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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洞庭双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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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屋子里果然已有个女子坐在一旁,一见到两人进来,立刻招呼道:“仙儿,来,这边坐。”

    男子温柔地道:“你怎么还不睡?还在为了下个月岁贡的事情伤神吗?”

    “帮主由女人来做,这可是洞庭帮头一回的大事,阻力自然不小。不过那鲍可信的儿子鲍旦首先附议,表示支持这样的想法,如此一来,拥护郭金华那一派的,也就不好坚持下去,郭夫人登上帮主之位,也就水到渠成了。

    程楚秋猜着猜着,忽然想起柴文君来了。此刻的她,或许在云霄山上,也正独自凭着栏杆,看着月亮偷偷流泪吧?程楚秋不希望她为自己这般难过,却又企盼她真的还是惦记着自己。不过要是她已将自己忘记,那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吧?

    李总管道:“属下遵命。”程楚秋心中一凛,暗道:“什么?”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那程楚秋来到这岛上,转眼也有三个月光景,除了前一个多月属于昏迷状态,人事不知之外,这又一个多月以来,他天天在帐房帮忙东誊西写,库房一有东西进出,他也要帮忙搬运。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他始终没有机会再见那大夫人一面。

    李贝儿瞪了两人一眼,喜怒不形于色,淡淡地道:“两位请坐。”李程两人谢坐。

    当然,这件事情事发经过到现在已经有九年了,当时最早经由李家姊妹口述,再经过在场听到的人口中,再转述出来到李总管的耳朵里,不晓得已经转过几手了,与真实的情况自然会有些出入。不过大致就是:当那李中玄自认为打理好一切之后,回到车队里招呼车马夫继续前进,可是围在四周的人影一阵晃动,竟然只离开了一半,还有一群人阻住去路。

    毕竟目前所有在她身边的人,都认为是自己杀了她的父亲。试问天下为人子女的,又有谁会惦记着杀父仇人?爱着杀父仇人呢?

    程楚秋不禁一愕,心道:“什么?难道……难道她想……”嘴巴一张,正要说话,那李总管作手势打住,虽仍压着嗓子,但声色俱厉地说道:“我言尽于此,今天给你说这些话,是看在刚刚夫人对你的反应还不错的面子上,让你放在心里,好给你日后说话办事,有个斟酌的依据。待会儿只要走出这个门,我就要你忘了这些事情是我跟你说的,而你也不准再说出去。只要让我听到有半句话在外面流传,瞧我不宰了你!”

    李总管道:“你有这份认识,那是最好……”说到这里站起身来,走到窗边四处张望一会儿,随即将所有门窗关起,回到座位上,神秘兮兮地在他耳边低声续道:“两位夫人的能力,那是没话说的。最重要的是她们两个待人宽厚,比起郭前帮主,那是大不相同。在这里,郭前帮主到底长什么样子,我看大家差不多全忘了。”

    脚下功夫已经试过。来到预定的空地上,便开始练起云霄掌与七散手。他仍是采取渐进的方式,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地试演。一开始只徒具其形而不着内劲,然后再一分一分地往上加。

    可是眼前的景况,李贝儿的真情流露,却告诉他不是这么一回事。程楚秋大惑不解,也大叹可惜,颇有觉得她自甘堕落之憾。不过李贝儿的深情,也在此时深植他的心中,不能抹灭。

    只听得那个叫仙儿的丫鬟说道:“夫人,你没事吧?”(程楚秋一凛,心道:“夫人?难道她是……”)那少妇手心托着下巴,手肘拄在桌上,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没事……”

    林铁儿细数着这些,身为最低阶层工奴的悲哀。程楚秋听他语意真切,突然明白他为何对自己这般关心。在他眼中,自己也算是这悲哀的一群吧?程楚秋有点想笑,但笑不出来。

    女子挣扎着要将手从他的掌握中脱开。那男子显然因此用力更剧,情势跟着紧张起来。女子情急大喊:“仙儿!仙儿!”

