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p; 「啊！我并没有认为你像怪物……呜……」发现自己说错话的杰利用力捂住嘴巴。

    「穆，你在来西方大陆以前的真正职业到底是什么啊？」他们回头望去，说话的人是骑士团第一大队的副队长杰利。

    「不要惊慌乱动！否则我们会更快完蛋。」参谋下马奋力呼喊，可是却控制不住混乱的场面。

    问题是出现在要塞前的仅是对手部份兵力，敌军的盘算不外乎两种可能。一是将部份守军引至远离要塞的埋伏处，再联合主力部队歼灭出击的普罗西亚军。另一种则是诱使要塞兵倾巢而出，然后主力部队再趁虚而入奇袭要塞。

    （幸好！此人还算有点人性。）虽然这么想而松了口气，不少军官心中却还是余悸犹存。

    「让我不得不飘洋过海来到西方大陆的人其实两方面都逊于我，但要做一个霸主只有这两种狠毒是不够的，还要有第三种。」

    对于这种情形，兼任人事参谋的修可拉和兼任训练参谋的谢布尔联合向师团长提议，由于补给物资十分充裕，可藉举办酒宴来为士兵消除疲劳、提振士气。

    「喔，是什么呢？」对方一副毫不心虚的样子问。

    「有谁能办到这种事？」穆环视四周问，现场一片鸦雀无声。

    「这个吗？刚才我可能真的醉了，你应该知道醉话是不能当真的。」穆两手一摆，嘴边泛着微笑回答。

    「龙在东方是帝王的象征，民间相信只有天命所归的真龙才能终结乱世，只不过在这之前又有谁知道龙要吞噬多少条人命。」

    看着文姬的背影消失后，蕾茵狡黠地吐吐舌头，「真单纯。」然后转头看向床那边说，「他要是结婚一定是被丈夫骗得团团转的那种，你说对吧！」

    「有的是对敌人狠毒，有的是对自己狠毒。」

    自从连续两场惨败后，斯堪地军就沉寂了一段时间，但是从昨天起又开始出现在杰德尼亚要塞前挑衅守军。

    斯堪地弓手放箭攻击却没有对突进的敌军造成多大伤害，当两军前锋距离剩不到三百尺时，像是火山喷发似的，几团烈焰挟带着震耳欲聋的巨响在普罗西亚军前方爆发开来。

    敌军一战即退，虽然晓得对手是故意引己方深入，他还是下令追击。

    「好吧！我认输了。可是为什么你知道我不是真的喝醉。」床上的人终于出声。

    「大人，不应该再追击下去了，侵入敌境内反而会刺|激对方拼死决战，还有也有其他不利的因素，更重要的是我们已经追逐相当的距离，而导致辎重队跟不上来，等到天色暗下来后，如果找不到可以补给的地方，大人想让士兵们在雪地露宿吗？明天的早餐又在哪里呢？」参谋劝阻道。

    他们很清楚敌人可用的兵力不足以攻打要塞，若是不予理会对方的行动也只是徒劳，但这并不符合普罗西亚高阶军官们的利益。

    当所有人再度静下来后他才缓缓地说：「是狠毒。」

    「我知道自己成不了龙，所以在被龙吞食前逃亡，最后来到这里。」讲到这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怎么回事？」指挥官大喊时，各有数个同样的火团在队伍的两翼和后方爆开，因而掩盖住他的声音，这次有不少人被火焰冲击卷入而成了尸块和炭焦。

    「越过斯堪地边境的森林后就是片空地，敌军主力正在当中一处突起的丘陵上扎营休息。」

    「我们前几天才讨论过，认为你在东方时可能是个将军，因为战败亡国才会逃到西方来的。」有些酒意的大个子抓抓自己的头发说。

    「只要能做到其中一种就足以出人头地，两者兼具的则可以成就大业。」说完穆又举杯饮酒。

    其他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赤鹰骑士团自团长以下几乎都死于湖中冰水，只有极少数勉强立于浮冰之上的人最后成为俘虏。

