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格兰德额上有一道疤痕，是以前在战场上受的伤，他经常自豪的说：「这是勇士的光荣勋章。」

    「这是由我们枪兵队的队长所设计的，只是他没有参加这次操演，现在正在忙别的事，等一下各位才会见到。」诺修起身答道。

    「陛下，这种长枪的价格应该远超过一般长枪，要大量装备我军恐怕会是一笔很大的支出，而且就算是赶制也要花上一段时间，那时战争说不定都结束了。」除了已经强调过的增加士兵负担的缺点，科孟多也只能挑这些毛病，不过他也明白说服力不足，佣兵团用得起的装备，王国正规军岂会负担不了。

    「科孟多卿、格兰德卿，你们觉得如何呢？」爱德恩转头询问两名将领。

    注重品味的科孟多面容修饰整齐，衣着充份表现出贵族气派。

    「很不错的设计，这是怎么来的呢？」许多人都有相同的疑问。

    第一辆四匹马拉乘的华贵马车停在红石台前时，早已等候在那里的侍者，动作俐落地铺上鲜红的地毯，好让尊贵者的足履不会沾上尘土。

    那人出身东方宫庭的说词是事先和团长商议的，想引起几乎尝遍西方各地名菜的国王兴趣就必须这么说。

    「元帅阁下这么说就太严苛了，当队长的人并不一定要是勇猛的战士，我想能设计出这种武器的人，即使不上最前线也能像大人一样做好自己职务的。」格兰德为佣兵们辩护道。

    所以他设法叫人改良这项装备以配合这次操演，新的组合式龙枪，后段枪杆加上可调整的背带更便于携行，也可以利用背带辅助更轻松地操作龙枪。

    不过让台上贵宾最为印象深刻的，还是弓箭队长莱安的个人表演，除了射中一千尺外数颗南瓜的远程狙击，他还展示了快速连射和双箭齐发的技巧。

    「只要是陛下和各位贵宾想知道的，我们绝对不会隐瞒。」

    「在一般情况下能让我们流血的，只有魔法师和同样是弓箭手的敌人，所以对优秀的射手而言，染上敌人的血反而是种错误，不该退而退是怯懦，该退的时候不退是愚蠢，都不是勇气的表现。」神射手义正词严地说着。

    不过他们必须同时具备精良的骑术、箭术和各种求生技能，不易培养训练，所以除了同时出产良马、良弓的帕威鲁和几个游牧民族外，各国的狩猎骑兵都是以小队等级的单位编组于师团中负责侦搜任务。

    「身为队长这样重要的演练竟然不参加，你们恐怕太过轻视这次的操演了。」科孟多元帅严厉地说。

    不仅如此，红石台周围的道路则被速龙骑士团管制着，好让闲杂人等不能随意出入，若是临时发生状况也可以随时支援里面的冰龙骑士团。

    「感谢陛下的恩赐！」众人低头道。

    指挥官将军刀平举胸前，参演的人员随即大声呼喝，举高自己的武器，就连不可以在国王面前举起惯用武器的弓箭手们也抽出腰间护身的猎刀表示敬意。

    可是诺修刚说完就轮到维黛安表示不满，「为什么光凭这个男人婆几句话，我就得穿得跟他一样土气，其他参演干部都可以穿得和队员不一样，我当然也可以穿自己喜欢的衣服。」

    最后上场的是弓箭队，为了安全起见，在他们的表演开始前，魔导师克罗德还对台上使用了防护魔法以避免意外。

    台上对骑兵训练有所认识的将领都晓得，必须有足够高速和良好技巧才能将盾撞开，如果办不到接下来就会被盾撞下马。

    他上身不动仅是将腿靠紧，清喝一声，鞍下的良驹便转身冲向那些木桩穿梭其中，两把利刃如蝴蝶的双翅般舞动。

    其实诺修早就和人商议，考虑过平民呈给王家的食物必须有人试毒这点，当初打算用言语挤兑「忠诚」的将领和近卫骑士们，让他们当中一个自愿试毒。

    这种情况早在诺修的盘算之中，他很清楚观礼的贵宾早已看惯了王国中最精锐的禁卫军的操演，想突显晨星佣兵团的与众不同，就必须善用组合式龙枪这件秘密武器。

    「我们虽然带着猎刀，但那是在箭矢用尽，无路可退的情况下使用。猎刀无论是要劈开盾牌还是架住重剑、战斧都很困难，就算是经验丰富的弓箭手也不易用它击败对方的战士，战斗经验不足的队员就更不用说。」

