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岳阳楼会

    宫月仙沉吟未答。

    说时迟，那时快，程楚秋暴喝一声，耿葛惠彭四人，应声仰天而倒。接着他倏地转身，双掌伸出，正好抓住郝孙两人分袭而来的棒头。

    郝彪已不答话，大喝一声，抡棒抢上。程楚秋矮身一躲，道：“逢安，护送帮主出去！”双掌往桌上一挥，桌上酒壶酒杯应声而起，哗哗啦啦地撞破纸窗，不住往楼外飞去。程楚秋接着顺势振臂一送，两扇窗子竟然受不了掌力所激，凭空也跟着飞了出去。

    李贝儿笑着道：“别净说我的事了，说真的，大长老一直要我想办法留公子下来。这里虽然是个鸟不生蛋的地方，但却是个安身立命的好所在。公子在外若没有牵挂，不如就跟仙儿继续待在这里……当然啦，若是公子想要出岛去，我也不会反对。”

    胡瑞昌道：“这样说妥当吗？”

    郝彪道：“趁机会，要他的命。”孙恩应诺，两人一左一右，分头往程楚秋背后袭去。

    耿召亮见程楚秋毫不费力地接下自己一掌，心中惊异万分，这才相信自己的师弟形容他内力之高，简直世所罕见之词，所言不虚。这时他跟着又发了一掌，生力之快，更是一绝，耿召亮大骇，可是又不愿示弱，当即吸了一口气，稳稳地推出一掌。

    魏庆大怒，午宴时便推说身体不适，刻意缺席。不过席上无人关心，就是鲍旦，也还是参加了。

    既然没睡，第二天天刚亮便起了床，走到程楚秋的房门外，准备伺候，正巧碰见李宝儿独自走了出来。宫月仙瞧她鬓乱钗斜，也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赶紧将眼光一低，轻轻一福，道：“夫人早！”

    耿召亮道：“耿某设宴款待两位，主菜都还没上，两位怎么好如此就走呢？”

    耿召亮脸上装着一副颇不以为然的样子，斜眼盯着李贝儿瞧。但李贝儿不管，继续说道：“再说，原本你的师弟、一班徒子徒孙，都是我们的阶下囚，我最后决定放他们出来，只是听从建议，不愿武林多起风波，可不是怕了你远在天边的鬼谷派。”

    那李宝儿只是怕尴尬才随口问问，便道：“没事了，你去忙吧！”

    李贝儿道：“我刚刚不是说过了吗？任凭公子决定，绝不勉强。”

    两人嘻嘻笑笑，往城东走去。那张大宝与胡瑞昌跟在后头，百般无聊地说道：“你说，这次我们怎么这么好运，大哥居然给我们这么轻松的差事？”

    李贝儿好奇心起，续问道：“不知是什么样的事情，说不定我可以给公子一些意见。”

    程楚秋转过头去看着葛剑青，指着他的鼻子冷笑道：“真有你的……”心想：“哼，鬼谷派向来名声不佳，其来有自。”

    程楚秋道：“是谁？”

    葛剑青道：“通报！”

    吕妍娇道：“适合是适合，不过你的算盘这样打，那是完全错误的。你想想看，万一他们两个真的给你撮合成了，你就真的能服侍他们两个一辈子吗？到时候二夫人会找个理由把你给嫁出去的，否则要看着你每天夹在他们两个中间吗？而她现在不就这样子做了吗？”

    程楚秋道：“那有什么关系，这是我的本事。”

    会完帐后，众人纷纷起身往店外走去，程楚秋找到时机，拉住宫月仙到一旁，在她手心塞了个东西，说道：“这个玉坠子送给你，算是给你陪不是。小东西，不成敬意。”说完，捏捏她的手，便即离开。

    程楚秋领着李贝而来到城西门下，抬头一看时候也差不多了，再三叮嘱负责守在楼下的帮众后，这才带头走上城墙。

    『注：岳阳楼，相传为三国时吴鲁肃于所建阅兵楼，宋仁宗庆历五年重修，历代迭有兴废。目前所存的岳阳楼，为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所重新修葺。』

    葛剑青道：“掌门师兄，李帮主还有程大侠已经到了。”

    宫月仙道：“我们现在不就这样了吗？还发什么誓？”