    那李总管统管整个洞庭帮一般帮众,自然有些阅历,虽然看不出程楚秋原来是个武林高手,却能察觉他语意诚恳,与先前颇有不同,便道:“还有,瞧你脸上的刺青,充其量只是个奴隶。要想过得舒服些,就把招子放亮点,只要听我的吩咐,总有你的好处,否则的话……哼……我能把你捧上去,也能把你摔下来……”

    两人尚未交谈,那丫鬟先看了程楚秋一眼,说道:“上回我正好不在,没见到他,这阵子老是听人家讲,本来不怎么相信。没想到果然是英俊潇洒,仪表不凡,若不是亲眼瞧见,怎么能相信这样的人才,就在我们这鸟不生蛋的磐石岛上。”

    程楚秋也正想,自己的功夫也搁下得够久了,再经林铁儿这么一提点,便决定开始把功夫练回来。

    话说九年前,李宝儿的父亲,湖南威远镖局的总镖头李中玄,不知为何缘故,忽然带着妻女举家北迁。在行经大洪山的时候,一群强盗土匪拦住去路,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

    那程楚秋听这人居然能从他扔石的手劲落点,得知自己所藏身的地方,不禁骇然,心道:“今天遇到高手了,不知能否全身而退?”他自艺成以来,从来没有这般泄气过。现在不过是让人得知藏身之处,竟然还没开打,就已经担心退路了。

    程楚秋又走了几步,终于确定这是一处他从没来过的地方。四处凝视一会儿,才想退出此地,忽地听到背后脚步窸窣几声轻响,连忙身子一矮,往前方一棵大树窜去,足尖一点,躲到树上。

    两人走近偏厅,立刻有两名紫衣女子上前盘查,一人手执鱼叉,一人手执铁钩,情况就跟见李宝儿时一样。当然,程楚秋事后才明白,为何要用女人来当侍卫了。

    程楚秋见她眼光正对着自己,心里一惊,倏然回过神来,身子一缩,便往树干后面躲去。耳里但听得那李贝儿开口说道:“宗……宗尧……是你吗?”语调既紧张又兴奋,既怀疑又盼望,情深款款,恳切真挚,不论谁人听了,都想应她一声。

    程楚秋恍然大悟,心道:“原来如此。那李宝儿要跟李总管要了我去,事先还得经过她这一关,所以今天带我来这儿接受她的面试。”又想:“那林老头又如何知道我的复原状况?是了,那天铁儿来过,他回去之后,焉有不一五一十报告的道理?”

    程楚秋寻思:“这是谁住的地方?难道……”忽然想起那天李总管带他去见的那位大夫人李宝儿。这个地方守卫森严,定是帮中要角居住的地方无疑,不过是不是李宝儿,那就未必了。至少程楚秋的印象当中,那天李总管并非带他来这里。

    女子瞧那男子的眼眦欲裂,几欲喷出火来,不由得害怕起来,但苦于一时疏于防范,全身被制,只能眼睁睁地瞧着对方想干什么。

    所以尽管山贼挡路,李中玄老神在在。他照例上前与这帮人交涉,李家亲属便在后面安安静静的等待。他们一路从衡阳来到这里,李中玄就是这么一路打点交涉过来,所以并没人觉得担心害怕。就是经验老道如李中玄本人,也没有察觉气氛有些不对。

    李总管点头道:“没错。”

    那个叫仙儿的走到窗边,探头探脑地瞧了一会儿,回头说道:“不知魏长老追到人没有?那人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敢闯进我洞庭帮总堂里来?”顿了一顿又道:“真不知道这些人守夜是怎么守的?”