    使用穿甲箭他们可以贯穿三百尺内敌军的盔甲，除非有地形、地物掩护，行动缓慢的重步兵想冲到这些弓箭手面前，至少要承受数次的密集射击，若能设置障碍物或利用地形来阻挡敌人，就算是面对重装骑兵他们也有充份时间给予其重创。

    首先上场操演各种阵型和技能的是由轻、重步兵和枪兵组成的步兵队伍，他们演练的行进队型虽然整齐，但在场的贵宾都看惯禁卫军的操演，同样的演练近卫骑士团所能表现的水准绝对在他们之上。

    「诸卿认为如何？这种可以接合的长枪看起来很有趣啊！」国王捻着胡髭很有兴味地看着底下的操演。

    实际上女骑士的表演在先前佣兵团对演练项目的讨论中曾引发一场风波。

    岁月已在爱德恩三世的脸上留下痕迹，棕色的鬓发也显得斑白，他轻捻着下巴的胡髭，虽然没有任何表情，但经常接触国王的将领和近侍们已经从这个习惯小动作揣摩出他对晨星佣兵团的最初印象。

    巴哈拉侍从长的举动也让科孟多感到意外，数代侍奉王室拥有子爵头衔的他，就出身来看是属于正统派的己方，但巴哈拉从不介入两派的冲突中，一直维持中立，这种发言让科孟多开始疑心他是否已投向政敌的阵营。

    最先被提出来的问题就如诺修所预料，是有关组合式龙枪的问题，他特地叫人去取一把来让贵宾们检视。

    「如果敌人多出我们好几倍，一开始就该据险防守或设法保存战力，刚才陛下问的情况，应该是在敌军数量和我们没有太大差距的平野交战发生。从后方攻击远处的敌人才能发挥弓箭手的最大效益，所以必须正确掌握攻击、后退和反击的时机，只有不惧危险、保持理智的勇者才能做到这点。」

    这样的射击经过两轮后，队伍分开成两边各五列呈直角交错的队形，然后从两方对目标区进行交叉射击。

    菲莉亚想明白修可拉的话之后转为幸灾乐祸的态度，「原来是有这种打算啊！要是找到一个有钱的孤单老头嫁了，说不定很快能继承遗产，团里也可以少些麻烦。」

    「团长，你真的要让那骚|货穿着那身衣服在国王面前单独表演吗？那样我们会被看成什么啊？」女剑士指着维黛安说。

    「真是这样吗？你应该还有话要说吧！」格兰德看着绿眼的弓箭队长。

    莱安犹豫了一下才低头回答，「一般做法是叫大家抽出护身猎刀和敌人进行肉搏的自卫战斗。」

    「对于今天的操演我和众卿都有一些问题想问，希望你们能详实地回答。」

    「原来是这样啊！」爱德恩三世又微笑地捻着胡髭。

    除了连马都披上铠甲的重骑兵以外，其他骑兵都对他们的弓箭感到头痛，但钝重的重装骑兵却无法追上轻装的他们。

    被询问的人早已注意到这不寻常的地方，但也不确定那些枪兵斜背着的长棍有什么用途，只能说出他认为最有可能的猜想。

    但与之立场相对的科孟多也发言道：「陛下，其实这种做法并不见得好，多带着一把武器会增加重量、妨碍行动，如果武器精良不易折断的话就不需要这么做。」

    晨星所属的狩猎骑兵们先在台前展示了他们的控马技巧，驱马远离看台之后才拿起猎弓，二十四名骑手对着远处的人形靶连放三箭，随即移动到下一个地点对着相同的目标放箭，展现他们能利用自身速度优势从不同方位发起远程攻击的能力。

    这下换成维黛安脸色发白了，所谓「自行解决」是什么他当然懂，女骑士虽然喜欢享受性|爱，但是绝对讨厌受强迫和不中意的对象上床。

    诺修转身隔着在护卫的近卫骑士向台上的尊贵者行注目礼，等国王举手横于胸前回礼后，才回身让大家放下武器。

    很明显的这场政治斗争己方已经处在下风，只能希望底下能出些差错来扳回局面，至少不要再有什么惊人之举让他们正统派的立场更加难堪。

    修可拉抢在团长之前先回答，他明白强迫维黛安只会引起更大的反弹，但只要从女骑士的好恶习惯下手事情就容易解决了，「不，团长不会强迫你一定要穿成什么样子，你可以自由选择。」

