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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大步西南·仗剑扬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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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判断出是炮击以后,虚江子不但自己连忙闪躲,还有余裕拉上旁边两名同门一把,在首波炮击中保住性命,并且拔剑出鞘,预备迎敌。

    在这一批为数两百余人的河洛子弟中,能够迅速反应过来、发挥实力进行战斗的人,还不足四成,大部分都还没从初上战场的炮击震愕中回复,所谓的战斗根本是单方面屠杀,不过,倒也不是每个人都这样,在这两百多人里头,还是有些人瞬间就适应了状况,拔剑反击。

    但这些江湖武人,桀傲不驯,又往往彼此看不顺眼,所以明明还在赶路途中,就是要无事生事,斗上一番;碰上名门大派的弟子,有些人固然是摆低身段,着意结纳,却也有人分外看不过眼,开口冷嘲热讽,存心挑衅。在这种情况下,要说一路能平安无事,那才有鬼。

    世上的分歧,通常都是来自相争,自己从来没想过要与弟弟争什么,换句话说,两兄弟没有不合的理由,这一辈子都会是好兄弟……从很久以前,虚江子就是这么认为的,往后……这个认知当然也会继续下去。

    「可是,战争时候死的人太多了,不可能每次都把战场打扫干净,有时候死了重要人物,也要一段时间过后,才被发现与确认死亡,所以如果说是死了没被发现,这种事情……也很难说。」

    从河洛本部赶往西南战场,一路马不停蹄,需要将近三十多天的时间,而且途中还会与来自西边各分部的河洛子弟会合,将人力集中起来,共同赶赴战场。

    「慕白师弟失踪?怎会这样?是不是在战争中遇到什么凶险?」

    几场比试之中,所伤的人不乏外派成名高手,当那些年长虚河子二十几岁的别派高手浴血倒下,虚河子的盛名不径而走,人人都在议论纷纷,称赞河洛剑派最年轻的天才剑手,确实名不虚传,他日在战场上必当大放异彩。

    这种事情,虚江子连想都没有想过,而弟弟忽然冒出这一句来,他也不晓得该不该把这当成玩笑看待。

    想当然尔,每年要考核的申请成千上万,多的时候甚至数以万计,不周山又不是观光圣地,哪有办法容纳这么多人前仆后继上来学艺?审查严格,这是很自然的事,然而,再严格的审核,都隐藏着另一层意思:就是朝里有人好办事。如果不周山上有人能帮忙,跑什么审核都会容易许多。

    看着这些大官、权贵都对自己客客气气,有部分人根本就是明显的巴结,虚江子惊愕之余,也有些飘飘然,只是不太明白他们为何这样抬举自己。关于这一点,处理行政事务经验远较兄长丰富的虚河子,倒是毫不意外。

    这句话说出来,河洛子弟的心情就安定不少,虚江子在旁远远观望,觉得弟弟的话有些过于刻意,但至少在效果上,这确实无可挑剔,师兄弟们听了这些话以后,纷纷点头,情绪安定不少。

    基于这个理由,河洛剑派就表现了相当的诚意,组织赶往战场的弟子接近两万人,浩浩荡荡,向西南方汇流。这些都只是平常专注于个人修行,或养气、或练剑的河洛派在籍弟子,若是算起其余本就在军中任职的河洛门人,人数不下十余万,确实拥有一呼百诺,撼动江山的实力。

    然而,从再见到虚河子的那一刻起,虚江子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好像与弟弟变得生疏了,弟弟见到自己,虽然恭谨有礼,却少了一份兄弟之间的那种亲昵,这是以前从没有发生过的事。虚江子自我安慰,认为几个月不见,生疏一些并不奇怪,可是……过去也不是没有几个月没见面,却未曾发生过这种情形。

    「……他们要争取的东西,也不只是上不周山进修。进修时候能修练什么武技、本部给各地分部的权限与各种资源,这些都是能令他们出人头地、升官发财的东西,在这些大前提之下,来自本部的人当然地位不同。」

    不久之后,众人的行程又出现意外。当众人越来越接近战场,就越是可以感觉到那种不寻常的气氛。

    因此,回不周山修练,就成了每个河洛门人有如朝圣般的梦想,但想要回不周山进修,绝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要不然所有人一开始直接上不周山习艺就好,何必在分部练武?所有想上不周山习武的河洛弟子,都必须提出申请,经过考核,这才能被允许到不周山修业。

    虚河子适时担任了这样的角色,在连续几场比斗中,他仗剑挺身而出,却不是阻止双方争斗,一出剑便让敌人溅血倒下,虽然没有丧命、伤残,但一时间也起不来了。

    不过,没过多久,这些怪异气氛就到了让人不得不重视的程度,越是接近目的地,越是接触到自前线退下来的人,尤其是那些伤兵,从他们口中传出非同小可的讯息,只不过由于太荒诞离奇,让人颇难置信。

    两大圣宗的年轻弟子,当然无法认同这种观点,所以在听见别人冷言冷语、蓄意挑衅时,就格外不能忍耐。如此一来,纠纷自然很多,而且还迅速由口舌之争上升到拳脚之斗,甚至动起刀剑见了血。

    虚江子的情形又有不同,这些传闻他一早就信了九成,因为再怎么样他都不会忘记,西门朱玉二次闯河洛本部时,特别费了心血,委托自己代为传讯,把这群名为「太平军国」的乱党如何战斗的关键,传达给河洛剑派知道。

    可是,武林中人上了战场,比起寻常的兵卒,除了正面攻杀以外,应该还是有点其它优势的,比如……虽然不是人人都可以,但如果河洛剑派组织高手,去刺杀敌人的大将,只要能干掉敌人的重要头目,群龙无首之下,战争岂不是稳操胜券?

