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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猪肉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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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加速,估量着辛格不会久留,等他走了再现身才能确保安全。柜台外头的两人无甚寒暄,哈瑞满脸堆笑送辛格出门,不料傻蛋列维突然拿出对煎锅、当成铜锣样地狠命拍打、把其他人全吓了一跳。

    停在个卖果品的摊位前,森特先生若无其事装作挑选果脯,心里计算着最佳的行贿时机。即使希望不大,也只好走一步再看。

    “哦?有人倒先找到了我?‘百分之十’先生,能问问详情吗?”

    对方耸肩道:“先生,两句话已经不少啦!受这位人士邀约堪称意外殊荣,求之不得的大有人在。具体地点距此有个多小时车程,为防意外拖延,最迟下午五时出发。主人习惯迟到三十秒,提前一刻钟进入小客厅是最起码的礼节。说不定主人忽然有事改期,及早得知也好早作准备。”

    “……就这些?”

    很快穿戴整齐,照照镜子效果还真不赖,既不用自掏腰包,白送的好事再多婉拒也太不近人情。自我安慰一番,下午五时将近。拉开窗帘,一辆马车堂而皇之停稳在公园门口,杰罗姆这才发觉、雨水已消停不少,橙红色夕晒生意盎然,正合适搞一趟短途旅行。

    “同病相怜我赞成,”杰罗姆若无其事地举起手,“不过,若非当初阁下立场摇摆不定,这会儿贵会怎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啊?”

    ※※※

    叮叮当当几分钟,不时能听见大喘气的声响。杰罗姆偷瞄莎乐美两眼,若无其事问:“突然想出去吃晚餐。近来有什么涉外活动没?”

    暗叫倒霉,事情的走向开始变得不太理想。非法持有刀剑、乃至高杀伤性器具的无执照施法者,个人履历一片空白,碰巧刚从罪犯盘踞的是非之地移居首都,昨天傍晚还卷入一起严重暴力事件……自己要是治安厅的人,也不会放过如此显著的靶子。心中惴惴,偷瞄一眼两名治安官,幸亏都穿着便服,不像即将实施逮捕的模样。过去他孤身一人,随时可以无声跑路,才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如今作为普通奸商家有妻儿老小,开罪治安厅的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混乱中人群一哄而散,两个巡官只是让出道路,店铺外围自然经过严密布控。矮个到门口招招手,进来的医师把中毒人员抬走,屋里只剩下森特先生一位平民。原本没什么好说,先开口的却是矮个巡官,对案情避而不谈,他翻翻白眼道:“走喽,还留这干嘛!”接着进去搜索有毒制剂,杰罗姆像不存在般给晾在原地。

    使劲咳嗽着,杰罗姆捂住大半边脸弯腰立起来,只盼辛格记性不佳,忘了曾跟自己照过面。“咳咳,鼻子不通,买薄荷油。”

    点燃气灯,整条矿脉一览无余。拨开破碎的橄榄岩残片,杰罗姆取下一枚切割成六十四面的夺目宝钻,心说这下你可没话讲了吧!莎乐美眼神幽怨,滑腻胸肌紧贴上来,脸颊顿时掉进天鹅绒的世界,冰雹样的宝石砸得头皮生疼,让他禁不住失声怪笑起来。

    震得耳膜生疼,人质森特先生差点夺命反扑、让聒噪的店主永远沉默下去。考虑到回头必然会溅一脸唾沫,自己又不是身家清白之辈,当着俩治安官不好意思下重手。先任由猪肉卷滚落地面,再拿鞋跟朝后狠跺,右手制住凶器逆向扭转关节,同时矮身后撤,提脚往膝窝里猛踹……眨眼间,凶徒单膝跪地,右臂被斜向固定,尖刀也交给了人质。“月球教”狂信徒就此低头哼哼不已,再喊不出一句口号。

    对这一“殊荣”受宠若惊,森特先生差不多轻笑起来。“百分之十”毫不意外,顾自思索着说:“还有小半天时间,最好哪都别去,换一身常礼服吧,私下会晤别穿得太正式。先生,就算您这会儿不以为然,过不多久就会明白有多大机遇正等着你。马车会停在‘詹森公益园’门口,到时我陪你走到小庄园内院,剩下的路程由管家接引。”

    扔下表情凄惨的盖瑞小姐,匆匆出门登上马车,下午还得跟死硬的王国官僚继续交涉,想想都觉头疼。走出不多远,顶棚突然噼啪落下大颗水点,窗外雨云这才遮天蔽日地流动起来。杰罗姆探头向外,仅有寥寥数人仍在雨幕中穿梭,风向出奇多变,打着伞的也给这阵急雨浇个透心凉。大部分路人只能就近暂避,躲在商店橱窗后头,对即将来临的夏季天候发一点感慨。

