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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暗潮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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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都各想着自己的心事,一时无话。过了一会儿,那李宝儿忽然动手将外衣给脱了,程楚秋心中一惊,忙将眼光撇向别处,表面上装着若无其事,一颗心却怦怦跳了起来。

    程楚秋从此便在竹屋后面不远处的小木屋住下。开头几天,那吕妍娇每日都亲自前去指导,告诉他有什么事是他该负责的范围。工作生活上需要什么东西,可以向谁拿等等。

    宫月仙瞧他们两个越说越投机,心中颇不是味儿,说道:“你们聊吧,我先回去了。”

    吕妍娇从来没犯过这样的粗心大意的错误,连忙下跪低头道:“阿娇知错,阿娇知错……”

    程楚秋一下子手足无措,嗫嚅尴尬地道:“夫……夫人……你别哭了……别哭了……”

    程楚秋道:“楚秋不敢妄言,不过只要是有那么一点点可能,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所以还是让大夫来看一下比较好。”说着,还是转身要走。

    李宝儿听了,不禁大为受用。尤其是最后那段,自己不过随口说出“老太婆”三字以为自贬之词,却给他这么一转,反过头来倒捧自己,这若没有读过几年书,喝过几两墨水,决计不能这般脱口而出。不禁心想:“他模样潇洒,风采俊雅,那还可以说多半是天生。难得是他文武全才,却又这般体贴……”想到这里,不禁心头小鹿乱撞。

    程楚秋回到床边,将热水端来,让她把伤脚浸在水中,说道:“现在肿得这么厉害,暂时没法子处理,待会儿感觉舒服些时,就先躺着休息一下,我去弄些去肿消炎的药来。”

    宫月仙一向优柔寡断,听到这里,还是皱着眉头。吕妍娇忽然说道:“啊,不然你还有一个人可以选择。”宫月仙道:“什么人?”

    李宝儿见他魂不守舍,问道:“你怎么了?”

    宫月仙娇笑道:“哎哟,这可不关我的事,别把气出在我头上。”

    好一会儿,门扉一开,两名紫衣女卫走了出来,两边站定之后,屋内人影晃动,却是李贝儿与吕妍娇一左一右,扶着李宝儿走了出来。宫月仙见状,赶紧上前,要跟李贝儿换手。

    李宝儿说道:“慢着。”

    程楚秋转过身来,垂手道:“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程楚秋道:“可是……”

    这时她不用程楚秋再多做说明,也知道要赶紧搂紧他的脖子。在一片惊叫声中,只听得吕妍娇大叫:“楚秋!你……”声音倏地越去越远,李宝儿抬起头来,但见四周景物不住倒退,一时眼花撩乱,吓得她立刻闭上眼睛。

    那程楚秋走出李宝儿的房间,找到吕妍娇,要她赶紧进房去伺候,自己则独自一人去找林铁儿。

    程楚秋自从上次见过李宝儿之后,转眼月余,始终未再见她一面。不过他也没闲着,趁着在总堂工作,活动自由,这些天来,他已暗中绕了整个岛屿一周,寻找各种离开的可能。

    程楚秋心道:“原来他叫林万全,这个名字好像不曾听过。”他原本心中对这个林老头还存有一点希望,希望他是个武林高手在此隐居,这下子信心马上少了一半。

    程楚秋瞧这阵仗,心道:“看样子,这里是整个帮里的主力所在。”队伍前端抵达校场中央,那宫月仙便即喊道:“帮主到!”校场两旁所有人压着嗓子低呜一声,前方太师椅中的人纷纷站起身来。

    这时他以在大夫人身边工作的身分,原则上可以自由进出这岛上所有一般的检查岗哨。他脸上的刺青,就是他身分最好的辅助证明,所以他不用多说,对方也不必多问。他最多只曾听到对方忽然迸出一句:“原来是你。”一般说来,还算是通行无阻。

    宫月仙想了一想,道:“他呀……我觉得他外表看来相貌堂堂,体格健壮,要不是沦落至此,在外头绝对是个英武威风的男子汉。你呢?”