    葛剑青想出言警告，却苦于开不了口。他看不见自己的表情，不过一定与刚刚的耿召亮一个样子。忽然间，左右两肩同时有手来搭上，葛剑青暗道一声：“苦也！”但觉两股劲力从两肩，顺着两手一路往耿召亮体内冲，而且有如长江江水滚滚，一去兮不复返。

    李贝儿想着想着，不由脸上一红，说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就算我们可以两个人单独赴约，但要有万一，还需要接应的人。”

    程楚秋这连环三掌，与那天葛剑青对掌时的手段相同，都是仗着本身浑厚的内劲，要在短时间之内分出高下。程楚秋之所以如此着急，那是因为他还要兼顾着李贝儿等人之故。葛剑青瞧在眼里，心下立刻明白，眼见自己的师兄也要重蹈自己的覆辙，连忙叫道：“师兄，他的弱点在右手臂！”

    葛剑青道：“多管闲事！”挥掌拨开。

    葛剑青道：“其实李帮主本已答应让出帮主之位，若不是程大侠半路杀出，现在已经没有洞庭帮了。”

    郝彪亦怒道：“可恶！”急忙使劲抓稳竹棒，用力回夺。却听得他孙师弟叫道：“师兄，小心！”瞥眼一瞧，原来程楚秋双掌已跟着撤回的竹棒，同时朝自己按到。

    耿召亮道：“好说，好说。”

    程楚秋知道葛剑青的手段，逢安无论如何不是对手，但见郝彪一棒斜挥而至，右掌高起，左掌低掠，上下一夹一带，那郝彪一个拿捏不住，竹棒儿拐了个弯，直往葛剑青腰眼点去。葛剑青见状一惊，急忙往后跃开。

    宴后众长老暨李贝儿、程楚秋，一起送鬼谷派门人，到港湾码头边上。葛剑青道：“等我与我兄碰面后，再让人来与帮主约定会面地点。”

    胡瑞昌一惊，说道：“是啊，没错，他自从受了伤之后，心情一直很差。昨天他居然问我：‘吐过血没有？’我说没有。他就接着说：‘要不要尝尝滋味？’我说血不就是咸咸的，还有什么滋味。他就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李贝儿一边说，程楚秋就一边唉声叹气。

    宫月仙拉拉杂杂地说了一堆，都是日常琐碎的用品。吕妍娇道：“有得买的东西，应该就可以不用带了，要不然你一个人，如何拿得动？”

    胡瑞昌拍手道：“高明！你想买来送给逢二哥！”

    吕妍娇可不依，嗔道：“仙儿要照顾二夫人，那我就去照顾你啊！我就不信，这么多人都去，就只有我一个人算累赘。真不公平……”气得小嘴嘟得比什么都高。

    耿召亮道：“哈哈，李帮主快人快语，好，倒显得耿某心眼太多了。”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续道：“我知道我们鬼谷派在贵帮手中栽了个大跟斗，本来技不如人，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我这个人的脾气是这样，不服气的事情，说什么也要讨回来。”

    便在此时，外头有人出声求见。程楚秋本就不愿说太多，于是说道：“这事以后再谈，帮主先忙吧！”

    要在平时，就算宫月仙不表示意见，吕妍娇也要大表不满，可是现在是在帮主以及帮中兄弟面前，她们可不敢造次，只得乖乖道：“是。”

    宫月仙大窘，说道：“什么嫁给……嫁给他？我从来没想过。”

    程楚秋一愣，立刻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回头与葛剑青说道：“葛剑青，你真是太令人失望了！你以为只要将我绊住，洞庭帮就要任你们宰割了吗？”

    程楚秋立刻认出这两个乞丐，曾经在道上追捕过他。较瘦的那个叫郝彪，另外一个姓孙，两人都是丐帮弟子。

    那郝彪也同时说道：“师弟，你别管！”

    李贝儿一愣，说道：“怎么？是有关女……女人的事情吗？”

    吕妍娇道：“什么事啊？刚刚程大哥跟你说了什么？”

    李贝儿这边没什么进展，反倒是李宝儿那边开始积极主动起来，藉着探望吕妍娇的机会，三不五时便往程楚秋这里跑。只是恰巧程楚秋一有空，就会跑到木谦那儿去，两人常常因此失之交臂。但李宝儿只道程楚秋是故意的，他越想是越生气，吕妍娇夹在中间，弄得里外不是人。