    程楚秋答应一声,送他出厅。仙儿跟了出来,一起目送李总管远去之后,便与程楚秋说道:“走吧,跟我来。”

    两个紫衣侍卫迎上前来,亲热地唤道:“啊……是月仙姊来了!”那仙儿亦热络地道:“你们两个好……”三个女人凑在一起,立刻叽叽喳喳起来。程楚秋杵在一旁,特别尴尬。

    林铁儿道:“脸上有这徽号的是不少,但是没有一个像你这般舒服。”低声道:“要是他们掳了人,男|奴女娼,哪有一个像你这般舒服?”程楚秋心中一凛,问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程楚秋百般无聊地这么想着。两人一边说,不知不觉地已经回到院中,李总管大方地让他进了花厅看座,还让人沏上茶水,继续说道:“鲍大长老死了,郭大公子又音讯全无,帮内有识之士都知道如此下去,整个帮会非分崩离析不可。

    那程楚秋听到看到这里,也忍不住想要出手干预,便在此时,那男的动作忽然一僵,接着便听到另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啊,魏长老,这么晚了,你还在这儿啊?”

    程楚秋感到有些纳闷。但这回李总管比他自在多了,浑像个没事人一样,就像真的根本忘了有那天,曾与他说过的那一番话的事情一般。程楚秋自然也不能问,偶而想起,也只有继续摆在心里。

    男子道:“你说什么?”声音相当生气。

    女人冷冷地道:“这件事我们白天谈论过了……”

    身体给他的反应不错,程楚秋的胆子也就渐渐大了起来。他越奔越快,不久之后,几乎是足不点地,速度与他受伤之前差不了多少,只是时候一久,血行加速,右肩便开始隐隐作痛起来。他想今天不过是试探伤后状况,不必操之过急,于是缓下脚步来。

    李贝儿眼睛一抬,道:“什么事?”李总管急忙道:“没有,没有!没事,没事!他右手有伤,我刚刚不小心撞了他一下。”

    仙儿道:“是吗?”马上领着程楚秋走进竹屋内。程楚秋只见屋中所有的摆设器具,无一不是以竹编制,感觉相当雅致,同时一股新竹的清香,不住扑鼻而来,心道:“住在这里,夏天一定凉快的很。”

    那李贝儿道:“宗尧,如果你在天真有灵感,就应该知道,我这一切都是不得已的,你……你怎么能怪我……”语音哽咽,微微抽泣起来。

    两人说着说着,又将话题扯开,天南地北聊了一会儿,那个领路人说道:“我看时候差不多了,李总管先到偏厅去等吧,万一二夫人先到了,那就不好了。”

    寻思之间,只听得那李贝儿说道:“好了,你先下去吧,我想那个贼人再也不敢来了。”程楚秋心道:“她到这个时候,还是一直在为那个什么魏长老的掩饰,只怕两人之间,非比寻常……”不知为了什么,心中怅然若失,颇有些不愉快。

    女子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关门闭窗,多有不便。”

    林铁儿说道:“你是说他伤口缝得不好?”

    程楚秋又在树上待了一会儿,这才悄悄溜了下来,循着原路,退回山道上。抬头一看,月过中天,这才知道刚刚把月出看成月落,方向正好弄反了。回到住宿的地方,他赶紧躺回炕上,闭上眼睛,只想早点休息,免得第二天一早没精神做事。

    室内光线昏暗,人的样貌只能瞧出个概廓,不过眼前这位二夫人体态娇柔,举手投足之间,十足大姑娘的样子,完全瞧不出她竟然是千余名粗犷大汉的头儿,一句话就可以号令千余名帮众为她冲锋陷阵。

    为了省时省力,程楚秋本来打算穿过这里,可是翻过围墙一看,却发现四周庭院深深,远方屋影幢幢,不知身在何处。

    不再多说,点了两个木工,到库房搬了物料,便往路上进发。程楚秋帮忙扛了一个箱子,走着走着,果见便是昨天晚上曾经走过的路。未久一行四人来到大门前,通过验证,走了进去。

    李总管这才稍感放心。临走之前,忍不住又与程楚秋道:“千万注意,小心伺候,丢我的脸事小……”压低声音威胁道:“你自己的小命事大……”恢复原来的声音语调又道:“懂了没有?”