    程楚秋尚未答话,那吕妍娇已然叫道:“仙儿,我哪里心情不好了?真是胡说八道!”

    程楚秋道:“只是皮肉伤,弄不好又要不了人命,就去试试又有什么打紧。”

    吕妍娇道:“那不就得了,我刚刚说的那几个,已经是这岛上少数几个够资格配得上你的了,我们不从新人身上打算,要等着天上掉下来吗?所以这回我要找机会与大夫人说说我们的心愿,希望她若是决定不要,就请她将人尽快放出来,让所有的姊妹们都有选择的机会。”

    但他随即又想:“采办药材倒是个离开这座岛的好理由,林老头有这个权利坐船离开,这样的话……”

    吕妍娇一路指点,程楚秋依循指示,很快地便找到受伤的李宝儿。两人趋向前去,吕妍娇示意其他从人女婢退开。

    李宝儿催促道:“我好痛喔,再来怎么办?”

    身后一个人把头钻进两人中间,说道:“人家他可是天地人三长老之首呢,你不想介绍他,他可是毫发无伤。”两人回过头去,一个唤道:“阿娇姊。”一个喊道:“阿娇。”

    程楚秋想通此点,立刻依言上前要端走水盆。李宝儿见状,可是更加生气了,小脚一抬,抢在他尚未端起水盆前,将之踢翻过去。那盆是铜做的,铿啷一声,水是全洒了,但盆子丝毫无损,但李宝儿的脚可不是如此了,她用伤脚去踢,“哎哟”一声,痛得她哭了起来。

    程楚秋道:“早该如此了,偏偏有你婆婆妈妈的,像个大姑娘一样。”

    程楚秋没注意到她喃喃自语些什么,只道:“夫人要上哪儿去?”吕妍娇淡淡地道:“总之我们一起伺候就是了,她去哪儿还不是一样。”程楚秋点头称是。

    程楚秋道:“绝无怨言。”

    程楚秋心道:“那是,要是在湖上碰到他,我的小命就没了。”

    便这么一拉一顶,李宝儿不由自主地将整个身子全都靠在他的背上,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耳里便又听得程楚秋说道:“搂紧了。”

    “飕”地一声,飞石依着他的设想,穿过林铁儿耳际,打进他前方的草丛内。林铁儿停下动作,望着草丛一会儿,便继续他未完的工作。

    更何况每个女子笑的方式都不同,笑起来的模样也都不一样,就像是在春天的花园里,看着百花齐放,虽然各具特色,却是同样地赏心悦目。

    那吕妍娇又道:“远的不说,近的……”说着,眼角往程楚秋所在的方向一瞥,续道:“每回要是有新人到,哪一个不先经过大夫人的耳目?大夫人虽然不比我们两个年轻,但是她的妩媚风骚,却在这岛上无人能及,每进来一个就栽进一个,照这样下去,哪还有什么机会轮得到我们?”

    宫月仙道:“要是得嫁给你说的那几个,我宁愿一辈子不嫁!”

    程楚秋见状,心道:“多半是个练朱砂掌的家伙。嘿嘿,朱砂掌又何足道哉,有机会我给你出这口气……”忽然想到自己武功只剩下三成不到,还能不能对付朱砂掌,一时也没了把握。

    程楚秋还真是吓了一跳,那李宝儿已经是个二十六七的成熟|女人,也早已经嫁作人妇了,没想到发起脾气胡闹的程度,与吕妍娇这样的小姑娘,甚至是更年轻一点的奴婢丫鬟,都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程楚秋眼睛一亮,说道:“出去?出岛去吗?”

