明与段日华等人,脸上均有怒色。忽地远方传来笑声,说道:“哈哈哈,夏侯兄弟!令公子得理不饶人的样子,跟你可真像是同一个模子打出来的。”万国明等人垂手退立,同时口称:“掌门人好!”

    两人边走边逛,谈谈笑笑,到处“拈花惹草”,一趟走下来,大有斩获,两人各抱了两大盆回去。左元敏帮忙将这四盆花,安置在夏侯君实卧房的窗台外边后,已到了晚饭时间,官晶晶便先叫人领了左元敏去。接着自己才跟夏侯如意慢慢跟上。

    常知古道:“你怎么听不懂呢?行侠仗义,锄强扶弱,是个人的事情?还是全武林的事?”丁盼道:“那自然是全武林的事了。”常知古道:“那不就得了,紫阳山门无缘无故扣留了人家的女儿,欺负弱质女子,我听了都气愤填膺,你也跑去摇旗呐喊了,这不就代表这是全武林的事吗?”丁盼沉思一会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常知古大喜,说道:“夏侯兄说到我心坎儿里了,没错,没错,姓常的正是这个脾气。”

    官晶晶脸上闪过一阵红晕,正要开口,忽然听到前堂“碰”地一声。官晶晶回过神来,道:“那是什么声音?”夏侯如意道:“饭厅前面传来的。”两人相视一眼,急忙往声音来处奔去。

    那徐硕道:“能与南三绝的丁盼交手,徐某亦深感荣幸。”更与夏侯仪道:“久仰夏侯仪雨花剑大名,没想到初次来到贵宝地,就在人家的院子里打了一架,冒犯无礼之处,尚请见谅!”

    夏侯如意看着官晶晶逐渐远去的背影,神态大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左大哥,真不好意思,我嫂嫂她……”左元敏道:“没关系,我们就去帮她买几盆花回来好了。”

    来到厅上,才知道丁盼与常知古两人,一大清早就离开了,左元敏本来也想化被动为主动,趁机告辞,没想到却又接到夏侯非与夏侯无过要回来的消息,并且还说带了一个人要回来见他。

    封飞烟道:“真的?”语调颇有点开心。原来当时封俊杰知道她怀有身孕的时候,一直扳着一张脸。封飞烟一直担心,父亲会被她活活气死,这会儿听到父亲疼爱孩子,还为他取好了姓名,欢欣之情,溢于言表。接着问道:“孩子叫什么?”

    第二天一早醒来,但觉神清气爽,好似刚刚练过内功一般舒服,更奇怪的是一滴汗也没流。左元敏颇觉奇怪,不过舒畅奇异的感觉,却让他决定以后每晚都要以这样的方式睡觉。

    夏侯君实听他强词夺理,简直都要气炸了,怒道:“这么说,我们半路遇伏,人都被你打伤了,还是我们自己的错罗?”段日华淡淡地道:“我们也有人被你们砍了,一条命去了一大半,也不知醒得过来醒不过来。大家一来一往,算是扯直了。”

    左元敏坐在床沿边上,脑海中不住盘旋的,是稍早前李永年和夏侯仪的对话,与席间大家彼此讨论的内容。忽然心想:“九龙派面对嵩阳派的挑衅与挖角动作,既躲不掉避不开,别人又使不上力,长久下去,九龙派迟早被逼到墙角,一步一步走入嵩阳派所设的陷阱。”又想:“与其等到十二月十二,嵩阳派有了充分准备后,等在那边以逸代劳,还不如现在杀上山去,让他们措手不及。”

    那万国明见掩护葛聪成功,便道:“小子,下回再来跟你算帐!”说着,翻墙而走。

    一想到左平熙,心中不禁又暗暗咒骂起来,又想,当时怎么不干脆不理他,让他自生自灭算了。夏侯如意见他陷入回忆当中,哪知他此刻心中想的竟是旁人,伸手往前一指,说道:“花市就在前面。”

    官晶晶不以为然地道:“什么正人君子?这叫木头!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摸摸手啊,碰碰肩膀,那是有好感的表示。如果这也不敢,那就叫做木头人、呆头鹅。”

    夏侯仪说到这里,看了左元敏一眼,续又道:“这雨花剑是夏侯家先祖,当年以血汗战功换来的荣誉。我们这些后辈子孙,不晓得它的下落便罢,如果知道了,当然得想尽办法让它回到夏侯家。”这些话,有一半其实是说给左元敏听的。

