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睡衣狂奔夜

    “您当然健忘啦！”店主几乎想趴到地上，“我收集您的每一块一磅币！每年我为您收集各种医疗药材！您是我最大的主顾！”

    还从来没有在夜里来过这里，年特看到灯火通明的店铺，信徒来来往往，光明圣殿在山头被灯火映照得闪闪发光，传说中的景色果然是真的。

    “你真是个虔诚的孩子！”神官脸上都是慈祥的笑，“你想我为你做些什么？祈祷吗？还是有什么心愿？”

    突然之间，摩加一声厉喝，双脚一字移动，瞬间进入攻击范围，双刀持刀向米尔西砍来。米尔西瞬间旋身侧避，反手一刀，摩加用刀一格，米尔西手腕一翻，向内挺进，改斩为破，摩加竟然格不住，刀锋已经顶住对方腰眼。

    “我一直想问，你是怎么产生的？”年特总算逮住了合适的时机，但是蔻蔻似乎也在苦恼，“我忘了！我醒来就在利茨体内，似乎是她把我从什么地方带走的。不过，不过我知道，很快我就会想起来！好了，给我进去！我凭什么告诉你！你是我的第一只羔羊！”

    卡本老师却不称赞，摇了摇头：“你的盾牌用得很好，竟然当武器进攻，这很好。但是你的根本气势错了，凭着怒气和傲气来增加勇气，这是年轻气盛不懂得加以控制的表现。遇到强手，你的气力会很快枯竭，勇气也不复存在，只剩下恐惧。虽然你仍可以把恐惧转为力量，但都不是真正的勇气。”

    年特想起自己挨的那一下，那力量直穿过坚硬的铠甲，天地间竟有这样的事……

    “你现在想起来有什么用！老山参、何首乌，靠药物还不吃死啊！”年特知道自己的修行才是关键，“我们有坚实的基础，现在是发掘它的作用的时候了。其实，由于某种原因，我倒是没有荒废过……”

    “都一样！我改变注意了，原来这里有这么多有魔力的人！”

    “这年头像您这么谦虚的人已经不多了，回头我们给您出气！找他晦气！”众人一阵吹捧。

    “回去我要养一圈猪！”年特跑了半夜，肚子咕咕叫个不停，“要是有钱就好了。”

    年特“噗”的一声，走火入魔，狂喷鲜血，口鼻里都流个不停。

    “哈哈……！”双方骑士们一阵哄笑，“让他过去，让他过去，这也是我们经常梦到的！”

    在铠甲对练中，他已经有丰富的抵御刀剑的经验，而且他知道在他们这些人里，有很多人会家传剑法。他对这些卡本的学生不|穿铠甲就敢用真刀真剑对着砍感到困惑，反正自己比对方要安全得多。

    ※※※

    “还问！”爱拉一面收拾床铺一面回答，“现在男生们都发狂地练习，不分轻重。我已经够累的了，今天你们一下送来五十多人，算是恶名昭著了。”

    随着卡本的命令，一个眼神犀利的家伙站了出来，缓缓拔出长刀，从第一刻起眼睛便盯死米尔西不放。这是米尔西第一次主动出手，年特也稳定住情绪仔细观看。

    “到底发生了什么呢？”年特站在屋子中间搞不明白，“刚才我要死了……”

    年特深吸了一口气，站直了身体，看到卡本老师正在望着他，便傲然问道：“如何？”

    “搞什么啊？”蔻蔻轻轻走到年特身边，坐在床上，左望望，右望望，觉得很无聊，“人家隔好久才出来一次。”所以她把嘴放在年特耳朵边上：“嘿——！”

    教皇松了口气，但是就在这时，群星之中有一团黑暗突然出现，是一颗黑色的星在傲然闪烁，四周的光仿佛都要被它吸走了。定睛观看之下，一个徽章在星中呈现出来，镰刀上生着蔷薇。

    年特白眼：“总之用刀剑赢了就好，用盾牌打人就是种种不好。”

    米尔西不肯答话，抱着刀退回去了，给了卡本老师当头一盆凉水。卡本老师只觉得一张热脸贴上了冷屁股，平生从未有过，周围的弟子都大叫起来：“无礼之徒！”

    他听莎士比说卡本老师许诺给他们特别安排，但是现在看起来剑道馆里密密麻麻都是人，正襟危坐挤得像是装麻团的点心盒子。一个个把剑放在膝头，目不斜视地望着他们，那眼光分明就是：“你们终于来了，吃我一刀。”

    年特得意忘形，哈哈大笑，突然一道弯弯曲曲的气劲就像是天边的惊鸿，一道身影如同清风拂过，手上一疼，七八人一起刀剑脱手，惨叫声还没结束，又是一道剑气。年特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招数，那轨道就好像是超越了时间，或者说有什么魔力让对方把手在适当的时候送过来。

