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sp;  克罗德与黑衣魔法师接触的事早就从夏露儿那里确认，大魔导师故意提问只是在掩饰这件事。重点在于对方光凭几句话就能判断出所指的是谁，表示克罗德早已知道自己认识那个人。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颗水晶球，可以看到内部有小小的光影在晃动，「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穆回答道。

    这个解说穆大致能理解，类似的点火装置在冒险时见过女魔法师奥黛莉亚使用，用风系魔法加速则团里的亚雷克和魔狼芬里尔都做过，唯一不明白的是如何将燃料有效率地送进圆筒。东方有一种救火用的水龙，将进入水箱的水推压挤入管子后喷出，可以产生达数丈之远的水柱，但是这个装置的箱子上看不到任何推压机关，应该也是利用西方的魔法技术，只是克罗德并没有说明这点。

    「其实贝丝并没有真正恢复成原来的身体，而且也无法有你所想的幸福未来了。」大魔导师如此回应他的柔软诉求。

    克罗德瞬间瞪大了眼睛，因为他已经晓得对方在说谁了。

    「您在找我是吗？」从背后传来声音，大魔导师缓缓回过头去，赫然发现对方就站在门的右侧、司书女仆的对面。他手上摊开一本书册，表示刚才还在几排书柜前。

    （他也懂得魔具的设计吗？）东方客一下就发现这部半成品的问题让克罗德浮现这个想法，记得在佣兵团受校阅时就听过这个人会设计武器。

    「你们在魔法上各有强项，很难分出高下，在魔具研究上你远比不上他，但在魔药研究上他可远不如你。」当时黑衣魔法师微笑地举着杯子提起此事，摆明是告诉自己早就看破茶与点心上动的手脚，因而克罗德此后不敢再轻易对那男人和其女仆使用魔药。

    （原来是这么回事，怪不得那个人会如此看重他。）克罗德在发现某些事后想，「没想到你居然是个……」大魔导师喘着气没把话说完。

    「有些东西想单独请你看看，我想贵友还想留在这里一段时间，就暂时别去打扰他了。」

    「你猜中了。」说完大魔导师启动那艘有翼船，只见这东西离开他手上后便向上升高约三尺倾斜着回旋飞行，「当然这艘飞船并非只能打转，而是在室内怕撞坏才用绳索限制住飞行范围。理论上这东西做成飞龙大小时，速度是飞龙的三倍以上，载重是十倍以上。」

    因这松懈让催眠魔法的效力瞬间减弱，而此失误却救了他的性命。克罗德的眼光刚才都放在穆拿盒子的右手上，却没注意到他的左手按在剑柄上。

    穆稍微观察这件东西，主体像船但没有桅杆和帆，还多出一对翅膀，上面镶着数颗拇指大小的风晶石。光是其上的晶石就价值不斐，这东西纯粹当装饰品对贵族而言也颇奢侈。

    「你是贝丝吧！真高兴看到你没事。」东方客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最后，这个人抑住大部份力量，在解开禁制之前只是一介剑士，除非先露出破绽使其警觉而解开封印，否则应该敌不过准备充份的大魔导师。

    首先，就像自己对东方的咒术、法器几乎是一无所知，来到这块大陆才数年的对方应该也对西方魔法和道具所知有限，因此这人不像其他大魔导师会有万全防备。

    开门要离去时穆回头说，「有些话要劝告大师，和魔鬼交易是不会有好结果的，请保重。」

    大魔导师又引路介绍了几件当做资料的装置，有以火晶石制成的不必用燃料就能烹煮的魔锅和冬天取暖用的怀炉，利用水晶石所制成能帮忙洗涤物品的大桶和装饰用的室内喷泉，藉着风晶石和冰火晶石搭配而制成能产生烘干热风与清爽凉风的两种特制风车，使用光晶石制成能留下比名家绘画更逼真影像的装置，利用风晶石的共振将声音传至远处房间的装置。

