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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三叶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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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识总不是坏事。”把屋门推开一线,尖细叫喊声减弱不少,小姑娘看来额头见汗,已经有些疲惫。满意地点点头,怀特接着对杰罗姆说,“这叫‘释放疗法’,小妮子有点心理失调,再严重些、长大了兴许变成你这种古怪家伙,所以趁早让她发泄出来。照现在的强度,精力再旺盛她也坚持不了多久。到晚上再看,保管老实极了,睡得不知有多熟,我总算也能安稳休息几小时……”

    打发雇来的车夫提前回家,杰罗姆一路步行,到贫民窟探望医生。为方便学习医术,他直接把住处搬到下城区,夜间就住在“大眼睛”搬迁后空出来的店铺里。一路所见尽是行色匆匆的男女,城市一半区域还笼罩在愁云惨雾中。

    古怪的是,管理自己地盘的帮派分子,看上去比他们的前任——王国治安官们——更加称职。缴纳过保护费的市民被当作某种资产保护起来,匕首和铜指套切实提供了暴力支持,让试图侵犯他们的人必须三思后行;在普通商人看来,苛捐杂税简化成半月一次的定额供奉,流氓们甚至聘请估价师接受实物抵偿,又对走私犯给予了充分尊重,除去帮派火并带来的风险,这段时间反而更适合开展“自由贸易”。

    拨开围栏某处不为人知的活门,杰罗姆猫腰钻进去,总算找到那家伙的栖身之所。攀附着蔓生植物,木板房似乎刚从地里长出来,风雨剥蚀为之增添一些厚重感。蒙着薄铁皮的屋顶用小块金属一片片衔接起来,现正摆满瓶瓶罐罐,在夕晒中叮当作响、反射着远方天际传来的暖色调光线。

    心想这也太胡闹了!用国家资产抵押贷款,市政厅的胆量实在惊人。“恕我直言,最近山顶雷电交加,就算有个露天金矿等着开采,爬得太高总该小心留神。毕竟人身上没长翅膀,您说是吧?”

    “干!”斜视的吐出断牙和血水,口齿不灵地吼叫着,“兄弟们,宰了这婊子养的!一个不留!上呀!”

    “讲理论?还不是随你说。有更狠的没?”

    斜视的男人往对方脑袋上拍一巴掌,“蠢货!让你上去拿钱!”

    怀特挠挠额头,“路上已经解冻,你准备什么时候把她送走啊?几个月离家在外,她家里人不会急傻了吧?我都快受不了了……”他皱着眉头说,“你自己也还有生意需要照管,可可粉的事就快到期,还是趁早送走吧!调皮到这地步,她惹得祸还少吗?”

    “反正我没意思出售‘大眼睛’,店面还有其它用途。对了,过会儿有点小事,我可能晚点回来。看也看了,算算时间你也该去办正事,我就不送你了。”怀特忙着赶他走,杰罗姆再絮叨两句,表达了对铁罐子的不信任,也就提前离开天文塔。

    想到治安员也算“公共财产”的一种,杰罗姆只得承认科瑞恩商人不是好惹的;再看治安官们个个满面红光、一身崭新行头,这笔交易应当正中市政厅的下怀。最缺钱的遇上了肯花钱的,当然一拍即合,不知道政治阴谋在其中起了多大效用——没有上头授意,这类忽略国别的“租借业务”绝对不可能实现。

    心里想着晚会上见过的伊茉莉小姐,杰罗姆出一会儿神,才回答道:“目前没找过我,他们手法倒很干脆。如果王储完蛋,这批人都得接受点教训,最后能完完整整回家去已经很不容易。”

    “‘先生’,你这是‘借钱’的态度啊?!”恼过了头,杰罗姆反而沉住气、寒声道,“要钱没有,带着你的‘木吉’杀人越货去!”

    “要看对谁而言,”波瞄一眼院子里燃烧的锻炉,放慢语速说,“线锯和破片对付不了的,说不定会栽到这上头,对谨小慎微的施法者作用相对明显。像我说的,出其不意才是关键。”杰罗姆咽一口唾沫,盒子里仿佛有东西着急脱身,难道里面关着有毒的活物?没等他想明白,纸盒“砰”的弹开一面,蹦出个装在弹簧上的恐怖娃娃头。

    拍拍对方肩膀,森特先生看到倒霉的斜眼大头冲下,被人牲口一样拖着走了,不知道会不会当真给送进皮货作坊。这些人哪个更该死确实不好说,治安官行事还有点顾忌,他们可都是些不打折扣的王八蛋。想到这里,杰罗姆冲马尾巴点点头,就顾自离开了现场。

    关好身后的橡木门,森特先生环视一眼四周的环境:强盗们占领过的一溜民居,被这伙混蛋临走时放火烧掉一半,此时只剩些断壁残垣。就算下城区的对抗情绪随密探撤走而自然瓦解,实际上动乱中遗留的问题并未彻底解决。不少人逃难归来后变得一无所有,那些失去亲人、或身心受创的难民,至今也未得到有效安置。市政厅忙于重建治安官队伍,跟各类非法团体交涉磋商,加之努力安抚军队的不满情绪,哪还有工夫处理一群流浪人员。