    「这已经不是控马的技巧而是艺术了，难怪能把马当做自己的手脚般运使。」三名骑士团长感叹道。

    碧蓝的瞳孔如海面般闪烁着光彩，棕色的头发如瀑布般披垂于脑后，就算是绣上金线的华贵丝质礼服和镶着真珠的公主之冕，也无法掩盖少女的青春气息。

    这个兵种就如同其名是从狩猎活动产生的，但其独立作战能力和弹性被公认是骑兵中最优秀的。

    但原属不同派系的三位骑士团长却提出和他不同的看法。

    托德已经看过许多次角龙还没冲进敌阵前，对手就先自行溃退的情形。除了魔法师以外，能对角龙骑士造成威胁的通常只有弓箭手，魔法师的数量并不多，所以他的同僚、手下的伤亡有更多是那些靠近角龙进行穿甲射击的弓箭手所造成。

    开头的步兵操演已经引起很大的关注，接下来轮到骑兵的操演，首先上场的是枪骑兵。

    各中队的装备、队伍整齐划一，以重步兵为中心，两边向外依次是枪兵、轻步兵、弓兵和最外围的骑兵，形成整齐对称的阵形。

    「够了，虽然菲莉亚你们的顾虑也有道理，不过这次最重要的就是给国王陛下深刻印象，所以这个表演还是很有价值的。」诺修说道。

    「回陛下，这只是一般的程度，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满头银发的科孟多元帅回答道。

    「能得到陛下的夸赞是我们的荣幸。」诺修低头应道。

    但是当开始演练防御阵形时，对于这个问题的正确解答却让台上所有的将领们瞪大了眼睛。

    女骑士的军刀所过之处，桩上的南瓜就只剩下半部，被削落的部份摔成橘黄碎块洒了一地。

    「卡利欧团长，你们今天的演示相当精彩，充份表现出强大的战斗力，而我更没想到的是当中竟有这么多美丽的女性。」爱德恩三世捻须微笑道。

    接着是穿甲射击的演示，排成四列的队伍，前两列采跪姿，后两列用立姿，而后一列的人刚好位于前列两人中间，让每一个弓箭手的射击都不会受到阻碍。

    无论何时都从容不迫被认为是高贵者的基本教养，所以贵族出身的将领们并没有表现出受到震憾的样子，平民出身的高级军官却有不少显露出欣喜的神态。

    参演的枪兵们解下背后的枪杆，和手中的长枪接合变化成龙枪，对于在防御阵形前面的重步兵发挥出绝大的支援效果。

    「我会选择后退，让重步兵们去阻拦敌人，退到安全的地方重整后，再用弓箭削弱后方的敌军。」

    最后表演的是狙击射击，上场的都是弓箭队的好手，从数百尺外射击当做目标的南瓜，通常两个人为一组，以减少失败的情况。

    有不少人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你也会那么做吗？」国王继续追问。

    「如果换成你的话，恐怕得脱|光那身没品味的衣服才有人想看。」维黛安也反唇相讥。

    随后大批的人马，出现在众人眼前，护卫车队的骑士们都是身着白色衣饰，从这点就可以判断出担任今天护卫工作的是禁卫军中的冰龙骑士团。

    这样的开场表现让台上的贵宾有人看得心中窃喜，却也有人是另一种想法。

    「不，陛下，从木桩上南瓜的下半部没有跟着一起摔落来看，就可以知道那位女骑师利用马匹力量挥刀的速度极快，而且时机抓得恰到好处，即使目标改为敌人的头颅也会是一样的结果。」

    在旁边一直保持淡漠神情，让人看不透内心想法的王家魔导师克罗德这时竟起身赞赏道，「说得好！不只是弓箭手，我们魔法师也是一样的，不畏危险、不计荣辱而理智地采取正确的行动，才是真正勇气的表现。」

    众人听完有很多发出笑声，当君王说笑时，就算不怎么好笑，身为臣下还是应该笑上几声表示礼貌。

    国王对军方派系的明争暗斗也有所掌握，从科孟多没有反驳就可以判断出他承认格兰德的说法。

    「你这骚|货是想和我比个高下吗？」菲莉亚握着拳头、咬牙切齿地问。

    阵形虽然平平无奇，但是国王却发现队伍中一个异于过去所见操演之处，「格兰德卿，为什么那些枪兵会多背一只长棍呢？」

    「回陛下，在战场上的激烈战斗中常会发生武器折断的情况，所以很多人会多带着一把武器，臣以为他们可能是因为这种实战的习惯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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