    「一开始身体变成那样我也很害怕，幸亏克罗德大师保证会帮助我。两个月前大师终于找到治疗方法，接着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休养才复原。但因为那个神秘的邪恶绑架组织可能会再抓走我，所以大师就让我留在这里工作。我也很想家人，所以大师两个礼拜前派了八名近卫兵和两名魔导士护送我回家探亲，看到士兵和魔法师陪着我，家人和邻居们都吓了一跳。克罗德大师还给了这里女佣两年份的工资帮助安顿家人生活，知道我平安无事还在这里有一份好工作，父母和弟妹都很高兴。」说完贝丝用敬慕感激的眼神看向大魔导师。

    这问题让大魔导师感到意外，眼前这人明明懂得武具的设计也曾实际创作过，身为普罗西亚将领却不关心其他兵器，反而在意生活上用的东西。（此人果然无意留在军队发展。）他心想，这让克罗德更确信东方客是个四处旅行的隐者。

    回到书房找紫眼魔法师一起回去，他有些舍不得那些珍贵的魔法书，发现穆已经跟大魔导师单独谈过话则又羡慕不已。

    「这里有哪些可以使用在日常生活上的器具？」

    当初王国军方送来一堆零件残骸希望他能协助仿制出相同的装置，而且还希望能在庆典之前完成。出于无奈也只能向那个人求助，他知道黑衣男子曾和西哈克的希卡修大魔导师合作，对这种装置应该有些了解。

    「其实刚才看的东西都有类似缺点，就是它们的价钱，当中最容易普及的应该是那个怀炉，只需几颗小型火晶石，可以用普通贵族和富有人家负担得起的价格生产。

    「可是我不会写信，就连看得懂的字也不多。」年轻姑娘有些腼腆地说。

    听到这种事让穆有点意外，早知这东西的制作和那个人有关，但西哈克军的成品已可运用在实战，很难想像他会拿这种缺陷品出来充数，应该是有所保留才对。

    「你是什么时候恢复的？现在的生活如何？有回去看过家人吗？」穆探问道。

    推开门走向右边那几排书柜，看不到人的克罗德有些疑惑。

    先叫两人到书斋的用意应该是打算将葛莱夫留在这，也许还有测试自己的用意，那么接下来克罗德很有可能对自己使用精神魔法。以前葛莱夫也曾对俘虏使用以套取情报，还听他说过更高阶的魔法师可以将人催眠后对其下达指令，但不管什么情况都是非常糟糕的处境。

    用眼角余光注意周遭状况，桌上的茶还冒着热气，这表示自己失去意识的时间很短暂，但是剑中魂魄已感应到敌意而借体攻敌，才会出现这种状况。

    各怀鬼胎的两人都觉得在这里已经小有收获，是该进入下个阶段的时候了。

    那男人总用一种从高处俯视的态度来看待自己，却说希望跟现在房里的宾客当朋友，表示双方的真正实力有相当差距。

    在西方，书籍本来就是高价物，而克罗德身为王宫魔导师，藏书中更是有许多珍品，能进他的书斋是许多魔法师和学者梦寐以求的事。

    「这里放的是研究中的各种魔法装置。」克罗德进入房间后停下来出声。

    但当时就算杀了贝丝，连同另外三具尸体全都烧掉也无济于事，因为灾祸的源头还存在，只能寄望最有能力处理此事的大魔导师设法解救受害女孩。

    穆有些想打开箱盖看看里面，大魔导师似乎察觉这点而先开口，「其实这个装置还没完成，庆典上展出的东西也只是虚有其表，喷火时间很短暂，就是因为供应燃油的部份没有完成。」

    （这是怎么回事？我刚才着了克罗德的道吗？明明有葛莱夫提醒，我居然还这么大意！）穆本以为精神魔法必须对方看着施术者才能使用，没想到大魔导师会利用道具来达到相同效果。

