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水！」察觉自己原来身在何处的辛恩开始恐惧。

    （太好了，有效果，大家再加把劲就能摆平他。）众人难掩兴奋地继续劝酒。

    （好奇心足以杀死猫，这下子杰利副队长要糟糕了。）也有人替当事者感到担忧。

    虽然此地的战斗已经结束，可是杀戮仍在继续进行，留下的普罗西亚兵先用长矛戳刺倒在地上的敌兵，确定其死亡后再搜刮战利品，当中不少人还有一口气，因此不时有哀嚎惨呼声在林间回响。

    辛恩估计对方加上伏兵应有六千人左右，在树林中地形散碎不适合结成大型阵列，斯堪地人看准这点选在此地设伏，普罗西亚兵的优势无法发挥，双方变成犬牙交错的混战。

    这一仗普罗西亚方面阵亡者超过三千人，也让北方军团失去了最优秀的精锐部队，当这个消息传回杰德尼亚要塞时，即使是房里的温暖炉火和身上的厚重衣物都阻挡不了本部将领、参谋们那股由背脊发出的寒意。

    从森林中窥探着在丘陵上扎营的敌军时，辛恩暗笑对方主将无能，竟会逃入国境后就以为己军不会越界追击，居然连在林中派遣警戒哨都忘记，而且选择的扎营地点缺乏掩蔽，有利于普罗西亚军进攻。

    众人按照事先说好的顺序轮流过来劝酒，看着对方的脸色越来越红，大家的心情也随之高涨，但是突如其来的变化却让这些军官吃了一惊。

    最后提到的问题让辛恩不得不正视，休养补给的问题不能解决仗是没办法打下去的，但斥候回报的消息让他做出决定。

    「哪里好了，睡着以后能干嘛？就算有一百个在身旁也没用啊！」旁边的同僚则取笑道。

    「如果合力和狮子搏斗，它必定会因为有危险性而杀死两人再进食。饥饿的狮子只需吃一个就能饱足，所以你不必跑得比狮子快，只要跑得过身旁的人就够了。」最初提问者终于出声，本来大家还以为他是认同那位副联队长的主张，但后面的观点却让其他人说不出话来。

    「怎么能这样说，要不是把副师团长灌醉了，大家今晚怎么会听到这些事。」一名联队的军官则辩解道。

    「那是夸奖吗？」

    「你能跑得比狮子还快吗？被追上只是迟早的事。倒不如两个人合力和狮子拼命，或许还有些希望。」旁边提出相反的意见。

    「是吗？你这个不坦白的家伙，不过在大家面前讲那些话应该是有用意的吧？」

    上百马匹和数千士兵从林中蜂涌而出，敌人马上就发现而开始聚集在营地前准备迎击。

    当贝尔根要塞里官兵们欢乐饮酒的时候，百哩之外却有人顶着寒风前进，领队者是赤鹰骑士团长辛恩。

    「这是属下特地准备的好酒，香醇可口，请长官务必要品尝看看。」

    让人在床上躺好后，「用湿布敷在额头上会舒服点，请你去拿盆清水和几块干净的布好吗？」蕾茵转头看着另一个人。

    但受到众人热情招呼者每样都只浅酌一小杯，偏偏又没人敢强要他多喝，这让劝酒者们有些失望和焦急。

    而这次的酒宴高级军官们都聚在一处，在这种情况下喝酒，就像头上悬着把剑一样叫人坐立难安。

    当中有许多骇人听闻的事迹，据说此人曾把喝醉而在自己身旁撒泼的部下扔到凶暴的猛兽面前，手段极为残酷。

    自从副师团长在众人面前亲手处决三名军官后，大家就对这以往都不曾露出利牙的上司感到畏惧，纷纷和骑士团的人打听消息，以免触犯其忌讳而得罪他。

    那种态度让杰利警醒过来，慌忙地说：「呃！也不是都这样，像多尼尔就说如果你是被打败逃亡的，那他真想瞧瞧胜利者是什么怪物。」

    利用地形的阻挡、掩护，树林中的激战持续逾一个小时，血迹在树干和积雪上开出鲜红的花朵，双方各抛下过百具的尸体。

    当他这样想时，队伍正穿越一座森林，两边突然发出喊杀声，前面的敌人也回过头来反击。

    被诱至冰湖上的普罗西亚军遭到毁灭性的打击，仅部份靠岸较近的人马还来得及回到陆上。消灭己军的破碎冰面，同样也阻挡了敌方追击，而使他们能平安逃脱和两路友军会合。

    「原来如此，这点我倒是疏忽了。」穆这时才起身，脸上的潮|红也迅速消退。

    「假如你和自己最亲密的人在空旷的原野上同行，突然迎面冲过来一头饥饿的狮子，而你们只各带着一把短刀而已，这种情况下要怎么做才能确保你最大的活命机会？」穆环视众人问道。

