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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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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过无事生非的恶邻。照危险程度排序,你才是最该接受管制的对象。”

    “就不能再来一遍吗?没办法?”心平气和地眨眨眼,话音里却透着即将暴怒的暗示,杰罗姆第五次提出同一个问题。“你确定?”

    不退反进,杰罗姆一头撞进“螳螂”怀里,直搠的剑刃总算给对方留下点纪念。瞎了眼的虫子再无法保持平衡,被他当胸猛刺,像个秸秆扎成的高脚玩具、脊背冲下狠狠栽落到地面。

    杰罗姆曾听说过,昆虫的神经节不止分布在头颈,就算失去统一指挥,各部分机体还可以凭本能瞎转悠一会儿。摆出个即将腾跃而去的动作,半已死亡的虫子还是吓坏了这群惺惺作态的人。森特先生朝二等武官冷冷一笑,对方再掩饰不住眼睛里的惊恐和羞愧,一步步缩进阴暗的角落里躲藏起来。

    “有自己的导师……呵呵,听起来很不错。多嘴问句,你名字前头有封号吗?我只想确定自己礼数周全,免得慢待了一位爵爷。”

    “算不上出色,先生。我的导师经营一家小有名气的餐馆,虽然平常我是店里的顾客,生意过于繁忙时,也会帮他照看下厨房。”

    连招呼都省了,森特先生喝干红茶,对事务官使个眼色,嘴上说:“大客户气势果然非同凡响,我先到楼下会客室待会儿,你们谈。”

    见她一副完全无辜的样子,杰罗姆盘算着、难道灾星的说法确有几分道理?最近自己倒霉的频率跟往常相比有浮动吗?……正算得出神,忽听背后传来怀特的咳嗽声,塔主人灰头土脸地冒出来。

    把靴子搁到书桌上,正在懒散昏沉的时刻,突然有客人不请自来。走廊中刚响起职员的劝说和拦阻声,屋门就给人一把推开,只见三叶草商会的伊茉莉小姐面不改色地走了进来。

    “古怪?”嘴角下弯,怀特交叉着十指,垂下目光说,“我要是你,就不会用‘古怪’这样的词。据我所知,‘波波皇后’的确生具独特天赋,可她还远不是最有力的雌性。别把这种说法当儿戏,森特,千万别低估女人。男人要是自以为掌控一切,离栽跟头就不远了。好像不久前你吃过亏的,没错吧?”

    “螳螂”再没耐心应付离奇失准的流箭,一举将“御座”斜劈成两半,森特先生应声趴倒、才保全了半边头颅。正面对抗速展开,敌人周身的甲胄令直接砍劈收效甚微,攻击关节的准确率又不尽人意,战斗很快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本想拿对方遮挡飞箭,结果“螳螂”的复眼视域开阔,又擅长捕捉移动物体,两脚规似的模样让大多数远程打击无功而返。台上的杰罗姆频频遇险,不由攒起一肚子怒气。

    发现有人在门口探头探脑,年轻人马上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说:“抱歉,先生,没来得及跟您打招呼。晚饭可能得提前好一会儿,我还不太适应这边的时间……多加些小茴香您没意见吧?”

    “这是某种传送装置吗?当真有够古怪……”

    “不过分,当然不过分。”怀特清清嗓子、陪着笑脸道,“是这样,虽然我只负责收集天文和气候变化的资料,不过遇到跟其他研究课题有关的对象时,顺便采集些样本也是工作内容之一。”

    想起小女孩早上吃的麦片粥,杰罗姆再无话可说,转身去找铁罐子理论。走廊里闲逛的汪汪见到他便亲热地跑过来,杰罗姆没工夫多说,嘱咐它到厨房蹲着,监视里头来路不明的家伙。拉开密室屋门,这一位进去找到保养容器的“管理员”,见面时却差点认不出对方。

    愣了半晌,森特先生自言自语道:“我得跟铁罐子好好谈谈,他还真是省心的很。”摇摇头走出几步,又折回来冲对方说,“你确定没放什么危险的东西在里头吗?做好了不介意自己先尝尝吧?”

    “这么急?准备趁新年搞搞推广?你看着办好了。今晚上我有空就来,别弄得太麻烦,多准备套餐具就行。”

    “不是吧?”听他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怀特这回的确有些窝火。“把麻烦全丢给我,你整日里风流快活,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大人,非法拘禁不是一句话能办到的,我这可没有看管人犯的地方!你当我好欺负啊?一个灾星足够了,这回轮也该轮到你!”