    新来的队伍,中间是搬运腌制食品的工人,蓝灰相间的制服显示这些人属于同一组织,周围气势汹汹的则都是治安官装扮,腰里别着榔头,神情举止比帮派分子嚣张许多。森特先生原本觉得流氓和治安官相差不大,此时两相对照,双方高下立判——不管再怎么自诩合法,拿长矛的就是不及手持榔头来得硬气,一见治安官的红袍,流氓们马上腿脚发软,连现场的灾民都不由自主瑟缩起来。

    “啊——!”身穿双色小丑服,脸上画着猫咪胡须,小姑娘正对着一只圆筒声嘶力竭,发出极度刺耳的尖叫。旁边褐色毛发的小狗都骇得汪汪狂吠起来,更别提门口两位捂着耳朵的成年人。

    脸上色变,男人斜着眼面颊抽搐,高声呵斥道:“活腻了你!他妈的一块上啊!把这不识好歹的东西给我废了!”

    杰罗姆加快脚步,穿越这令人窒息的鬼地方。设立一块“死区”,总比过去直接烧死这些人强得多,倘若有人自愿赞助此地的居民,罗森的慈善事业兴许就真有了一线曙光。

    波不紧不慢地说:“陷阱这回事,能害人的只在‘出其不意’。做到这点的话,涂在地上的肥皂都能要人的命。没必要对器械形制太执著,偷袭本身才是关键。真打起来,指望这些东西只会死得更快。布陷阱需要满足许多条件,所以应当提前搞好,才能一举重创敌人。”

    刚开始,陋巷两旁的房屋像一座座鸽子笼,上下挤满贫困的市民,偶尔能瞧见营养不良的人影低头赶路,趁入夜之前外出赚点钱维持生计;再往里,薄木板墙换成凹凸不平的泥壁,里面居住的个个形容枯槁,邻里之间仅隔一块蒙布。有生人经过时,压抑的谈话便暂告中止,只剩咳嗽声此起彼伏,会传染似的在空气中回荡。

    瞧两眼大口咀嚼咸鱼和黑面包的难民,杰罗姆自言自语地说:“鱼干怎么样我不清楚,不过风向变化倒真挺快的,转舵的时候当真快到了?”转身直视对方几秒,想从伊茉莉的神态上找找端倪。市政厅敢于支持“三叶草”开展跨国贸易,间接说明王储夺位成功的可能有所增加,这样一来,短期投资就必须加倍谨慎才行。

    男孩怯生生地说:“给了,先生。我还得另外送个信儿,到……那边那条街。”往他手指的方向撇一眼,杰罗姆不再说话,抛给男孩两枚银币。拐进旁边的横巷,挑烂泥最少的位置慢慢前进一段。

    波叹口气,摸出只圆筒固定在桌上。“‘黑心鬼’,跟你挺相配。”用弧形铁板抵住圆筒头部,一捅后面的开关,飞射的钢珠把铁板凿出粒粒凹痕。“这个威力大,爆炸了不得了,别把它揣怀里就是。一口价,三百五。拼命的时候往地下一扔,不管是谁,反正有人得倒大霉。”

    冷眼旁观的杰罗姆没兴趣继续观瞧,强出头的注定挨一顿痛揍,老实认栽倒也死不了人。除非准备生死相搏,跟流氓过不去实属自找麻烦。正要绕过这片是非之地,一转眼附近冒出不少新面孔,顺着盗贼公街涌入贫民区所在的位置。仔细查看片刻,来人令他小吃了一惊。

    救济粮对罗森可是新鲜事。十年前,流浪汉和乞丐还受到《济贫法》的额外关照。这一法律文件认定,不能自食其力者于社会无益,国家在保证其生存的前提下,有权剥夺受助对象的人身自由。法律实施不多久,那些最污秽和危险的行当便都交给沦为苦役犯的流浪人员,而培养出一个贱民阶层、不过花去了二十年左右的时间。

    伊茉莉娇嗔地扭着腰,森特先生禁不住为之侧目,主动后退了小半步,“瞧您说的!我们又不打算买下市政厅的地皮,只是城里不太平,孤身在外稍有点心慌。要有治安官陪着,出门也就安心多了。”

    “看着给,致命程度中等,底价至少一百五。”

    彻底慌了手脚,森特先生浑身发麻,被高频尖叫弄得心烦意乱,分不清是在咒骂还是表达歉意。与此同时,房子一角走出来的屋主人嗤笑连声,幸灾乐祸站在一边,对他的窘况只是冷眼旁观。

    对方走到商会工人之间,某个挑选出来的小女孩已经等了一会儿;有专人用白毛巾在女孩头上来回拂拭,让她像受惊的小动物般扁着嘴。伊茉莉冲准小脑袋虚着五指摸弄两下,周围便响起一片鼓掌声。

    委屈地摸着脑门,壮汉总算搞明白状况,踱步过来伸手要抓杰罗姆手里的钱袋。皮革袋子稍往内收,这人不由扑一个空,紧接着被森特先生当胸一脚,返身向后滚了几圈、嘴里止不住惊叫起来。