    左元敏虽不知她何出此言,但也知道她言外之意,竟曾有与自己相守一生的意思。为怕她难为情,只好不动声色,重复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封飞烟打起精神,说道:“说起来惭愧,我前一阵子还误会了你。本来嘛,我早知道你是正人君子,不应该会做那样的事……”

    话才说完,忽然人影一闪,“碰”地一声,半空中破布裂帛四散纷飞,却是李永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攻向左元敏。只是他自己认为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左元敏却还是来得及抽刀挡架。那包裹在刀身上的布匹来不及解开,受到李永年的外力与寒月刀本身两相作用的影响,在那一瞬间碎裂开来,露出亮幌幌的刀面。

    左元敏走出大厅,官晶晶随后赶来,叫唤道:“左兄弟,你要回房休息了吗?”左元敏道:“官姊姊有事吗?”官晶晶追上,说道:“要是没事的话,我们一起去看看如意,怎么样?”

    段日华讪讪一笑,说道:“我们几个原本是一番好意,想请你们上山作客,盘桓几日,顺便观礼。没想到这位夏侯公子忒也瞧不起人,把我们当成一般毛贼了。俗语说: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也是莫可奈何。”

    夏侯仪道:“原来丁兄见过我左贤侄,那我就不用多介绍了。”丁盼道:“那时他故作神秘,不知他竟是左平熙的后人,要是知道的话,我一定第一个赶来给夏侯兄报信。”夏侯仪道:“那时我左贤侄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丁兄勿怪!”丁盼半信半疑,道:“真的?”

    可是如此一来,只留下徐硕与万国明深陷重围,凭着夏侯仪一家人,再加上丁盼、常知古与左元敏三人,徐万两人无论如何也走不脱。夏侯仪反身过来,本也有此打算,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飕”地一声,一枝羽箭迎面而来,又快又急。夏侯仪大吃一惊,忍不住退出两步,提剑格挡。却是葛聪站在另一边的围墙上,朝着众人弯弓射箭。

    夏侯仪得此一隙,从两人中间钻了过去,却见徐祺徐祥两兄弟迎面而来,笑道:“夏侯伯伯请留步。”便在此时,左元敏与夏侯君实也一前一后,替夏侯仪与两兄弟接上。夏侯仪朗声对围墙外道:“李兄,把话说清楚再走。”身子一跃,一脚已经踏上围墙头。

    “我先后抓了当时替我送饭的丫鬟,照顾我生活起居的老婆婆,所有我有印象的人,然后软硬兼施,交叉逼问。探得一些蛛丝马迹后,我趁着秦北辰外出的时候,在半途拦住了他。他一见到我当然吓了一大跳,他还以为那时将我送给紫阳山门,我一定活不了了。”

    过了一会儿,李永年才缓缓说道:“好,今天你们的筹码多,看样子赢面颇大,那我就将赌金添上一添。”顿了一顿,又道:“官彦深的为人,你们不可能不清楚。他紧抓着祖宗牌位,也不问你们要不要,就要你们背负着他官家的梦想,一路鞠躬尽瘁,最后什么东西也没有。”夏侯仪插口道:“你们两个都一样,野心勃勃,不甘居于人下。”

    那人道:“丁兄,我们比拼内力,一盏茶的时间,可以分出高下吗?”丁盼从对招当中所感受到的内劲判断,此人的内力不弱,与自己只怕也在伯仲之间,便道:“不能。”

    官晶晶闻言,面有忧色。那常知古道:“紫阳山门长年与民争利,虽为侠义中人所诟病,却也不是罪大恶极。嵩阳派若只是单纯替代,又有官府撑腰,想要让江湖人士同声讨伐,根本师出无名,一点着力的地方都没有。”夏侯仪“嗯”地一声,低头不语。

    西五义与南三绝、东双奇在江湖上并称,那丁盼身为南三绝之一,“西五义”三字如何不知?只是这五个人一向都在太行山以西活动,很少涉足中原,以致与这三人碰了面,还不知道对方是谁。

    夏侯如意道:“没想到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都已经是一年多前的事情了。”左元敏道:“那时幸好多亏有你的帮忙,要不然的话,我也买不到我想要的东西。”心想那时若不能顺利买到五劳通天草,冒称谷中人的父亲,身子不免多少要受到损伤,推演下去,也就没有今天的自己了。

    蓦地两人“啪”地一声,掌对掌打在一起。两人对招已过千招之数,武功招式不能分不出胜负,已经到了比拼内力的阶段。

    丁盼不同意,反驳道:“少林慧海大师德高望重,上回封俊杰的女儿失陷在紫阳山上,由他老人家出马,还不是马到成功?封俊杰女儿的事,还不是封俊杰一个人的事?”