    重新穿好大衣,杰罗姆决定先去天文塔兜一圈,把出国旅游带来的麻烦事解决掉再说。给莎乐美留下张字条,半路截住一辆公共马车,十分钟就到了地方。敲门好半天,主人却始终没露面,锁扣一响,出来迎接他的是打着呵欠的盖瑞小姐。

    话音里的讽刺让对方稍显踌躇,放下刀叉轻声道:“明年才满十五岁,先生。离毕业还有两年多,谈其他问题都还太早了些。”

    怀特板起面孔郑重点头,“蚂蚁、蜜蜂是最典型的例子。蜂后和蚁后呆在巢穴深处,透过‘信息素’控制小小的昆虫社会,虫子们受化学讯号左右,结成效率极高的组织结构,从出生到死亡井井有条。对这类现象的研究已持续了数百年,早在‘大灾变’以前,这一领域曾取得过惊人的成果,可惜被用在错误的方向上……你不觉得,‘波波皇后’的影响力有点超乎寻常吗?仅仅用好色来解释,未免把男人想得太简单了——再加上今晚的怪虫子,或者说‘雄性’更恰当些。”

    暂时有点说不出话来,杰罗姆别扭地上下打量着对方。“两年一次的自我清洁?还是说,有谁拿一点‘除壶锈剂’贿赂过你?”

    随冲击力方向顺时针转动,杰罗姆和“螳螂”配合默契,刚好助它穿插|进三个活人当中,只要虫子折叠起刀足,森特先生马上会变成铡刀下的冤魂。紧咬牙发狂力,杰罗姆手腕一扭,掌中利刃以极小的角度、摧枯拉朽般连根刮断成排倒刺,也让自己从被夹住的威胁中摆脱出来。令人牙酸的削剥声响过,虫子右侧刀足被他犁平了一半。

    尴尬地咳嗽两声,怀特只好收起煞有介事的表情,“总之我跟她要了几样‘贴身物品’,等新年过后,再传送给有研究设备的观察站。今年‘大门’的使用频率严重超标,只好先休息两周;换句话说,跟着你跑来的那个小笨蛋、一时半会儿是回不去了。”

    怀特捂着胸口坐到他对面,一时找不到转移注意力的话题。杰罗姆面沉如水,从鼻子里哼出两句话来。“传送的事先不提,我就想知道,干嘛非跟我过不去?不到一小时之前,我差点为那个叫什么皇后的搭上一条命……编出个合理的解释,这要求不过分吧?”

    被这种颠倒是非的说法气得眉梢倒竖,伊茉莉拔腿就走,到门口时身形稍止,丢下一句话给他,“是不是已经无所谓,尽管在家等着吧!”说完就“砰”得摔们而去,带起的气流把方糖城墙都贯倒了。

    “不用你说,得过教训了。”杰罗姆拍拍手,把泛着白沫的茶水推到一边,“晚上到我家来吃饭吧。我打算把旧神庙盘下来作店址,已经跟市政厅的人打好招呼。最迟五天,出来样品先给你尝尝。”

    借侧旋势头返身疾斩,短剑精确命中“螳螂”的膝窝,没想到、金属和角质层接触只造成些微划痕,全未达到预想的杀伤力。举剑查看——原来跟刀足硬抗的一面已经开裂卷刃,剑柄和刃身接合处严重变形,短剑再没法应付接下来的战斗。

    “本打算春天渡海赏花去,不过琐碎工作太多,一时间走不开。”

    相对冷笑两声,这二位也只能各干各的去了。杰罗姆没料到、“见习参事”竟是位相当乖巧的人物,趁怀特倒霉的空档,临时出来打扫下卫生、泡点燕麦片什么的,就这么不慌不忙走进了别人家门口。唯一的成年人正为经济问题困扰而分身乏术,铁罐子则接受了对方的贿赂,小女孩又是位标准的淘气包,一时间连站出来质疑对方动机的人都找不到,天文塔居住的果然没一个正常人!

    过一会儿事务官擦着汗回到休息室,发现森特先生还在叠糖块玩,带着讶异的表情问:“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这女人可棘手得很!”

    年轻人迷惑地考虑片刻,“您是说今天的早餐和午餐吗?至少目前大家胃口都还挺好的。”

    ※※※

    “见习参事”对他的戏谑语气保持了相当的克制,简短地说:“我叫狄米崔,先生。”

    “咳咳,只是打个比方。教唆犯的罪名我可担不起。”

    “听着很有道理,”杰罗姆沉吟片刻,然后不客气地摊手道,“可再怎么着,救你命的毕竟是我不是她。说教也得分场合,少转移话题,直接谈重点行不行?”

    就在这时,装备了弓弩的狮鹫骑士总算找到安全的途径施以援手,箭矢“飕飕”飞掠而过,比起细瘦的“螳螂”,杰罗姆反而成了更易瞄准的目标。刀足挥舞,冒着火星格开不少来箭,杰罗姆借花车上皇后的“御座”掩蔽身形,百忙中抽空瞟一眼——有人正给热心市民分发远程武器,货源充足,眼看还能武装不少技艺粗疏的平民杀手。

    换作以前,公开场合诋毁一撮科瑞恩人的名誉,决斗邀请会排满那人半年的日程表。不过亲眼目睹杰罗姆如何锯断怪物的脑袋之后,纵然义愤填膺、受侮辱的人们也得先考虑下各自脆弱的承受能力。

