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无情不孽

    那声线并没有变化，但是感觉上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我们修了十世，又该得到何报？”

    “我曾为哈奴曼的劣根性集合体至尊宝流泪，哪怕那是被他斩下的恶劣习气，我也愿意去爱。斗战胜说，这是真正平等对待万物的佛性，与他自身的佛心相应，所以他才能再回忆起我来。”

    “我从那里来？”

    “好了，猴哥，快起来。”猪八戒将孙悟空扶了起来，“如果没有你去努力夺取月光宝盒，我和沙师弟就不能了却那心中的夙愿。现在这过程虽然周折，但好歹也算是个好结局了，却不能不谢谢我们的护道人。”

    “我只有在成就了别人后，自己才能得到成就！我明白了！”

    “好了，再加上最后的我的元神……”紫霞再度轻轻地笑起来，无尽的圣洁。

    孙悟空温柔地为紫霞拭去眼泪，然后一个转身，跪倒在须菩提面前。

    大笑声中，唐僧一手按在金刚圈上，接着整个金箍大放光明。

    黎萍一鞭子甩出，抽在才刚刚醒转，还没弄明白现场情况的昶浩脸侧。

    “你是孙悟空，永远的斗者。”

    “很好，那你准备吧。”唐僧说着，走到紫霞等四人面前。

    “龙女回到过去，将那因缘全都斩断了吗？”封烨捡起月光宝盒，然后抬头望向了唐僧。

    “那头臭牛毕竟是死在了我们手下，无足挂齿。”翁闪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现在倒是更在乎，这一对该如何结束。”

    “我刚刚死了男人，正在招募面首中，你看起来还算不错，要不要拜到我的麾下？”

    “On你妈个头啊！”猪八戒从桌子上抄起一枚鲜果，猛地塞进唐僧的嘴里，硬是将他的声音给堵住了。

    “真是好长的一个梦，长到了足以让我忘却一切。”紫霞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龙女听到这句话，娇躯一颤，难以置信地叫了起来。

    “多谢师父指点。”孙悟空伏地行大礼。

    无数道彩光从孙悟空身上迸出，这一刻他的身心在剧烈的重组变化。

    “果然，这对CP出自《悟空传》，这对师徒间不伦的悲惨程度，可不是《神雕侠侣》可以比拟的。”翁闪华点了点头。

    众女之中传来一阵喧杂，但是她们扪心自问，自认没有一个人能与唐僧有如此深的孽缘。众女几乎都是在听闻唐僧身具佛缘后，才像闻到花香的蝴蝶一般聚集过来的，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在他尚未成道之前就有了缘分。

    就在这关键时刻，孙悟空背后的虚空忽然微微一荡，一柄周身上下泛动着血色光纹的混铁叉，刺透了空间，朝着孙悟空的背后刺去！

    “天竺。”

    “师父……”龙女双目含泪，喃喃述说着。

    “PraJna，PaRaMiTa。”明净的月光透出，淹没了她们的身影。

    “龙女啊龙女。”唐僧伸出一只手，轻轻抚摸着龙女的头顶，有一种毫不掩饰的浓烈感情透了出来。

    “佛陀曰：修今生，求来世。而我的来世，就应在你的身上。”唐僧温柔的一笑，累积了十世的感情尽付诸于这一笑当中。然后他伸手一推，轻轻地将龙女推离自己的身前。

    下一刻，时光倒转，两女恍惚之间，又回到了第一次和昶浩见面的那个时候。

    “竟然可以塑造出三个元神，不愧是本命毫毛。”杨戬在一旁点头，“如果放任这三根毫毛自行转世，甚至能再生出三个化身。”

    “自恒古不灭的战心中来。”

    场中众人都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如果真的让唐僧唱完一首完整的《OnlyYou》，那他们保不准连隔夜饭都呕吐出来了，猪八戒的这一塞还真是时候。

    “诸位施主。”这时候，唐僧转向台下的众女妖，“你们要的答案，已经在这里了。”

    “该到我了。”杨戬走到悬浮在半空中的金刚圈之前，伸手掏出斩仙飞刀。

    “紫霞先要在此多谢诸位。”紫霞向着众人盈盈一礼，对着尹天的时候还多施了半礼。

    “好了。”叹完了那口气，封烨忽然朝着某个方向望去，“紫霞，现在我们看完了你的梦境，你的梦是不是该醒了？”

    “去吧，回到过去，将我们的因缘斩断。当你获得无上成就，忆起今日的一切时，再来为我续上这一段缘。”

    “紫霞施主为了救我，代受了我的因果，为我抵命。若我得登西天大宝，必然日日为她诵经祈福。”孙悟空合十朝着青霞施了一礼。

    “善哉善哉。”唐僧满脸微笑，“悟空啊，你不知道，少了你一个后，我是多么的寂寞啊。虽然之前龙女一直陪在我身边，但是男女有别，始终不如你侍候得舒服。现在我们五个人再度重聚，实在可喜可贺啊！”

    “龙女，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的事吗？”唐僧淡淡地问道。

    说着，铁扇公主转向唐僧，“大师，你不反对的话，我就做第一个吧！”