    「各小队就地结成圆阵防御。」指挥官挥着剑大声喊道，训练有素的士兵跟着覆颂他的命令。

    「明知故问，我要是不醉倒的话，他们有些人根本不敢放心地喝酒娱乐，特地举办的这场宴会就失去作用了。」床上的人没好气地说。

    「这……好吧！那就拜托你们两位了。」修可拉想了一下才点头。

    「你们都做不到是吧！我也做不到。」他继续说道。

    大家私下商讨，最后得出来的结论是只要他先倒下就没问题了。

    转头看了一眼文姬，这名长者把目光放回沉睡的人身上沉吟了一会儿。

    「照这种说法，你应该是个两者兼具的人，为什么还会被打败呢？是因为对方双方面都比你还要狠毒吗？」卡修姆忍不住插话道。

    「当然有，看着吧！从明天开始我就经常会有免费酒可以喝了。」他信心十足地回答。

    许多军官忍不住笑出来，旁人应道：「又不是熊，这招对狮子没用吧！」

    突然脚下的立足之地破裂开来，辛恩和参谋连着他们的座骑一同向下坠去。

    女剑士看着他笑问道：「那刚才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

    辛恩焦急地看向敌军，意外地对方竟没有趁乱冲过来。

    连脚下也可以感受到强烈晃动，受到惊吓的马匹人立起来，许多骑术较差的军官因此被摔下马。

    留下清扫战场和照顾伤者所需的兵力后，三位骑士团长分别率众继续追击。

    「对自己狠毒是对本身毫不放松的严苛要求，更进一步则推展到辖下的干部、士兵。」

    「你们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败吗？」

    女剑士拉张椅子坐在床边，解开自己的马尾发型，恶作剧地用一缕发丝去搔弄躺平者的鼻尖。

    于是就变成由正职军官与副职军官分别和半数士官兵举办酒宴，听到这个消息，士兵们当然是欢欣雀跃，正职军官也很高兴，但副职军官们就有些担忧了。

    「我知道方法，但真要做的话会犹豫，这就注定我敌不过那个人，他可以毫不迟疑的刺出那一刀。」

    队伍中除被公认为北方军区最强的赤鹰骑士团外，还有第一师团两个联队的主力同行。

    「那是当然的，如果不彻底地教训那些雪地野鼠，他们随时又会掉过头来骚扰边境的。」辛恩坚决地回答。

    原来是穆手上的杯子掉落摔碎，仔细一看才发现他已闭上眼睛睡着了。

    「团里的大家都是这么想吗？」穆握着杯子语气淡漠地问。

    摔倒的人惨叫着在一瞬间失去踪影，却有东西因此而喷发起来。

    「不，没那回事，我马上去拿。」羞窘的女郎立刻慌慌张张地跑出去。

    「有危险时不管恩人、亲人或是情人都能毫不犹豫地抛弃、牺牲掉，光会做这种事者是卑鄙的禽兽，但如果还能做到刚才说的两种狠毒就有可能成为龙。」

    女剑士先瞪大眼睛，接着忍不住笑出声来，「认识你已经有段时间了，但到现在我才确定一件事。」

    「你们那些东西算什么？我这酒劲道十足，喝起来才过瘾，大人绝对不能错过。」

    （所以他才用那么恐怖的手段来治军吗？）许多人想起之前的事，却也有人点头表示赞同。

    所有人静静地等他继续说下去，突然间的铿锵声响把大家吓一大跳。

    认为对方是要以诱饵引出守军的普罗西亚方，也拟出以赤鹰骑士团为饵诱出敌军主力的计划。

    「你们知道任何一个干大事的人都要具备的条件是什么吗？」穆问道。

    「你的酒癖真的好差劲啊！」蕾茵笑弯了腰说。

    （这样下去要拖到什么时候才能灌倒他啊！）

    骑士团的高级军官们则是冷眼旁观，心想：（杰利这个单纯的笨蛋，这样问他哪有可能老实说，一定是又编个故事胡扯。）

    不止有些傻气的大个子，其他人有不少跟着拼命点头，就连附近的人也都静下来，竖起耳朵想听清楚他要讲的话。

    众人都没想到他竟会这么干脆地承认自己是败军之将，一时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就像没有两个太阳，霸者只能有一个，不容别人分享其权力，威胁到他和子孙的人绝不能放过，即使是兄弟亲属、恩师至友也一样。」

    第五师团的官兵进驻要塞已经有一段时间，不但曾成功地奇袭敌军据点，训练和纪律也已经上了轨道，而相对的士兵们的疲劳和压力也越来越大。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出乎大家意料，「你们猜的没错，我是个失败者。」说完穆将手上的酒一饮而尽后叹了口气。

    「你的问题已经有答案，今晚的住宿和明天的早餐都有着落了。」他回头看着参谋冷笑道，对方只是低首沉默不语。

    「因为醉得太快了，你平常的酒量又没那么差。除我以外，修可拉应该也在怀疑，他曾说过你有一种神奇的密术，我后来缠了好久他才肯把详细的情形说出来。既然你能做到那种事，让自己脸红装醉也是很容易的吧！」女剑士微笑着说。

    当所有人员准备就序，「冲锋！」他高喊着前进。

    虽然经过严格的训练，但比起自小生长于寒苦之地的斯堪地人，普罗西亚兵的行军速度似乎还是逊对方一筹，在长距离的追逐后双方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

    （龙吗？打败他的果然是个怪物。）有人额头冒着冷汗想。

    对敌人狠毒大家都觉得能明白，但对自己狠毒是什么意思众人就一头雾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