    那李贝儿哭了一会儿,渐渐止住泪水,又道:“唉,你瞧,我糊涂了,你若是怪我,刚刚又怎么会出手救我?你若不是恼怒魏庆,刚刚又怎么会把破窗子砸在他的头上。”

    程楚秋一言去见李总管。那李总管道:“带两个木工,我们去见二夫人。”程楚秋心中一突,道:“什么?”

    跟着跟着,三人两前一后,来到一座大宅前,那大宅外又有一圈围墙,比刚刚程楚秋翻过的那一堵,还要高出好几尺。便在此时,另一边又有两个人会合上来,程楚秋远远地等着,但见四个人交头接耳地谈论一会儿,又是两个一组,分头往两边巡去。

    宫月仙大窘,顿足道:“阿娇姊,你怎么这样啊……”眼角却往那程楚秋一撇。程楚秋讪讪笑道:“小的没见过月宫中的嫦娥,不过要真是有,我想样子应该与仙……仙儿姊……也差不多……”

    那男子本来已经打算拂袖而去了,一听到那女子这般说,忽然大发雷霆,一个转身,一掌劈去。女子大惊,一时促不及防,闪避了几下,终究还是给他扣住门脉。

    也不知过了多久,好不容易将这剧痛逐渐忍受了下来,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绝望的心情。肉体上再大的疼痛,都终会过去,但精神上的痛,只怕才要开始,而且永无止境。

    他顿了一顿,确定屋外没有动静,又续道:“大夫人才能比二夫人差些,所以闲暇的时候多。你也知道,她毕竟是个女人,年纪轻轻,二十三四岁就成了寡妇,长夜漫漫,那可有多寂寞……”他越说声音压得越低,脸上既有些戏谑的古怪,又有点担心害怕惶恐,听来令人毛骨悚然。

    可是这会儿他眼睛一闭,脑海中全是李贝儿孤单娇弱的身影。就像一株盛开在风雨中的花朵,令他忍不住想要撑把雨伞,替李贝儿遮风挡雨,甚至动了干脆把花儿带回家保护细心栽培的念头。

    “蛇无头不行的道理大家都懂,可是双方人马口角争执已久,许多话都说得太满了,而且是怎么难听怎么说,就是有人想出面叫停,也拉不下那个脸来。就在看样子洞庭帮非一分为二不可之时,那魏庆突然出面提出另一个构想,那就是先让两位帮主夫人共同接掌帮主,并由所有的长老们来辅佐,一方面继续派人去寻郭大公子,要是找不到,帮主之位也不至于一直悬在那里,要是真的把他找回来了,到时再做那时的打算也还不迟。

    李贝儿道:“仙儿,等一下你先带这位楚兄弟去看看环境。李总管,他的东西就麻烦你派人送过来好了。”李总管陪笑道:“不麻烦,不麻烦,他也没什么东西可以拿。”

    未久,一个身材婀娜的少妇,随后娉娉袅袅地走了出来。程楚秋清楚地瞧见她的模样,但觉她面若芙蓉,肤光胜雪,端的娇美无比。单论模样长相,两姊妹几乎是不相上下,只是妹妹李贝儿一双笼烟秀眉,似蹙非蹙,心事重重的样子,比之李宝儿惹人怜爱有余,妖艳不足。

    李总管点头称是,便带着程楚秋往廊上走去。

    旁人转述两姊妹的来历到此为止。其时距离郭宗尧的元配夫人辞世已有八年之久,郭金华离开洞庭帮也有三年。郭宗尧一直没有续弦,有时显得相当落寞,便在李家姊妹到了洞庭帮的第二年,经由旁人不断地怂恿下,终于说动两个无依无靠的李家姊妹,两人一起嫁给了郭宗尧。

    这使得原本没把这位势利跋扈的李总管放在眼里的程楚秋,也不禁对他另眼相看,心中对这位二夫人,更有着无比的好奇。结果李总管的警告,收到了完全的反效果。

    程楚秋心道:“魏庆?嗯,那是郭宗尧的第六个徒弟,也是他唯一活着的一个徒弟。”听她语意,果真是与魏庆有着暧昧不清的关系,心中微微感到一股凉意。

    这是程楚秋第二次瞧见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四周的空气中立刻弥漫着一种淡淡忧愁。程楚秋一来怕惊动她,二来也一时忘了要离开。就好像自己也感染到了那股心情一般。