    标准的治安程序。杰罗姆对这一套耳熟能详,跟他们较真必定是自个倒霉,他面色不变抛下几枚硬币,取一包葵花籽站在原地嗑起来。俩巡官半晌没说话,矮个板着脸为咸梅干点数,壮汉练完二头肌再练胸大肌,摊主算得满头大汗、竭力平衡几只袋子的重量。四个人就这么戳在当场,数数和出气伴随坚果破裂声此起彼伏,令杰罗姆无由想起了杜松——时刻喜欢携带一把干果,半夜露营总听着阵阵脆响,第二天篝火边满是碎果壳……那时生活要比现在单纯得多。

    叮嘱汪汪发生意外立刻呼救,杰罗姆便很宽心地撇下小女孩走了。早饭吃到一半,忽有人登门拜访——订购的绿孔雀只用小半天便已到货。单据上寥寥数语,表示雌雄两只孔雀属突变异种,无人照管也能实现自养,食性杂又平和近人,借此聊表谢意、云云。刚打开笼门,新来的一对步履稳健走出来,雄孔雀冲他捻熟地点头,然后自个进后院选址筑巢。莎乐美意外地问:“跟火鸡一个品种么?蛮聪明的。”

    虽然与办案程序不合,他上车走人时全没受到阻拦,就这么淋着雨回了家。前脚进屋,后脚有客敲门,打开一看,竟是“黄铜剪刀”的老裁缝。把人家迎进客厅,老裁缝带来个层叠包裹的大型油纸袋。

    扣好领口,莎乐美一拍他前襟,直接开门送客。饱尝妻子甜蜜樱唇,杰罗姆把头疼的动物园留给对方打理,专心忙自己的问题去了。

    “唉,”杰罗姆总算灵魂归位,“跟你说,婚姻大事一定要慎重!”

    “纸包里是凤梨不?怎么卖的呀?”矮个巡官走到他左边站定,好一会儿才蹦出这句,“黑乎乎的是啥?山楂?咸梅干有没?”

    “新出炉的猪肉卷!”吆喝声令他松一口气,至少一百银币的无聊赌注到此为止。香气扑鼻,外观也格外诱人,购买猪肉卷的市民为数众多,还有禁不住诱惑的、没出门便偷尝两口。杰罗姆要了四个包起来,吃剩的正好拿去喂食流浪犬。不知怎么,老板的眼神似乎过份热切了,看得他浑身痒痒,有什么地方总觉不太对劲。

    “注意仪表,先生。用餐应当左叉右刀,桌边别翘腿好吧?”

    想到这,辛格老朋友般叹口气,缓和着气氛说:“事到如今讽刺挖苦又有什么用?当初虽立场不一,可现在咱们同病相怜,没准还要互相扶持,针锋相对嘛……能免则免吧!”

    森特先生很想离这二位远一些,摆摊的小业主笑得也很勉强。只见矮个子俯下身去来回嗅两圈,拿中指和拇指掂起块盐渍梅干,塞进嘴里咀嚼有声,皱着眉头赞道:“唔——挺不赖嘛。”

    出神的工夫,摊主战战兢兢道:“数、数好了……应该。”

    匆匆起身,对方后脑狠命撞在隔板上,连心情沮丧的杰罗姆也替他叫一声疼。站起来的并不是哈瑞,挂着一脸傻笑,列维·波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脑袋上神经末梢都这般麻木,很难想象他长到成年经受过多少打击。“嘿——你不是,呃……吗?”

    杰罗姆心想、敢到首都打头阵,对方一定带足了筹码,红森林的煤换成金条也值几车,能在生意上有所往来就不会起杀鸡取卵的念头;辛格对森特先生颇为忌惮,这种人不能为友也该保持安全距离,术士会形势不乐观,一切可利用的资源都不应放过,再说问问清楚比互相猜忌安全得多。这么你来我往几会合,辛格自称下榻晨昏区一家破烂旅社,今天要面见国王的内政顾问,实在分身乏术。森特先生连忙表示抽空定将登门拜谒,不少心里话可以详谈,欢迎来新居坐坐。

    小女孩左手不灵光,忙着帮她切割食物,莎乐美停顿片刻说:“最近参加一个礼仪训练的小团体。章程上讲,培养贵族气质最好能时刻潜移默化,礼仪风范养成了习惯,自然不怕人前丢丑。”

    这话引起哗然一片,亮出徽章,矮个巡官急步上前,镣铐已经取在手中。老板是个汗涔涔的胖子,挺着大肚腩仰天叫屈。“阴谋啊!!!身边可都是五六年的老主顾,请他们为我作证!哪个吃了我的面包中过毒?光明正大站出来!!!现在不是十年前那会儿,走狗们凭什么无由捉人?!我要申请人身保护!他们明显是找替罪羊来着!”