    李宝儿脸上不悦,说道:“你怎么这么急着要走?怕我吃了你吗?”程楚秋道:“没这回事。”

    程楚秋听她说话音调眼神有异,心知此地不宜久留,便道:“我还要去帮夫人弄几味药,还是让阿娇进来陪你吧……”说罢,转身就走。

    程楚秋亦道:“别理她,每回夫人有什么事情特别要做,她就要扳着脸一个早上。”

    再说他的武功练来练去,只能勉强维持伤前三成的水准。偏偏他之前的名声太响,鲁莽重出江湖,让齐古今这样的人逮到那还好,就怕惹来一群贪图赏金名声的卑鄙小人,糊里糊涂地死在他们手里。

    他说着突然伸出双手往李宝儿腋下托去。

    程楚秋讪讪一笑,说道:“人就是这个样子,得不到的呢,偏偏想要,而就在身边的,却不知道要珍惜。”吕妍娇轻轻地道:“嗯,人就是这个样子,得不到的偏偏想要,就在身边的,却不知道要珍惜。”将他刚刚说的话,重复说了一遍。

    程楚秋回头道:“夫人找我?”见吕妍娇颇有些气喘,颊泛潮|红,像是奔跑了好一阵子,便问道:“什么事这么急?”

    两人来到李宝儿房门外。程楚秋但见外面停了两顶软轿,两旁除了轿夫,还跟了十来个紫衣女卫,有几个眼熟的,但也有几个面生的。再望远一点,还有十来个魁梧大汉,各执兵刃在一旁戒护,阵仗相当庞大。程楚秋心想:“待会儿要去的地方,只怕不轻松。”

    李宝儿听他么说,顿时火气全消,更何况她也不是真的想处罚程楚秋,于是便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那吕妍娇道:“不行,不行,最少得喊我吕姑娘。”

    程楚秋觉得是好气又好笑,叹了一口气,说道:“唉……难怪,难怪夫人说……”

    吕妍娇道:“林师父的徒弟,林铁儿。只是他样子虽好,但做人就是少了一根骨头。”

    程楚秋道:“不就是我,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林铁儿道:“他们让你自由活动啦?”

    吕妍娇待他认识过环境,一改刚才的嘻笑胡闹,一本正经地道:“我实话跟你说了吧,伺候过大夫人的男人,你也不是第一个。老爷过世这几年来,总有个四五个吧,我也记不太清楚了,总之呢,没有一个好下场。”

    程楚秋装傻道:“是啊,这里是哪里?怎么这么多人在这儿?”宫月仙道:“夫人们住的地方是总堂所在,若比是一个人的头脑,那么这里便是这个人的拳头了。”

    搞了半天,程楚秋这才渐渐弄清楚,原来自己所负责的工作,不过是一般所谓的长工罢了,却偏偏每个人都拐弯抹角地向他解释工作内容。倒是有一点那李贝儿完全没说错,程楚秋镇日所见,都是女子居多,其中更不乏像宫月仙、吕妍娇这样年轻貌美的女子。

    那宫月仙这般介绍法,正好漏掉了程楚秋最想知道的,那青年男子的身分。但见宫月仙没打算再继续往下介绍的样子,便追问道:“还有那个呢?空椅子旁边那个。”

    程楚秋不料她有此一问,摇了摇头。

    程楚秋见李宝儿坐在陡坡旁的石头上,抬眼望去,这段坡道足足有十几丈高,李宝儿要是因为从上面不慎失足摔落至此,脚伤只怕不轻,于是便道:“夫人还能站吗?”

    李宝儿见状,犹豫道:“就这样?你不找个东西来抬我?”

    程楚秋一听到“魏庆”两字,心中叫道:“对了,他就是那天晚上,在李贝儿房内出现的那个‘魏长老’,难怪我觉得他眼熟。”

    宫月仙这么说,当然不是就表示她喜欢林铁儿,脸上一红,又羞又窘,忙着想解释解释,那吕妍娇却去得远了。

    宫月仙瞧她真的不太对劲,急忙问道:“到底怎么了?”

    程楚秋见状,悬在那里的一颗心既放了下来,也凉了半截。他无精打采地趴在屋顶上,良久良久,才从另一边跳了下来。

    吕妍娇道:“啊,我知道了,陈长老儿子至今尚未成亲,你是想等他来跟二夫人提亲?”