    那宫月仙给吕妍娇这么长篇大论一说，小脑袋想着想着，几乎一个晚上都没睡好。

    李贝儿道：“可是也是我郭前帮主的儿子……”

    程楚秋道：“只要脸上有古怪，心中就一定在打坏主意。”

    宫月仙颇为犹豫，嗫嚅道：“可是……这……”

    李贝儿拱手道：“恭候大驾！”

    这三十二个人当中，程楚秋也挑了几个比较熟的人。例如胡瑞昌、张大宝还有逢安。逢安他自从跟了程楚秋，那天又在大义堂上即席英勇演出，终于让他咸鱼翻身，从此打入高层核心，身价也大不相同了。

    船只连夜前进，第二天天刚亮，就来到岳阳县城外。程楚秋分拨人马，各行其事，一切安排妥当，这才与李贝儿等人下船。

    宫月仙反应慢半拍，这时才惊叫一声。床上那人听着有异，忙将床帏掀开，探头一看，惊呼道：“啊？是仙儿？当真对不住，我还以为是……”

    宫月仙道：“明白。”

    葛剑青带头走了进去，程楚秋随在身后，一进门，只见屋里只有一人站在窗边，凝神向外眺望。屋中放着一张大桌，桌上只有一壶酒，一只酒杯，其他什么也没有。

    程楚秋道：“那帮主呢？未来有什么打算？”

    李贝儿讪讪一笑，道：“打算？有什么打算，我是洞庭帮帮主，当然是在此终老一生了，还要打算什么？”

    话才问出口，楼门一开，闪进两道身影，却是两个乞丐，其中一个叫道：“果然是你！”另一个说道：“你居然没死？”

    转身正要进门，却又听得那李宝儿说道：“这次出远门，凡事小心，好好照顾程爷，知道吗？”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不久就没词儿了。

    宫吕两女都没被点到，皆问：“那我们呢？”

    李贝儿道：“如果你今天叫我们来，是为了要羞辱我们，那恭喜你，你已经办到了。楚秋，我们走！”

    李贝儿道：“我洞庭帮虽然是个小帮会，但也有自己的骨气。现在有人欺侮到头上来，目标是并吞、消灭我们。如果这样我们还不能对敌人有所惩戒的话，那洞庭帮还不如解散算了……”

    郝彪道：“这什么这？师弟，这人丧心病狂，人神共愤，这种人我们一向遇上一个杀一个，见着两个杀一双，还有什么好犹豫的？难道这次还要让他给逃了吗？”

    所以这次他身体才康复，就求加入此次的行动。程楚秋在这岛上也没几个可以推心置腹的人，也就答应了。

    这样的情况实在十分滑稽，可是在场所有人没有一个笑得出来。尤其是葛剑青、郝彪、孙恩等人，都瞧出耿召亮脸色不对劲。那葛剑青更连忙撇了孙恩，来到耿召亮身后，低声问道：“师兄？”

    这天才刚开始，接下来的一整天，宫月仙便躲着程处秋，不敢跟他见面。程处秋一开始有些担心，于是透过吕妍娇来问她的状况。吕妍娇不明所以，也不觉得有什么异状，便一五一十答了。

    耿召亮道：“那就更糟了……”自喝了一杯酒，又斟一杯，续道：“这样子的话，我不就有把柄在洞庭帮手里了吗？哪一天你要是哪根筋不对，我不就要到处去辟谣？”

    郝彪又羞又怒，立刻使劲回夺，那孙恩则是顺水推舟，奋力往前送。两人处置的方式刚好相反，可是又如何躲得过程楚秋的掌握呢？只听得“啪啪”两声，两根竹棒同时断裂，程楚秋双手暴长，同时拿住两人的胸口。

    葛剑青回礼，自率着门人，上船起锚而去。岛上众人心上一颗石头，这时才真正落了地，岛上生活也恢复了原有的平静。

    程楚秋道：“你说的这个东西，我也明白，要把它抹去洗掉，说难很难，说容易也很容易，就看你能不能放下了。”

    吕妍娇道：“唉，你不明白。我坦白说吧，我的意思是，我们一起努力，让程大哥对我们有好感，将来若是嫁给他，两人不分大小……”

    吕妍娇边听边大摇其头，连道：“不可，不可……”

    张大宝叹了一口气，说道：“送礼自用两相宜……”