    ※※※

    “不好意思,您这是……我好像没订礼服吧?是不是弄错了?”

    口音相当诡异,讲话时眼神闪烁,矮个子把指关节捏得“嘎嘣”作响,整个人透着说不出的古怪。强壮高个立在杰罗姆右后方,站位精确像做惯了贴身保镖,浑身凝定不动,单只脑袋有规律地左右扭转。每做完两组就暂停五秒出口热气,他仿佛正锻炼着颈侧的肌肉。

    听这意思,辛格想当然认为自己跟别人一样,危急时刻叛离协会以求自保、来首都低调藏身。猜测虽有出入,距离实事也相去不远,老滑头的脑筋确实灵光,判断形式既快且准。

    听他这么说,盖瑞小姐重新举起叉子,还递给下头的汪汪啃两口。女主人面色一沉,也不讲话,只把面前的芜菁砍成无限细碎的块状。森特先生很快嗅到危险气息,板着脸训斥盖瑞小姐说:“女孩子从小要知书达理,长大再改可来不及了!再跟汪汪共用餐具,罚你吃素一星期!对,像我这样把餐巾塞进领口,眼睛别乱看,切细点有助消化,铁盒子别弄脏了桌布……亲爱的,请把盐瓶递给我。”

    午饭上桌时天还好好的,捞出汤盘里的胡萝卜,拿叉子叉住中间,杰罗姆像品尝烧烤似的边吃边转,埋头细看“黄铜剪刀”送来的贵宾购物指南。手指还卡在机器里,盖瑞小姐把旧天文钟拆散,戴着个拳头大小的铁架子坐在旁边,也学他叉起块松脆培根不住嚼食。莎乐美清清嗓子,小姑娘不情不愿放下餐叉,盯着男主人直撅嘴。

    术士会有“案底”在先,被自己人排斥可谓自作自受,仅就两位术士长而论,格鲁普至少还有点民主诉求,辛格却利欲熏心,对当下残局难辞其咎。作为亲历现场的主要人证,杰罗姆揭了辛格的疮疤,对方不禁冷哼一声,“行啊,跟我讲起种族大义来了!瞧着吧,只要形势吃紧,当真投靠另一边的大有人在!同样火烧屁股,你以为自个占了什么‘道义优势’不成!?”

    矮个巡官伸手在每个袋子上虚按两下,突然一巴掌统统打翻,哼哼着说:“走!”壮汉也不答话,从容做完一组扩胸运动,出口长气追着去了。小业主瘫软下来,嘴里无声嘟哝着什么,森特先生同样情绪大坏,把葵花籽嚼碎了咽下去,心说麻烦这才刚起头呢!

    “‘蓝莓调羹’。”壮汉停止锻炼颈子,无表情地吐出这个词。先喘口热气,五秒后转而食指下压,开始锻炼上臂的肌肉。

    矮个巡官跟同伴交换一下眼神,立即换上公事公办的嘴脸。“猜错喽,伙计!咱们是接到热心人举报,声称你拿鞣革用盐泡制咸梅干,刚才我一尝,似乎差不多也就那么回事儿。”两人异常协调地亮出徽章,“两月前的集体食物中毒事件,你心里有点眉目吧?经亲身查证,涉嫌使用不安全制剂处理食品,别愣着,请跟咱们走一趟!”

    一听这话,辛格立码变了脸色。杰罗姆表情愈发笃定,明白刚敲中一处要害。刚开始红森林闹分裂,两位术士长先后表态不惜投靠恶魔,借此迫使协会向下放权。不料战事一触即发,原本基于谈判策略的表态性质大变,成了名副其实的通敌言论,王国决策层隐将术士会视作后方重大隐患,老国王抢先出手防患于未然,就连跟红森林有血缘关系的曼尼亚选候也只得视而不见(见第四章《漫长假期II》)。

    对方忽而暂停各种小动作,神色凝重,摘下宽边帽搁在胸前道:“下面的话来自一位极有威望的人士,转述时一字不易,请仔细听好。”如同朗读赦命,掮客先生酝酿过感情才开口,内容虽不好置评,语气却足够倨傲。“‘盖因他人不知晓阁下挽回之重大急难,待客不周处还望海涵。烦请今晚七时许驾临面叙,特此恭候。以上。’”

    听他自说自话,杰罗姆都懒得反驳,只微一点头。“下午要是有空提早回家一定赶去捧场。不介意我带个猪肉卷路上吃吧?”

    话音未落,窝在角上的几个市民强行推挤、让出一块空地,满屋人目光齐转:只见刚吃了两口猪肉卷那位、这会儿已然双眼翻白、下肢胡乱抽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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