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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敌对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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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爱自吹的掮客,杰罗姆平静地说:“但愿如此。”

    “我指给你看。”

    杰罗姆皱皱眉,心想师出无名,你们还真有胆量!“法眼厅”倾巢而出,逮捕活动规模空前,后果该谁承担?总不能把所有嫌疑人收监候审,没那么多人手录口供啊!对比一下时间,他不由想起去年冬季在“峡湾之城”目睹的类似场景,凯恩对密探的大清洗同样力度惊人,这下父子易位,报复色彩不言自明。不过罗森里亚并非歌罗梅,简单吊死所有嫌犯属痴心妄想,假如尼克塔还有丁点理智……杰罗姆感到明天可能发生重大变故,心里的不安呼之欲出。

    森特先生自言自语道:“有谁不是?”

    比森特先生矮了一届,代号“半畿尼”的命令者与他年纪相仿,个人经历寥寥数语,只说是从“占星家学会”挖来的特种人才,专长为“二元判断”。这倒奇了,杰罗姆没听说过无军事背景的命令者,因为入会刚两年,级别又不高,开始才未加注意,现在瞧瞧总觉得十分扎眼。“‘二元判断’什么意思?”他不禁多问一句。

    “晚饭大家想吃点什么?呃,有道特色菜叫‘奶油天牛’,刚好材料现成。昆虫菜谱是家乡特产,我讲过吗,蚱蜢有五六种做法……”

    脑子里转着各种念头,杰罗姆只觉百思不解。密探虽一贯残暴,可也没必要拿普通人撒气。透过镜片,最后剩下的十来个男性中又产生一名倒霉的,亲戚弟兄们手持木棒,被迫要给他一顿毒打,然后自有密探将之倒吊示众。另一头老弱妇孺被十字弓指着,男性中若有人反抗,结果就不是受伤那么简单。

    后来,伴随教会势力逐步衰弱,“共济会”失去了信仰的支撑,迅速从自足的慈善团体堕落为社会渣滓的容留地,前后反差极为鲜明。像淫|乱的“多妻教派”,流氓窝点“灰鬣狗”等等,不仅丑闻缠身,实际也沦为犯罪团伙的遮羞布。看中了资金来去的匿名性,“共济会”变成犯罪者掌控的特殊机构,打着慈善旗号行非法勾当,将无业游民培养成罪犯候补,和地方官员同流合污,还有越演越烈之势。

    想起授衔当日多出来的骑兵军装,杰罗姆叹一声冤家路窄,迟早得做个了断!“记清这人的样貌,各位。”没透露丝毫不安,他调节着视距说,“密探新主管,凯恩的亲生子,头号危险人物。他挺乐意打头阵,咱们可以坐下慢慢看戏了。”

    相较之下男性就平静许多,罗森人与生俱来的勇悍、或者说对征战的麻木正发挥作用。年龄一过二十,大部分市民很快表现出高度的超然,战争未造成太大震骇,生活便自行校正轨道,购买必需品、准备搬迁跃升为下一步的焦点;余下若干不懂事者,也被迫殓起肾上腺素、储存一点唾液,跟在严肃的长辈身后打理行装去了。

    “叫醒各组指挥到会议室集合,点点人头,确保所有自己人业已归队。”吹着凉风,杰罗姆清醒片刻,披上斗篷补充了几条命令。过不多久,会议室里灯火通明,四十几张脸孔或窃窃私语,或侧耳倾听,分组指挥员带上助手,外加霍格人和监视哨抽调的读心者,争论变得十分热切,睡意也一扫而空。中央铺开城区总图,大圈套小圈标志出密探拉网搜捕的进度,小纸条写满最新动向,长木杆不住推移棋子,其中许多行动已十分接近我方的监视地点,稍不留神就可能短兵相接,搞出严重事端来。