    “逮住那个瞎眼的!别让他跑喽!”马尾巴高声叫嚷,从腰间扯下一段连着双股麻绳的皮托,把一粒圆石子担在上面,高举过顶呼呼急旋起来。斜眼的男人没跑出十步远,投石索抛出的石子就给他后脑精准一击,应声栽倒在地,这一位马上口鼻溢血、不省人事了。

    男孩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杰罗姆转头一看,送信的刚巧是自己初到本地时、雇佣的那个“快腿”。身材比当初还要细瘦,破衣烂衫结成铅灰色一片,整张脸只剩一双眼睛还在反光,只听男孩说:“巷子里的先生让我给您带个话,‘月底近了,请您尽快回家探亲’。”

    一面试图恢复正常的智力水平,一面信步游走,森特先生花了十分钟,才迫使自己相信、伊茉莉小姐只是个善于利用自身本钱的奸商而已。无所谓地耸耸肩,杰罗姆发现自己正路过下城区的小吃街,再走两步便要踏进没清干净的烂泥堆里头。

    与此同时,参差不齐的歌声一直没停下。唱歌的孩子对食物更感兴趣,眼神在倒霉蛋和汤锅之间游移不定。女人大都低着头,还有的咬着手指浑身直哆嗦,就这样,赞助商先生的大名脱口而出时、听着倒像某种寒热病的代称。几个男的有些呆不住了,双拳紧握相互打着眼色,表情比当事人还要紧张,只等有人挑头立刻会一拥而上。

    抵达贫民区时,刚巧赶上分发救济粮。

    森特先生很自然地想入非非,心说已婚男人当真有什么特殊魅力不成?半年以前没人要,半年以后突然变成抢手货,这事逻辑解释不通啊!表面上装得唯唯诺诺,躬身施礼,不温不火道:“容我正式邀您到寒舍小坐……两天后怎么样?下午六点钟?就这么说定了。”

    “呵呵,您怎么出现在这种地方啊?”熟悉的声调让杰罗姆莫名打个寒战,不用回头也知道,伊茉莉小姐也到了。“我猜猜,您不是来这观看赈济场面的吧?这么说您也是赞助人之一喽?”

    杰罗姆不打招呼,径直推门进去,发出“吱呀”一声怪响。屋里挂满各色诡异装置,金属锈蚀的味道扑面而来,暂时倒没发现有人。

    “恰巧路过,对这类投资没兴趣。”对方衣着跟其他“三叶草”的人色调统一,只是把紧凑衣裤换成长袍,淡妆素服,比之宴会当晚的盛装打扮别有一番风致。杰罗姆眉头微皱,谨慎地斟酌词句,“您出现在这种地方,挺叫人吃惊。最近市政厅好像有滥发合同的迹象,公益事业吸引眼球是没错,可不知道偿付能力跟不跟得上?”

    “唉……也只好相信‘广识者’的保证了。”

    杰罗姆愣在原地,波走过他身边,若无其事道:“‘吓人箱’嘛,只要那人神经衰弱,这东西总能争取点时间。”说完就照看火炉去了。

    流氓们早有准备,分出三人截住那名年轻男子,剩下的不过呲牙咧嘴做做口头威胁,就唬住了蠢蠢欲动的人群。瞧见明晃晃的长矛,倒霉的年轻人开始还不想示弱,瞪着眼睛跟他们争辩。三个流氓也不答话,面无表情围着他转圈,不时将长矛往空气中呼呼乱戳。三五圈一过,年轻人额头见汗,禁不住现出慌乱的表情。

    杰罗姆摇摇头说:“没这回事,跟打打杀杀比起来,现在的问题算不了什么。只是,我总觉得太平静不是好兆头,可能紧张惯了,松懈下来稍有些不适应。对了,”他对怀特正色道,“托你计算的坐标怎么样了?这可是件大事,一旦‘低阶传送’失败,我总得想法补救一下,给‘红松鼠’的几万银币可不能白白打了水漂。”

    见他发现什么似的,往半空中左右闻闻,伊茉莉疑惑地问:“搬来的鱼干有异味么?我不喜欢海产,不知道批发商有没有掺假……”

    “哼哼,好像你自个不是丧家之犬似的。”波冷淡地坐下来,“咱俩谁的脑袋更值钱?别废话了,最近我急等钱用。”

    好像很享受对方的失态,主人冷笑道:“谁叫你不敲门来着。我做的陷阱有创意吧?这个名字是‘讲礼貌的木吉’,专为小女孩准备的……没想到,‘了不起’先生是一位好有爱心的可怜虫。下回给你准备个‘木吉增强版’,保证跑过来让你踩,直接吓死你。”

    波撇着嘴,古里古怪地说:“见见‘小可怜’。有的人就这德行,太久被无视,心里就生出刀刃来。总之,不嫌恶心可以反复利用三次。”

    伊茉莉似笑非笑,“有句话说,‘跑得赢狐狸,追不上流言’,当着别人的面,夸奖自己妻子还来不及,您就不怕被某某抓住痛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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