    「正确的眼光。」、「过人的努力。」有几人大着胆子猜测说，但大部份的人都摇头表示猜不到究竟是什么。

    文姬愣了一下，还没做出反应对方又说，「还是你希望跟他单独相处，如果是那样，就我去拿好了。」

    「不好了！大人你看。」顺着部下指的方向看去，并没有发现什么，直到见到有人失去平衡失足，他才明白自己的处境。

    听到这话不少军官大惊失色，（这个蠢材不要命了吗？竟然敢在他面前说这种话。）

    对方依旧沉睡，「真能忍啊！是否要等到文姬把水拿回来，我们要帮你擦身体才肯醒过来。」蕾茵戏谑地说。

    「请让我来照顾队长吧！」有人自告奋勇。

    （傻瓜，不但把多尼尔拖下水，还越描越黑。）有些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态静待事情的发展。

    但此时却突然出现曙光，目标的脸色竟然一下子就变得通红起来。

    有些人则是又急又气，（这浑球搅什么局啊！我们好不容易才让副师团长有些醉意，要是此时惹火他就前功尽弃了。）

    「那装死怎么样？」有个声音说。

    赤鹰骑士团无愧其精锐之名，虽然对手是以悍勇自夸的斯堪地人，且遭遇人数多出五成的敌军突袭，仍能很快站稳脚跟，从一开始的劣势逐渐转变为势均力敌。

    （果然……果然是这个人会有的独特见解。）在场有许多军官吞咽着口水想。

    （那种对手确实是怪物。）大多数的人在心里这么说。

    「我也准备了上等佳酿，芳香顺口，您一定要试试。」

    「大人，我们就快要越过国境了，还要继续追击吗？」参谋驱马赶上来说。

    「想用短刀杀死狮子的可能性不会比跑赢它的机会大吧！」对方反驳道。

    【以前有遇到熊只要装死就不会被攻击的说法，不过现在已经知道这是错误的。】

    （他们没继续发动攻击？）正在疑惑时就有人提供了答案。

    最后决定由辛恩率领以赤鹰骑士团为主力的四千精锐出击，对付为数约两千的敌军已经绰绰有余。

    为此每个人都把各自收藏的好酒拿出来，要等灌醉副师团长后，欢乐的宴会才算开始。

    「拿短刀怎么跟狮子搏斗，当然是全力逃命啊！」有人率先发言。

    当爆音静止时四周一片嘈杂，身旁参谋大声地喊：「我们掉进陷阱了，那是敌军的魔法装置。」

    援兵到达后，辛恩马上命令由各队由防御的圆阵改为纵列进行突击，受到三方夹杀的敌军因而溃败退却。

    （奇怪！追得太久了，难道我们估计有错吗？）此时辛恩开始怀疑己方是否误算。

    「我也来帮忙好了。」出声者是满脸笑容的蕾茵。

    虽然先前的战役已有许多人得到记功和奖励，可是还需要更多的战功，才能获得勋章和升迁，再加上南方局势转稳和敌军实力已经削弱，因此军议中弥漫着求战的气氛。

    但普罗西亚的生力军加入立刻打破这个僵局，分别以第一师团的雪豹骑士团和第三师团的蓝枭骑士团为首的两路军力从森林的两侧以小队纵列突入，对斯堪地方形成夹击的态势。

    「好了，不要在这边吵，先送他回房休息吧！」发话的人是修可拉，穆睡着后在场的人就数他的地位最高、阅历最丰，自然就负起发号施令的工作。

    「那万一对方跑得比你快怎么办呢？有一个方法，就是在发现危险的瞬间，立刻拔刀刺杀那个最亲密的人，使其变成狮子的饵食。」

    虽然还是有些不懂两者有多大的区别，但也有部属用心体会他所谓的对敌人狠毒。

    「你们灌那么多酒干嘛！要不然就可以知道更多了。」有骑士团的军官埋怨说。

    「不过你为何装醉呢？」蕾茵饶富兴味地看着对方。

    （他真的是人吗？）听到上司用平淡的语气说出这样恐怖的事，许多人都感到不寒而栗。

    与表面的热情不同，这些人心里想的是另一回事。

    「我想应该两个人分开往不同的方向逃跑，这样至少有一半存活的可能性，如果不幸狮子追的是自己，再想办法争取渺茫的生机。」灰狐联队副队长提出这种看法，在场绝大多数人都认为这比之前的其他方法更好。

    犯下这些错误是敌人的愚蠢，放过这种良机就是自己愚蠢，他盘算着如何给敌军最大的打击。

    「对敌人狠毒不是指用残忍的方法进行杀戮，而是要断绝其所有生路，不给予对手丝毫的机会。」

    在考量过各种情报确认安全无虞后，诺修批准了两人的建议，但指示分两批进行，好让防区的战备状况不受影响。

    看着两位女性扶着穆离开，有军官羡慕地说：「真好，醉倒了还有两个美女服侍。」

    「那还要什么呢？」好几个人异口同声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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