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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回 出世入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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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蛇毒,左元敏忽然联想到小龙帮的冯子超,心想,要是他在这里,也许会有办法。既然想到冯子超,就想到他送的东西,赶紧从怀中拿出那一盒“百草蛇胆丸”来,说道:“张真人,这盒是百草蛇胆丸,给我的人是专门抓毒蛇毒虫的,说能解天下百毒。”

    埋头疾行一阵,左元敏忽地觉得头顶一亮,却是钻出了树林。左元敏正想问樊乐天该往何处去,樊乐天已经伸起手指,往一边的悬崖指去。

    那张紫阳也是治伤解毒圣手,一早便去寻了药草回来,该煎服的煎服,该涂抹的涂抹,一切整治完毕,这才拉着左元敏退出屋外。一开始张紫阳不能免俗地寒喧了几句,接着便问道:“那天瑶光跟着你下山去,然后呢?现在她人在哪里?怎么没跟着你一块儿上山来?”

    段日华见他一手飞刀绝技,几次用在左元敏的身上,竟然一点成效也没有,不禁恼羞成怒,腰间一摸,又是四柄飞刀出手,不敢离开樊乐天身边太远,只有狂舞寒月刀,拦在自己与樊乐天身前,只听得“叮当”数声,尽将四柄飞刀挡开。其中一柄飞出老远,落在林子深处。

    樊乐天知道是他,哈哈一笑,说道:“左兄弟,真有你的……”声音有点沙哑。左元敏有点听不太清楚,问道:“樊大哥,你说什么?”同时情不自禁地往他脸上瞧去,却见他满头大汗,脸色发白。

    左元敏心想:“官彦深不该只有这么一点能耐,要是真的有危险,说不得我还得暗中帮他一把,免得找不到瑶光的下落。”心中计议已定,便继续专注这几个人的一举一动。

    才落地,左元敏但觉背上一痛,好似受到了撞击,还没来得及回头,紧接着又是一痛,好像又被什么东西打到一样。脚边一枝羽箭,一把飞刀跌落下来,耳里同时听得有人说道:“别打他背心,他的衣服有古怪!”他这才知道原来是身上这件背心救了自己一命,当下更不停留,架着樊乐天,便冲进看台上那群上山来与会的各路帮派门众内。

    徐磊道:“哪有这种事?是你紫阳山门的禁地,还是嵩阳派的禁地?”崔慎由道:“徐长老何出此言?我们既然已经发誓向嵩阳派效忠,自然已是嵩阳派的弟子,此地自然是嵩阳派的禁地。”

    经过一番打斗追逐奔逃的过程,左元敏早已疲累不堪,只想就这样躺着休息一下,但他还是催促着自己赶紧起身,顾不得自己摔伤了哪里,急忙先去瞧樊乐天。却见他伏在地上,原来不知何时开始,他又昏过去了。

    樊乐天怒道:“万国明,你能有今天,是谁助你?要不是张真人收留你,你现在说不定还流浪江湖,到处让人追杀。你凭什么说好聚好散?你凭什么说井水不犯河水?你是什么东西?你根本什么都不是!”

    张紫阳又道:“我刚刚说过了,我对于门户之别并无成见,他日你若遇上有缘之人,想要授他这门武功,除了考虑他的人格秉性之外,不得以门户之见非要他败你为师,才能授他这门功夫。就好像我今天虽然也算教你武功,但你不是我的弟子,你明白吗?”左元敏并未拜过任何师父,今天就算要他投入张紫阳门下,也无任何不妥,不过张紫阳既然这么说了,左元敏也不好再多问,唯唯称是。

    左元敏唯唯诺诺,既不敢称是,也不敢称不是。只听得张紫阳接着又道:“不过今天既然又让你遇上我,表示我们确实有这样的缘分,现在我便将这两种心法,细细解释给你听,希望你用心体会,尽量吸收。”左元敏听他竟要将武功传给自己,这才惭愧道:“张真人,当时没经过你的允许,便擅自学了你的功夫,我实在……”

    这一下子显露出上乘武功,众人都是一惊,管竹生在台上瞧出端倪,说道:“樊长老,你打扮成这个样子,为的只是回来闹场吗?”那老头子哈哈大笑,站直了身子,扯开黏在嘴上的假须,朗声说道:“打扮成这个样子,是我高兴,来这里闹场,也是我高兴!”原来这老头子乃是樊乐天所扮。