    程楚秋道:“是。”伸出手要扶她起来。

    那吕妍娇顿了顿,歇了一口气,这才接着说道:“夫人在山上扭伤了脚,山坡陡峭,我们几个背她不下来……”

    程楚秋心里这么想着,复将眼光投向场上。但见现场共有七张椅子,李贝儿坐在正中间,左边坐着李宝儿,再过去是那个秃顶老头,老头的左边是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子,眉毛下垂,眼光如豆,好像随时都发着呆一样,还是已经睡着了。

    李宝儿说道:“我要休息了。”程楚秋见她说完这话,忽然没来由地脸上一阵红晕,心道:“你要休息就休息,害什么臊呢?”正想喊吕妍娇进来,却瞥眼见到李宝儿将另一只脚抬起,轻轻晃动。程楚秋也没想太多,立刻蹲下帮她将另一只脚的靴子给脱掉。

    程楚秋道:“既然仙儿不想说,不如阿娇帮我介绍一下吧。”

    李宝儿道:“你是说林万全?他前天就出岛去采办药材了,没个十天半个月,他是不会回来的。”

    宫月仙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心中一直觉得有些疙瘩,但哪里奇怪,却又说不上来,这时听到吕妍娇这么说,忽然有点似懂非懂。

    两人坐定,宫月仙带头喝道:“起轿!”李贝儿在前,李宝儿在后,先后抬起,往前进发。程楚秋目送一会儿,直瞧到那吕妍娇伺候在李宝儿轿边,跟他猛挥手,他这才跟上。

    李宝儿道:“你这么急着要去找谁?找大夫?哪一个大夫?”

    那吕妍娇又惊又喜,惊的是程楚秋竟有这么好的功夫,喜的是他居然会主动来搀自己。原来那李宝儿嫁给郭宗尧后,曾经跟着学了几年拳脚,吕妍娇要负责贴身照顾她,所以也跟着练了几年。

    又过了不久,程楚秋停下脚步,接着“依呀”一声,四周围的空气好像忽然凝滞住了一般,李宝儿这才抬起头来,睁眼一看,两人竟然已经在自己的房间里了。

    程楚秋脑中灵光一闪,说道:“是郭前帮主的儿子,郭金华?”

    林铁儿大惊,问道:“夫人?哪个夫人?他脚扭伤了,我得赶紧告诉师父去……”一起身,这才忽然想到师父不在,复又坐下道:“师父出去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程楚秋道:“不,我有看上一个姑娘,我们也……也论及婚嫁了。”想起柴文君,心中不禁一酸。

    吕妍娇起先吓了一大跳,惊道:“你……”才说出一个字,但觉脚下一轻,整个人都被架了起来,伸足每跨一步,都能毫不费力地往前推进数尺。

    程楚秋以为过不了多久,李宝儿一定会怒气冲冲地让人来找他去,结果却出乎意料地,连着好几天都没有动静。正当他逐渐将此事淡忘之际,那吕妍娇又来告知,李宝儿要他明天陪着出去。

    林铁儿道:“就是要试,也找你试,夫人?我不敢……”

    宫月仙奇道:“你怎么知道?”

    那秃顶老头尚未回话,后面轿子里的李宝儿已开口说道:“唐长老,不好意思,希望没有耽误到大家。”

    因此不知何时开始,程楚秋就已经动了在此长住的念头。反正君子报仇,三年不晚,不能忍辱,焉能负重?找到这样冠冕堂皇的借口,程楚秋更加心安理得,日子也轻松起来了。

    李宝儿虽然觉得程楚秋的动作快得有点离谱,不过在她心中却是解读成:“原来那个山坡就在后山上不远,我以前怎么从来没有注意到?”寻思间,程楚秋已走到床边,转过身子示意要她上床。李宝儿便攀着他的肩膀,轻轻地从他背上溜了下来,坐在床沿上。

    宫月仙侧过头去,在他耳边低声道:“那个白胡子老头叫唐君彦,是本帮的大长老,地位崇高,就连帮主也要敬他三分。再过去那个叫鲍旦,是前大长老鲍可信的儿子,你别瞧他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脾气火爆,可是岛上有名的,以后你要是在路上碰到,躲得远远的准没错。”