    “走！”

    “信心倒不清楚，但是我已经有了足够的勇气去面对过去。再怎么揪心的悔恨，都比不上忘记最重要的东西更加可悲。只有记住了，才会有弥补的机会。”

    紫霞当初在至尊宝脚底种下三颗痣的时候，猪八戒就曾大力反对，声称此举会令紫霞代受至尊宝的因果。现在至尊宝变回了孙悟空，但契约并没有变质，所以阎摩罗奢的这次偷袭，孙悟空本人毫发无损，却是伤到了紫霞。

    “在我九世之前的第一世，尚是一个小沙弥的时候，我们就应该见过面了吧？”

    “不。”紫霞笑着摇头，却是予以否认，“现在我们是在哈奴曼，或者说是斗战胜的梦中！”

    “依照我和这三位道友的约定，我会将一半的佛缘和修为，都注入这金刚圈中，让复苏后的你得到。这样一来，恐怕以后为师再遭到劫难，就要靠你来救助了。”

    白晶晶看着金刚圈上摇曳的十七个元神，叹了一口气，也将自己的白骨塔祭了出来。

    春三十娘捡起那角衣襟，转身朝着取经团的反方向离去。她那一头原本如夜色般漆黑的青丝，就像现在正不断转亮的天空一样，渐渐变得灰白。

    “这就是我妹妹愿意用性命换回来的男人的德行吗？”青霞冷笑，“不过也好，如果你不能记起她，那就干脆无情到底，免得再继续祸害她！”

    神灯的灯焰忽的光明大作，无数的灵魂碎片、心灵之光和记忆片断，浩浩荡荡地涌入金刚圈中。得到了这么多原料的补充，金箍上的元神一阵疯狂地增殖，霎那间数量足足增长到了七十一个！

    “记得啊。”龙女赶紧回答，毕竟这是她头一次见到唐僧如此严肃。

    片刻后，唐僧收回了手。

    说着，猪八戒自僧袍上撕下一片前襟，扔到春三十娘面前。

    “不……”龙女尚未来得及说完一句话，就整个人消失在月光中。唐僧这强转佛缘的作法，霸道且不容违逆。

    “不过，你们曾和他的一道意念交过手，却是自他深心中，挖出了我流下的一滴眼泪。”紫霞含笑望了尹天一眼，“那一滴泪是我为至尊宝而流，被你们挖掘出来后，斗战胜也大为触动，于是他终于回忆起来了我的一切。”

    “你既已做回孙悟空，那你的师父就在那一边。”须菩提说完这句话，便直接转身离去，刹那间不见踪影，连封烨的精神力扫描都无法锁定其踪迹。

    紫霞默默不语，从怀中掏出了金刚圈。

    “悟空，戴上这金刚圈吧，不管你等会儿会作为谁复苏，都依然是我的好弟子。”

    唐僧点点头，倒也不反对，反正现在争这个金刚圈，也不过是在争谁先死罢了。

    一阵微风拂过，就连那具粉骷髅都消散成齑粉，彻底从世上消失，而金刚圈上的二十六道元神，更显生动清晰。

    取经组向南中洲队众人打了招呼后，便上路开始真正的西游了。不过除了南中洲队外，山寨中还有另一人没有离去，却是奉阎摩罗奢之命，留下来观看整个过程的春三十娘。

    “对了，在这种时候，怎么能不高歌一曲以抒发我心中的感动呢？”唐僧清了清嗓子，然后那破锣一般的声音洒向了会场。

    “果然，我注定要为你献出生命，才能了结过去的这段缘。”孙悟空对面的紫霞，嘴角流淌下一道血线。

    “那么，他有没有去复活你？”黎萍问道。

    清醒过来后的孙悟空，看着唐僧问道。

    ……

    “人生从来就不圆满，这次能凑足七十二个，背后的牺牲就已经很大了。”唐僧合十，“逝去的事物永远不可能真正回复旧观，而且这么多施主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现在我们还能有什么不满呢？”

    “师父……”孙悟空跪倒地上，泣不成声。

    “看在我们以前的交情分上，我今日就不为难你了。但是你的主人敢对猴哥下杀手，这个仇怨却不可不记住！”

    这时候，唐僧在一旁啃完了鲜果，又说话了。

    “为了那最终的胜利而去。”

    “你们剥夺了我该得到的佛缘，我就让这个佛缘的受体彻底灰飞烟灭！”铁叉上隐隐传来阎摩罗奢那饱含怨毒的精神波动。

    “师父，这是你最后的修为，不可以给我！！！”

    “龙女！”

    这时候，唐僧走到了一众徒儿面前，打了一个响指。

    “阎摩罗奢！”九灵元圣大吼起来，并第一个作出反击。

    这次回到“过去”，她们有没有可能将那未来的结局扭转呢？

    场中只有琵琶精一个女妖留了下来，她看了看主席台上的唐僧，遥遥地合十行了一礼。

    “哗啦！”众人眼前的世界一荡，飞快地褪去颜色。接着，世界的一角掀开，完好如初的紫霞从中走了出来。

    “今日我们割袍断义，下次再见，就是不死不休的敌人了！”

