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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狐狼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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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不是每天都能吃到,今天确实是个庆典。”年特不禁暗自思忖,“是为了什么庆典?是为了采购队归来吗?还是日子特殊?或是黑眼高兴就庆典?”年特越发觉得这碗汤金贵,要是被哪个狐狼族看到他这个没有社会标志的人碗里有这么多蘑菇,非大叫不可。要不是黑眼在边上,自己铁定会因为这碗汤而惨死。

    米蕾尼娅呆住了,她知道自己任性,知道自己有点儿笨,她知道自己会挨打,但是她很意外。幼稚、欠揍,什么批评都好,米蕾尼娅都不奇怪,可是美莲说她健忘。都忘了吗?那在一起的日日夜夜,沙漠里的甘苦,生死的考验,悉心的照料,一下子都在脑海中闪过,为什么会一下子就连信任也失去了呢?米蕾尼娅无助地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嗓音嘶哑得让人心痛:“对不起!对不起!……”

    年特倒是颇为意外,不过离得近是件好事。门一推就开,年特发现他们的所有物品都在这里,还有一张桌子,黑眼的叉子竟然就整整齐齐摆在上面。

    “啊!是。”年特不知道为什么米蕾尼娅为什么突然关心起来,但是感觉上米蕾尼娅很赞成,他当然开心。不过,等黑眼醒来,不知道会怎么样,年特因为担忧而心神不宁。尤其是当米蕾尼娅发现他曾经对黑眼做过的事——只要拉起黑眼的衣服看上一眼,末日就到了。年特干巴巴地回答着,摸了摸米蕾尼娅抱在他腰上欺霜赛雪的手背,似乎需要确定一下状况。

    “只是失去做圣女的资格吧?不是祭祀应该没关系。呃?小心!有人来了!”

    年特忍不住一把摘下几颗塞进嘴里,用力地咀嚼。在苦涩后面,麻木的舌头竟然也找到了一丝甘甜,年特不知道是因为这枚果实熟透了,还是自己突然懂得了品尝。他只是嚼着,品味着:“麻木和苦涩到底会持续多久?之后,是甜味露出来了,还是舌头习惯了?”

    “什么?”年特从树丛里爬起来,眼见米蕾尼娅挥手中魔法阵在脚下亮起,惊慌中什么面子也不要了,“不要……”已经晚了,年特一把扑到魔法阵里,想抱住米蕾尼娅的腿,却被踢了一脚,一只小皮鞋飞了出来,在地上滚动。白光消散的时候,年特爬在地上,无助地望着手中的几颗嫩草,深深地把脸埋了起来。

    年特找了棵树,带上头盔,用力撞树,磕得当当响,突然觉得非常恼火,转过身来摊开手大吼:“我说了!我无心的!是误会!你听我解释吗?”

    黑眼有着稍尖、灵活的耳朵,有暗夜里盈盈发绿的瞳孔,有狐狼族的一切优点,但是却有一颗人类的心。白牙有人类的外貌,使用令人颤抖的魔法,却被认为是低贱的狐狼,在部落里饱受欺凌,就连狐狼的长老们也忽略了,他有一颗野兽的心,人面兽心。

    “岂有此理!大爷正要往上飞,怎能容你往上爬!”年特伸手按住黑眼的头往下推,黑眼也不示弱,一定要向上爬。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年特大怒:“我还以为你是女人,原来是只狼!爬上来岂不咬死我!掐死你!”随即一把捏住黑眼的狼头,摇来摇去。

    “好可怕!我到现在还发抖呢!”

    年特突然想起黑眼把铁爪摆在桌子上,以至于无法自卫,惨遭不幸,那一定是因为早些时候伤了自己使她十分介意。如果不是这样,说不定自己会被狂乱的黑眼杀死吧?黑眼无疑是在乎自己的,那种青涩的感觉,便如那不知名的果子一般苦不堪言。

    “哥哥,可不可以用这只棍子打我的头?”

