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对，马上查封他的住处，和他交往密切的人全都要详细调查，尤其是他的继承人，立刻拘捕审问。」国王重新燃起希望激动地说，以前对东方男爵的好印象，已经因为所认定的藏私作法而完全抹消。

    在华斯特语中「你」和「你们」是通用的，或许红龙眼中原本仅仅只有一个目标，冒险队只是无辜受到牵连的，这点又和龙将那个人带走的事实相呼应。除此还有些许线索也支持这种看法，只是说服力不及前面几项。

    「陛下，要说是谁派的间谍呢？难道东方皇帝要派出舰队攻打我国了吗？在龙域从事间谍活动？那任谁都知道若非我们的探险计划有玄机，就是男爵身上有重大秘密，两方面都会惹来各方关注调查，事情说不定会更难收拾。」王家学会会长苦笑着说。

    那副样子居然比自己还年长点，让国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艾尔很少在别人面前说出全名，虽然只有少数历史悠久的家族和魔法塔存放的最古老文献中有记载相关资料，尤格德拉席尔是古代魔法帝国的皇族姓氏，怀亚古雷斯多代表六大王家中的火焰王家。

    挑选出一批优秀的人类，将龙族的部份力量提供给他们，这就是魔法师的起源。随着时间过去，人类的组织越来越庞大、力量越来越雄厚、知识越来越丰富，他们终于知道了一件事——龙族不是神，神正在无尽虚空中旅行，返回不知是多遥远未来的事。

    没有魔导师会带着对战斗用处不大又容易折损的使魔进龙域，因此过去未曾发现这一点。而又有三个可能性，只要是使魔就会引来龙兵、飞行使魔会引来龙兵、男爵使用的是特殊使魔，但真正原因还有待实验才能肯定。

    而诺瓦侯爵和怀特伯爵也都没有回家，绝大多数时间都留在宫中议事，另外几位被召见的重臣也是如此，显然这趟冒险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在事情没有商议出结果前，王国高层不希望走漏消息。

    但神并不是就此抛弃所创造的作品和孩子们，留下龙族就是为了管理和保护这个世界。但是龙族的数量有限，人类却越来越多，于是众龙在讨论过后，决定用人类来管理人类。

    「有啊！」唤雨巫师和白眉长老异口同声的回答让诺瓦吓一跳，他真没想到有人能从龙穴回来。这位领队转念就冷静下来，他推断这必然只是某些吹嘘出来的传闻，当不得真，只是想点醒这些蛮族就困难得多了。

    「您的主意真是绝妙啊！」其他大臣们热烈地赞赏，细想就发现这个做法其实有多重效果，但讲太清楚就显示自己和大魔导师都是奸诈狡猾之辈，这些阅历丰富的老家伙可不希望国王这样看自己，都只是含糊地带过去。

    自此这些帝国残党决定转入地下，从黑暗中操控各方势力，除非确定龙族不再干涉人类世界，否则绝对不能让自己暴露在阳光下，而身为王族者也绝对不能进入龙族的领地。

    据说这位身殒的男爵在出发前写遗嘱曾请两位贵族公证确立自己的继承人，对于那些实力雄厚的贵族世家来说男爵、子爵封号没什么了不起，但对一些新兴家族而言并非如此。

    到达熊兽人部落后，虽然不打算在当地过夜，但那个计划仍未确定要放弃，还是得和猫兽人及熊兽人部族商谈一些事。而列席的熊兽人族长、巫师和猫长老白眉先叫奎里和密特说说这些日子有什么大事发生，两个猫向导第一件就是说男爵被龙主带走的事。

    「那些被带走的人！」想通克罗德在说什么的学者忍不住大叫出来。

    惊愕过后，这些号称才智之士的大臣便明白其意思，「他谎报年龄，是因为发现太过年轻的外表引人怀疑，所以才刻意少报。」

    「我曾听说男爵懂得东方咒术，所以邀请他到家里做客，想和他探讨比较一下西方魔法和东方咒术的异同，只不过我发现男爵有所保留，很多关键性的东西都没有透露，我有些在意而事后派人调查了一下，所以得到一些资料。」

    「就说是外国间谍好了。」

    但就算如此，共享爵位仍是个很好的踏脚石，可以更容易爬上高位，所以许多未婚或孀居的女爵士都有大批富有的追求者。不过知情者透露，男爵所指定的继承人是个年轻的男孩，如果没有女儿的话，那就只能放弃对这个爵位的觊觎了。

    于是王族开始积极探查龙族的弱点、储备力量，只待将来的适当时机给龙族致命一击，但事情终于败露了，龙族的处置果断迅速到让帝国王族措手不及。集中人类绝大部份力量与知识的帝都在片刻间被夷平，造成这结果的仅是众龙之一，而且还不是由栖息于无尽虚空中据说实力最强的幽冥龙出手。

