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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篇 伊卡洛墨尼波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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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耳摩多斯为了一千德剌赫墨的钱犯了伪誓,斯托伊科斯派的阿伽托克勒斯为了学费和他的学生打官司,辩士克利尼阿斯从医神庙里偷走了一只酒杯,犬儒赫洛菲罗斯睡在妓馆里。至于此外的人的事情,那也何必再来说呢,那些挖墙洞的,受贿赂的,放债的和乞丐们?总而言之,是各式各样的光景。

    友人 墨尼波斯,其实把那些说说也好,因为这似乎给你异常的快乐。

    墨尼波斯 朋友,要把这些挨次来讲,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就光是看也就很不容易了。可是主要的那些事情,正如荷马所说的〔阿吉琉斯的〕盾牌上画着的一样。这里是宴会与结婚,那边是裁判与会议,别的地方有人正在祭神,附近却在举哀。当我看革泰人的国土的时候,看见他们正在打仗,我移过去看斯库泰人时,却见他们坐在车上旅行着,我把眼睛略为斜过一点去,就见埃及人正在种地。斐尼基人在营商业,喀利喀亚人在做海贼的勾当,斯巴达人在鞭打自己,雅典人在开裁判。这些事情都是在同时进行,所以你可以想象得到,这是怎么样的一种混乱情形了。这好像是叫许多个合唱队员,或者还是说许多合唱队登台,却命令各人歌唱不要管全体的调和,独自唱他的曲调,结果各自竞争着,唱他自己的调子,竭力用了高声想胜过他的邻人。凭了宙斯,你想这歌将是怎么样呢?

    友人 墨尼波斯,那是全然可笑而且混乱的了。

    墨尼波斯 朋友,这便是地上的歌队员所干的,人类的生活也就为这个不调和所支配。不但是他们各自唱着不调和的歌,还穿着不一样的服色,相反的跳舞着,全不顾到协调,直到合唱队指挥者把他们一个个的赶下台来,说现在已经用不着了。以后他们便都沉默了,不再歌唱他们那杂乱无序的歌了。但是在那个复杂多变化的戏台上边,演出来的一切事情,却真是可笑得很呢。

    我对于那些为了境界线斗争着的人们,特别不禁要发笑起来,就是因为开拓了西库翁平原正在自高自大的人们,或是占有了玛剌同地方的俄诺厄,或是在阿卡耳涅得到了一千亩田地。可是在我从上边看来,整个希腊才有四个手指头的阔,那么比例起来阿提刻就要小许多倍了。因此我想,这里还留下多少让那些富翁可以得意的呢,他们中间最多有田地的人,似乎也只有一个厄庇枯洛斯的原子大的地面归他耕种罢了。我对着珀罗蓬涅索斯看去,随后见到库努利亚的时候,我想起为了这一小块地方,没有比埃及扁豆更大,却有那么多的阿耳戈斯人和斯巴达人在一天里都战死了。此外我如看见一个人,因为金子多所以得意,带有八个指环,还有四只金杯,我也要大笑,因为整个的潘该翁以及它的金矿一切,就只是一颗小米的大。

    友人 幸福的墨尼波斯,这是一个多么异常的光景!但是凭了宙斯,〔请告诉我,〕那都市与人民,从上边看去有多么大小呢?

    墨尼波斯 我想你总时常看见蚂蚁群吧,它们在洞门口拥挤着,公然执行公务,有的走出来,有的回来到城市里去。一个正在搬运粪秽出去,别的从什么地方拣着了一块蚕豆的皮或是半个麦子,带着跑了去。恐怕在它们的中间,依照了蚂蚁的生活,也有那些造房子的,领导民众的,当首长的,音乐家和哲学家吧。无论怎样,我觉得城市和那人民很像那个蚁群。如你以为这个比喻,将人去比蚂蚁的都市生活,似乎太小看人间了,那么请你去看关于忒萨利亚人的古代神话吧,你就可以发见那好战的密耳弥冬的一族,即是由蚂蚁变成人的。

    我已经看够了,也笑够了这些一切,便把自己抖擞一起,往上边飞去了,————

    “到那持盾的宙斯和许多神灵的家。”

    我刚飞了不到一斯塔狄翁,听见月神塞勒涅用一个女人声音说道:

    “墨尼波斯,谢谢你的好意,给我带个信到宙斯那里吧。”我说道:

    “你说来吧,只要不是用手拿的,就会不觉得太重。”她说道:

    “只带一个简单的信,把我的请求说给宙斯就是了。墨尼波斯,我听了哲学家的许多可怕的说话,实在已经厌烦极了,他们除了来和我寻事之外,似乎别无事情似的。他们查问我是什么,有多少大,为什么我是半圆,或是钩形的。有的说是上边有人居住,又有人说我是挂在海上面,像是一面镜子,或者却把各人所想的无论什么事情都推给了我。最后他们说我的那光是偷来的,不合法的,乃是从上边的太阳下来,他们老是希望我和他纠纷冲突,虽然他是我的哥哥。他们说他是石头,一块熔化的铁块,不是觉得不满足哩。

    我也知道那些人夜里所干的可羞的和可唾弃的事情,他们在白天里是一副严冷的脸色,坚决的目光,威严的态度,为平常人所崇敬的。但是虽然我都看见这些,我却是守着沉默,因为我如来揭发暴露这些他们夜里的娱乐和各人幕后的生活,不像是我们该做的事情。倒是相反的,我如看见他们的一个人在犯通奸,或是窃盗,或是大胆在做适于夜间来干的事,我就立即把云拉过来,把我遮住了,为的不让许多人看见,使得对于老人们的长胡须与〔所讲的〕道德都不相信了。但是他们却一点都不顾虑,还是在言论上抓得我粉碎,多方侮辱我,所以我凭了夜来立誓,屡次想要搬到顶远的地方去,逃避他们烦厌的饶舌。

    记住了把这些话告诉了宙斯,并且请加上去说,我不能够再留在我这地方,除非是他歼灭了那自然哲学者,塞住了论理学者的嘴,掘毁那画廊,烧掉那学林,止住了散步的闲谈,因为只有在那时候,我才可以得到安息,没有被他们每日所测量。”

    “就是这样吧。”我说,随即向着上天的路上去,

    “在那里更没有牛的劳动,也没有人的工作了。”

    不久那月亮看去似乎很小了,随后大地即已完全不见。我将太阳放在右边,在星星中间飞了三天,渐走近天上。当初我决心就一直进到那里边去,因为我想这很容易瞒过他们,我有半边是鹰,我知道那鹰是向来和宙斯是有关系的,但是随后想到我带着的另一个翅膀乃是鹫的,所以他们就会发见我的吧。我觉得最好还是不要轻易冒险,于是走上前去敲门。赫耳墨斯出来应门,问了我的名字,赶紧走去告诉宙斯去了。过了不久我被叫了进去,很是恐惶发着抖,看见他们都一起坐着,他们自己也不是没有心事的样子,因为我离奇的访问引起了许多不安,他们几乎以为全人类都随时可来,只要像我这样地装上了翅膀。宙斯却将他的提坦的凶神似的眼光看我,用很可怕的声音说道:

    “你是什么人,从什么地方来,

    哪里是你的国和你的父母?”

    我听到这个的时候,吓的几乎死了,可是还是站着,只是开不得口,被那大声音震酥了。随后自己渐渐回复过来,我把整个故事一直从头起清楚地告诉了他,我热心想要知道天体,去找哲学者们,听了他们互相冲突的议论,被他们的主张牵了打圈子觉得讨厌了,随后是我的计画与翅膀,以及其余的一切,到了我来到天上为止。最后我又加上月亮托我所带的信。宙斯听了微笑,展开了一点眉头,说道:

    “这里墨尼波斯也居然敢于到天上来了,对于俄托斯与厄菲阿耳忒斯你还说什么呢?但是今天我们将请你当我们的客人,到了明天在我们处分了你为它而来的那事件之后,再打发你回去。”他说了便站起来,走到那天上的一角最能听见下界的声音的地方去,因为现在是他坐了听那祈祷的时刻了。

    他走着问我些地上的事情,最初是那平常的,现在小麦在希腊是卖什么价钱,去年冬天你们觉得很寒冷么,那菜蔬不是缺少雨泽么。随后他问斐狄阿斯的后人现在还有遗留么,为什么雅典人这许多年都不举行狄阿西亚祭的呢,他们有意思给他完成俄林庇厄翁么,那些抢劫他的多多涅的庙的人曾经抓到了么。

    我回答了这些问题的时候,他说道:

    “墨尼波斯,你告诉我,人们对于我是什么样的意见呢?”我答说道:

    “主公,你是一切众神中的王,除了最虔敬的意见以外,还有什么可说呢?”他说道:

    “你是在说玩话,我完全知道他们那好新奇的脾气,即使没有你告诉我。过去有一个时期,他们把我看做预言者和医师,那时我是一切:

    街道上都是宙斯,

    正如市场上都是人们一样。

    在那时节,多多涅和庇萨真是繁盛,为大家所尊崇,我为了那祭祀的烟什么也看不见了。但是自从阿波隆在得尔福立起他的神示,阿斯克勒庇俄斯在珀耳伽摩斯立了他的医院,在特剌刻成立了本狄斯庙,埃及有阿努比斯庙,厄斐索斯有阿耳忒弥斯庙,大家都跑到那些地方,去举行大祭,供奉百牛祭,和捐献金条了,对于我呢,他们以为是已经过了盛时,只要在俄林庇亚地方整四个年头里举行一次祭祀,表示尊敬,也就足够了。所以你可以看得出来,现在我的祭坛是比柏拉图的法律和克律西波斯的推论更要冷落了。”

    这样琐琐地说着话,我们已经走到了那里,是他要坐下来,听那祈祷的地方了。那是一列的窗口,像是井口似的,都有着盖子,旁边有一个金的宝座。宙斯在第一个旁边坐下,打开盖子,注意听那些祷告的人。祷告是从地上各方面来的,是各式各样的,因为我自己也一同在旁屈着身子,听见那些祷告,这大要是这样的:

    “宙斯呵,让我做个国王!”

    “宙斯呵,给我的葱头和大蒜长起来吧!”

    “神们呵,让我的父亲快死吧!”

    也有人会这样说:

    “但愿我继承到妻子的财产!”

    “但愿我谋害我兄弟不被发觉!”

    “让我打官司得胜吧!”

    “给我的俄林庇亚戴上花冠吧!”

    在那航海的人中间,有的祷告要北风,有的却要南风,农夫求雨,洗衣服的人则祈求出太阳。

    宙斯听那祷告,都一一细加研究,并不一切都答应了:

    “这个是父亲许可了,那个却是没有答应。”

    祷告中间凡是正当的,他让它从这窗口里上来,拿来放在右边,但是不敬的他便却下不理,把它吹下去,使它不能接近天上。只有一件祷告,我看见他才真是没有办法了,因为有两个人说出正相反对的祷告,应许同样的祭祀,所以他不知道答应哪个好了,于是落得与学林派同一遭遇,不能作出决定,只好同皮戎一样,暂时搁起来再想一想了。

    对于祷告他已经听够了之后,就移到其次的坐位和第二个窗口那里去,屈了身子,专心听那些赌咒和作那誓约的人。听了这些和消灭厄庇枯洛斯派赫耳摩多斯之后,他又换其次的坐位,去注意听那声音,讲话和鸟类飞翔的预兆去了。随后他又移到祭祀的窗口,烟从这里上来,将各个祭祀的人的名字报告给宙斯。在离开这些窗口的时候,他发命令给风和天气,告诉他们怎么去做:

    “今天在斯库提亚下雨,在利彼亚打电,在希腊下雪吧。北风,你到吕狄亚去刮。南风,你且静息。西风,你在阿德里亚海兴起一个风浪。还把大约一千墨狄谟诺斯的雹子撒在卡帕多喀亚地方去。”

    全部事情处理好了以后,我们便走开那里,到那宴会厅去,因为这已经是宴会的时间了。赫耳墨斯来招待我,把我坐在潘与科律班忒斯,阿提斯与萨巴最俄斯,那些外来的身份不明的神们中间。得墨忒耳给我拿面包,狄俄倪索斯拿蒲桃酒,赫剌克勒斯拿肉,阿佛洛狄忒拿桃金娘花,波塞冬拿沙丁鱼。但是我也能够尝到了一点神食和仙酒的味道,因为那个好人伽倪墨得斯很有人情,看着宙斯向别处看的时候,便赶快给我倒上一两钟的仙酒。荷马曾在什么地方说过,我想他或者也看见过,像我一样,神们不吃面包,也不喝火似的蒲桃酒,在面前只放着神食,喝仙酒而酩酊了,但是他们最爱享用的,乃是烧牺牲的烟,给他们带来好的香味,和那些上祭的人撒在祭坛上的牺牲的血了。

    在宴会的时候,阿波罗弹那竖琴,西勒诺斯跳起可笑的舞来,文艺女神们也都站起,给我们歌唱赫西俄多斯《诸神世代纪》的一段,以及品达洛斯的颂歌的第一首。我们既已吃饱了,便各自随便休息,因为我们确是有点倒醉了。

    “其余的人,神们或是有战车的人,

    整夜地睡了,但是甜睡没有抓着了我。”