    “还有下次?”年特大骂,“没有下次了!这里也不会有哨卡,狐狼人再也不会保留活的俘虏,我猜他们会通通吃掉。”

    美莲推她一下:“我们走吧,到我家再说。”米蕾尼娅叹了口气,往校门的方向走去。

    “不!呜……”老太婆从护城河里爬出来,浑身都湿透了,吐出一口水,筋疲力尽地趴在地上,突然发现宏伟的城墙矗立在大地上。小姐们坐在地上,说着“好惊”“好惊”,一株嫩草从砖缝里冒出来,又钻过指间,终于得见天日。洪水冲刷过的土壤生机勃勃,铃兰和郁金香绽放着幽香,鳄鱼摇头摆尾爬向新的水域。光芒消散,月亮照耀着崭新的圣女学园,人人都恍如在梦中。

    ※※※

    “看上去像是——米蕾尼娅小姐。另一个是——有名的画家美莲小姐?”人群议论纷纷,不知道如何是好。曾经圣洁如同女神的米蕾尼娅,现在穿着奇装异服,光着一只脚,泪流满面,用手背掩着鼻子,不住呜咽,眼睛肿得很厉害。

    黑眼带走美莲的目的和带着他显然不同,她丝毫不提,谁也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年特也不感兴趣。他只想离开这里,越快越好,他憎恶这些人群,甚于憎恶恶魔。也许恶魔吃东西的样子更难看,食谱更加宽广,但是他不能容忍和人类外表相近的生物做出吃人的举动,还跳着快乐的舞蹈。

    年特发狂,一把将她的手挣开,骑在她身上大叫:“是我拆的怎样?”

    “真的!米蕾尼娅小姐万岁!”

    “好厉害,不愧是米蕾尼娅小姐!”兴奋使人难以相信眼前的一切,有人摸着湿润的城砖大喊:“是创造魔法最高段!是圣少女之光!是圣少女之光!”

    “米蕾尼娅,有没有合适的魔法让她暂时不要醒来?”年特突然这样说,是出于关爱多过敌视。他特地给黑眼垫过白狼皮,但是醒来的话——一定会很难受。年特觉得自己心好软,或者说自己真的觉得亏欠黑眼很多。

    偌大的一个村落,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拦他们。年特本来打算用黑眼当人质,想不到根本没有这个必要。他们大步流星走到村口,成群的马匹和骆驼就在林子里拴着,如果突然有人从暗处蹿出来哇哇大叫,年特决不奇怪,就是这么顺利才让人不敢相信。

    但是,还有比他们更底层的人群——顶着绵羊头,别着绵羊尾的人和一些根本什么也没有的人,畏缩在人群后面,根本没有资格靠近摆满食物的会场中央,只能学着别人的姿势小心地跟随鼓点。他们几乎都是小孩子,似乎有某种方式确定狐狼族的分工,并且确认他们的资格。

    “还说我们,”等老太婆走了,小姐们义愤填膺,“死老太婆?又喝茶又上厕所。我们干吗要守着这个传送口?很多人爱来吗?我们巴不得有人来呢。”

    “年特带头干的,那个时候谣传你被关进这里的地牢。我猜为了你,他什么都敢干。”

    暗夜中,狐狼的森林里传来亢奋的叫声,此起彼伏,村落里也是一样。年特越来越兴奋,用不完的力气都发泄在黑眼身上。黑眼疼得陷入疯狂,一会儿哭一会儿又大声笑,渐渐正常起来。

    他们不吃不喝,整日沿着黄绿地带向西北逃逸。马鞭发出“叭叭”的声音,小姐们的头发散乱,裙子的下摆开叉,坐骑筋疲力尽地吐着粗气,心情恶劣不止是没有好气而已。黄昏的时候,骑士还能赶路,但是小姐们已经到了极限。野蛮人指着山的轮廓无可奈何地挠头,他们的马匹也赖在原地要求青草。

    “啊,这是个秘密,您走了不久,幼狮的男人们把城墙拆了,就为了方便约会。”

    “河?”