    左元敏回过神来,跟着往前走去。不久两人弯进一条巷弄,首先映入左元敏眼帘的,是两旁沿着街道绵亘的花团锦簇。再往前行,空气中弥漫着阵阵花草香味,左元敏至此已是心旷神怡,没后悔陪着夏侯如意来走这一遭。

    左元敏知道葛聪的手段,但仗着兵器之便,也不害怕,当下狂挥猛舞,循着当时想好应付段日华飞刀的方法,倏地逼近葛聪。葛聪略略吃惊,向着他连发三箭,都被他用寒月刀拨开。

    左元敏还待要追,夏侯仪已在他背后喊道:“贤侄,让他们去吧!”左元敏依言,退了回来。

    李永年说到这里,往前几步,与夏侯仪面对面,相距不过三尺,这才接着说道:“众所周知:王叔瓒是官彦深的走狗,是个是非不分的稻草人;白垂空年纪大了,脑筋不清楚;封俊杰是我的好兄弟,只要时机成熟,我便会向他招手;而左平熙人不在了,段日华在我这边,所以我目前最顾虑的,就是你,夏侯兄弟。”

    丁盼道:“夏侯兄如何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他们有西五义加盟,我们有南三绝与东双奇同气连枝,只要夏侯兄不嫌弃,丁盼愿居中协调。”夏侯仪道:“我就是怕江湖同道义气当头,全都奋不顾身。你刚刚也瞧见了,他们进退有序,彼此掩护的模样,俗话说三人同心,其力断金。他们几人个个都是硬手,又岂只三人之数。我们不过顾及江湖义气,仓促成军,如何能够应付?两方一旦确定对立,歧见只有日日加深,一有冲突,即有死伤。我又何必拖人下水呢?”

    夏侯仪心中一凛,暗道:“难道是张紫阳?”可是对方竟称自己为“夏侯兄弟”,听这口气与遣词用字,显然又不是。

    左元敏一听,倒是像获得了提示一般,心想:“夏侯仪这么说很有道理,反正这里离嵩山近,离白鹿原远,我何不暗中上紫阳山一趟,一来可以探听官彦深与王叔瓒的消息,以得知瑶光的下落;二来也可以察访一下张真人的情况如何,暗中做一些事情;这第三嘛……”左元敏想起王叔瓒所说的,云梦居然是李永年的女儿,上山一趟,说不定还能得知她的消息。

    夏侯仪续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先用饭吧,给他们这么一搅和,饭菜都凉了。”当下众人便又回到饭厅上。夏侯君实叫人来把饭菜热过,重新端了上来。

    左元敏道:“其实侄儿下山的时候,紫阳山上的气氛就怪怪的,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后来我听张姑娘说,紫阳山上的几个长老,准备和熊耳派结盟什么的,总之情况很复杂,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他把紫阳山的事情推给张瑶光,免得这几个人问个不休。

    左元敏目送封飞烟离去,心中五味杂陈,呆默半晌,这才扛起寒月刀,一路迤逦,返回尉城夏侯府上。他出门一天一夜,不好意思从大厅走,便从偏门进入。才到院中,一个家丁见到他,急着大叫:“老爷、大少爷,左公子回来啦!左公子回来了!”转头就跑。

    依照封飞烟原本打算,在逼得秦北辰认罪之后,就直接一拳将他打死,然后再回去带着孩子自杀。

    左元敏循着他的指示往前瞧去,但见坐在夏侯仪对面的,分别是丁盼,与昨天晚上手臂中刀的灰衣老者。左元敏上前抱拳,说道:“这位丁前辈,晚辈是之前就拜见过的,另外这位,昨夜还是头一回见。晚辈左元敏,见过两位前辈。”

    左元敏停下脚步,说道:“如意发生什么事了?”官晶晶捉狭地瞪了他一眼,啐道:“没事就不能去看看她吗?”左元敏道:“那就走吧。”心想:“我这几天随时会走,离开之前,便去看看她吧。”