    必须承认,尼克塔·鲁·肖恩令森特先生深感戒惧,且触动了回忆中杜松的言语:什么叫死敌?就是跟你最像又截然相反的那个。别担心,到时绝不会看走眼。

    大批零碎军靴踏过街面,休假中的军人紧急奉召归队。有妻小默送的、和恋人依依惜别的、形只影单一路吹着口哨的……不论年纪或职级,相互不过简单点头,便各自寻觅所属建制。紧随其后,受命进驻的预备队接管了四分之三个黑夜,严重骚乱虽未发生,仍有受惊民众乱丢点燃的垃圾,灰烬与浓烟成了当晚最抢眼的缀饰。一番搅扰后热潮渐褪,环顾全城只听虫鸣绝迹,首都笼罩在激变带来的静谧中,偶尔响起三两次警号,短促而突兀,亦不知所为何事。

    这算怎么回事?杰罗姆盯着环环相扣的城区图,命令迟了小半步,便有人自作主张,把密探和目标全逮到手。身在敌人罗网中间,如此莽撞一点不像协会的“命令者”所为,他无奈道:“叫他们设法返回驻地。万一身陷敌手报军区的独立编号,不准透露行动细则!”

    无谓摇头,朱利安瞧着自己修剪整齐的指甲,“给你提个醒。漂亮女人的耐性分好多种,不能只看表面现象。”

    将休整期延长三天,杰罗姆打扫住所安顿好妻小,抽空便去治安厅闲逛,盼着接到密探跟凯恩热烈会和的消息。父子俩积怨太深,迟早得争个你死我活,瞅准这点森特先生按兵不动,拉拢一切可能的盟友,只待趁火打劫。不出所料,假期刚过对方就有了大动作。

    胆小者一哄而散,剩下人要么粗神经不懂事,要么太热衷于看热闹,还有志愿提供协助的,声称院里某人饲养了大量蝙蝠,早该予以取缔!冒名顶替蒙骗不了多久,商家配备的私人武装即将赶到,森特先生随口敷衍着,迅速调车将受害者运走。待相关人士发现不对时、他们早绝尘而去,丢下咬人病患在原地如梦初醒。

    “太美跟太丑一样,容易造成人格缺陷。”稍微努努嘴,朱利安略显烦闷,仿佛教育着看不清现实的青少年,“敲敲脑壳,这种女人可能通情达理吗?别自信过度,森特,她看中你哪一点,甘愿把最好的几年光阴浪费在搞卫生上?回忆你读过的书,‘不够狭隘的活人唯有两种:圣徒,阴谋家。余者皆碌碌。’这场婚姻里究竟谁陷住了谁,反思一下没坏处。”

    “缺乏审美能力的家伙。”朱利安端着望远镜,半晌才下结论。

    “年轻人要有点耐心。意气之争是傻瓜所为,谁笑到最后,谁笑得最美。对手再强悍也有闭眼的时候,暗箭伤人无往不胜。干这行,太直白会死得很难看。”

    开战宣言仿佛只用去一刻钟,又像持续了二十个小时。“打仗啦!”扯开嗓门,集会现场只听发言人的嘶喊声。“市民们!又到了为国捐躯的时刻!……坚韧不拔,全力以赴,没什么能抵挡罗森的勇士!”上来先声夺人,王国官员们统一口径,拿不假思索的热忱抵消民众的忧惧,讲起话来一锅粥,有意淹没少数的质疑之声。

    扫一眼疲惫的手下,杰罗姆说:“院子里搭一台收音机,没事听听音乐也好,休息待命十六小时。解散。”说完便回去午睡。

    “罗森王国向南拓荒时多发疫病,主要是不适应气候,常见人畜大量死亡的先例。早期的乡邻互助组织几经演变,形成一套自发保障机制,最终演化为‘共济会’的雏形。因为缓和了赡养、卫生各方面的压力,地方上纷纷效法,广泛传播的历史能回溯到三、四百年前。过去领主家庭负有捐款义务,新贵们进入上流社会也得慷慨解囊,定期善捐就作为传统沿袭下来。立意很不坏,可以后‘共济会’大都转入地下,从普通人的视线中淡出……我国的慈善事业目前供养着大量人渣,成为犯罪者洗净非法所得的重要工具。”

