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上人间绮梦境

bsp;   孙武不是来这里乞讨，也不是来这里找工作的，在确认这里不是什么万紫楼，而是天上人间之后，他察觉到自己的失策，想要尽快离开，但是换穿了一身乞丐装的小殇，似乎不愿意浪费这么完美的扮相，坚持不肯离开。

    奇异的法宝，赫然有着不可思议的强大威力，像割草似地砍入人体，妓馆的围事、打手，全然不堪一击，一眨眼就全部倒在血泊中，尸体碎成一块一块的，死得惨不堪言。

    不知何时进行的完美变装，孙武无言以对，只有再次跪倒地上，承受这莫可名状的精神冲击。而他的同伴仿佛有意落井下石，绕着趴跪的他跳起舞来。「职业不分贵贱，只要不偷不抢，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大家就光明磊落地当乞丐吧，喔～～转职成功，耶！」

    小殇手上所戴的法宝，那枚可以发出血光的戒指，叫做「血穴魔戒」，动力源不明，但使用起来的威力，孙武已经亲眼目睹过了，那个躲藏在树干里头的人，应该是实力相当不错的好手，但是被血光扫过，竟连稍稍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一下子就当场毙命，换做是自己易地而处，孙武可实在没信心金钟罩挡不挡得住这道怪异血光。

    「这里和万紫楼有什么关系吗？」

    「眼睛花掉很正常啊！这些家伙学艺不精，纯靠法宝异能在撑场面，这哪是什么河洛剑阵，根本就是放烟火。近距离看人放烟火，不做点防护措施的话，眼睛很容易就花掉了。」

    河洛剑派传承千载，出过无数名震当代的伟大剑客，亦留下数不清的上乘剑术，但真正能够代表河洛剑派的精要武技，却是他们威震寰宇的剑阵。

    「你又不会武功，凭什么说人学艺不精？还有，你脸上那套墨镜是哪里来的？穿乞丐装，捧碗戴墨镜，这样子看很奇怪耶！」

    在「词意解释」与「类似词句」的时候，半跪的孙武还承受得住，不过当小殇说到了照样造句，他终于还是忍不住趴了下去，甚至用力把额头碰向地面，叩叩叩叩地碰个不停，藉着这鸵鸟似的行动，来逃避同伴的文字凌迟。

    「杀人了，快走啊！」

    盛完米饭后，旁边另有人拎过一个用荷叶盖起的小包，虽然看不见是什么东西，但孙武推测应该是红烧肉之类的食物，领了烧肉的人们就捧饭拎肉而去，临走时还不住鞠躬拜谢，整个场面显然就是富豪之家赈灾放粮，无关乎江湖大事，而门口匾额上写着「天上人间」四个大字，更不是什么万紫楼。

    而要把法宝的功效妥善发挥，持剑者本身的修为也不能马虎。透过这几名剑客，孙武目睹了河洛剑派独步天下的超凡剑技。

    这番弯曲的心路历程，还真是令少年掬尽一把心酸泪，不过总算换来应有的效果，让小殇可以好好的把话说完。

    这么说的理由，不只是因为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不雅言词，犯了众怒，更糟糕的一点是，由于外头的这阵骚动，大门里一下子跑出了几十个青壮男子，对口出不逊的人怒目相向。

    少年无奈的呼唤，被看成有礼貌与客气的得体表现，没有人发现他是真的不想被特殊对待，因为自己还摸不准梁山泊对外界的影响，如果被人发现自己的来历，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为找寻舍利多增风险。

    好像得到了什么无声的传音指示，门口婢女们发号施令，让一众打手护院包围住小殇和孙武，要把他们送往门里。但这个动作，却有旁人并不同意，那两名身穿怪异软甲的铁血骑士有了动作，看似蹒跚的脚步，行动却快得出乎意料，孙武看到他们从后腰抽出一柄厚背长刀，略为有些弯曲的形状，似是笨重，挥舞起来却削铁如泥，倾刻间就把面前的拦路者斩头断骨，开出一条道来。

    「小殇，你听过『铁血骑团』这个名字吗？」

    「妓|女！」

    「多少达官贵人、少年名侠想见宝姑娘一面却不可得，你们两个小乞丐，以为宝姑娘是说见就见的吗？你说有重要东西交给她，是什么东西？先拿出来看看，宝姑娘也不是什么礼物都收的！」

    见到这一幕，在场群众尽皆哗然，这时才终于发现，那个身上肮脏污秽的棉袄小丐，居然是一名身怀绝技的高手，而那一缕一缕透射出来的闪亮金光，无疑就是慈航静殿正宗禅功金钟罩。

    好不容易挨到了队伍最前头，孙武把小殇递来的破碗高举过顶，不让那些看来很漂亮的丫环们瞧见自己面孔，希望早点领了东西好走人。怪异的动作，引来丫环们一阵嘻笑，看这一对小兄妹形单影孤，女的又如此纯洁可爱，她们还特意多打了一杓饭，让孙武的碗盛得满满地。

    那就像是锋锐镰刀斩上了细小木干，毫不费力地便把人头砍得洒血飞出，又或是直接将人连骨带肉地劈成两半。凶残的手段像是一头狂暴的野兽，为这胜利添上浓烈的血腥味，看在节节败退的河洛弟子眼中，更是令他们胆寒。

    「杀人越货的狗强盗，居然敢到这里来逞威，真是不要命了！」

    「你、你这是慈航静殿的金……」

    话说到一半就断掉，孙武猛地挥过来的一记重拳，瞬间就把那个口出不逊的人打得飞了出去，喷出嘴巴的血沫中还有一颗断牙。这么暴力的动作，真是震惊全场，看不出这个貌似温和的少年，一动手居然如此狠辣，而挥出的拳劲之重，也委实出人意外。