    这个月的状况不少，临时增加几件工作，过敏还严重到打喷嚏闪到腰，多休养了好一阵子。

    穆的双剑名字早就在设定时想好，后来又各隐去一字，才变成枪剑「龙魂」，鞭剑「蛟魄」，只是没想到过了这么久才第一次写出枪剑的名字。

    「喔，没办法造出来真是可惜。」

    「那么这边就到此为止，我们也差不多该去看看『那个』了。」认为状况都在掌握中的克罗德自信地说。

    「没什么，只是看你看魔法书那么入迷，所以说说笑罢了。」穆改用正经语调说，心下所想的却是：（人总是难以抵抗诱惑的，现在我们是朋友，但未来的事又有谁能断定呢？）

    大魔导师分析着相关线索，由此得知那个女仆的魔法造诣虽略逊于自己，但却拥有一般飞龙骑士以上的体能和反应速度，如果是实战的正面对决，自己的胜算恐怕不高。

    听到这话的紫眼魔法师有些不悦，「这是什么话？怎么还在大师家里，你就开始跟我胡说八道了。」

    「你看到了！是什么？能不能再瞧仔细点？」大魔导师兴奋地说。

    （具备大剑士资格又有强大魔力，难道他是指自己？）这是大魔导师唯一想到的答案。

    （原来那件事早就被察觉了吗？）大魔导师沮丧地瘫坐在地上。

    「葛莱夫，如果有一天，要出卖我的话，记得价码开高点，要是知道自己只值一本魔法书的话，本人会很失望的。」东方人微笑着说。

    「若只是去除装置，他存活的机率非常高，但想真正复原，以我目前的能力，成功率是零。」克罗德直接说出答案。

    （互相掌握对方把柄的危险平衡吗？他不动手杀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有万全准备仍然落空让克罗德有彻底败北的感觉。

    多年的历练告诉克罗德，「这个世界上没有免费的东西，想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和风险，而且通常风险越大投资利率就越高」，想到可能获得的报酬，这位大魔导师既兴奋又紧张。

    其次，自己知道这人是个厉害的东方咒术师，但是对方却不知道自己的打算，以有心算无心自然可以掌握先机。

    「那人的名字实在太长，很难记清楚，而且我们只是相识，谈不上是朋友，所以其去向我并不清楚。」穆毫不掩饰地微笑着，一些原本仅止于推想的事情克罗德全招供了。

    「真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再来拜见克罗德大师。」走在出门路上的葛莱夫说。

    「你就先出去吧！我和男爵大人还有些机密要事必须商谈。」

    「要看执行者的能力，可就算是我也不到三成，但这又如何？即使由成功率不到十分之一的魔导师们来施行改造，就足以打破各国军力平衡了，若再将强度降低为魔导士等级，还能大幅提高成功率。

    在最里面停留的只有一个人，该是那个随行的魔导士。在房门左侧不动的是司书女仆，这边几排书柜都是些古文书，以通用文字未采行前的几种古文字写成，只有专门的学者才会解读。而右边几排书柜放的是以通用文字写成的各种资料典籍，剩下的那个则在这边徘徊。

    （灵魂之火！难道……这人的真面目是……）感受到剑身上透出的阴火寒气，克罗德竟通体发寒、动弹不得。这才发现对方的眼神已经恢复清明，而且脸上还带着像在嘲弄自己的笑容。

    虽然使用装热水的皮袋也达到类似效果，但是却笨重又不方便，所以应该会有人愿意出这笔钱。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认为那只是在开玩笑的魔法师耸耸肩说。

    一声清响，兵器出鞘，剑身上还泛着青白色的火光。转瞬间，东方人反手握剑，锋刃抵着大魔导师的咽喉。

    只要雇用一个仆佣就能做更多的事，却要花费足以终身雇用几个到十几个仆佣的费用，我想没有谁会肯花这笔钱。

    但有三项优势让掌握住比自己更强大的法术使用者不再那么困难。

    「你可以试着学学看。」对方鼓励道。

    拿起圆筒的部份观察，他随口问：「这到底是怎么运作的呢？」

    而且此事攸关魔法师们的利益，公会必然要全力压制、阻止这种技术的传播和研究，就像当年为消灭死灵法师所发动的灵魂战争一样。」克罗德神情严肃地说。

    穆点头表示同意后又说：「不过我曾见过一个拥有魔导师以上魔力又能驾御比飞龙更强座骑的人。」

    「笨女孩，连自己的救命恩人都不记得了吗？」克罗德笑着说。

    「原来是这样，非常感谢您。」年轻女孩高兴地鞠躬致意。

    习惯性地退到角落观察后才出声，如果是有所图谋者通常都会因此受到惊吓，但大魔导师却依然保持镇定，显示其具备坚韧的意志力。

    两人静止不动，短短数息时光就已漫长的令人难捱。终于，穆先开口道：「冒犯了，大师。」调息暂时压下手臂伤痛后，他将剑收回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