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丁云毅是普天下第一个不讲道理的人那。来人,给我把他装到麻袋里,扔到大海里去,然后上报朝廷,福建司运使穆承宪穆大人,酒后失德,调戏良家妇女不遂。自身跌入大海!”
叶原先界面道:“你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丁巡检了,一个人无所顾虑,现在有那么多的部下跟着你,他们的一切都是和你捆绑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千万不要因为自己的急躁而让所有的努力都化为乌有。”
他能说到做到。他杀得了福建副将郑芝龙,杀得了福建巡抚张肯堂,难道还杀不了自己这么一个司运使吗?
他的这个办法可胜过自己的办法十倍二十倍了
丁云毅平息了一下自己胸中怒气:“穆大人如此大的手笔,这让本镇怎么承受得起?”
“和造反没有两样吧?”丁云毅无所谓的笑了笑:“可我们这不是在造反,朝廷任命的那些官员,和之前的福建官员又有什么区别?难道我们解决了一批,又要面对新的一批贪官?我不想这么做。那些独善其身的官员,留下来继续任用,比如管哲、欧决、陆溪员这一些人,其余的,全部重新选拔!”
叶原先点了点头,他之所以会如此对丁云毅说,因为从现在开始,自己和丁云毅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丁云毅这条船翻了,自己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是啊,武烈侯饶命,饶命那!”穆承宪也一迭声的哀求道。
他朝着丁云毅看了一眼,发现他听得非常仔细,于是继续说道:“你尽管动用了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比如张溥,比如吴三桂,但你想过没有,如果朝廷不顾一切,会是个什么局面?你不反,那就是引颈待死;你反,那就是大逆不道之臣,天下可以诛之。”
眼看自己目的已经达到,丁云毅阴冷着脸道:“穆承宪,我杀如杀一狗,可既然叶抚帅为你求情。. . 本镇也不得不多加考虑。但你若想保住自己狗命,就把自己过去做过的那些为非作歹的事情一一说出来,少了一条,大海还在那里等着你穆大人”
突如其来的暴怒,让原本得意洋洋的穆承宪一下怔在了那里,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惹来了武烈侯那么大的怒气。
“清廉人原是最令人佩服的,只有一个脾气不好,他总觉得天下都是小人,只他一个人是君子。这个念头最害事的,把天下大事不知害了多少赃官可恨,人人知之;清官尤可恨,人多不知。盖赃官自知有病,不敢公然为非;清官则自以为我不要钱,何所不可,刚愎自用,小则杀人,大则误国。”
丁云毅听了心里“咯噔”一下,他忽然隐隐间觉得叶原先的话说的并非没有道理。
“武烈侯饶命,武烈侯饶命!”穆承宪浑身发抖,他从来也都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面对丁云毅这样丝毫也不顾忌任何事情的官员。
叶原先知道该自己出面的时候了:“武烈侯息怒。我看穆承宪虽然可杀,但似乎也有自己隐衷,况且他在任上那么多年,没有功劳还有苦劳,还请武烈侯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为武烈侯效力,原是下官荣幸。”穆承宪眉开眼笑地道。
“你个混帐无耻的东西!”丁云毅忽然暴吼一声:“你贪赃枉法,欺上瞒下,难道全天下的官员都和你一样的吗!”
“这倒的确是个办法,但福建官场为此将受到很大的震荡那”叶原先的眉头锁在了一起:“朝廷方面会不会允许我们这么做?”
“那你说怎么办?”丁云毅也知道自己的办法的确太急了:“时间在一天天的过去,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叶原先缓缓说道:“清官有清官的毛病那。清官的毛病在于道德上有一种绝对的优越感,这使他们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都问心无愧,从而容易陷入自以为是甚至刚愎自用的境地。清官信仰是千百年来的一大特色,多少年年来老百姓对清官乐此不疲的期盼和传颂,使得这种信仰甚至形成了一种文化。包拯、海瑞这些著名清官的名字即使三尺之童也耳熟能详。老百姓为他们的青天大老爷立庙塑身,四时享祀,香火千年不绝。这既是因为清官自身所具有的品质清正廉洁、刚正不阿、铁面无私、体恤民情,但也说明这样一个可悲的问题,那就是贪官污吏层出不穷,滔滔者天下皆是,百姓处在被侮辱与被损害的境地,孤立无援,迫切希望有人能为民父母,为他们做主。清悲观一点说,无非画饼充饥而已。”
叶原先点了点头。
“是啊,我做得的确有些急了。”丁云毅坦然道:“其实在等待的那些日子里,我的心里也非常的忐忑,不知道朝廷会用什么态度来对我,一旦正式决裂,我究竟应该怎么办?这次我侥幸的赢了,可现在想起来,心里还真的有些后怕那”
而现在大明的乱局也正可以给他提供了一个绝好的机会
丁云毅听着忽然想到了一段话:
他也不用对方回答自己:“是,我这个人那,喜欢银子,自从当上了泉州知府以后,我捞到了不少的银子,可我也一样做了不少的事情可话又得说回来了,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想着法子继续捞银子了。”
“项文,三思!”叶原先有些急了:“你的这个办法太激进了些,朝廷可以容忍你的一切行为,但私自任命官员却已经触动到了朝廷的最后底线。我知道你想尽快把福建强大起来,但现在还不是和朝廷正式翻脸的时候那!”
“不知廉耻!”丁云毅眼睛可怕的盯向了他:“我认得那么多的官员,却还从来没有一个比你更加无耻的!穆承宪,你说我敢不敢杀你?”
叶原先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我不会被牵连进去的,因为我既不是张党的人,也不是郑党的人,我是丁党的人。在福建,我和那些官员没有交接,所以我牵连不进去。不过项文,我想你真正问的不是这个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