    「剑阵」，顾名思义，就是由多名剑客编组成阵，联手战斗。河洛剑派千年来在群殴技术上确实有独到心得，但这个既有思维却在十多年前的太平军国之乱中被打破，新一代的河洛剑客们凭靠法宝之助，大幅度提升本身的力量与速度，当每一剑挥出都能幻化残影，令敌人眼花撩乱，一剑等若数剑时，单人就可以成阵。一剑化五剑，以一人之力兼顾五行生克，听起来似乎渺不可及，但只要能够真正做到，这剑阵就能生生流转、包罗万象，进而诞出无数变化，匹敌千军万马。而在这方面曾创下卓越成绩的，则是剑派之主所必修的「太极八卦剑阵」，还有曾在太平军中斩杀猛将无数，昔日河洛剑派第一公子李慕白的「斩燕剑阵」。

    「妓院！」

    （这……怎么会穿成这样？看起来好不正经啊！一般女孩子怎么会这样穿？呃，难、难道万紫楼是……）

    一个瘦小敏捷的身影窜入，瞬间推开了那名被吓傻的河洛弟子，当狼背砍刀斩下，铁血骑士发现眼前阻碍者竟是那名少年，为了怕拿不到重宝，立刻想把砍刀收回，只是挥得太急，哪里还收得住刀。

    不祥的预感，似乎特别容易实现，这是少年最无奈的感慨。当那个不好的预感刚在大脑浮现，目的地已经出现在眼前，只见前头一栋好漂亮、好有气势的六层楼大宅门口，所有人排成了十道长长的队伍，在队伍最前头是一群衣饰华美、身着丫环打扮的少女，正用大杓从身旁的木桶里舀出米饭，倒在人们高高捧起的碗里。

    「小、小殇，我的眼睛花掉了……」

    孙武脑中苦苦思索，但他脑中所想的东西，却被身旁穿着乞丐装的同伴先行叫了出来。

    这些话，小殇一连串毫不停歇地说了出来，孙武听得脸红心跳，又发现四周发饭的婢女们停住动作，脸上隐现怒容，情急之下，只好捂住小殇的嘴巴，在她耳边婉转说道：「小殇，不要这样讲啦！你这样子说，那发饭和肉给我们的这些小姐，岂不就是……」

    小殇很难得地主动开口，眼光打量着铁血骑士手中所持的狼背砍刀，似乎非常有兴趣。

    「这里就是万紫楼啊，你没看到门匾上『万紫千红』四个字吗？」

    造型古拙而奇特的实剑，有些刃口呈锯齿状，有些则是剑脊上生着奇异的半球体，还有些剑刃从中分成两截，好像两张薄铁片似的上下挥舞。每一种不同设计都有不同的效果，或是大幅强化斩击威力，或是挥动时生出火焰助威，种种异能将剑术威力提升数成，甚至陡然增强逾倍。

    「小殇，你先找个地方躲一下，我要把事情解决掉。」

    「把这两个孩子护住，送到楼里去！」

    「各位，各位，请听我一句话。」

    小殇的揶揄语气，又从旁边冷冷传来，孙武本来想回答她，说些什么职业不分贵贱，当乞丐不偷不抢，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光明磊落，不可以因为这样就看不起他们。

    怀着揣测不安的心情，孙武向眼前的婢女询问。

    孙武自己也有说不出的苦，刚才那个人一开口，小殇的眼神马上就变了。这种混乱的场面，要说出令人不易反驳的话，最快的方式就是杀人立威，离开梁山泊之后的小殇出手似乎更无顾忌，孙武丝毫不怀疑她会这么做，甚至可能一次杀掉好几个人。

    「妓|女，原指古代表演歌舞杂技的女性艺人，后来泛称以性|交易为业的女子，传统道德标准中，对这类女性有所歧视。类似词有：娼妓、婊子、性工作者，照样造句：你妈妈是个妓|女！你姊姊是个婊子！你妹妹是未来的性工作者！」

    在孙武的困惑中，两边人马已经开战。人多势众的这一批，似乎彼此都很熟识，有些还是师兄弟的关系，从他们的言谈中，孙武得知这一群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都是出自河洛剑派，因为响应同盟会的召集令，来本城会合，对于恶名昭彰的「铁血骑团」憎厌痛绝，誓要杀掉这两名盗匪。

    本来孙武就无意接受他人保护，刚才众打手与铁血骑士开战时，他有意相助，却不料双方实力差距悬殊，这些打手一下子就被杀个精光。现在看到满地尸骸，后头的婢女被吓到花容失色，孙武自觉义不容辞，暗暗运起金钟罩，想要抵挡这两名铁血骑士。

    「听闻铁血骑士每个都是以一挡百的强人，这个笑话今天就要被打破，你们这些狗种，预备为自己犯过的罪付出代价！」

    「啊？碗里有东西和找人有什么相干？」

    光是听这样的描述，孙武自己也不觉得那是什么要紧物件，正苦思该如何取得对方重视，最外围的人群突然传来两声惨呼，跟着便是惨呼声连响不绝，当孙武转头往那边看去，起码已经有七、八个人倒在血泊中，死于非命了。

    孙武本能地回答，却又发现有点不对，从他的角度看去，只见敞开的大门里头有人追逐嬉闹，奔跑的都是女子，所著衣衫既轻且薄，不但胸前露出好大一片雪白肌肤，奔跑的时候裙摆飘扬，粉|嫩大腿清晰可见，孙武看得脸都红了。

    「哦，很难得看到单纯增力型的法宝，我还以为在中土大地看不到这种技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