    更明白地说,女子的娇柔可爱,善解人意,提供了他另一种不同的感受。就算只是言不及义的胡扯瞎聊,若是能够逗得这些姑娘们开心地笑,他就觉得有种快|感。这与把刀子插|进敌人胸口的快|感不一样,但可能的话,他想尽量选择前者。

    林铁儿惊道:“我?我还不行。”

    吕妍娇应诺,偷偷瞧了程楚秋一眼。那程楚秋也正好瞧着她,吕妍娇神色古怪,偷偷作了个鬼脸,退了出去。

    吕妍娇道:“没错,二夫人她大公无私,这几年下来把整个洞庭帮整理得好生兴旺,咱们也才能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还有个像样的日子过。但不是姊姊我不懂得感恩,我是依常情推断,二夫人这几年把青春都消耗在这烦人的琐事上,这会儿她不想男女之事,再过个三年五年、十年呢?”

    两人就着桌子面对坐了。程楚秋道:“夫人的脚扭了,我来找找能医治的药材。”

    李宝儿道:“哦,听你这么说,她后来没嫁给你,为什么?”程楚秋摇头不答。

    李宝儿道:“那不如……”

    李宝儿道:“瞧你这般伤心,我想她一定美得很了,是吗?”程楚秋苦笑一声,还是不想回答。

    程楚秋低头道:“事急从权,我见那山坡陡高,判断夫人脚伤不轻,若不即时延医,只怕对日后行走有碍。所以顾不得夫人吩咐,这才擅自决定,如有冒犯之处,楚秋甘愿领罚。不过此刻还是先让楚秋先去叫大夫,以免耽误了夫人的伤势。”

    程楚秋道:“她整个脚肿得跟什么一样,一碰她就大呼小叫,怎么帮她推拿?”林铁儿皱眉道:“真的摔得那么重吗?”

    宫月仙这时得空,刚好把不知往哪儿站的程楚秋,拉到李宝儿右后方的校场边上。见程楚秋对校场上的几个人特别有兴趣,问道:“楚哥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吧?”

    轿子放下,原来在太师椅中坐的那几个人迎向前来,其中一个秃顶老头道:“郭二夫人万安。听说郭大夫人受了伤了,不知情况如何?”李贝儿走出轿外,说道:“本座刚刚探视过了,经过调治,现在好多了。本座也转告了大家希望她多休息的好意。但大夫人坚持要来,应该也无妨吧?”

    当然,他这么做也有相当的风险,万一林铁儿真的什么都不懂,却忽然将头往左偏了一下,这一飞石只怕要打穿他的脑袋,所以程楚秋下手反而绝不能慢,石子一定要快到他在做任何的动作之前,就飞过他的耳边。

    程楚秋东张西望一会儿,道:“怎么还有一个空位?还有谁没到吗?”

    原来这些日子以来,程楚秋尚未见过李宝儿第二次面,不过因为工作的关系,却是几乎天天打从她房门前经过,所以知道她房间在哪儿,于是便直接送她回来。

    程楚秋道:“那便请夫人早点休息,我去叫阿娇进来。”李宝儿道:“我不要阿娇,我要你……我要你陪我说话解闷……”

    当时正值南宋孝宗干道年间,一般社会风俗礼教,对于男女之防甚严。可是江湖儿女没那么讲究,而要是在山寨帮会当中,那就更加薄弱了。但饶是如此,要个姑娘在男人面前说出自己的闺名,宫吕两女还是得互相透过对方的嘴巴,这才能说得出来。

    两人又说了一会子话。程楚秋总得自从上回去背过李宝儿下山之后,吕妍娇与他说话总是欲言又止的,不似先前那般肆无忌惮。不久两人都觉得没什么味道,便匆匆话别了。

    果不其然,她人未到,声音先到:“楚哥……这里先不用忙了,夫人找你……”

    程楚秋见李宝儿一句话,就让吕妍娇的反应如此剧烈,忽然起了回护之心,插嘴道:“本来就什么东西都不用,干嘛道歉!”

