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巨兽的水上平台供渡河使用。

    三座平台的翻覆对渡河工作的影响更是巨大，虽然把浮台用小船拖靠北岸，利用甲龙和角龙的力量扶正后整修，这些工作花不了一天时间，但是已经证明潜藏在水中的怪物有能力翻覆浮台，在解决它们之前，渡河工作根本无法进行。

    亚雷克念出第一张信纸的内容：

    「敌军为反制那两头奇麦拉，在河中设置几道网墙，被困住的奇麦拉很快就被消灭，其中有一头发动反击，可是还是被希特拉之箭所杀。」

    【后记】

    但是不习惯待在水面上的角龙和甲龙，只要剧烈摇晃便会受到惊吓而乱动，那时重心不稳的船就很容易倾斜翻覆。

    莱安、葛莱夫和艾马利克则更多是惊讶，他们都没料到里面会是这种东西。

    这时托德才发现救援自己部属的，除了眼前的神射手之外，还有三名魔导士。

    发出刺耳的悲鸣后，那头奇麦拉高举的头颈扭动了几下便跌回水面一动也不动地浮着，看来已经死亡。

    但是当两座载运平台通过河心时，异变发生了，那两座平台突然处于漩涡之中而开始打转，划桨的士兵们对抗不了水流，惊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这样是最好不过，可是要派谁去呢？」修可拉问道。

    这头甲龙没怎么挣扎就消失在水线以下，部份士兵则被漩涡卷入水底，其他则沉浮于水中不知是死是活。

    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异变，岸上的人看着同僚遇险一样焦急惊慌。

    「啊！」、「妈的！」惊叫怒骂和破水之声同时响起，一座浮台因为甲龙失去平衡而倾斜进水，其上的巨兽连同几名士兵一起掉进水里。

    但被酸液、冻气喷中的甲龙因为疼痛或麻痹的感觉开始害怕而低鸣，惊慌的巨兽开始挣扎，使得浮台重心不稳而开始摇晃。

    他并没有担心太久，话刚说完，船上的甲龙便失控翻落河中，连同船上的士兵一起。

    另外两名魔导士则使用魔法聚击云气以加强落雷的威力，而在雷击被封住以后这也变得无意义了。

    在海德烈堡南方三哩处，西哈克军统帅雷欧正在听代号「深渊」的行动成果报告。

    角龙骑士托德大吼着：「还愣在那干什么！去叫弓箭手和找魔导士来，会游泳的拿着武器跟我上小船去救援他们。」

    后面两张纸分别是方法图形和各种说明。

    （无论是毒箭还是护符，都应该是事先准备好的，表示早知道军方不会采纳我们的意见，也预料到我会派魔法师们去援助正准备渡河的两个骑士团，难道他能预知未来吗？）虽然晓得穆不会做出危害大家的事，但有一个完全不能掌握的人在身边还是叫诺修感到不安。

    「其实他也有给我东西喔！」有点醉意的亚雷克得意地说。

    被征召来的人经过一天的赶工终于完成装置，次日清晨就由士兵们划着小船安装定位。

    这对两个近卫骑士团来说是个不小的问题，由于他们所操纵的大家伙实在太重，必须将三艘大船横向连接固定住，才能让它们停留在水面上。

    四个人分坐在两艘船上，刚才对方能立刻告诉他引起漩涡的是什么怪物，就表示对方早就知道这种怪物的存在。而刚才能一口气解决掉五只，可能也是因为曾有对付它们的经验。

    被救上来的人只有一部份，有些士兵用桨深入水中搅动，想让沉下去的人因此浮起来，也有几艘船向下游方向搜寻，希望能找到被水流冲走的人。

    「为什么你推举莱安呢？对潜藏在水下的怪物，水的阻力会使箭威力大减，用魔法箭这种情形会更严重，不如使用有相当重量的鱼叉，而且他没有对付过这类怪物的经验，不见得比其他人更适任。」团长认为自己知道对方推举的理由，但已经有三位魔法师，所以战斗力并不是他考虑的重点，沉默寡言的莱安并不擅长和人交涉。