    徐磊似笑非笑地瞪了他一眼,好像在说:“伤的是我兄弟,你当然不吃亏了。”那杨承先颇不喜欢姓徐的这一家子人,见他言语无礼,便道:“徐长老要是坚持的话,那就自己请吧!在这么狭窄的地方跟人遇上,我们可帮不了你。”说着,自顾转头走了。

    李永年走近台前,微笑道:“樊长老想要回来当一名长老,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只要樊长老说一声,所有原来紫阳山门的人,我派一律欢迎。”樊乐天冷笑道:“我连紫阳山的长老都不看在眼里了,会稀罕你这什么嵩阳派吗?”眄视指使,指着万国明、管竹生一干人等,续道:“你要我跟这群忘恩负义的小人在一起,不用一天,我马上就会羞愧而死,还说什么一律欢迎?呸!同流合污吗?我宁愿咬舌自尽。”

    张紫阳道:“如果他果然忍住了,你有没有第二个计划?”左元敏不料他有此一问,脱口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只好杀上白鹿原,不管是明的暗的,软的硬的,总要叫他把人交出来,才能甘休。”张紫阳点头道:“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便在此时,背后追兵已至,左元敏大叫一声,便往崖边奔去。那樊乐天所指的方向,其实是一边挨着山壁,一边临着悬崖,中间只有一条仅容一人可过的栈道,地是十分险恶。眼见追兵掩至,左元敏想也不想,背着樊乐天,便闯了过去。

    便在此时,那万永隆大喊道:“樊乐天毒发啦,樊乐天毒发啦!”他父亲被樊乐天打伤,一口怨气正没处发,见仇人毒发,再高兴也不过了,赶紧叫唤旁人一起来拿他。

    官彦深莫名其妙地笑了一笑,说道:“没想到段兄弟修为倒好,这般耐得住性子。其实说穿了也没什么,总归一句话,你身上那本‘段氏暗器谱’,一开始就给人动了手脚,掉包了!”

    官彦深道:“段兄弟只凭一本秘笈,自行摸索,能有此成就,已然不易。不过想来段兄弟一定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为何自己按部就班,完全照着秘笈一步一步练习,却依然练不成最后几步?”

    段日华脸色大变,说道:“你说什么?”官彦深道:“段叔叔在外头有了你之后,一开始并不敢让家里的人知道。后来你渐渐长大成人,只终于也包不住火了,段叔叔这才跟大娘说明,并且要求接回你与二娘。没想到大娘打翻了醋坛子不说,两个大儿子也极力反对。段叔叔怕你们娘儿俩会被欺负,所以始终没有接你们回段家。”

    徐磊大意让左元敏一招抢上,结果从此左闪右躲,始终摆脱不了,这才知道厉害,不敢再小看于他,转过身来,全力应付。

    那人正是左元敏,只见他哈哈一笑,说道:“是吗?”手中补蛇棍伸出,迳往他右耳点去。徐磊大怒,喝道:“小子无礼!”反身就是一拳。左元敏低身让开,补蛇棍倒转,棍头仍是指着徐磊的右耳。徐磊飞起一脚,直取他的手腕,忽地棍影一晃,翻了上来,还是对着自己的耳朵。

    左元敏知道石板没被封死,回头低声道:“张真人,我走了。”张紫阳拱手抱拳示意。左元敏意会神领,刀上用力,石板应声掀开,接着身子一溜,钻了出去。

    徐磊道:“身为嵩阳派的长老,我能不能知道原因。”段日华听崔慎由的口气,知他已经有些不快,便道:“我来解释一下。徐长老,这是李掌门与我前紫阳山门张真人的协定。他答应让出掌门之位,而且不在外做任何不利嵩阳派的举动,我们掌门便答应他,不再为难的他的亲属,并且划定山后的这个地方做为他清修之用,任何人不得进入。”

    徐磊徐硕大怒,拳劲带风,呼呼作响,徐祺、徐祥与另一个想来就是徐磊的儿子徐佑,三人也同时围上。樊乐天一双肉掌穿来穿去,口里仍不忘揶揄道:“乖,真听话……”

    众人见他闪得惊险,还以为他居然有听音辨位,听音辨器的高招,差点要喝采起来。其实这不过是因为左元敏自忖穿了“穿山宝甲衣”,整个背部安全无虞,只要顾着头手脚就行了的结果。不过也算是他应变迅速,否则段日华这一下声东击西甚是高明,左元敏若是想先转身再挡,那无论如何是绝对来不及的了。