    几小时前才接到发现广播信号的消息,此刻下头伐木的小聚落已惨遭洗劫。按“百分之十”的说法,密探透过未知渠道截获同样的情报,假如杰罗姆当时派人来这调查,两拨队伍没准会狭路相逢。

    “我的失职,没能记住每位下属的姓名,请自我介绍。”

    “七天未满,我们所监视的密探成员有一半没了音讯,理解为‘死伤惨重’应当错不了。凯恩不好对付,所幸有白痴主动接下硬仗,咱们只需适时切入。不用到一线厮杀,日子过得还真快。”朱利安敲着桌沿,眼光不时朝院子飘去,忽然转移话题道,“最近忙得要死,生活又乱糟糟,她抱怨过没有?”

    热热闹闹说什么的都有,杰罗姆得时刻关注最新动向,耳边参谋喋喋不休,他也懒得维持会场秩序。再传过张小纸条,只见一只红圈爬到桥上的官署区,圈起了庶务官大人的私邸,大家不禁安静两秒:本次搜捕不仅架走了平民,还殃及高等文官,密探的决心令人动容。

    对方短暂停顿,“卢·杨格,代号‘半畿尼’。”说完没了下文。

    “经过慎重考虑,想借重你的消息网络。我们不妨谈谈价钱。”

    对方嘿嘿一笑,“放一百个心吧!我刚得到条小道消息,权当见面礼免费赠送——城里摩拳擦掌的还有另一帮人,密探调来个新主管,上任便要大开杀戒。这不,领着一群疯狗寻晦气去啦!”

    摘下插鸟羽的帽子,“百分之十”信心十足地深鞠躬,“乐意效劳,我的先生!第一次见面就知道,咱俩总有合作愉快的时候!”

    “十一抽杀令。”高个壮汉难得开口,声调低沉,眼力倒相当不错,“杀人的,懦夫。被杀的,懦夫。”靠在马车边,他轻蔑地说。

    接过信件扫两眼,杰罗姆坐着没挪窝,“不急,小半天完不了。杂鱼留给对方好了,我只关心匪首。”抽出人员明细表,他约略几笔,将手下精锐劈成三队,每队两组加一后备,各司其职,以期形成接立式的攻坚箭头,却把自己摆在最末。他像要准备出演收尾角色,抑或对鏖战的效率不太乐观,声线迂回地说,“名单交给参谋。告知配备专门记录人员,把凯恩的结局如实画下,也算一场相识。”

    两手空空返回驻地,进门就听见个好消息。上次打掉盘踞在学院内的邪教前哨,霍格人曾追查广播信号的来源,长期监听终有结果:对方再次开启装置,大体|位于城市西面崎岖山地某处,有个地图未标明的伐木聚落,夏季才有人散居于此。听说得翻山越岭十几里,众人面有难色,昨晚的行动消耗掉大量精力,不料这么快就出了新状况。

    塞洛普一声冷哼,却没心思同他争辩。“我们就在这干看着!?”眼睛死盯住森特先生的后背,语气也异常尖锐。

    此人发言时不紧不慢,俨然是职业唱反调的架势,右手五指异常灵活,把玩着一枚样式古旧的银币,跟稳健步伐不太协调,仿佛惯于板着脸耍心眼。杰罗姆进一步增强了自己的观感——扮相口吻,怎么看都像有后台的样儿。某人不服管教很正常,考虑到自己位置还没坐热,也不打算给他太多难堪,今后想要令行禁止,漂亮地理顺内部挑战必不可少,对提升威信亦大有帮助。

    听完这番说辞,杰罗姆算长了见识,追究资金去向的念头随之中断,侦查难度过高,若密探办不到别人更不必指望。所幸见惯烂摊子,负面消息再没法令他动容,此路不通,坐等对方发难亦无所谓,迟早会找到其他突破口。

    “欸,也给我瞧瞧吧。”望远镜只两架,苏·塞洛普搓着手催促他道,“天黑以后可什么都看不见了!”