    两人随便说笑，在前带路，李贝儿与从人等随后鱼贯而入。一行人来到西面的楼台，只见画楼门前站了两个鬼谷派弟子，程楚秋认得他们是惠远与彭晃，便知鬼谷派的掌门在这画楼里面了。

    葛剑青大怒：“好狂妄的口气啊！”

    程楚秋匆匆告辞，赶到大义堂上，李贝儿将请柬拿给程楚秋看。

    程楚秋转向两丐道：“两位前辈，我程楚秋得先送这几位朋友出去，有什么事，我们不如出城再谈。”

    宫月仙还是不能下定决心，说道：“话是不错，可是……”

    孙恩道：“不行，我不能眼睁睁地瞧着他乱杀毫无反抗能力的人。”说着抡棒挥去。葛剑青大怒，说道：“你们不去抓程楚秋，却反过来管老子的闲事，难道忘了是谁告诉你们这个消息的吗？”

    宫月仙道：“可是我们在这个岛上，天天都要见面，怎么能说不甩就不甩？更何况她还是大夫人啊……”

    程楚秋退出之后，便直接回住处准备后天的事情，并将此事与宫吕两女说了。

    耿召亮说到这里，双手在桌边一撑，将自己身体推离桌缘，与程李二人保持了更远的距离，眼神古怪地说道：“更何况……我还有一个弟子在你们手上，到时候任你们搓圆压扁，我丢脸可就丢到四川啦。”

    郝孙两人大骇，还不知如何抵抗，却听得那程楚秋在耳边说道：“程楚秋今天要杀两位是易如反掌，但我不会，因为两位是正人君子。前辈是信也好，不信也好，总之，杀死我师父的凶手另有其人。言尽于此，后会有期。”说完身子倏地往后飘退，有如鬼魅般消失在两人眼前。

    程楚秋道：“这回出门，又不是去玩的，仙儿跟着去，最大的用意是要她陪伴二夫人的。我多一个人就多一个累赘，万一要出了事，可不是闹着玩的，阿娇还是留在这里的好！”

    李贝儿停步回头，说道：“怎么？耿掌门还有什么见教？”

    他不送还好，这一送之下，忽然觉得体内内力狂泄而出，他心中一惊，想要撤回掌力，可是这会儿两只手就好像黏在耿召亮的背心上，丝毫动弹不得，他张开嘴巴想要说话，但连第一个字都还没发出声音，体内内力更有如决堤一样，奔泄而出，根本说不出话来。

    李贝儿正色道：“不错，算来他也是我儿子。但他此刻在我洞庭帮眼中，却是个吃里扒外的叛徒，于私，我万万不能放人；于你，他也是导致贵派在磐石岛一败涂地的罪魁祸首，不是吗？”

    吕妍娇道：“你别骗我了，二夫人把她的用意，都告诉大夫人，而大夫人已经告诉我了。二夫人说，他会帮你跟程大哥说，要他好好待你。你若只是奴婢，他怎么好好待你？不怕他将来的夫人喝醋吗？意思当然是要他娶你了，傻丫头！”

    吕妍娇笑道：“我昨天早就想到了，今天是我这一辈子，身上带着最多钱的一次……嘻嘻……”

    吕妍娇道：“所以我们才要同心协力啊，从今以后，我们任何一个只要有与程大哥独处的机会，就要伺机鼓励他，要他离开这座岛屿。他原本就不是属于这里的人，什么乡情啦、旧友啦、前尘往事啦，很容易找到理由打动他的。然后我们还要记得彼此要称赞彼此的好处，这样他离开的时候，就不会忘了我们两个……”

    程楚秋拗不过，只好答应，不过立下一个条件，就是这次出岛，什么事都得听他的安排，不得有误。吕妍娇只求能跟着出去就好了，所以不论他说什么，都满口子答应。

    吕妍娇续道：“只要二夫人在，你在她面前，就永远是她的奴婢，她想要你怎么样，你能反抗吗？你知不知道，大夫人为什么会把我送来这里？”

    吕妍娇蹙眉道：“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说完话立刻起身，程楚秋跟着站起来，逢安等四人战战兢兢，赶紧围在李贝儿身边。

    李贝儿道：“可是这件事情，根本上就是个误会。葛前辈应该有跟掌门人提起过吧？”