    李总管惦记着刚刚李贝儿的教训,连忙道:“仙儿姊,要是二夫人有什么吩咐,请尽管分派下来,事不分大小,属下一定办到。”仙儿笑道:“好啦,我知道了。”

    郭宗尧的元配夫人田氏,也就是郭金华的生母,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过世了。这里所说的郭夫人有两位,是一对姊妹。程楚秋今天所见到的,正是其中的姊姊:李宝儿。

    正纳闷。堂后帘子掀开,另一个丫鬟走了出来,轻声道:“李总管,二夫人到。”李总管赶紧起身。程楚秋瞧了这丫鬟一眼,心道:“是了,她是李贝儿的贴身丫鬟,地位不同,不用倒茶递水。”

    李总管惊觉,手肘撞去,正中程楚秋的右臂。程楚秋吃痛,“哎呀”一声,叫了出来。

    另一人道:“看到什么?什么也没看到。”

    “后来大家才知道,原来郭前帮主在去世前半年,因为精神不济,早将许多事情都交给二夫人去处理决断,大家浑然不知。那魏庆长年跟在郭前帮主左右,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所以他才会有由帮主夫人来接任帮主的提议。其实他想借重的,就是没有陷入争议泥沼的夫人身分,与她这方面的长才,终于帮助洞庭帮化解这一个危机。

    他自问自答,不自觉越奔越快,脑中仍不断思索着:“不过这中间有个难处,我要是显出曾经练过高深内功,只怕会引起不必要的事端,说不定身分也要暴露了……”想到这里,委实觉得难以下定决心。他心有旁骛,脚下又奔得急了,忽然间头一抬,才发现走错下山的路了。

    李总管看了看情况,也不多问,要两个木工立刻动手,务必在日落之前修缮完毕。

    程楚秋听她哭得伤心,亦不禁感到心软,心道:“她不必在死人面前装模作样,她应该有她不得已的苦衷。”他刚刚才亲眼瞧见魏庆对她凶霸的模样,此刻又听她这么说,早就相信她了。不知不觉间,竟把自己当成已经死去的郭宗尧,心道:“我不怪你,我不怪你……”

    两人一前一后,更往后院走去。程楚秋上回来时正当半夜,瞧不真切,现在实际走了一趟,才发觉这总堂占地相当大。仙儿带着他绕过几处假山池塘,楼台水阁,最后来到一处以绿竹编筑的小屋前。

    那李总管自与他说话以来,头一回听他自称“小的”,以为他终于知道事情轻重,懂得要收敛谦虚,不禁感到十分满意。于是便道:“对了,就是这样。你跟我来。”

    女子道:“不错,都怪我当时把持不定,一时糊涂,才会上了你的当。不过人可以糊涂一时,却不能错一辈子。所以你放心,我不会再错下去了。”

    男子恨恨地道:“好,算你狠。不过,我不会这么罢休的。你也不想想,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少心血?你今天所有的一切,又有哪一样不是靠我挣来的?如今你大权在握,地位稳固了,就想甩开我?没那么容易!哼,这个时候忽然想当贞节烈女了?不嫌太迟了吗?”

    那程楚秋心中想着别的事情:“原来此处叫磐石岛,这倒是头一回听到。”所以对两女的交谈恍若未闻。

    在那一段叙述过往历史与各种传言的谈话中,程楚秋可以听得出来,李总管对这位二夫人所有赞美称颂之词,均是出自肺腑,与他平时信口开河,见风使舵的态度完全不同。而语末的一番警告,更是赤|裸裸地表现出他对二夫人有多敬畏。

    想清楚这一点,程楚秋这才知道原来李贝儿今天见他,不过是一种例行公事,当下觉得索然无味。照理说,他是个陌生人,本来也不应该期待些什么,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突然间完全提不起劲儿来。