    “那当然!不过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荷啦……沙里曼……荷啦……埃索不达米亚……”

    “我在干什么?”黑眼只觉得自己快死了,正紧紧抱着年特的脖子,而这件事似乎没有办法停止的样子,她也不想停止。“发生了什么?”黑眼努力想要想出点儿什么,但是她的灵魂剧烈地燃烧着,剥夺了她全部的思维能力。她仰起头想要嚎叫,嗓子里却发出了陌生的呼喊:“啊,啊……”

    所有的人一起摇头,很多人从主楼里走出来,看看砖的颜色。突然头顶再次响起风声,所有的人又是一起尖叫,洪水从天而降,冲刷城堡的屋顶,横扫过大地,流入护城河的沟壑中,来不及躲进城堡的人一起落水。周围如同世界末日一般下起石雨,噼里啪啦堆在一起,几秒之后又安静了。

    “米蕾尼娅小姐回来了,我们又可以扬眉吐气了,呶,对吧?”

    年特瞪着眼睛和她对视了一秒钟,一言不发扭头离开。米蕾尼娅正在气头上,这两天她的心绪大乱,美莲已经是个意外,现在又被她发现这件事,最好还是暂时闭嘴。想起来,自己也很委屈,年特捂着脸,倒不是很疼,主要是自尊心受伤。自己好歹也是个男子汉,偏偏甩耳光的人是米蕾尼娅。

    “啊?”年特发觉自己还拎着她的脚脖子,又是一惊,赶紧撒手,从地上捡起块布擦擦“凶器”,才发现激|情过后,衣服几乎完全毁了。看看天空,月亮快落了,天空已经有些泛白。四周一个人都没有,整个村落安静得就像是块死地。

    年特突然想起自己还留着几个兴奋蘑菇,连忙去掏,一面追在米蕾尼娅背后说着:“听我解释……”

    “我!”冰冷的牙齿咬在一起,散发出雪亮的光,不是讨人喜欢的光。

    年特看到其中也混着年长却没有地位的人和那些未成年人在一起,任何人都可以随便打骂他们,随便一个呵斥就可以让他们抱头鼠窜。

    “方便约会?”米蕾尼娅瞪大眼睛,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这女人怎么这么烦哪!”年特推也推不开,却听见黑眼说:“你飞你的,我往上爬……”说着一把抓住年特胯间高高耸立的“把手”往起站。

    由于他们尊崇狐狸的母系社会体系,又自诩为狼的后代,狐狸和狼的毛皮就成了最珍贵的象征。并不是值不值钱的关系,在狐狼族,他们把社会分工用毛皮来表现,战士配狼皮,其他的人配狐狸皮,特殊工作配相关的皮,有职司或是受人尊敬才能头顶兽头,一般只能在腰上别条尾巴,要是尾巴都没有,那就是不被人承认的未成年人了。

    黑眼完全不知道回避,更加饶有兴趣地注视他脸上的神色变化。她的脸上红扑扑的,轻轻叫了一声,鼻子翘翘的,完全是一只娇媚的小狐狸。年特只觉得一股丹田气不断往上冲,浑身都是力量,猛地站起来打了两晃,飘飘欲仙,五迷三倒,只想放声高歌。

    黑眼:“咬死你!”一把将年特的上衣扯破了,因为被压着,够不着脖子,咬在胸肌上,胸肌很硬,没有咬动,留下一个牙印。

    他们不知何时开始狂欢,围着营火乱叫着手舞足蹈,然后开始做一个游戏,上万人的接龙,也不知道队伍的头在那里,总之是随着鼓点不停“嘿咻嘿咻”喊着,然后抬头冲月亮“呜嗷……”扭扭屁股走两步,后面的人扶着前面的人屁股,一个个喜气洋洋,男女交叉着,一面跳舞行进一面脱衣服。

    “真的结束了?”大家再次小心地走出来,和风吹过,一切都是那么静谧芬芳。

    半晌,有人问:“米蕾尼娅小姐为什么生气?”

    “不是这个……哎!怎么搞的,没有城门!”