    林铁儿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要是有个不测,程楚秋就得背上恩将仇报的罪名,这自然也不是他乐见的。他摒住呼吸,看着飞石一路射去,这顷刻之间的事情,像是有一柱香那么久。

    程楚秋看过四周环境,觉得相当满意,因为光就空间大小与景观来说,住得简直要比他在云霄山时还好。只是炕上窗边颇有些灰尘,看样子虽是有段时间没有人住,但也不是很久。

    宫月仙见她说着说着面泛桃花,自得其乐,浑然忘我,心中一惊,忙道:“阿娇姊,我们嘴上说说不打紧,你可不要……不要啊……”

    宫月仙连忙道:“可是二夫人她……”

    那程楚秋当然也是尚有保留,否则要真的使出看家本领,吕妍娇就能感觉到轻功与快步的差异。不过饶是如此,也足以让她惊喜不已,内心小鹿乱撞,赞叹连连了。

    那林铁儿凡是听到“夫人”二字,神紧立刻紧张起来,急忙问道:“夫人说起我?说我什么?”程楚秋故作神秘,笑而不答,最后只道:“只要你跟我去,我就告诉你。”

    程楚秋从来没有这么样地接近这么多女人,以往在云霄山上,最年轻美丽的当然就是柴文君,接着是她的两个丫鬟。要说再有女人,就是煮饭的阿婆,打扫洗衣王婶等等。他感觉就好像这一生当中所有要见面的女子,在三天之中通通都见完一样,直瞧得他眼花撩乱。

    程楚秋便这么得知两女的闺名,也感到也些手足无措,便道:“吕姑娘,宫姑娘,你们两位好。以后还请多多指教。”说着深深一揖。

    李宝儿想他回答得这么快,一定是随便敷衍,心中不快,道:“我瞧你言不由衷,表面上说得好听,其实肚子里在讥笑我是个老太婆。”

    他大大方方地走进屋里,大喊:“铁儿!铁儿!”林铁儿闻声从后头赶了出来,见到程楚秋,惊道:“是你?”

    宫月仙瞧她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吕妍娇不答,只是继续拉着她往花丛中走,然后探出头来看了程楚秋一眼,这才缩头回去。

    吕妍娇掩不住兴奋的表情,低声说道:“怎么样?怎么样?你觉得他怎么样?”宫月仙一时不能会意,反问道:“什么怎么样?”

    吕妍娇道:“就是那个楚秋呀……你觉得他怎么样嘛……”

    宫月仙道:“二夫人她说过,她会替我找对象。”

    那宫月仙好似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回忆,脸色略变,说道:“哎呀,这些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说了。刚刚你才取笑过他,现在又来吓他。”

    想要有艘船,也许还有可能办到,但船上还得要有个知道方向的梢公,这就比较困难一点了。在这岛上的梢公可不是一般平民百姓,只要发现不对,把船荡到湖心,然后扑通一声,跳下水里,到时自己一个人在船上,那只有任凭宰割的份了。

    程楚秋再往李贝儿的右边望去,第一的位子就是那张空椅子了。空椅子的右边坐着一个青年男子,接下来,则是一个脸上泛着油光,浓眉大眼,大耳大口的马脸男子,瞧他的年纪,应该也有四十来岁了。

    程楚秋复又想道:“那天仙儿虽然不在房内,不过想来她应该也在附近,说不定她还把耳朵贴在隔壁墙上,仔细留心房里的动静,准备随时搭救,李贝儿才能随叫随到。而正因为她清楚这些事情,所以她讨厌魏庆,甚至连提他的名字都不想提。”

    李宝儿从床上坐起,说道:“楚秋,慢着!喂……喂……”程楚秋只当作没听到,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房门。留下一脸错愕,气得咬牙切齿,但没法子跺脚的李宝儿。

    李宝儿忽又道:“阿娇!”吕妍娇重回屋内。李宝儿道:“让人烧盆热水进来,没事的话,就都在外头伺候,没我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

    宫月仙道:“我不要!”吕妍娇接着又提举了好几个岛上的单身男子,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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