    那樊乐天见上了段日华的当,立刻取下口中飞刀,随手一扬,便向徐硕打去。那徐硕一下子惊见两个儿子中刀,一下子又喜见两人没事,先张后弛,身心放松之际,对于樊乐天这个出奇的应变,毫无反制能力,百忙中竟只能抬臂上架,“波”地一声,飞刀已插入他的左臂。

    那老头子呵呵一笑,说道:“开始了吗?”拂掌而笑。杨承先喝道:“装神弄鬼,活得不耐烦啦!”伸手抓去。老头子身子一侧,连消带打,也向他抓去。

    张紫阳点了点头,便先将指立破迷阵的心法拿出来,交给左元敏阅读,一边解说道:“这心法我后来略有删增,你现在手上拿的是最后的定稿。前七层的心法我都亲身加以试练过,依法施为,并无风险。惟第七层之后八九层,乃是我自己想像的。有朝一日,你若练到第八层,发现窒碍难行,不能再练,那就千万不要强求,因为那说不定是我想错了,强练必定有害。切记,切记!”左元敏应了一声:“是。”

    左元敏这才知道,为何张紫阳肯这般细心传他武功,却又不要他拜师的原因了。虽然有点上当受骗的感觉,但张紫阳额外的要求其实并不多。人,他是一定要去救的,至于牵挂,这事似乎用不着张紫阳特别提醒,牵挂早已经悄悄地爬上他的心头了吧?

    忽然眼睛一瞟,好似跟人使眼色似的。左元敏见状心中一惊,正要回头,只听得段日华道:“我要捉活的,别伤他!”因为要是樊乐天一死,左元敏再无顾忌,要是让他闯了出去,那可真是永久的心头之患了。

    其实不用李永年吩咐,早有人已准备开溜了,一待有人传令下来,现场三百多人,顿时像潮水一样向外涌出。陈保义与孙刚等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忽然左元敏搀着樊乐天钻了进来,说道:“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快下山去!”众人一起围上,掩护左樊两人。

    段日华道:“我所学所会的,不过是先父的十分之一,段日华会继续努力,不让祖上蒙羞。”官彦深道:“段兄弟之所以没法子学到八卦飞刀的精髓,想来是因为未得段叔叔亲授的关系,唉,实在可惜。”

    李永年剑眉倒竖,脸色难看,冷冷地道:“杀了他们!”说着转身,打算从另一边走下台。

    樊乐天脸上笑容一现而隐,变得有点像不自然的肌肉抽搐,脸上的汗更是像雨一样,不住滚下,在应付几个高手的围攻下,显然已经无力回答左元敏的问话了。

    左元敏见他面有忧色,问道:“能不能用太阴心经的疗伤篇,以内力帮樊大哥把毒逼出来?”张紫阳道:“以我的功力,原则上可以,不过他中毒时辰已久,散入五脏六腑的毒,只怕是逼不出来了。”

    “只是我们父子俩万万没想到,三个月后,段家大火。段叔叔还没来得及告诉我们你的下落,就撒手人寰。我没有暗器谱的前半部,自然练不成八卦飞刀,而你之所以练不成,是因为你拿的是那本一半真,一半假的暗器谱。

    只有万国明怒斥道:“樊乐天,你说够了没有?人各有志,大家好聚好散,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不想发财,又何必挡人财路?”

    众人一听到“太阴心经”四个字,眼睛忽然为之一亮。原来左元敏练过太阴心经的传闻,早已经在武林中传开了。其他人道听涂说,半信半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他们这些人都知道左元敏的底细,想刚刚遇见他的时候,武功也不过尔尔,如今才一年两年过去,居然精进如厮,再加上寒月刀在手,几乎无人能敌。想来这其中的关键,一定便与太阴心经有关。

    李永年有点不耐烦,说道:“要是我拒绝呢?”官彦深道:“今天我会摸摸鼻子下山。不用半个月,我会带着少林住持卷土重来。”李永年奇道:“摸摸鼻子下山?下得了山吗?”此言一出,段日华、崔慎由、杨承先等从大殿四周围了上来。

    那台下众人有的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纷纷叫嚷道:“老头子,你是哪一帮哪一派的?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快回去!”“怎么这么重要的聚会,还带了家长来看热闹?这可不是摆野台戏,真是胡闹!”有的更道:“这是哪一家的爷爷公公?快点把他带走了,简直丢人丢到家了!”