    见对方暂时无法反对,杰罗姆连忙借机告辞,带着莎乐美回到自己的住所。几次想进地窖跟艾文理论下今晚的遭遇,疲乏和隐隐作痛的伤口最终令他打消念头,梳洗包扎一番,一挨枕头就睡到了天亮。

    往里瞅一眼,森特先生狐疑地问:“怀特哪去了?……昨天不是又胡闹了整晚吧?我记着你还有不少站要罚,今天就一并执行吧。”

    “绅士们,请接受我的敬意。”头一次没准备掩饰自己的口音,森特先生彬彬有礼地鞠躬,然后一脚把眼前的废物踹翻在地。“说实话,你们是些个早该被淘汰的垃圾!我真替你们的母亲感到羞耻!”

    不出所料地笑笑,杰罗姆淡然道:“幸会幸会。我是‘不具名先生’,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呼吸顿止,和严重伤害擦肩而过,杰罗姆还来不及感到庆幸。敌人仿佛发疯似的啸叫着,两面前肢大开大阖,也让他回忆起轻易不动用这招的其他理由来——凶险的贴身近战中,视线良好的敌人出手更符合格斗规则,而突然瞎眼的那些,大都会选择疯狂反扑。

    参加过“冬醋栗节”庆典的第二天,草草吃完午饭,森特先生继续到贵金属分会办理相关手续,查实新开辟的贷款账户。忙忙碌碌中日影西沉,北方城市的短暂白昼、如同指间细沙般转瞬流逝殆尽,事务官拉开楼上房间的窗帘,两人伴着日暮时分的黯淡天光喝一杯下午茶;杰罗姆脑中还在回忆昨晚的事件,间或若有若无地闲聊几句。

    “见习参事”点点头,“明白了,尽量不给您谈添麻烦就是。”端起个盛食盐的小瓶子,怪认真地说,“不想尝尝吗?牛肉火候刚好。”

    把手中长剑抛到少年人脚边,森特先生扯下一幅衣袖,擦拭着颌骨上的伤口。骂都骂了,这口恶气虽没有出尽,却也没理由因此宰掉谁来作个示范。不再答话,杰罗姆找到还抱着盆栽的怀特,眯着眼冲他不住点头,让对方尴尬不已,只能一个劲摊手。

    等他回去厨房,汪汪、“见习参事”和锅里的炖肉都挪了地方,森特先生到卧室探看,怀特躺在床上继续长吁短叹,对一旁摆放的食物无动于衷;剩下的人都集中在餐厅,汪汪和小女孩只对食物感兴趣,可疑的家伙正分发牛肉,杰罗姆坐下时也得到一只冒着热气的汤盘。

    “你是个罗森人?我就知道……”杰罗姆扭头往后,发现说话的是那个少年参事。对方眉头深皱,脸上带着难分喜怒的表情,轻轻摇头,细着嗓子道,“侮辱一群人,可不是明智的举动。”

    左手扼住对方脖颈,杰罗姆毫不留情、运剑剖开颚片构成的咬合部位,把武器前端探进去大力搅动。“螳螂”三角形头部眨眼面目全非,清脆刮擦声和凄厉嘶叫百多尺外都听得清清楚楚。再拔|出|来时,长剑已严重损毁,两面布满惨淡的锯齿形裂口;不给对方重新起身的机会,他先用钝剑凿穿颈部角质层,再左右平推、血肉飞溅地横锯一通。温热人血和嫩绿色液体交织在一处,杰罗姆闷声不响,直到把整颗头颅连着部分颈节切分为二,才侧向翻滚、松开了抽搐的虫子。

    事务官差点被茶水呛着,赶忙检查文件中贵金属和三叶草两家的印信。她说的倒挺轻巧,“跨国汇兑”哪是“过目一下”这么简单的问题。唉声叹气,事务官告罪一声,很快离开房间、找自己的助手核实文件内容去了。

    商量完毕,杰罗姆很快回家找自己老婆。除了新雇佣的钟点工正打扫房间,楼上楼下空空荡荡,莎乐美显然又去参加夫人们的诡秘聚会。森特先生的厨艺不值一提,只好老实出门订餐,提前摆好餐桌后,天色渐暗、离晚饭却还有不短时间。到阳台呆看半晌对面山壁石缝间的弃巢,直到自己被傍晚的轻雾包围,才回屋一根根点燃蜡烛。

    回答出乎预料,找不出明显的漏洞,杰罗姆忽然觉得,面前这家伙说话行事跟十年前的自己有些肖似——若非拥有足够的胆量和冷静,很容易被误认为精神出了毛病,存在某些情感表达的障碍。

    深呼吸几次,年轻人稍有些泄气地移开目光,语气声调仍旧不卑不亢。“与其缩在角落里舌头打结,倒不如试着确定自己身在何方、然后跟别人讲讲道理。我的导师曾教过我,给予尊重是获得尊重的前提。事实证明,大部分人还是很讲道理的,我很庆幸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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