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对付杨慎矜之事,果真是李相公授意?”杨钊又问道。
突然间,他身后有人说话,王鉷回望了一眼,乃是杨钊。
这一点王鉷还真相信,若这不是李林甫的意思,叶畅岂敢打着他的旗号来行事。现在杨钊已经到了,加上叶畅,如果再有他王鉷,即使李林甫不亲自出面,也足以撼动杨慎矜在李隆基心目中的地位了。
如果说浑水好摸鱼,但有什么可以比李林甫倒台的水更浑的呢,若不是担心那样激起的不只是混水,更可能是滔天巨浪,他二人只怕非要把这个事情也捅出去不可。
杨钊先是愣了愣,转念在一想,便明白叶畅的意思。他,王鉷,叶畅,吉温,都被人视为李系干将,可以说李林甫用于攻击政敌的重要人物中,就只有罗希爽一人未加入进来,只要他们行动开始,谁都会视为是李林甫的授意。
整个过程,他都凭借过人的毅力强撑下来,但出了宫之后,他的身体就再也支撑不住,若不是叶畅伸手去扶,只怕他就要原形毕露了。
王鉷心情郁闷,虽然对叶畅待之以礼,却也不想花费太多时间在无用的口水上,故此径直问道。
谶语、前朝遗种……这是李隆基最忌讳的事情,一个杨慎矜的脑袋不够砍!
叶畅一笑:“是不是李相公授意,如今不重要了。”
他也不太愿意回家,到了家中之后,面对母亲妻子的目光,他会觉得寒碜。
他知道李林甫对杨慎矜越来越不满,却不曾想,现在就要动手。要知道,李林甫此前动手,都是事先做了周密安排,然后才猛然发动。
这老奸对别人狠,对自己同样狠,明明刚刚昏阙,元气大伤的情形之下,却还强撑病体,先是去球市挤一遭,避免自己脸色难看被高力士看出来,也给自己身体虚弱寻个借口。然后又主动入宫,强撑病体与李隆基应对,抢夺叶畅这个佳婿。
果然,紧接着一句,杨钊便问道:“十一郎,贤弟,我有一问,你切莫瞒我。”
看到叶畅微微点头,他没有多思考,便应下此事。
这种手段,他可不陌生,乃是李林甫阴人的一贯伎俩,从阴私出发,而不是寻找工作中的岔子。工作中的岔子最多让人贬官免职,可这个却是冲着别人脑袋而去的!
取代怒意浮上王鉷脸上的,是疑惑不解。
而这一次,李林甫似乎还没有做充足的准备啊。
“我去吧。”杨钊道。
“李相闭门谢客,要筹谋大事,故此不曾亲自与你说。”叶畅一笑:“我总不可能是瞒着李相做此等大事!”
叶畅与杨慎矜,几时有这般仇恨?
“自然是真。”
便是李林甫自己,也要承认这一点。
“接下来如何?”
王鉷沉默了一下,然后勉强道:“他辈分居长,又曾有恩于我……”
李林甫的病情,不容乐观。
王鉷猛然站起身,却又坐了下去,苦笑道:“不过是一时误会……叶公,你有何话,就直说吧?”
“对付杨慎矜,难道不是李相自己的想法么,咱们替他办好了,他只会更高兴才对。”叶畅道。
“史敬忠此人何在?”杨钊问道。
大唐是个极开放的朝代,一种风潮一旦形成流行,可以在很短时间内被人们接纳并传播开来,足球戏是如此,香雪海同样如此。如今长安城中,已经出现了不少模仿香雪海专为达官贵人与富商巨贾服务的高档会馆,牡丹亭便是其中之一。它位置靠近官廨,故此不少官员在工作之余,会到那儿转转。
他心中虽愤,可是杨慎矜乃是他长辈,他入御史亦曾得杨慎矜之助,故此能怒却不能言。
杨玉环乃是杨家富贵的根基,一般的事情,杨钊不会请她开口,都是由与李隆基有染的杨家另三姐妹出面来关说。他在叶畅面前不瞒此事,是在向叶畅展示自己的信任,叶畅心里却是一跳,平白无故,他展示什么信任?
“他说倒是说了,至于是真是假,却是谁也不知道。”杨钊哼了一声:“他难道真心要给李相公当女婿?”
他在洛阳被杨慎名看破行踪,杨慎名出于自己的目的,派人飞骑将消息传到了长安,在发觉叶畅与李林甫关系可能出现裂痕之后,表面上拒绝了王元宝的建议,实际上又将消息传来。杨慎矜或许觉得可以乘机离间叶畅与李林甫,好除去李林甫的一方外援,便有意在此事上推波助澜。
叶畅只是想着将杨慎矜兄弟除去,而王鉷提供的罪名,却有可能掀起滔天大狱!
他却不知,叶畅心中,已经将杨家兄弟放到了必除之后快的地位上了。杨慎矜不仅与杨洄勾结,而且他已经确认,当初将他暗中回到长安的消息传播开来的,就是杨慎矜!
而且在此前对付韦坚、李适之等的几次争半中,王鉷的表现也是极为出众,每每身先士卒,甚至可以说奋不顾身跳出来狂咬。
“明白了,可有凭据?”杨钊抢在叶畅之前答道。
叶畅微微一愣:“什么情形?”
叶畅心中一动,或者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王鉷才故意说出“前朝遗种”的话语。他大约是觉得,叶畅与杨钊同杨慎矜都没有生死之仇,未必能做到极致,故此才会以此策逼迫杨钊出全力。
“义不容辞!”
“听闻杨侍郎侵夺王公职田?”
“王公闲暇否,与我二人去牡丹亭饮茶?”杨钊道。
王鉷走出御史台的大门,脸色阴郁地望了一下天色。
若说杨慎矜兄弟,与宫中的杨玉环还有几分关系,当初杨玉环能嫁与寿王李瑁,便是因为在杨家兄弟招待同族的家宴中被李瑁看上。但因为杨玉环如今是李隆基的宠妃,这段历史也被有意回避了。
“但又闻杨侍郎待王公甚为无礼,虽你二人同列为官,他却呼喝支使,有如僮仆?”
这是打人打脸揭人揭短,王鉷的脸色再也控制不住,他两腮上的肉都哆嗦起来,戟指叶畅:“你,你……”
若真如此,那就证明叶畅在勾心斗角上,已经臻于成熟了。
“李相身体确实不适。”杨钊眼睛眯了眯。
外边有寸,三人都上了杨钊的马车,到了牡丹亭后,选了一间雅室,自有随从在外守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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