    他隐瞒了部份机密，据说当年的灵魂战争如果不是龙族暗中介入，想打败那些死灵法师都很吃力，更别说将他们全歼。应该是那种特殊使魔也是灵魂秘法的产物，所以才会引来火龙的注意，看来使用这种密法必须更加谨慎，希望男爵留下来的东西中有这方面的文献书籍。

    黑衣男子放松身体、闭上眼睛做出小憩状，夏露儿安静侍立在旁不敢惊扰，因为他知道主人正在思考重要事情。

    「受到龙主厌恶就会从原本的土地被驱离，冒犯龙主当然会被处罚，只有受到龙主赞赏者，才会被带到龙主身边享受幸福，这里谁都知道啊！已经很久没听说有人被龙主带走了，今天能看到真是幸运。」怪猫奎里的语气神态让诺瓦有种被当笨蛋的感觉。

    听到那些庞杂的线索和各种不怎么牢靠的推论，就算爱德恩自认是个明主，也觉得智慧不太够用了，无法下决断的他紧急召集了包括大魔导师克罗德在内的几名最博学、最聪明的臣子进宫议事。

    从龙兵出现在探险队眼前到离开不见踪影所经时间仅短短数息，但两位领队足足用了一个钟头来说明当时的状况，当时每个人所观察到的情况、感受和各种估计与推想他们花了好几天功夫才整理好。

    所以接下来的重点就集中到龙兵出现的原因和被掳走者身上。不过是一名外来客卿受封的男爵，多一个、少一个都不会有太大影响，与会的王家图书馆长、王家学会会长等学者型人物都认为接下来只是单纯的学术讨论，却没想到最后国王对此事的狂热竟超过了龙域开发计划。

    为何引来龙兵的问题似乎较值得讨论，探险队进入龙域那么久，龙兵却在那个时候才来，那么在此之前男爵的所作所为可能就是关键，最可疑的便是事发前他用飞行使魔进行远距离探查的事。

    学者们一开始有兴趣的只是到底是什么原因引来龙兵？男爵为何知道那个红发女性就是龙？他是否和龙族有什么关连？这几个问题很有趣，但证据不够充分，顶多只能做些推论当成今后行动的参考。

    「不久前他刚过三十二岁生日，可是更有趣的是他去年的年龄。」

    以王室名义发起的探险队回到普罗拉那城时引发了阵骚动，不仅是因为他们回来得比预计早上两周，他们遭遇事故导致两人死亡、两人重伤，其中甚至有位男爵丧生更是让人在意。

    龙主还变化成同族的形象接见，那是他们生平所见最威严、最英俊或最美丽的人。奇怪的是回来的男性都说变化后的龙主是容貌无双的美女，女性却说龙主是英武雄壮的伟男子，所以龙主是男是女一直都没有定论。

    「召唤学派？曾经迅速崛起又迅速消退的那个派流？自从发现其潜在危险性和局限性，相关资料全被召唤法师们封藏起来，这门技艺应该就失传了，不太可能流传到东方去吧！」有人不以为然地说。

    他们以为后面两个问题的价值不高，而且只能瞎猜，其实连那个女人是否就是龙都有疑问，不过这倒与当地部族男性会见到美女、女性会见到壮男的说法符合。

    另一项重要事证就是那个红发女人或说火龙的化身连续两次提问「代表谁」？连续两次提问，第一次问话面对着众人还可以视做「你们」，第二次却是站在东方武者面前问，应该是针对个人的「你」。

    「其实陛下毋须恼怒莱特男爵的隐瞒，无论是谁手上拥有能延长寿命、保持青春的秘术都不敢透露出来的，因为会有太多人不计代价来抢夺，同时也不希望被敌对阵营得到。」激动的情绪虽容易引导却也容易失控，所以克罗德先安抚国王的恼怒。

    知道那位朋友要进入龙域时，黑衣魔法师没有说出这些帝国秘闻，只是隐晦地提醒对方小心，因为他也想知道龙族对这个死灵术士会有什么反应？而结果有些令人玩味，龙族没察觉、没重视或直接消灭他都很好理解，但事实上他是被活捉带走。

    因此国王陛下得到的回报是：「将军阁下说东方法术确实和龙族有关，连他以前事奉的君主都有龙族血统，也证明了东方确实有能使人保持年轻的秘法，甚至有人能活上千年。」

    世人以为魔法帝国的王族全是强大的魔法师是倒因为果，其实是够强大的魔法师才能使用王族名号。而那个时代所订的标准和现今完全不能相比，这个时代最高阶的大魔导师们多半都达不到成为王族的最低标准。