    ※※※

    卡本老师铁青着脸，缓缓说道：“你们明天到武术老师那里报道，取得气功一级再回来吧。目前的状况，我没法教你们！”说完径直往前走，年特看到剑鞘的末端一闪，轻轻点在自己的铠甲胸口，突然一股力量穿透厚厚的护心镜震在心头上，顿时狂喷一口鲜血向后倒去，人事不知。

    “有个问题！”年特招着手，“喂……赛伦，过来，什么时候开始有人使用类似的武艺的？就是剑气什么的？”

    年特不答话，径直走了进去：“蔻蔻，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吧！”

    “哎呀！是玫瑰领主！年特少爷……”一个近乎谄媚的声音传来，那家魔法药材店的店主一阵风似地冲了出来，“一定是神把您……喔，不，是什么风把您带来了？喔！您怎么——穿着睡衣……”

    “驻军埋伏的时候一定要远离蚂蚁窝！还有，千万不要用头盔装吃的！更不要放在地上——！”

    想想看，和敌人对骂的瞬间，突然口吐飞剑；或是拿出一张纸炼成雷火符，当做信装进信封里，写上“亲启”送给敌人主将……

    年特像老鼠一样躲到一棵树后面，四周家家户户都是狗叫，扰民已经很严重，两支巡逻队一起出现，举着火把搜查。

    他赶紧拦在卡本老师面前弯腰道歉：“是我年轻气盛，不知好歹。望老师网开一面，原谅我们，继续传授剑技。至于伤到各位同学，我们诚心道歉。”

    “老师，让我先来。”一个弟子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卡本点点头，那个人就来到年特对面站好，十分有礼貌地行礼：“我叫……”

    年特从里面看到了自己惊恐万分的眼神，那剑缓缓地立起来对准了面甲的缝隙，他却想不起用剑反击或是躲开。那一瞬间，他感到一丝汗珠沁出来，沿着鼻子往下流。他咽了口唾沫，喉头耸动，那粒汗珠便碰到面甲内壁被吸走了。

    “有了！”蔻蔻的声音在脑海响起，年特看见一个神官向他走来。

    “老大！我们又出名了！”

    “我想起来了，去年我买了三百万金币的药材，是你呀！”玫瑰郡因为缺乏神官，在药材上的付出是很是惊人，但是依然比供养神官要节省。这也是玫瑰郡开销最大的福利之一，而药材的收集近几年集中到几家大药商的身上，在以诺就是这个人了。年特记不得名字，但是记得钱数。

    年特拥抱了好几位神官，来到一家很大的魔法药材专卖店前，抽着鼻子。

    ※※※

    “来了，但是您知道那些便宜的药材收集困难又不赚钱，听说您的新总管削减了开支……”老板一副很期望的样子。

    卡本老师突然转过身来，如获至宝一般望着米尔西，喜悦之色溢于言表：“摩加，你去和他交手。”

    年特一溜烟进了白玉圣城，擦了把汗：“该死的，原来真的有这么多竞争者！米蕾妮娅真是万人迷！”

    年特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半天下不来台。突然有人将手搭在他的肩上，竟然是磨刀米尔西。

    谁知这一下竟然落空，对手一声厉喝，眼中满是寒光，竟然做了个单手侧翻的动作，右手的剑直扫年特足下。年特一身冷汗，他的铠甲属于重铠，小腿靴子也是钢片包的，当下尽可能弓腿造成角度，让对方的剑锋沿着光滑的斜面弹开。

    年特知道咪|咪当家一定很抠门，微微一笑：“名贵的药材我也要，现在就要！千年老山参、何首乌、雪莲子、丹参，你有多少我要多少，越老的越好，拿出来让我挑。”

    “你到底是什么生物啊？”年特算是明白《庄周列国·新篇》中所说的邪灵附体的滋味了，只是万万不能用符咒驱散。急切当中，打量起白玉圣城的景色来。

    “哈哈，”年特大笑，“米尔西向来都是这样的。比武嘛，什么有礼无礼！谁想动手，我们大家痛快一些！来场混战怎么样？”

    斯塔瑞斯老师渐渐到了云端：“当然，乱军之中我的弟子一定是最吃香的，论杀人单挑他是高手，但是一起进了战场我一定比他活得长。好啦，你们是我最好的弟子，关于这门课程，我有结课时的特别叮嘱！”

    “唉……”年特有点儿沮丧，本来有很好的机会虚心求教，现在却年少轻狂毁掉了。他想起卡本老师临别要他们去找武术老师的话，又燃起一丝希望。那话，听上去不像是气话，似乎在给他们指路。

    “卡本老师？”斯塔瑞斯教练被请来喝酒，把知道的都说了。

    “谁？谁？”周围的人四下寻找，什么也没有找到。突然一盆水泼出来：“你们比刚才那个混蛋还吵！”

    年特已经有很不好的感觉，因为他已经注意到所有的人只有他们穿着铠甲，或者说是比较像是沙包。

    “是是！记账没问题！”老板几乎已经看到黄澄澄的金子，突然回过劲来，“您要吃药材？”