    与海运用的「V」字形深底船不同，为了能在浅滩航行，河运用的船只都是平底的，因此对抗风浪的能力不佳，稍有波浪就会摇晃不止。

    「什么？」几个人诧异地说。

    用网墙捕龟的构想来自于有海中「死亡之墙」别称的细目流刺网。

    「怎么回事？」不明白状况的托德只能询问可能知道的亚雷克。

    绿眼的神射手没有回答，只是报以微笑，大家都明白他指的是国王视察时莱安和角龙骑士托德的对话，当时穆虽然不在场，但之后也从其他人口中听说。

    有人建议一次六艘一起出发，强行渡河，但是马上就被否决，从之前情况看来那两头奇麦拉合力的话，一次渡河最少可以弄翻两座载有巨兽的浮台，他们照样得花时间修复，而且光过河就要折损三分之一的战力，这种代价太高了。

    突然一只喷着冻气的水怪发出刺耳惨叫后，巨大的蛇颈就如同长鞭般击打在水面上，等激起的水花落下时，托德才看清楚那怪物头上插着一枝箭。

    「还是快点过去把落水的人救起来吧，然后设法找到那两只奇麦拉潜藏的位置，才能用我的雷电魔法和葛莱夫的冰冻魔法解决它们。」魔法师打断了托德的思绪。

    鱼叉刺入奇麦拉的上颚，负伤的水怪将托德拖进水中翻滚着，这名骑士紧抓着叉柄不肯放手，他晓得只要一放开武器，在水中自己和其他落水者都要任这头怪物宰割。

    「这些箭上的毒和我以前用的毒箭一样，只不过箭是特别订制的，所以威力更强，数目虽然少，如果由莱安使用的话应该每一枝都不会被浪费掉吧！」

    「那人虽然是天才，但也是个疯子，从我派去监视的人所回报的情况来看，他很有可能利用我们提供的资金、材料和人手进行禁忌研究，如果这是事实，万一事情被揭露，而我们的合作关系又被发现，我国将会受到联合魔导师公会的谴责和抵制。」

    「嗯，这么说来，当时阻止狙击行动的人已经加入普罗西亚军是吗？」雷欧沉吟道。

    当听到军部的人没接纳进言派魔法师来支援时，「那群天杀的蠢货！」两名骑士团长同声骂道，他们认为如果能多派几名会用雷系魔法的魔导士护航，现在就不用担心对付不了奇麦拉了。

    葛莱夫虽也觉得不妥，可是却不好在托德面前说，只能任由事情发展。

    六只水怪继续攻击其他平台，但魔法师们早就先一步到对岸去，而弓箭手们还在拿自己的装备，这样下去其他平台倾覆只是时间问题，小船上的托德直想跳下水去和那些怪物拼命。

    但只要那两只奇麦拉潜深一点，根本就无法在混浊的水流中确认它们的位置，只能确定它们必然在以魔力控制的漩涡附近。

    只是康波特得到的箭质材不够好，射中骨头之类的硬物后箭头就会变形损毁而无法再用，所以那些箭很快就消耗殆尽。

    岸边和小船上的士兵们都不知如何是好，在这种距离下就算弓箭手来了也没用，即使侥幸射中威力也不足以重创那头怪物。

    士兵们都庆幸现在是干燥的秋天，如果是雨季的话，暴涨的水位和湍急的水流会让渡河工作变得非常困难。

    「目前只知道是普罗西亚某个骑士团的人，我们的情报中找不到类似徽号，可能是新编部队，当中有三个是魔导士，一个是神射手。值得一提的是，那名射手使用的似乎是传说中的希特拉之箭。」