    （希望自己也被龙带走？是听错了吧！）诺瓦直觉判断是个误会，不过这倒提醒了两人，何不先弄清楚猫兽人们的想法和其他部族可能会有的反应再做决定。一谈之下才发现，密特和奎里居然真的把男爵被龙兵带走当成好事。

    有宝贝掉到自家院子，偏偏等到出事砸碎了才发现，让爱德恩觉得懊恼不已。

    爱德恩稍作回想才答：「不会超过三十，大概二十五左右吧！」

    龙域发展计划第二个要确认的就是各相关部族对此事的态度，这一点只有实际接触龙域部族的两位有足够发言权，而听其讲述的其他与会者则觉得这些蛮族的思维果然不是自己这种文明人能事先猜想的。

    原来龙族只是仆役，而管理着广大土地、无数人民的王族们不过是奴隶的奴隶，当他们从最初的惊愕沮丧中恢复过来后，取而代之的是油然而生的野心。既然神要很久以后才会回来，那么他所创造的孩子——人类，为何不能取代龙族，成为这个世界真正的管理者，只要能做得比龙族更好，想必就算神回来了也不会怪罪吧！

    到晚上扎营冷静许多后，诺瓦和怀特便开始考虑一件事，其他人保密都没问题，是不是该将肥猫和怪猫灭口。毕竟雷德怀亚在龙域部族的信仰中占有重要地位，如果让其他亚人族知道探险队遭遇龙兵攻击，那产生什么激烈反应都不足为奇。

    虽然帝国早就破败了，但尤格德拉席尔家历年累积的财富和实力仍不弱于任何一个国家，眷族也不少，不过现今有资格使用王族名号的除了自己就只有三个长老。但艾尔一直觉得自己和他们没有共同语言，那些对过去念念不忘的老人家总是坚持王族称号，按照惯例自己这个最强魔法师是皇帝，而他们就是亲王或王子。

    他们早知道龙族有人化能力，却没想到他们会潜伏在人类中介入战争，帝都被灭对人类来说是很久以前的事，但对寿命漫长的龙族感觉可能才刚过去，要是真的发动重建帝国的战争，龙族肯定会再次出手。

    而且有几项事证支持这种论点，单是龙兵的实力便足以消灭他们所有人，但是死亡的罗扎和发疯的班克夫特显然是承受不住压力而失控攻击才导致那种下场。且只对付动手的两名队员，连多杀几个恫吓其他人的打算也没有，似乎完全不把他们当做有威胁的对手。

    「陛下，这会有严重后果的，一名贵族因公殉职后马上财产被查封、继承人被逮补、朋友被调查，如果没有令人信服的理由，会引起整个贵族阶层不安的。」一名大臣劝谏道，其他人也同声附和。

    但是现在计划也未必能进行下去，说不定王国高层会因龙兵的出现而改变主意，到时候从猫兽人口中流出的消息又是个麻烦。无论怎么做都有问题，他们讨论了半天也拿不定主意，这时克莱伦斯来请两位领队用餐。

    「龙主处罚过的对象要是没有其他原因，大家为何要杀死或刻意赶走？那不是违背龙主的决定吗？难道有人会以为龙主或使者没杀掉冒犯者的原因是杀不死？那个样子不就是龙主的惩罚吗？」肥猫指指眼神空洞、表情呆滞的魔法师说。

    如果见到面，除了那满口皇室称呼外，就是催促着进行配种，自己的三个女仆就是他们的孙女。琳法妮有光辉王家血统，卡洛儿是暴风王家血统，夏露儿则是大地王家血统，女魔法师远少于男性，琳法妮是两百年来最有希望获得公主称号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大概十年内就能达到那个标准。

    艾尔并不喜欢这个皇帝名号，已经衰败的东西有什么好留恋的，所以总是让身边的人称自己为主人。其实他很满意这种生活方式，想做什么都可以，除了进入龙域以外。

    「东方的法术和龙有无关系？就我所知很多法术都会提到龙，不过东方的龙形象和西方龙差异很大，而且是受到尊敬崇拜的，和这里对龙的看法差很多，甚至我以前事奉的旧主就是『真龙』。」

    不过一般操作起来没那么容易，因为头衔转让就等于放弃原有姓氏，那代表女方家族荣耀历史的终结，即使男爵的身份无法传给下一代，也会因为担心丈夫得到爵位后就冷落自己而不愿转让，所以除了少数被爱情冲昏头，有高等爵位的女人外，往往都会让孩子使用母亲姓氏继承头衔。

    「我敢断定是因为男爵的使魔有特殊之处才引起龙兵注意。」这个声音将所有人的眼光都吸引过去，毕竟克罗德大师在这个领域研究最深，大家都想听清楚其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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