    因为我想着许多事情,特别是阿波隆为什么在这些时候没长出胡须,或者天上怎么能有夜里,太阳老是在那里,同大家一起宴会。

    那天夜里我睡得很少,到了早晨,宙斯起来,命令召集会议。各人都到场的时候,他就开始说道:

    “召集你们到来的理由,是由于昨天来到这里的客人。本来我也想同你们商议关于那哲学家的事,可是这回因为月亮和她谴责的话所引动,觉得这件事的判决不能再是迟延下去了。

    在不久以前,世上有一种人类出现,他们懒惰,喜欢争论,虚荣,易怒,饕餮,愚痴,头脑昏乱,满心狂妄,用了荷马的话来说,是对于土地的一种无用的负担。可是他们却分作几个学派,并且想出各种谜似的言语,自称为什么画廊派,学林派,厄庇枯洛斯派,散步派,以及许多别的更为可笑的名字。随后用了道德这威严的名字包在身上,吊上了眉毛,皱着前额,胡须养得很长,到处行走,在假饰的外观底下隐匿着可唾弃的习惯,简直像是演那悲剧的俳优,假如有人来拿去了他的假面和金丝刺绣的衣服,那么所余留下来的只是一个可笑的人儿,用了七个德剌赫墨雇了来演戏的罢了。

    但是尽管如此,他们却看不起一切的人们,关于神们说些荒谬的故事。他们召集了那些容易受骗的少年们,用唱戏似的口调讲那有名的道德,教授那些论理的难题,他们对了那学生们赞美着坚忍,节制和自足,唾弃那富与快乐,但是到了是独自一个人的时候,有谁能说,他们怎么的贪吃,怎样的放纵情欲,和怎样的舔那一分钱上的垢秽呢?但是所有的顶坏的事情,乃是他们为了公众或是为了私人决不做一点好事,却是无用的,而也多余的:

    ‘在战争或会议上面,他们都是不足齿数的。’

    虽然如此,他们却诽谤他人,他们搜集刻薄言辞,练习骂詈的新语,用以批评攻击他们的邻人,而且他们中间要是谁最是能够高声,最是鲁莽灭裂,最是勇于骂人的,算作第一等。

    但是假如你去向一个人,正在用尽力气,大声呼叫,非难别人的,问他道:

    ‘你遇着什么事,正在干什么呢?凭了神们,你对于人世,可以说有什么供献呢?’假如他肯说正当而真诚的话,他就将说道:

    ‘我以为航海,种地,当兵,或者做手工,都是多余的事。我叫唤,身体很脏,冷水洗澡,冬天赤着脚行走,穿着龌龊的外套,同那谴责神一样在搜寻别人所做事情的缺点。假如有什么富人开了一个很花钱的宴会,或是有一个外宅,那么我就把这当作问题,大为愤慨,若是一个我的朋友或是伴侣,生了病躺着,需要帮助和看护,那我就不管了。’神们呵,那些东西就是这个样子的。

    更有些自称为厄庇枯洛斯的人们,尤其是狂妄的人,他们绝不客气地攻击我们,不但说神们并不管理人间的事情,还说他们对于一切经过全不注意。所以现在正是时候了,你们应当考虑,如果他们能够一举说服世人,你们就要不客气的受饿了,因为假如他们因此得不到什么利益,有谁还来对你们举行祭献呢?至于月亮所诉苦的事情,你们已经昨日听这客人说过了。为此你们要好好打算一个对于人间最是有益也对于我们最是安全的方法出来。”

    宙斯说完这话的时候,议场陷于一片的混乱之中,大家立时叫喊起来道:

    “雷击了他们!”

    “烧死他们!”

    “消灭他们!”

    “丢进坑里去!”

    “丢进塔耳塔洛斯去!”

    “送到巨人那里去!”

    宙斯命令安静下来,说道:

    “就照你们打算的那么做吧,他们将被消灭,连同他们的论理一起。但是现在却不能惩罚什么人,因为现今是神圣祭期,你们知道,这四个月里,我们已经布告出去,作为神们封印的日期。因此在明年春天的起头,恶人们都要得到一个恶死,因了可怕的雷击。”

    “这么说了,克洛诺斯的儿子低了一点黑的眉毛〔表示决定〕了。”

    “至于这墨尼波斯,”他又说,“我是这样地决定,把他的翅膀去掉,叫他不能再来,让赫耳墨斯今天带他到地上去。”说了这话,他便叫散会,于是那个库勒尼俄斯便提着我的右耳朵,在昨日晚上把我带到陶工街的。

    朋友,这就是你所听见的从天上来的一切消息了。现在我正要去,告诉在画廊散步的哲学家们这个好消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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