    面对如此的变化,台上台下一片哗然。樊乐天无暇去细查为何这个奇装异服的小子会来帮他,只紧抓着此隙,一路往台上窜去。目标越近,葛聪发箭越难,不一会儿樊乐天已经欺身上台,一旁崔慎由、杨承先与管竹生同时围了上去。

    那樊乐天一开始还陪着他,张罗在这山中小屋生活的一切所需。但待到一切就绪,他便逐渐因为无聊,而感到不耐烦起来。半个月前便告辞离开,也没说去哪儿,没想到半个月之后,却是让人给抬回来。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吆喝叫嚷起来。纷乱中,有人便伸手去拉那个老头子,但又是“砰砰”几声,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企图动手动脚的,一一全给扔到台上去了。

    官彦深道:“飞刀之学再精妙,总是形而外的外功,与形于内内功不同。就算没有人传授,只要秘笈解说详尽,未始不能登峰造极。更何况段叔叔在世时,曾点拨三年于你,你之所以练不成,乃另有原因。”

    崔慎由与杨承先紧跟着冲进人群,现场登时大乱,群雄纷纷走避,不幸遭到池鱼之殃的,更是咒骂吆喝声音不断。四周原本迎风飘扬的旗海,此刻也是东倒西歪,不成样子。李永年本已下了高台,都踩上会真殿的石阶了,听到校场上一阵轩然大|波,忍不住又回到台前,一望见如此混乱景象,气急败坏地找人吩咐道:“让不相干的人都下山去!”

    左元敏知道自己无法既要护着樊乐天,又能向段日华要到解药,如此下去,恐怕只有坐以待毙,应趁着樊乐天还能走动的时候,最好就走了。一念及此,再度扯过万永隆,甩向后面,拨开人群,一步一步走到台边。

    左元敏猛砍一阵,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你们怎么了?打定主意,以逸代劳吗?”

    左元敏将耳朵贴在屋瓦上,但听得殿内隐隐有人声,于是动手轻轻揭开瓦片,露出一个人头可以通过的小洞,将脸整个贴了上去。

    官彦深道:“据官某所知,八卦飞刀练到最后,能够八刀齐发,分射八个不同目标,而且力道或强或弱,速度或快或慢,或直出或斜送,甚至半空中拐弯抹角,八刀各不相同,不知是也不是?”段日华道:“八卦飞刀练到精处,确实如此。前人成就非凡,常叫后生晚辈汗颜。”

    陈保义、孙刚与褚冯等人,虽然只是小帮会的首领,但凡是绿林好汉,都讲义气重然诺,把信义两字,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这会儿听他说得慷慨,都不禁打从心坎儿里佩服起来。原来左元敏以力服人,大家固然佩服他武功高强,却多少也有一种被胁迫的不得已。但此刻听到他大义凛然地说出这段话,正所谓:“一闻激高义,眦裂肝胆横。”人人都顿时豪气干云起来,说道:“大家围过来,一起护送盟主下山!”

    左元敏大叫一声:“好!”刀光闪处,随意斫下身旁的树木,一一如法炮制。但对方人手越来越多,管竹生、徐磊、杨承先前后到来,轮番上阵,将左元敏这番心思一一化解。左元敏渐渐力不从心,缓下手来,执刀而立。那崔慎由趁机道:“左元敏,今天你是逃不了了,扔下兵刃,乖乖跟我们回去覆命,免得多受皮肉之苦。”

    那老头子看他入场的身法,也许知道自己不可能像先前抛掷他人一般,也抓他来扔,因此只是站在原地,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他。

    管竹生恭恭敬敬地道:“启禀掌门:这樊乐天是张紫阳的结义兄弟,他们何时开始的交情,早已不可考了,性格古怪,武功高深莫测不说,那时就没人可以制得住他,也没有人跟他有交情。所以掌门要问我有什么办法,老实说,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那杨承先早知他不简单,所以那一抓虚多实少,见对方招式凌厉,马上缩手。老头子一击不中,脚步一跨,又是一抓。杨承先眼见闪避不及,连忙一拳对出,“碰”地一声,杨承先晃了一晃。