    “不要废话！我不是来认识人的！”年特和斯塔瑞斯学习了半年，更是养成了粗犷的性格，对方一站起来，他举剑就砍。那人吃了一惊，习惯性地一抬手，年特只看到寒光一闪，对方的剑尖已经点向他的手碗，竟然后发先至。

    没有撞击，没有声响，这使他更加慌张，随即他看见一把根本还在剑鞘里的剑顶住了雷霆万钧的盾牌，使盾牌不能再向上抬。卡本老师面无表情缓缓地将剑抽出来，雪白的剑锋离脸那么近，像镜子一样映出了年特的脸。

    “什么内功？”阿滋和斯芬克都是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不是魔法吗？”

    教会骑士们忍不住这样问，年特十指交叉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神说我半夜去神殿可以碰到米蕾妮娅！”

    年特看到自己径直走向一个抽屉壁柜，将伙计一把推开。老板将伙计全都叫道一边，吩咐关上店门，准备茶水。

    年特觉得有生命注入了自己的身体，那明显是生命的感觉，谁也没有见过生命是什么，但是年特知道那是生命。

    年特跨前一步用盾牌猛拍他的后脑勺，把他拍倒在地上：“砍人之前还弯什么腰啊？”

    “没关系！”神官不知道一个拥抱让自己已经多了很多根白头发，依然伸起手掌，“神的意志和你同在！”

    巡逻小队正在巡逻，突然看见有人穿着睡衣半夜在大街上狂奔，刚喊了声：“什么人？”一个火球飞过来，来人拳打脚踢，还咬了一口，然后扬长而去。几个人莫名其妙，坐在地上，没有人受伤，但是多了个牙印。

    “对不起，我们挑剑比较花时间。趁手的不太好找。”年特并不是真心道歉，充其量算是解释两句。

    “可是这是一位长老，不是一只乳猪……”

    “我也好像见过，在梦游吧？”

    天字一班简直是造了反，重铠甲的撞击威力足以拆墙，抡起刀剑一阵乱砍，挤成一团的剑术班弟子便遭了殃，有人被踹成滚地葫芦，有人被沉重的剑鞘砸昏，有人被砍成轻伤，但是再过一会儿估计就会有重伤了。

    从库房里挑选了趁手的长剑或是腰刀，年特带着队伍来到卡本老师的教室，剑道馆最大的房间。

    ※※※

    年特对《奇门遁甲》非常着迷，悟性高是一回事，但是自己摸索就不像有人讲解那么痛快了。他在魔法方面本没有什么天赋，简单痛快的骑士技能对年轻的年特而言，更容易掌握。

    自从布告贴出之后，所有的人精神状态都不一样了。没有人注意到校内有一群初级学生骑士穿着中级铠甲，有的人为了奖金，有的人为了地位，有的人在打着不该打的主意，总之，现在所有的人心思都在拼死训练中。

    “不，我只想和您拥抱！紧紧地……”年特拥抱了神官，“您真是太仁慈了！我索取良多！”

    “喝……”“哈……”

    话音落地，年特突然觉得空气凝固了，每个毛孔都在收缩，惊悚之间，面前的老者已经变成了猛虎跃在空中，手中似乎握着闪电劈下。

    白玉圣城里没有普通居民，只有教徒和店铺。店铺只有旅店和魔法用具店。有卖香烛的，有卖药品的，大都一样不休息。

    “没错！我把灵魂分给你！现在我要吃回来！”蔻蔻的声音从脑海里传来。

    为了保护自己，年特将剑撤了，向前迈步，转用盾牌撞击。对方再快也只有一把剑，盾牌的力矩短，速度快，年特知道对方这一下是挨定了，只等着感受铁盾牌撞在光肉上的感觉。

    “怎么会有这么多伤员？”年特头脑清晰的时候，看了看周围。

    年特看到自己拿起一个东西吃了，苦得要命，老板在旁边大惊失色：“眼镜蛇胆您就这么吃了？”

    “就是技法的弱点，这门课也有弱点需要注意。”斯塔瑞斯头一回脱下铠甲，而且露出膀子，上面有一个从肩头直到腰际的大刀疤，看上去简直是触目惊心，“就是因为这个疏忽，我几乎被腰斩。”

    “没找到！一定跑到白玉圣城那边去了！”

    ※※※

    年特狼狈地来到王城和白玉圣城的分界线，双方的执勤骑士都直了眼。年特光光的脚底板拍着地面，一副很虔诚的样子：“我在梦中梦到了神，请一定让我过去参拜！”

    “等一下！”年特突然想起道家所传授的心法，老子曾说用气之法当绵绵若存，用之不勤，正和卡本老师的指点相同。年特想起来的时候，已经不可收拾了，只恨自己太狂妄。

    一时间，屋里叮当乱响，卡本老师还没走出多远，有人哗啦从窗户飞了出来。惨叫声不断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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