    「有啊！我也已经准备好给你们的礼物。」说完他轻轻地将一个袋子放在亚雷克前面。

    「攻击准备已经到最后阶段，只不过有些事并不是我们能掌握的。」希卡修婉转地提醒他计划还是有风险的。

    「原来你就是因为会提供这个东西所以才推举莱安。」诺修沉吟道。

    之前的一箭毙命还可说是命中要害，虽然头骨很坚实，但以当时的距离如果使用魔法箭和魔法弓，要贯穿也不算难。

    由于位于水最深的河心附近，因此不像之前摔入水中的甲龙，这头巨兽只是在几个挣扎起浮后就隐没于水面下。落水的二十几名士兵则被卷入漩涡中，情况并不乐观。

    对突如其来的状况魔法师们措手不及，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情急之下托德举着鱼叉跃向正冲往落水魔导士的奇麦拉。

    「应该是这样。」希卡修轻轻点头。

    虽然在国王校阅晨星佣兵团时，两人有些磨擦，但今天见到莱安射杀三头奇麦拉后，让这位骑士团长对神射手的好感大增。

    当雷欧还在考虑，希卡修又继续说：「虽然他提供给我们几项改进技术，可以提高制造奇麦拉的品质和速度，但是从他自己的成品来看，显然还有更重要的技术没有提供给我们，如果他真的从事禁忌研究，我们也得不到多少利益，不如早点解决这个人，然后夺取研究资料。」

    比起他们的咒文，莱安的弓箭能更快做出反应，他的箭早已蓄势待发，可是因为不习惯在摇晃的小船上射箭，所以瞄准起来更加费神。

    「根据一个有经验的弓箭手判断，你比那枝箭还值钱，所以值得。」莱安回应道。

    正当大家还在感动、佩服他的用心时，却有人打破了这种气氛。

    在沙夫亚河的康得拉渡口北岸，普罗西亚士兵正忙碌作业，将第一批要渡河的甲龙固定好。

    「是的，殿下，虽然无法直接确认，但根据现场目击者说，六头蛇颈奇麦拉中有三头是中箭后当场毙命，除了希特拉之箭外也没听说过有这么强的毒箭。」

    受到提醒的骑士团长立刻把注意力移回眼前的状况，「快点划过去，先把兄弟们救起来。」他大声地对邻近的几艘船下令，这时对面派出来援助的船也已经离岸。

    不过大家都很清楚，随着时间过去，找到活人的机会越来越渺茫。

    「可是穆不是说要在没别人的地方打开吗？」艾马利克有些意见。

    「我明白了，不过这件事非同小可，一定要有万全准备，在没有布置好之前，不能让他察觉我们有这种打算。」沉思片刻后雷欧终于同意。

    近卫骑士团不同于一般部队，团长的位阶并不在一般师团长之下，所以有相同的特权。

    但这时其他平台也传来惊呼声，六只龟背蛇颈的水怪浮出水面，开始攻击后面四座载运甲龙的浮台。

    原以为击退水怪后就解除危机的托德大为意外，回过头去看，两座平台确实还在打转。

    泡在水里的骑士团长大笑起来，而微笑的弓箭手将臂膀伸向他。

    「我们不算别人吧！大家面对的都是相同的问题，这时候还分什么彼此。」托德有些不满。

    「是你！」托德惊讶地大喊着，那弓箭手的蓝骑士装束让他一下就认出对方，这时背后一道落雷劈下，殛中一只正喷吐酸液的水怪，同时各有一发火焰矢和黑磷弹击中另外两只的头。

    「希特拉之箭？」雷欧虽然极力保持镇静，但还是掩盖不了心中的讶异。

    会议重点就摆在如何对付那两只潜藏水中的奇麦拉，对之前那六头浮出水面攻击的怪物用弓箭、鱼叉和魔法都可以发挥一定功效，可是对付不需要浮出水面就能攻击的敌人，即使用雷击魔法，也要先确认目标的位置。

    「不过真没想到，一个东方人竟然会有传说中的希特拉之箭，真令人意外。」萨班喃喃道，但他心里想的却是：（这种东西如果落入敌军手中，就算是甲龙和角龙也不堪一击，此事应该禀告陛下才行，无论如何都必须确实掌握这个人。）

