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暮一斧杀空,对面敌手易人。
可是今日不同,死的毕竟是帮派的千金。
屠兰暮冲进内廊,奔前楼。
金寒窗没有追击,也决定速去。
使剑汉子接了几斧就要退回。他心念一起,只觉背心被人揪住,一股大力将他拽出了内廊。
屠兰暮更不搭话,迎面就是一斧。屠兰暮的一贯作风就是:管对方是敌是友,先砍翻再说。
金寒窗以为两人错认他是凶手,沉声辩道:“人不是我杀的。”
相较之下,金寒窗感到对方的手掌似是铁石铸就,他的一条臂膀顿觉痛彻心肺,人也被院外客一掌击落回院内。
几个帮众把屠兰暮提走的时候,金寒窗欲动,苏娆也欲动。
——来的是“恨愁帮”的人。“恨愁帮”怎么晓得江记的玄虚?
被“相见错”缠上手臂,手臂就废,被“扬灰手”拿上肩喉,躯体就残。
墙头立上一个老妇。
全轲指着奄息于地的屠兰暮道:“把这人解去府衙,附言我‘恨愁帮’誓死效忠朝廷,绝无二心。”
屠兰暮再次倒地不起。
全轲观察到苏娆的心思,冷笑一声,道:“老妖婆,你要分那小的,还是分这大的。”
只是这次却无演戏的成分。
金寒窗正揉着臂膀,不解话意,那内廊中便有屠兰暮飞跌而出。
全轲是卢照台手下第一号战将,善使一双铁护手,功力比之卢照台亦不遑多让。“恨愁帮”与“复梦派”缠斗不休,双方在帮派规模、实力上旗鼓相当。论门中高手,尧汗田有其母“红娘子”苏娆扶持,卢照台与尧汗田抗衡则少不了全轲的助力。
金寒窗准备逃走。
一个眼角之下长疤醒目的男子将使剑汉子扯到廊外,疤脸男子赤手空空,紧身衣襟打扮,双腕紧束,两三步就到屠兰暮跟前,铁拳如风攻至。
耳中乱鸣的屠兰暮听不到那么多。
狭路相逢,恶者无忌。如果一斧子就撂倒了你,是敌人,省事。是盟友,也无所谓了,没有实力的人,屠兰暮从来没当他们是朋友。
苏娆闻言放弃原先目标,从墙上一跃而下,截上欲走的金寒窗道:“老身就与你分这大的!”
苏娆的目光审度金寒窗,再扫视过墙边的死者,她亦不由得绷紧了一张老脸。不过,当苏娆瞥到血染的红绸,其表情就舒展开来,她的嘴上更露出了难抑的笑意。
“恨愁帮”、“复梦派”的两大高手同时向他下手!
金寒窗隐觉不妙。去路被堵得严实,这两人言谈间做着买卖,似乎将他当成了向朝廷邀功赎罪的资本,金寒窗皱眉道:“你们?”
全轲掀开红绸覆面的一端,看了一眼,伤疤处抽|动了一下,他闻言狠厉道:“老妖婆,记得你刚才的话。”
全轲吩咐手下道:“去前面拿些绸料把小姐裹好,护回府上。另外记得,这件事情暂时不要让少爷知道。”
屠兰暮心中暗叫不妙。
一人在院外同跃上墙,正逢上金寒窗,那人见面就是一掌。
几人应命。
他甫到门前,院门自动。微开的门缝之间,有一记掌风如刀削至。
全轲霍然而起。
全轲把手下都支走。
全轲扫过院内情况,直奔裹着卢笑璇的红绸。
全轲与屠兰暮同时弃斧,全轲双臂一绕,紧接就长击一拳。
——此路不通,他冲不过此人的阻隔。
全轲的一拳一直贯穿到他背后的刀伤里。
他的腕法“相见错”说到明白其实只是拳法“莫贪欢”的起手式!
却说那汉子挺剑相架,只觉对手斧式沉猛。那迎面的半裸肿脸汉子连续几斧下来,他就左支右绌。
全轲对上苏娆的怨毒眼神,愤怒的表情又倏然平静下来,淡淡道:“你的小孙子连尸首还找不到吧。要我说,不必找了,明摆着教人喂了山上的狼獾。算上今日同心街之事,老妖婆,你们尧家竟绝后了哩。”
她细听下内廊的争斗,摇头自语道:“想带娃娃走,时间却不够了,该死的刀疤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