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能在武冢杀进杀出,岂止洒脱。”
高行天一愣、一震、一敬。江湖虚言使他错愕,武冢的实力让他震惊,屈洒的毫不掩饰让他钦佩。他沉声道:“孟千回虽排行第三,在司马穷途的弟子中辈分最末,但传言他的武功修为、悟性却是最高,被江湖公认为司马穷途的接班人。‘蚁王’与他对上,不异于决战年轻时期的司马穷途。”
屈洒道:“我们各说了一半一半。你很有意思,小六赞许你没错。你雄心壮志,但并不鲁莽。”
屈洒笑了,他笑起来的声音像是发出长鸣的乐器,古怪而好听,不过一身的伤使他不能久笑,喘息几口,屈洒径向陆无归道:“小六,你说我洒脱吗?”
阻在二人中间的陆无归忽望着右方街口,轻声道:“高兄,时候到了。”
屈洒就是那个重伤逃走的人。
他手下每死一个人都导致一个地域实力的重组,譬如风不免之与“天下水路风烟会”,譬如厉啸兰之于“无双门”。
铁匠铺右边小街是个长坡,坡下有数人扛着一口箱子正缓缓上来。
树大招风,盛极而衰。江湖浪涛汹涌,他必须找一个支点。
高行天对“锦瑟伞”一无所知,初时一见这伞的怪异,杀手的天性就使他格外警惕。这伞能长击他也不靠近相搏,高行天仿着陆无归,在金寒窗一纵而上的时候他反而后退。
高行天道:“没有人喜欢深究洒脱之人的秘密。”
高行天什么也看不见,因为蒙着眼睛。他辨不清东南西北,因为他在一口箱子里。就像是一件行李,他被运走了。
吃东西的女人。
高行天从箱子里翻身出来,这屋子里加上他只有四个人。另外三人是屈洒、陆无归,还有一个女人。
金寒窗横眉道:“我脾气怎样?”
一阵光刺进箱子里,打断了高行天的思绪。
“锦瑟伞”激射而出的伞骨异常锐猛,如近距离逢上绝难抵挡。离得远了,伞骨沉重击发就逐渐失了威势,高行天一退之下,避开了这一击。
八枚长钉将箱盖钉得死死,箱子没有留透气孔。要问这是箱子还是棺材,只有钻进去躺着的人才晓得。
抬长箱的队伍有九个人,抬着棺材的八个人的嘴上都咬着一枚长钉。单独一个黑衣人领在队伍前面,黑衣人的面上也罩了一帘黑巾,只露出两只眼睛,他冷声唱道:“八十一号,请君入箱。”
“我失望于江湖传言,但尊敬‘蚁王’的气度。”
——到了。
就要见到“蚁王”,高行天心情异常平静。
高行天道:“陆老弟,我对这个层次的人不感兴趣。”说完,高行天用手指下金寒窗,然后手掌比量着高低,以此来代表金寒窗与自己的差距。
屈洒背后的女人若有若无的瞟过来一眼,她的眼睛是美丽的,但目光是空洞的。
“喔,你不失望?”
屈洒道:“你认为我洒脱?”
金家的机关令人匪夷所思。
屈洒开口了,“蚁王”的声音听起来竟是十分悦耳的。
十分受伤的身体,百倍好听的声音。
——这是个绝对的高手。
一个人一把刀能在江湖上做到什么地步,高行天已经达到极致了。
他浑身缠着绷带,就连面上也不例外。唯一露出的只有嘴和两只眼睛。即使这样包扎,他身上的血还是在向外渗。数处长条白布已经泛着微红,他趺坐在石台上。
——是地下吗?
陆无归与金寒窗打交道日久,也不知“锦瑟伞”还能发暗器!
“不过你错了。江湖上的传言都错了。”屈洒笑道:“我并没有见到司马穷途,我是伤在他门下弟子孟千回剑下。”
金寒窗还欲再搏,陆无归已不给他机会。陆无归阻在金寒窗身前,扬声道:“金公子脾气就是这样,高兄休怪。”
“这就对了,我不洒脱。我是气量狭小之人!所谓的洒脱是逼不得已,强撑给外人看的。杀不到人,办不成事,我就不舒服,可自怨自艾也有个时限。时限一过,任何人都会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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