    那李贝儿触动心事,抽抽咽咽,好一会儿不能平息。但最后也许终究是累了,还是觉得自己已是一帮之主,要坚强行事,于是转入房内。那窗户给程楚秋弄坏掉一扇,她只得闭了另外一扇,便熄灯休息了。

    当然,程楚秋还没走到这样的地步。这天夜里,他又上山偷偷练功。几天的心得下来,预估除了轻功最少还保有受伤前的八九成功力外,云霄掌左手勉强可以恢复五六成,只是他左手力气向来就比右手小,七折八扣下来,恐怕剩不到四成。

    程楚秋顿时安心不少,续往那窗口望去,却见窗边已不见了人影。他心念一动,攀上树干,找了一处安稳的地方,居高临下,再瞧进窗子里,果见一个丫鬟模样的少女,正伺候着一个坐在桌边休息的少妇。程楚秋瞧着她的装扮模样,忽然想起李宝儿来。

    前掌既发,程楚秋抬起右掌,跟着拍去。他早有心理准备,运劲不敢超过两成。只听得又是“啪”地一声,但觉手臂仿佛同时应声折断,接着一阵锥心刺骨之痛,钻入右肩。

    不过有时候,类似像“勤能补拙”这样的励志话语,正是相对优秀者,用来愚弄安抚相对笨拙者的。因为就正常社会结构来说,毕竟是平凡庸俗的多,出类拔萃者少,好好安抚这些人,有事情让他们花心思,能够维持一个安定易于统治的社会。

    所以一个自认不凡,怀才不遇的人,到最后非常容易流于愤世嫉俗,就是因为以他们的智慧,已经不能再给人愚弄。不能麻痹自己,日子可就痛苦了,要不嘛就迁怒旁人,要不嘛就装疯卖傻,或者镇日买醉。

    那个仙儿应了声“是”,退了出去。

    那男子语气紧张地道:“刚刚外头有人闪了过去,我追去看看,你在这里保护夫人……”说着身子一晃,直接跃出窗外。

    程楚秋道:“不是,我的伤势那么重,能缝得起来已经是谢天谢地了,怎么能要求还要美观?我说的是我脸上的刺青。”

    既然右手手指不够灵活有力,七散手便几乎毫无用武的余地了。拿手的武功剩不到两成功力,程楚秋颇有些心慌意乱,绕着空地奔跑一圈,忽地深吸一口气,运劲于臂,左掌倏地拍向一旁的树干,“啪”地一声,比一个人腰杆还粗的树干陷进个碗口大的凹洞,树叶树枝纷纷落下而树干不裂不断,正是云霄掌的手段。

    更糟的是,这种情况不但没有因为他一直不断地练习儿有所改善,相反地,他每勉强用力一回,痛楚就越增一分,到了后来,几乎连握拳的力气都有问题时,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程楚秋一颗心怦怦地跳着。才感到疼痛平复,便马上寻了处干净的地方,打坐运功。但他不论如何依着师传口诀,从最基础、浅显的基本功开使练起,手少阳三焦经、手太阳小肠经以及手阳明大肠经三条经络,仍是一如前次,不但不通,也毫无反应。

    才怀疑着,却见女子背后一个人影靠了上来,站在她身后开口说道:“最近难得能跟你说上话,白天时人多,所以只有晚上来了。”影高肩宽,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那个原本就在屋子里的丫鬟见他出神,便道:“喂!你叫什么名字?”程楚秋回过神来,赶紧回答道:“我叫楚秋。楚霸王的楚,秋天的秋。”那个丫鬟道:“楚秋……嗯,名字倒是满斯文的。”拉开身旁的竹椅,说道:“来,一起坐吧。”

    男子大怒,一把抓住女子的手腕,将她身子拉近,压低声音说道:“我告诉你,以前的事情不会因为你忘了,就等于没发生过。这些事情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别以为翅膀硬了,就能把我一脚踢开。”

    程楚秋绕着大堂走了一圈,发觉没什么好看的,禁不住心中好奇,还是往那亮光的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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