    徐硕知道他装疯卖傻,却也不戳破。但见被他摔上台的大汉,兀自直挺挺地躺着,合着是摔昏了,招来两个从人,把他抬了下去。

    那万国明自知论武功,自己还差樊乐天一截,可是所谓强龙不能压地头蛇,自忖自己只要先发难,其他人一定也会跟着上,又何惧之有?况且在李永年面前,更是最好表现的时刻,岂能放过这个机会?可是他千算万算,却算不到两人堪堪拆上了百来招,现场居然无人上前助拳。就是徐磊徐硕这些李永年的人马,也因为不屑上前与人联手攻击樊乐天,而袖手旁观。

    现场顿时一片混乱。左元敏打得兴起,脚踩指立破迷阵,手握镔铁补蛇棍,开始在场中穿梭奔跑起来,见到嵩阳派的人,不分老少,当头就是一记。武功差一点的,三招之内就得挨棍,武功高一些的,五招之后最多也是自保,根本留不住他。

    左元敏点点头,施展轻功,沿着石壁爬了上去。待到石板床下时,先侧耳倾听,但觉上头毫无动静,这才拿出寒月刀,伸入石板缝隙,轻轻一揭,那石板应声揭开两寸高。

    张紫阳见他答允,点头称好,便将整套心法细细说给他听。那左元敏元已经开始练了,仗着内力根基深厚,也没遇上过什么岔子,不过有些细节,若非张紫阳解释,他也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日后成就一定受限。所以张紫阳简简单单两三句话,胜过他独自摸索三个月,更别说他处处豁然开朗,那种欢欣鼓舞的心情,背后更代表了日后前程的不可限量。

    话才说完,一道人影急窜出来,正是张紫阳。他一人独自在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先前还在紫阳山门的时候,俗务缠身,要找时间静下心来,还得宣布闭关。现在是真真正正摆脱了一切,便开始将自己多年来练功心得,整理出一套有系统的理论,着手著书立言。

    众人岂能不知他的心意,早就在台下围了一圈,左元敏把心一横,把万永隆拉得团团转,打算带着他跃下台去。

    人家不跟你打,左元敏就是破口大骂也没有,而且樊乐天正一点一滴地加重他的负担。耳边但听得万永隆哇哇大叫,愁烦之余,正想放了他去,忽然想起一个胡闹的点子,右手一动,将万永隆拉了过来,把他当成了武器的一部份,一只三尺长的补蛇棍,立刻多出两三尺出来。只是万永隆对其他人根本不具威胁性,顶多哇哇大叫,扰乱人心而已。

    左元敏与他这么一对答,倒想起来:“如果我扔下寒月刀,能引起他们抢夺的话,说不定可以趁隙脱逃。可惜他们人这么多,寒月刀只有一把,总会有几个有时间对付我。”伸手到怀中一摸,摸到了一本册子,却是常知古送给他的一本三流刀谱。

    众人只听过太阴心经之名,从未见过练成此神功之人,但将左元敏前后武功一加对照,说他果然会太阴心经,大伙儿心中早已信了七八成。这时又见他随手往怀中一摸,就摸出一本册子,又说太阴心经这会儿就摆在他的身上,众人心中就是不信,也得信了。

    徐祥等三人听了,便要退出战圈,樊乐天哈哈大笑,说道:“少了三屁,就凑不成五屁了,有屁不放,岂不难过?”身子一闪,绕到三人身后,阻住去路,徐佑一惊,伸手一格,又斗了上去。

    张紫阳见顶上忽现的光亮复又倏地隐没,仿佛又有心得感念,怔怔地站在原地,望着上方不动。良久良久,这才转回密室之内,阖上了暗门。

    左元敏自然不知段日华等人再也不会追来了,便搀起樊乐天,继续往前行去。这一路又是下坡,走着走着,左元敏正纳闷着,走了这样一段路,岂不是到了山谷底下了?果不其然,忽听得林外淙淙水声音响,穿了过去,来到了溪谷当中。

    战况丕变,西五义一下子从占上风,变成一路挨打的局面。那樊乐天专挑较弱的小辈打是有点不太光明,可是他一开口就直接要五人一起下阵,却又光明过了头,反正他也不在乎旁人的眼光,做事全凭个人喜好,这会儿见如此颇有乐趣,那是说什么也要玩下去的。

    万永隆拇指痛了这么许久,几乎快失去知觉,这一下拗断,一时竟没感觉,反倒是左元敏反应比他还大,一个转身绕到万永隆的背后,右脚一抬,就把他踢了下去。同时两手从背后穿过樊乐天腋下一架,冲身跃下,把万永隆当成垫脚石,一脚从他的背上踩了上去,然后借力一跃,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飞身三四丈外。