    耿召亮与葛剑青的师承相同，面对危机处理的模式竟也大同小异，一听到师弟提醒，奋出双掌来应付。程楚秋大笑一声，说道：“啊哈，故计重施，何足道哉！”也是双掌对去。

    程楚秋道：“胡瑞昌、张大宝，你们两个就负责陪两位姑娘逛大街，吃午饭，然后就直接送她们回船上。”

    他还在道上时就曾听说过，鬼谷派的掌门人姓耿，名字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但听他说话态度冷漠，也没好气，于是便道：“耿掌门来得更早，凭栏眺望风景，兴致好得很呐！”

    过了一会儿，那吕妍娇终于忍不住说道：“仙儿，你跟程大哥单独再一起的时候，他有没有……”眼神古怪，用手去摸她的手示意。

    程楚秋回礼道：“几日不见，前辈气色甚佳，可喜可贺！”

    宫月仙道：“是。”

    张大宝一愣，说道：“你说，这么大的城里，有没有卖内伤药？”

    李宝儿整整衣服，说道：“嗯，是你。阿娇呢？”

    程楚秋见这个鬼谷派掌门人年约五十来岁，中等身材，一袭黑袍滚着白边，给人冷酷又严肃的感觉。倒是相貌堂堂，浓眉大眼，鼻梁端正，与他葛师弟大异其趣。

    耿召亮道：“两位请留步。”

    那岳阳楼就在城西的城门上，因为时刻尚早，所以李贝而决定先进城去四处看看。走进城内，早市还没散，路上行人熙来攘往，好不热闹。宫吕两女头一回上街，心情格外兴奋，所看到的东西样样新奇，忍不住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把口气说得那么重，李贝儿无论如何不能当作没听见，急忙问道：“这么严重？那你……你还是想出岛去吗？”

    宫月仙道：“没事……他要我们小心……”

    宫月仙一方面知道她对程楚秋的心意，二方面有鉴于近日来两人的感情，因为程楚秋的关系，从情同姊妹般热络，降到形同陌路的冷漠，于是特别为她说项道：“阿娇姊一直有个心愿，就是想到岛外去看看，大哥如果方便的话，可不可以也让阿娇姊同行？”

    李贝儿先是点了点头，忽又想到：“从这里到岳阳，就算天气好一路行船，也要大半天的光景，一天来回是不可能了，那我岂不是要单独与他在外过夜？他又说要片刻不离，这……”

    李贝儿往人群后头望去，但见程楚秋竟然拿着耿召亮的身子当成武器，不断地去冲撞鬼谷派的门人。这样武器威力甚强，鬼谷派众人望风披靡。李贝儿再瞧仔细了，那程楚秋也不是“拿”，就只是两手掌心对着耿召亮的掌心，只是不知为何，程楚秋双手带到哪里，耿召亮就不由自主地，连跑带跳地跟到哪里，一连撞翻了不少鬼谷派门人。

    便再此时，程楚秋脚步又动，葛剑青脚下逐渐虚浮无力，忍不住跟着移动，耳边听到惠远、彭晃两个徒弟说道：“师父？怎么了？”

    只听得那郝彪道：“你们快走，快走！别在这儿妨碍我们。”

    忽地眼前人影一闪，正好拦在前面，程楚秋只见来人同时伸掌劈来，身法十分怪异。他丝毫不敢怠慢，深吸一口气，左掌倏地拍出，“啪”地一声，两人身子都是微微一晃。

    宫月仙脸上一阵飞红，顿时手足无措，羞得连看不都不敢看程处秋一眼，哪里还听得到他的抱歉？忙将拎在手上的靴子往他身上一丢，头也不回地急急往外奔去。

    吕妍娇道：“他不过是要我们小心的话，那你干嘛脸红啊？仙儿，你别忘了，我们可是发了誓，要同甘共苦的……”

    郝孙两人大骇，他们俩在这路打狗棒法上浸淫十几年，刁钻狠辣，威力早已非同小可，尤其最近这几年来纵使不足以退敌，也从未有过给人抓住棒头的时候。可没想到程楚秋这一抓就中，而且还是两个人同时给抓住。

    吕妍娇道：“这就对了，程大哥留在这里，迟早要给大夫人吞吃下去，我们鼓励他出去，也是在拯救他。听我的没错，你好好想想吧。”

    李贝儿道：“你说仙儿吗？那真是太好了，这样我途中就有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