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家大少爷恶事做了不少,他做爹的当然知道。平日让儿子狐假虎威,得过且过就算了。
在“蚁窝”向外的几条要道安插耳目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青州?”金寒窗立刻附和道,“青州好,我们走青州。”他的侠气又来了。
高行天道:“那人是谁的走狗?顺路我们就清理了他。”
打击完金寒窗,高行天神情转为肃穆,他望着夕照溪的对岸,蓦然道:“前方不能走了。”
金寒窗是决定了的。
说完,高行天用手掌比量一个高度,手势依旧压在最低点。不用说,和以前一样,这就是金寒窗在高行天心目中的高度。
金寒窗言谈间眉飞色舞,“老子”二字说得意气风发。
那老妇看着当头一棒不翼而飞的茫然也是一种真。
陆无归虽同意了走盘古路,却忧心忡忡。
陆无归道:“你我不分尊卑嘛。”
杀不了,是能力不够。
在他一怒出手,祭出“清明时节”,用莹莹鬼雨杀了青州郡守栾祥光时,他的路就已经定了。
金寒窗拍着他肩膀,扬眉道:“小六,不,陆爷,哈哈,陆爷我们抓紧时间,现在就出发,绕一点远路时间也来得及的。”
金寒窗现在想起,还是怒火中烧。只不过当初的火是炙热的,现在的火是冰冷的。
高行天道:“那条路,小六走过?”
金寒窗一脸傲然道:“我原先未曾留神,如今稍一注意还不就看出来了!”
——有火就行。
他经常从梦中惊醒,对着漆黑墙壁无语长叹。
高行天摇头,“狭路相逢,更容易遭遇上敌人,走漏了风声。若要这次行动一举成功,就要做得无声无息,知我等行踪者皆杀之,见者不留。但照‘地坤堂’斥候的身手,如果被他们盯上,很难摆脱,他们凭借地遁之术如不冒进,撞上了只一心潜逃,我们想杀光他们很难。”
不过这人还是死了。地遁之术也没能保住他的性命。
“当官的老爷帮儿子抢小妾啦!”
金寒窗踱回来,悠然道:“此人潜伏已久,来时用的是远地遁行术。远地遁行术能下潜极深,虽然速度极慢,但可以几乎不露痕迹,绝难发现。他到了近前,藏得久,溪水就顺着地底缝隙一路渗过来,将本该是干燥的地表淹成了湿土,土湿则色状皆异,你们就是从此判断有人潜伏,老子说的可对。”
高行天悟得“三生有幸”,信心大增,他认为能做他对手的人已经不多,能做他暗杀目标的人则更少。
金寒窗折回夕照溪,实属无奈。他身上没有野外应急的物品,譬如火折子,小刀,盐巴,干粮,等等。
冲着这眼神他就觉得值。
“有人把守?”
——屈洒还杀不得,杀了无立足之地。
金寒窗动了手,面对栾祥光手下的高手,他连娘亲偷偷给的“清明时节”也用了。
从一个一呼百应的世家公子沦落到天下通缉的要犯,有几人能不后悔。
金寒窗没想到这个人竟然首先同意他。
届时去那都无所谓了。
蚁窝周围被安插了这么一个厉害的角色,他却闻所未闻,这让他不太相信。
高行天将“折腰”系于身后。
“青州,我要去青州。”
救了一时救不了一世,杀了一个狗官,又出来一个恶霸。
所以他改了口,直接问,是不是杀不得?有些人虽然武功不高,但是却杀不得。
他要回青州。
那天,他仗义出手,俏美的小寡妇眼中就透出了一种惊奇的温柔!
他一动手,恶差当然慌乱。
那么是杀了就等于动摇了自身存在的人?
高行天斥道:“低能加迟钝,你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无助贞妇的感激是真。
“蚁窝”虽然被放任不管,也管不了。但是朝廷和“武陵山庄”对“蚁窝”还是有顾忌的。
其中最重要的是火。
高行天欣然道:“那就这么定了。走盘古路,去青州。”
可前日听到陆无归言及老妇与其媳的下场,让他的豪气也绵软无力。
现在他也改了称呼,是安慰“小气”的陆无归。
恶差对老妇先是嬉笑、调侃,然后不耐、厌恶,继而出手!
陆无归是考量的。
他已经定了要走的路。
躲在轿中的栾祥光终于露脸。
陆无归收拾包袱,闷声道:“差不多吧。”
现在他已经解决了火的问题,他取伞时顺手偷了高行天几颗火石。
高行天道:“你是‘血蚁’,位尊,迁就我不好。”
——原来如此。
如青州事了,他心愿已了。
这一声笑,他笑了自己,也笑了高行天。
他们名望高,声势显,被天下尊崇人,黎民敬仰。对这种人,别说是杀,就是碰他一根指头也会被天下千夫所指,万夫唾弃,杀这种人是毁名销身。高行天一向重视名誉,杀手也有名誉。
若在平时,高手压阵,官威压人,这事情就过去了,可因为金寒窗的存在,四周的草民壮了胆,这记一耳光就像是抽在了炸药桶上。
陆无归还以微笑。
陆无归道:“怎么走都会打草惊蛇,又奈何?”
镇上敢直呼陆无归“小六”的,只有“蚁王”、“蚁后”、高行天三人,至于金寒窗是个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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