    徐磊“嘿嘿”笑道:“可是他今天纵容他的老部属前来捣蛋,还伤了我弟弟。我就是进去抓他出来,掌门也未必会降罪于我。”段日华道:“樊乐天中了我的毒,不死也只剩半条命,这也算扯了个直,我们也没吃亏。”

    那左元敏钻出秘道,轻轻将石板盖上。巡视四周,见景物依旧,人迹杳然,想那李永年一不打坐,二不闭关,想来这个地方是懒得进来了。小心翼翼掩到洞口,探头望去,却一个人也见不到。心想:“这是怎么一回事?经我和樊大哥这么一闹,嵩阳派不办了吗?”知道要李永年死心,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运起轻功,偷偷来到会真殿墙下,飞身一跃,两三下攀上了屋顶。

    第二天,张紫阳换讲九真灵宝结丹大法。比起指立破迷阵法来说,左元敏觉得这套心法倒是简单多了。不过这是一套修练内功的法门,其凶险处倒远远超过前者。张紫阳告诫他道:“越是简单,就越是重要,也就越容不得一丁点儿错误。”

    六个人在场上打了开来,拳风掌风带开,威力非同小可,其余不相干的人纷纷走避。尤其功力差一点的,看了场上人影纵横,不到一会儿都头昏眼花,更是躲得远远的。

    左元敏心念一动,将刀谱拿出来,说道:“崔长老,这么吧,你把太阴心经拿回去给李永年,这就放过我们两人吧!”

    左元敏听了,哪里顾得大敌当前?当即转身便走。那段日华就是要他回头,起手一扬,四柄飞刀一起射出。左元敏但觉脑后生风,想也不想,双腿跃起,左手抓着刀尖,右手提刀往脑后这么一架,以刀面贴着后脑。几乎便在同时,两柄飞刀“当”地一声撞在刀面上,另外两柄从他臀下掠过。

    那左元敏见到众人这副神情,知道此计奏效,大声说道:“崔长老,来拿去吧!”把刀谱往上一扔,右手刀起,刀谱在半空中被劈成了两半,跟着随风一吹,散入一旁的密林当中。

    那山道一路往山壁的方向弯去,葛聪站在入口处,早已见不到左元敏的人影,既然箭射他不到,也转身离去。渐渐地,离去的人越来越多,徐磊就是要独排众议,但考虑到敌人可能埋伏在看不见的山壁之后,危险性极高而成功率低,又在现场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拍拍屁股走了。

    左元敏道:“我知道了。”走到这秘密书房的暗门边上,问道:“这条路还能走吗?”张紫阳道:“也许能,也许他们从外面将路封了。”左元敏道:“走了就知道了。”于是便先去跟樊乐天道别。背着寒月刀,迳投往秘道而来。张紫阳帮他将暗门拉开,走到那时左元敏与封飞烟掉落的地方,说道:“我答应过李永年,不再出现在紫阳山上,你上去如果发现石板没有封上,就自己走了,我不送了。”

    不过好在左元敏练过太阴心经,对于结丹大法的领略,更甚于形而外步法身法,不久张紫阳讲述完毕。因为这一部份需要经年累月的修习,而无法一一试演,左元敏便省了这一道手续,只是牢记张紫阳的叮嘱,作为日后自行修练的重要依据。

    段日华见机会来了,直道:“徐家小兄弟,还不快走!”说也奇怪,那徐祺徐祥两兄弟,明明胸口中了飞刀,这会儿居然各自向两旁跃开,行动自如,一点也没受到伤害。剩下的徐佑,不用等人家叫,这时也知道要趁隙离开战团,把樊乐天留给了父亲与叔父对付。

    这下子连场下的众人也都大为吃惊,再也无人敢上场。李永年站起身来,语调平和,若无其事地说道:“所谓真人不露相,看来这位老先生深藏不露,正是前辈高人,由他来出任长老,想来无人敢有异议了吧?现在候补的长老已经有一位了,不知还有哪一位愿意下场赐教?”将这老头子的刻意挑衅,做没理会处理。

    左元敏这下吃惊,非同小可,但那樊乐天却因此痛醒醒了过来,脚上同时用力,身子拔了起来。左元敏但觉手上一轻,想也不想,拉着樊乐天,就往前急奔,两个起落,将嵩阳派的人甩出了几丈之外。

    原在台上一堆哼哼唧唧的人肉暗器,此刻早已清理完毕。李永年跟万国明使了一个眼色,万国明会意,上前道:“请台下两位,将门派姓名,一起报上来了吧!”