    朱利安挑起眉毛,拿看待儿童的表情撇他一眼,仿佛在说“热恋中人尽是白痴”。塞洛普也不介意,接过来调整焦距,使劲端详一通。分许钟没了动静,他脖颈发直,末了脸色煞白地移开目光,也不讲话、只把望远镜丢给旁边的狄米崔。

    究竟谁是那幕后赞助人?屋里关押着四名活口,审讯仍在进行中,杰罗姆眉头深锁,敲着茶杯边缘陷入了沉思。这条线索直截了当,“法眼厅”必然摸索过良久,可至今没见密探拘捕谁谁,说明他们所知亦有限。凯恩名下的“月球教”、“真理会”都是烧钱机器,宁博的暴力团花销也不菲,频频策划公开罪案更需大量现金,除非床头下面有座金矿、谁也玩不起这样的大动作。

    “自然。现在按原路返回,把俘虏打扮得像样点。”

    “啊——!”

    “丝毫不顾舆论压力,说明有人在背后撑腰,咱们最好保持观望。”“不如把外派人员全召回来,惹毛了密探可不妙。”“迟早得死一大片,先瞧瞧热闹哇!”“听说你的猫拉肚子?吃点橘子皮没准能止泻。”“唉!老婆她近来特别兴奋,真有点不胜负荷呢……”

    比对方更加镇定,杰罗姆几乎笑了笑,“早该是时候了。给俘虏洗脑,扔进下水道,装成逮捕中遭遇反抗的局面。”转头吩咐霍格人,“‘蜂巢’功率全开,为尽可能多的密探打上暗记,保存并分析今晚的全部视觉资料。下阶段,监视密探一举一动,在他们揪出凯恩前暂且养精蓄锐。要知道,”最后,他盯住抛硬币的家伙,一丝不苟地说,“我对你的观感正如你对我一样,能达成这点共识,说明合作的前景光明。其实工作很简单,作为前辈给你句忠告:优胜劣汰,留下的才能考虑往上爬。别着急,少犯错,仅此而已。”

    才过去几天,密探的行动日渐频繁,逮捕疑犯肆无忌惮,显然得到了充分授权。首都军区名义上服从国王调配,眼下指挥官个个严守中立,没有偏帮哪方的迹象,军事活动维持在最低限度;与之形成鲜明对比,治安厅的头头们则坐立难安——密探侵犯全是他们的辖区,当年“血腥统治”发端时恰恰如此,万一再重蹈覆辙,“法眼厅”要剪除的不只是敌人、还包括政敌和异己势力。老国王看似寿数将尽,后果又十分严峻,已有人向森特先生示好,愿助他打压密探的气焰。

    心不在焉,听着盖瑞小姐的叫闹声,杰罗姆继续埋首研究数据。午后的天空半是雨云,门廊外庭院空阔,五六名组员分散执勤,仿佛有人能绕过外围驻地、杀进指挥官的新寓所似的。抬头看看院子,莎乐美正在给汪汪剃毛,小狗满脸不情愿,小女孩追着金属乌鸦乱窜……难得有空闲团聚片刻,杰罗姆却并不轻松。桌面还摆着一摞公文,内容不外乎凯恩及其同党:恐怖条幅案,食物水源投毒案,连锁爆炸案,兽化人袭击案,新仇旧恨加起来,二十几宗案卷看的人头晕眼花,春夏之交可说全被煞风景的事所搅扰。

    ——他们究竟想干嘛?

    其他人交头接耳,很快记住尼克塔的长相,轮到高个壮汉时端着望远镜查探良久,最后才赞许地点头,仿佛在说“很不错”。下面的审讯活动告一段落,几名密探将怪物和残肢丢进特制容器,外观同棺材差不多,却盛有半柜子干冰。当成尸体样子捆扎结实,重伤的变异品种刚好给硬塞进去,铁锁一圈整车拉走,尼克塔也跟着没影了。天已入夜,视线浸入浓密的黑暗,没余暇关照山坳中小聚落的命运,杰罗姆一行按原路折返,以免跟对手不期而遇、造成更大麻烦。

    “得了,又是‘谁都靠不住’的老一套。我有数,别瞎担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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