    “搞什么?”看了半个小时后,年特突然发觉人已经走得精光,一扭头,黑眼还蹲在那里纹丝不动地看着他,似乎全部兴趣都在这里。年特不小心就看到她开襟的胸口,狐狼族服饰为了便于活动而做得格外贴身而暴露,却束缚出黑眼格外诱人的身段。年特咽了口唾沫。

    “那蘑菇也不怎么样,还是肉菇比较好吃。”年特舔舔嘴,私下发表评论。刚把大碗从嘴边拿开,就看见黑眼蹲在边上直勾勾地望着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黑眼动作轻巧又没有声息,年特和她相处了几天神经就粗了很多,见她这个样子,虽然不太吃惊,却也有些不好意思。

    以诺。

    “这么重要?是要蘑菇汤吧?差不多大家都有份了。”年特明白了,地位高的人享受上占有优势,和人类一样,很容易理解,只是更加直接。因为人类不会在脑门上写上“我是流氓”之类让人看不起的标志,充其量衣服料子有些区别,穷人偶尔也会混入上流社会充充大头的,只要教养还好,贵族也不太介意。

    “为什么?”

    “惨,惨……”年特心虚,米蕾尼娅一把揭开黑眼的裙子看了看,美莲一声惊呼,米蕾尼娅立刻冲过去就是一个耳光,打得年特不敢抬头。

    “搞不好这是这里惟一的熟食。”年特接受了,跟着黑眼找了块地方坐下来。有人立刻给她们献上一大块柔软的鹿皮,似乎黑眼在这村落里任何地方,就算是不慎跌倒也会有兽皮立刻出现在屁股底下。

    “嗯,我只见到她吃素……”年特一想起就在心里骂个不停,“种什么不好,种点儿兴奋剂。”

    人人都在风暴的旋涡中尖叫着飞速旋转,突然飞出来跌倒在主楼前的台阶上。风暴和主楼的魔法禁制屏障相互倾轧,发出恐怖的声音。外面的大树被风力所扭曲,树冠猛烈地从漩涡中探出来抽打着地面,突然连根拔起飞上高空,人人面无血色,拼命向中央的安全地带靠拢,手脚并用的时候磨破了皮肤,吓得站不起来的小姑娘们抱在一起大哭。

    祭祀们从始至终都很笨拙的样子,但是每走几步就用汤勺在锅里盛些东西,将汤碗顶在头顶扭扭脖子,看上去很笨的动作,其实难度很大。他们将几口大锅都绕遍了,分别盛过东西,估计那只碗里的食物已经不烫,就停下来,将碗献给黑眼。

    “这里原来就是她的房间。”年特一面穿铠甲一面在屋里打量,除了叉子还有几把长矛,似乎只是普通货。床上乱糟糟,黑眼的闺房显然不常收拾,而且家徒四壁——摆的东西都是他们的行李,真是没什么可让她留恋的,“我对不起你,不过我一定会带你走。哈,我真是疯了。”

    年特暗想,要是回到了人类的世界,说不定在玫瑰郡可以普及这种语言,约定出一套哑语在军队里作为特殊情况下的交流方式。

    年特苦笑,又怕美莲跑得太快被人伏击,出声喊她回来。米蕾尼娅在背后抱着他的腰,露出一点儿头来,羡慕不已:“美莲姐姐真是棒,我要是也会骑马就好了。”

    年特豁出去了,用力敲着自己的胸口:“我对你怎么样你自然清楚,我没有对不起你!你问都不问,随手就打我耳光!”

    “别闹了!我要飞……”年特把黑眼从身上推开,只觉得整个人在往上飞,就要飞起来的时候黑眼再次扑在他身上,像秤砣一样抱住他的腿。

    “感谢神!米蕾尼娅小姐又回来了。一定要赶紧告诉教皇大人。”院长嬷嬷喜形于色,“小姐比以往不知道强大多少倍,在这种时候,教皇大人可以放心了。”

    “毒?”年特猜想西亚夫一定是靠着听力听到了,连忙解释,“不,不是我放的……不,反正机会难得,我们跑吧!”