    一番话说得众紫阳山门原长老们,有的感到惭愧,有的感到愤怒,有的则装着若无其事,有的则根本不动声色。

    原来那樊乐天也知道其中关节,虽说人多势众,但他一人孤身犯险,反而无后顾之忧,有时碰到徐磊徐硕配合得天衣无缝时,自己往三人身边一钻,多半可以化险为夷,要是让他们三个人走了,反倒不妙。

    段日华仔细听着,不发一言。官彦深续道:“有一年过年,段叔叔全家来家里作客。晚上的时候段叔叔一个人悄悄来到父亲的书房,说有要事要与父亲商量。那天我正好在帮忙抄写东西,父亲没要我回避,我也就在一旁做自己的事情。但两人的谈话,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段叔叔说的就是你的事情,他希望能藉由父亲的手,瞒过大娘,帮忙传授八卦飞刀给你。父亲原本犹豫,但问明原因之后,慨然答允,段叔叔便将段氏暗器谱留了下来。

    左元敏没空多睬他,急忙继续向前。可是崔毅那几声惊叫毕竟还是惊动了其他人。不过一会儿,但闻四面八方都有人声,他虽知不妙,但目前的情况,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嵩阳派的众人一听到“那边”,哪里知道是哪边?纷纷东张西望,忽见一道黑影窜入一旁的树林当中,这才东吆西喝,从四面八方围拢,一起钻进树林当中。

    重新包扎完毕,张紫阳细细检视樊乐天中毒的情况。但见他整个嘴唇脸颊都肿了起来,摇头道:“段日华先前的飞刀从不用毒,没想到……”言语中,觉得相当不以为然。拿出一根银针,从他颊上刺了进去,沾出一点毒血到鼻下一嗅,皱眉道:“是蛇毒……”

    那众人不知官彦深在搞什么把戏,还觉得莫名其妙,那段日华却是脸色大变。只听得官彦深淡淡地道:“我这一手三脚猫的把式,在段兄弟看来,自然是不值一哂,不过段兄弟总该看得出来,我官某人说话,决不是毫无根据地无的放矢吧!”

    段日华心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若无其事地道:“段某资质有限,原是勉强不来的。”官彦深摇头道:“不对,不对。”段日华一愣,跟着覆诵道:“不对?”

    段日华敛容道:“没错,你这一下是练八卦飞刀的入手式。不论是方位力道,官盟主已具备了继续往下练的资格了。”众人这才恍然大悟。那左元敏心道:“厉害,厉害。这个官彦深几乎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张紫阳在确定樊乐天把药丸吞下之后,便与左元敏解释,他将如何以自身内功帮助樊乐天,并且告知左元敏需要他什么协助。一切商议妥当后,便由他先打头阵,左元敏一面护关,一面张罗些简单的食物,待张紫阳这边告一个段落后,两个人再彼此换手。

    左元敏一边问,一边将樊乐天负在背后,正准备一跃而下时,却忽然有一股莫名的恐惧感油然而生。但事到临头了,左元敏也只有把心一横,自言自语道:“死就死吧。”侧着身子,想改用滑的,那樊乐天忽然抓着他的右臂,摇了一摇,复伸指往右指去。

    左元敏道:“我要是没有这把寒月刀,也许还有活命的机会,但现在这把刀既然在我手上,李永年说什么也容不下我了。”崔慎由道:“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那左元敏乱踢一阵,外表看似胡来,其实他心中还是一直不断地思索逃生的办法。见自己这般乱踢,确实可以达到某种程度的欺敌作用,问题是如何持续下去?瞥眼见到几片树叶受到震荡,飘落下来,心中已有了计较。反手一刀,斫下身旁一株碗口粗的树干,趁着树木将倒半倒之际,左掌搭上树身,发劲奋力一推,半截树干连枝带叶,平平往前飞出。崔慎由见状,进步上前,两掌推去,“啪”地一声,将树干劈成两截。

    这番说法,一直解说了两三个时辰。休息时间两人去察看樊乐天的情况,随后便又上起课来。张紫阳这回又解释了一个多时辰,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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