    这位骑士团长喃喃道，「真的有这种东西存在吗？」可是眼前的毒箭发作之快，除那种传说武器之外也不作他想了。

    虽然诺修心里有个最适合的人选，但却顾虑如果让这个人一直立功，天狼骑士团说不定反而会失去他，所以想从其他干部当中另外挑选。

    刚才连着两只水怪都是一箭毙命，让许多人对他寄予厚望。

    但是已经有一次失败经验的神射手这时已抓到诀窍，让身体顺着波浪的摆动修正重心，拉满弓准备发箭。

    萨班只是微微一笑，心想这位直爽的同僚也太好奇了，眼前的问题岂是区区一个护身符能解决的。

    而受到魔法重创的三只水怪奄奄一息，靠近的小船上士兵用长枪戳刺着它们的蛇颈和头，流出的鲜血染红周遭水面，而中箭的两只很明显已经死亡，发现这样大的怪物竟然都是只挨一箭就当场死亡，实战经验丰富的资深近卫骑士团员都感到吃惊。

    雷欧沉思了一会儿，「那么另外两头鳄型奇麦拉呢？如果潜伏水中进行骚扰，应该可以对渡河船队造成很大的影响啊！」

    对这种情形有相同特权的萨班早已习惯，但莱安他们就很高兴能在军营中享用到好酒。

    「那是个只能用一次的护身符，制作者说如果一切顺利，等事情结束就把东西烧掉，但是如果遇到麻烦没办法解决，就在没别人的地方打开它。」

    「那写的什么啊？」托德问道。

    那只箭在众人企盼的眼光下以些微差距掠过水怪头顶，让士兵们发出惋惜的惊呼，察觉到危险后那只奇麦拉立刻潜入水中隐藏以准备下一次攻击。

    「殿下，很遗憾这次的行动没有达到预期的结果，只让敌军损失三头甲龙，将他们的渡河工作拖延两天。」报告的人谨慎戒惧地说出这个消息。

    「真好！莱安有礼物可以拿，我也想要礼物。」魔导士亚雷克开玩笑地说。

    「那……那到底是什么箭，为什么那头怪物才挨一箭就倒下了。」还没从震惊中恢复的托德颤声道。

    「怎么可能！如果真要在沙夫亚河里下毒，那就得从更上游的地方倒上几车的药才够。而且只要消息传出去，愤怒的下游民众肯定群起要求将有关人员全数处以火刑。那里面是我特制的护身符。」

    「这么说来，好像是这样没错！」亚雷克抓抓头说。

    「老天，那家伙还没离开。」一名士兵大声叫着，困住两座浮台的漩涡旁，刚才潜入水中躲藏的蛇颈怪物又探出头来，它开始对一只被困住的甲龙发动冻气攻击。

    「亲爱的亚雷克，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想你们正为残余的奇麦拉头痛吧！那些奇麦拉在发现同伴浮出水面会受到攻击的情况下，应会潜藏水中用漩涡阻挡船只，想要找到它们并不容易。所以我为你们想了个方法，应该会有点帮助。　穆」

    「现在不就是有没办法解决的麻烦吗？」

    雷欧叹了口气，「真是失算，竟然忘了普罗西亚人有很多渔民，对付水中的生物比我们更有经验，这大概是哪个老练的渔夫想出的方法吧！」

    当晚托德就要部属们连夜去准备装置所需的皮球、绳索和铅垂，并且动用权力征召具备相关技能的工匠，还一大早派人用长竹竿测量河流的深度。

    「我想那两头奇麦拉已经逃了，它们可能被命令只袭击载有甲龙和角龙的渡河船只，所以才没有对落水的士兵和其他小船发动攻击。」葛莱夫从另一艘小船上对托德说道，这时没有翻覆的三座平台都因为这场变乱先回到北岸，暂时不用担心会受到袭击。

    「这怎么可能！准备这东西的是个预言家吗？」遇到这么不现实的事，萨班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正在做梦。

    「里面是什么啊？」发现不是预想中的东西后旁人好奇地问。

    「真……真的吗？这东西那么贵。」听对方真的要送礼物亚雷克反而惊慌起来，别人也觉得讶异而小声地议论着，（他真要把魔狼的晶石这么简单就送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