    “你不知道?”为首的执勤队长不知应该如何说起,她的身份和米蕾尼娅相差很远,觉得有些手足无措。

    “痛苦吗?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米蕾尼娅想伸手去抚摸黑眼的头,黑眼的孤独,黑眼的痛苦,当人与人相见的时候,行为也许并不需要太多理由。米蕾尼娅明白了,黑眼带走美莲并没有什么伟大的阴谋,她只是觉得羡慕,她想要了解……黑眼甜甜地睡着,在马背上颠簸的那一天,竟然就是她生下来第一个安稳觉。她的嘴角向上翘,向上翘,一定有一个很不错的梦在补偿她早该尝到的一切。

    年特摸了一把,流了几滴血,不以为意,顺手给了黑眼一个耳光:“给你听个响!”

    黑眼大叫,疯狂地挠年特的胸口……

    “米蕾尼娅小姐一下子强了好多!厉害!是吧?教皇大人也不一定能行!是吧?”

    一些人顶着野猪头,有两颗大牙在头顶十分显眼,聚在会场的另一头,就显得稍微低贱一些。似乎越靠近中央地位就越高,因为中央都是那几口煮蘑菇的大锅。

    米蕾尼娅的出现,给了她们新的希望。有人小声地说着挽留的话语,却因为没有合适的立场而退却。米蕾尼娅仿佛什么也听不见,只是落寞地走向昔日的校门,而那里现在只是好不容易清理出来的垃圾废墟中的缺口。

    米蕾尼娅一回身,神情十分可怖地念了几句咒语,突然天昏地暗,平地上起了龙卷风,整个学院都被笼罩在风眼中。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发怒,只是惊叫着东倒西歪地挣扎,耳中传来太古的语言,如同耳语般无法阻挡。

    “你真的喜欢这种型?”西亚夫挑了一块灌木丛作为休息地点,年特把黑眼从马背上解下来的时候,他就这样问,“有什么好?稍微用力就很容易昏倒,不过倒是正好,幸亏她昏倒了……”

    “米蕾尼娅!开门!”年特敲了敲。

    黑眼面部突然放松下来,嘴角不再那么僵硬了,竟然在甜甜地微笑。米蕾尼娅的手指却似乎被刺了一般,猛地一缩。一刹那间,她碰触到了介于光明和黑暗的夹缝里的悲哀。黑眼的精神世界,没有安全和快乐的夜晚,只有警惕和恐惧,一个风吹草动就让她惊醒,从小到大,她竟然从来没有睡过安稳觉。

    他突然想起——该不会自己刚刚吃下的就是人肉,或是狐狼人肉?这念头太过恐怖,所以他强迫自己回忆刚才的肉味和鹿肉差不多,“一定是的,人肉是酸的。我吃了一定会吐!会吐的!我现在还没吐,所以那是鹿肉……鹿肉?”

    屋里响起衣服和脚步声,美莲和米蕾尼娅估计都醒来了,年特朝她们一招手:“快!”美莲轻轻关上门,米蕾尼娅揉着眼睛:“你真的带着她?”

    接下来的动作是——黑眼端起大碗“呼噜呼噜”不要命地一口气吃完,年特差点儿跌倒。黑眼扬起手中的空碗迎接万种高呼——好大的汤碗!年特算是知道她为什么有这么大力气了。

    “怎么会这样?现在的姑娘们,”一位老师嘟囔着,“真是不能吃苦。嗯,完全经不起考验。你们精神一点,我去上趟厕所……”

    传送口的大理石台阶上亮起耀眼的白光,魔力流走在六芒星的轮廓上,轨迹的中央现出两个人来。守卫在那里的人严阵以待,刀出鞘,弓上弦,魔法师挥动法杖,厉喝道:“什么人?”

    年特跟着黑眼来到最中央的大锅前,几个头上顶着猩猩头饰的家伙正在敲大鼓,黑眼走到跟前,鼓声就停了。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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