    “走人走人！这里没有一点有趣的东西。”

    “糟糕！”黎萍在一旁说道，“月光宝盒随龙女消失了，我们要怎样才能找回来？”

    “我十世精修，过去世的每一情每一景无不历历在目，怎可能不记得呢？”唐僧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只不过，那一段缘终究要在现在了结了。”

    “三位客气了。”封烨回礼，“三位都是凭借着自己的决心，才能达成夙愿，我们却是坐享了成果。”

    金刚圈中的六道元神，以这道纯净的元神为苗床，再多生长出了三道，现在就共计有九道之数了。

    “就是，老娘一定是被鬼迷了心窍！”

    “因佛缘而来的孽情，也因佛缘成空而消去。”翁闪华看着空空荡荡的会场叹气，“也许她们后来是真的付出了爱，但是在一开始的时候，便没有几个人是只为了唐僧本人而来的，所以再怎么去爱，都不过是在沙子上建城堡。”

    “玄奘大师，我还没有献出自己的元神，重塑岂能就这么结束？”

    “现在他已经彻底忘记了你，姻缘红线又被斩断，你就干脆不要来搅这趟浑水了吧！”铁扇公主冷笑，“反正你也说过，不管复苏过来的是谁，你都会爱他，那也无须计较他爱不爱你了。”

    说罢，猪八戒一纵肥胖的身子，向着前方追去。

    “施主，人生总有千般不如意之处，切莫过于伤心了。”

    “如果紫霞不是因为心中有你，也早已成就了圣人，岂会耽误了这数千年时光？”青霞嗔怪地望了孙悟空一眼，“因为她的境界始终上不去，我为了避免给她的心灵造成太大压力，一直在沉睡，想不到竟然闹成了这样的结果！”

    “悟空，戴上金刚圈吧。”唐僧沙哑地叹了一口气。

    孙悟空一愕，随即笑了起来。

    “只有七十二个，终究是比不上过去大师兄全盛时的一百零八个。”沙僧在一旁感慨。

    说着，唐僧回头，朝着主席台后方叫了一句。

    “哦？”众人不由一惊。

    紫霞带着满足的笑容，合上了双目，然后在下一刻，再度睁开了眼睛。

    “再到后来，我父皇要我出嫁，我抗命不从，放火烧了水晶宫。父皇大笑三声后，将我逐出龙宫，放我自由。然后观世音大士现身，声称可以帮我了却为你护法的心愿，唯一的要求，就是绝对不可主动向你提起过去世之事……”

    “而且我们这一次任务，还让一个同伴成就了圣人，收获不可谓不大。”封烨再望了李志国一眼，“佛陀安排的剧本，其神妙处我们也难以揣度。”

    “现在的还远远不够，既然开始了，那就一定要圆满它。”紫霞拒绝了唐僧的提议。

    “复活？那已经不需要了。”紫霞微微一笑，“只要他还能记得我，我就会在他的世界中永生，一直陪伴着他跨越永恒！”

    混铁叉上传来阎摩罗奢的一声闷哼，接着整柄铁叉被大道伟力活生生化为齑粉。

    此时因为众人纷纷扭头，没人注意到这一幕，所以都来不及出手挡格。而孙悟空本人又是全神贯注地凝视紫霞，也不及反应过来。至于离两人最近的唐僧，则因为才刚刚剥离佛缘，力量大跌，也暂时没有那实力去帮忙防御。

    “那一年，我方才八岁，因为不堪忍耐龙宫的寂寞，独自化形为鲤鱼游到小河中玩乐，结果却被渔人网到。因为当时年幼，法力不济，变化之后非要满十二个时辰方能再用法力，眼看着就要被那渔人拎到市集上贩卖。”

    孙悟空闭上双目，将金刚圈缓缓戴在自己的头上。随着他的这个动作，那座元神砌成的金字塔也隐没入了他的体内。

    “在你忘记现在这一幕之前，告诉我，你刚刚看到了什么？”青霞的语气咄咄逼人。不过任谁死了妹妹，都不可能心里会好过，青霞能如此克制，到底还是因为她已成就圣人，再加上面前那人是妹妹愿意为之付出生命的情郎。

    金光一闪而逝，刹那间又被另一道金光代替。

    “紫霞到底还是为你做到这一步了吗？”

    既然唐僧同意了，铁扇公主立即动手，一副生怕被别人抢先的样子。之前众人一起心灵交融的时候，她已经自紫霞的记忆中了解到了金刚圈的用法，现在也就无须再询问，省事了许多。

    这时候，铁扇公主已经行功到了关键，整个人都燃烧成了一团虚影。最后她将所有力量全都注入金刚圈中，让其中的元神再多了三道。

    翁闪华笑盈盈地从黎萍身后闪了出来。

    “我现在回忆起关于你的事了！当年你与天庭闹翻，我受命去捉拿你，其实只是想夺你的元神去重塑无支祁罢了。过去我未能真正的击败你，这一次的战场将换到你的脑内，我一定会将你的人格彻底斩杀，让你作为无支祁复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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