    夏侯如意大窘,说道:“大嫂……”官晶晶不管三七二十一,另一手反手一抓,拉住左元敏的手,说道:“走走走,去迟了,天就快黑了。”左元敏隐约知道官晶晶心里在想什么,可是当着夏侯如意的面,不好直接拆穿或拒绝,只有尽量装着轻松自在,浑不在意。

    所以此招若是由官彦深来发,固然也会将段日华逼到墙角,让他不得不硬接,可是接下的虚实变化,可就不是现阶段的官晶晶所能领略运用了。但见段日华一拳对来,劲道十足,心下怯意已生,脸色微变。

    左元敏讶异道:“这……这是为什么?”封飞烟双腿逐渐瘫软下来,几乎将整个人的体重挂在他的手腕上。左元敏将执刀高举的手慢慢放下,让封飞烟顿坐在地。

    两人来到夏侯如意的房门外,官晶晶便去敲门。门里有人应了一声,不久房门开处,夏侯如意探出头来,见是官晶晶,叫道:“大嫂!”

    原来那夏侯仪见到官晶晶面有惊疑之色,知她无法抵挡,于是出剑相救。其实早在这些人来到这里的同时,夏侯仪全身已是外弛内张,随时都保持在警戒状态,所以自官晶晶出手到遇险,全在他的目光掌控之下,也因此才能于千钧一发之际,出剑解了官晶晶之厄。

    夏侯如意脸上一红,道:“什么怎么想?”官晶晶道:“就是你觉得左元敏这人怎么样啊?你要是真的很喜欢他,那我想帮忙也才有着力的地方,要是你的感觉还好,那就一切顺其自然,让感情慢慢发展好了。”

    他仔细打量李永年,越瞧就越像他印象中的那个人,原本紧皱的眉头逐渐放开,取而代之的是讶异的神情,过了一会儿,才瞪大了眼睛说道:“你……你是李永年?”

    于是秦北辰当场便在封飞烟面前摆低姿态,先是痛责自己的不应该,表达愿意以死谢罪之外,还向封飞烟表白,那天之所以情不自禁,实在是因为她实在太美了,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在那样的情境之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把持得住的。

    封飞烟一听他这么说,眼泪可掉得更快了,哽咽道:“没有什么原因,是我个人的要求,我求求你……放他一马吧!”左元敏再度发愣,半晌说不出话来。

    常知古一拳打在手心上,说道:“难怪我听人家说,紫阳山门风雨飘摇,已如风中残烛,摇摇欲坠。原来是这个原因。”丁盼惊道:“真有这回事?”常知古道:“前些日子,先是有传言传出,说有大批百姓从紫阳山上迁居山下,人数众多,还惊动了地方官府,接着就有紫阳山门要垮的消息出现。因为我与紫阳山也从来没交情,所以没有特别去求证。现在听小兄弟这么说,想来不是空穴来风。”

    寻思间,一道灰影从围墙外翻了过来,两个起落,来到万国明等人身前。身法虽非顶快,但是飘逸潇洒,让人颇有几分神仙下凡的错觉。夏侯仪但觉此人十分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皱眉道:“请问阁下是?”

    封飞烟一听到他提到自己的父亲,像是触动了心事一样,再度“哇”地一声,大哭了出来,反身一抱,正好躺在左元敏的怀里。左元敏不知所措,只能不断安慰她。

    封飞烟继续说道:“后来父亲知道了,逼问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当时又羞又急,只想得到你跟我的事,于是便把你招了出来。然后他就气冲冲的跑了出去,那时我还想,爹要是真能找到你就好了……”

    夏侯仪道:“好吧,既然大家都认为不能示弱,那我便有义务将此事原委原原本本地告诉你们。丁兄若要联络南三绝与东双奇,也才有个说辞。”丁盼点头。

    那姓常的老者道:“小兄弟,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一般平凡无奇的刀法,到你手上竟有如此威力,显然小兄弟是天生的刀手,使刀的材料。这本刀谱在我手上不过是卖了钱,换成酒,喝到肚子里不用几个时辰,撒几泡尿就没啦!可是到你手上就不一样了,正是得其所哉。所谓宝剑赠英雄,这刀谱也该赠好手才是啊!若算不得谢礼,那便是我的见面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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