    只要想通这一点,虚江子就不难理解,这些人望向虚河子的目光为何如此特别了,自己和其他师兄弟说来都是沾了光。

    不过,众人的赶路并不平安。只剩半天路程就到目的地,即将结束漫长旅程,却在这个节骨眼上,碰到敌军袭击。

    「你们听说了吗?那些乱党……并不是单纯的农民军起义,他们的主力部队,战斗的方法相当令人不解啊!」

    「不过我也听到一个说法,就是乱党之所以会那么厉害,做出种种非人之举,这不是来自他们本身的体能与锻炼,而是使用特殊军械,他们将那些器物称为『法宝』。」

    向虚江子解释的武官说到这里,大概是因为发现虚江子的表情太难看,连忙补上解释。「呃……话虽如此,但李大侠是出了名的率性而为,尽管身在行伍,却没有阶级编制,也有多次不假外出的纪录,说不定……说不定这次也一样,只是离开得久了点,过些时候就会自动出现,不用太过担心。」

    虚江子对弟弟的激进行为颇有微词,但看到师兄弟们簇拥着虚河子,好像在对待什么英雄人物似的,一扫他受责闭关之前的颓气,虚江子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

    「呃……这个……」

    「什、什么……」

    「这并没有什么了不起,也不值得大惊小怪……」虚河子道:「你也是掌门嫡传弟子啊!说不定他们注意的目标其实是你,你不这么觉得吗?」

    而当虚江子、虚河子这些来自本部的弟子经过,各处分部的干部,哪怕是封疆大吏、高阶军将,都抢着出来迎接,态度恭敬之至,有些甚至还是年长虚江子二、三十岁的中老年人。

    这个念头很多人都有,当某个河洛子弟终于壮着胆子问出来时,他们才得到了一个惊人的答案。

    「我也觉得这听起来像是神话故事,普通的人哪可能会喷火放电?太扯了,这可能是敌人的惑敌之计,故意把自己说得威武有若天神,吹牛来动摇我方军心的。」

    地方百姓的窃窃私语、本地官兵的怪异表情,虚江子觉得不太对劲,自己是来上战场的没错,战场上也确实是凶险之地,但这些人望向己方的眼神,简直就像是在看随时会没命的人。

    官府招募军队,本来是在各乡各村召集编组,依照军方系统分派运往各地军旅,不可能让所有兵丁自行前往最前线报到,这样还没能帮到忙,就先把军方闹得天翻地覆,但河洛剑派、慈航静殿势大,拒绝接受军方的统一调配,组织自己的运输系统,这里头是否有什么别的用意,虚江子说不上来,可是这种行为看在别派门人眼中,就只能用嚣张来解释。

    虚江子正是这些人其中之一。论战斗反应,虚江子本不算是杰出,但有了西门朱玉的警告在先,他对太平军的警戒心一直很强,在听人描述太平军种种法宝如何厉害的时候,他也远比同门认真,事后总在构思着要怎样才能抵御、应变。

    虚江子的感觉,并没有多少人重视,假如时间倒回一年前,他的表现甚至会被人讥嘲为懦弱。

    随行的武官脱口说出了这一句话后,居然吓得脸色苍白,之后任虚江子等人怎么问,他都闭口不言,打死也不肯再说上一句。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这种疏离感并不明显,虚河子好像也察觉到自己的态度,所以之后主动来找虚江子说话、喝酒,尽管这看来有些刻意,虚江子还是觉得欣慰,至少这份心意是难得可贵的。

    这些年轻的河洛剑手,被火炮轰得焦头烂额,极为狼狈,更已发生不少死伤,部分血肉模糊的尸体,凄惨地散落在地上。已经死掉的人倒是没什么,但血肉横飞的画面,对于仍保有生命和理智的幸存者而言,实在是一幕冲击性很大的画面,不少人看见几分钟前还在和自己有说有笑的师兄弟,眨眼间变成碎尸,吓得没命地大叫,看到敌人杀来,浑浑噩噩地拔出剑,出手却是软弱无力。

    众多河洛子弟,你一言、我一语,话说个没完,所有人都是心头紧张,但竭力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怕被同门看穿自己的心虚,毕竟阵前胆怯,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在旁人眼中,这种态度近乎杞人忧天,甚至引人讪笑,但在虚江子看来,既然都已经到战场上来了,危险随时有可能发生,多提防总是没错,更何况连西门朱玉那种高手都认为太平军厉害,像自己这样的小人物,当然更该加倍注意。

    ※※※

    在这种情势下,假若随随便便派个几千人参军,势必惹来朝廷疑忌,认为两大圣宗居心叵测,图谋不轨,甚至一顶疑似与逆党同谋的大帽子扣下来,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虽然,以两大圣宗势力之强,门下弟子之多,朝廷应该不敢在这种时候对两大圣宗动手,内外同时开战,但站在两大圣宗的立场,除非已经有了决定,否则在那之前,还是避免与朝廷发生不必要的冲突。

    虚江子错愕不解,但想说自己不必强人所难,就放弃追问,准备找别人探听。不过,说也奇怪,虚江子等人后来问了不少人,有本地百姓,也有从前线退下来的伤兵,才刚把问题说出口,就像触碰到什么极强烈的禁忌,人人都是脸如土色,争相走避。

    虚河子皱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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